唐宁从昏迷中转醒,脑袋又是一阵沉痛,体内灵力枯竭,双目更是如针刺骨,经历了上次的教训,他不敢再强撑着睁开双目,只能闭着眼睛缓缓爬起身,盘坐而下,翻出一颗丹药吞食入腹。
他现在基本可以确定,经过母蚌仙液的再度清洗,他双目比之先前更强了几分,就像是进化一般。
犹记得第一次双目洗礼仙液之时,他能够看清土地发芽的种子,地底糯动虫子的四肢百骸,以及墙壁蔓延的尚未未发生的内部裂缝。
与之相应的,他获得了看透隐藏于外表的一切本质之象,不受幻术所惑。
而这一次,经过清灵仙液洗礼后,他看见了若隐若现盘根错节一团乱麻的丝线。
虽然他暂时还不明白这些千头万绪的丝线代表什么,但可以肯定,他双目的神通得到了加强,包括通过灵力的作用,他能够激发两道红色宛若实质的光芒。
只不过受限于修为低劣,灵力量不足,是以不能完全发挥其实力。
唯一令他有些担忧的是,双目受清灵仙液洗礼进化之后,施展神通所产生的副作用。
连续两次他都因灵力枯竭而昏死过去,并且醒来之后,双目刺骨欲裂。
这显然是双目遭洗礼的后遗症,问题是这个后遗症会持续多长时间,对身体有多大损害。
这是他不敢再轻易尝试的重要原因。
一日时间眨眼便过,吸收炼化了丹药后,体内灵力恢复的七七八八,但双目仍然胀痛欲裂,唐宁盘坐在地一动一动,就这么呆了数日,直至眼睛的刺痛之感消失,他才缓缓睁开双目。
微弱的光线映入眼帘,竟有些许刺目,一切恢复正常模样。
他控制着体内灵力,注入双目之中,周遭渐渐变化,一些若隐若现的丝线浮现,这一次唐宁没敢再那么不顾一切的尝试,如蜻蜓点水一般点到即止。
当模糊不清的丝线出现的那一刹那,他就及时闭起了双目。
再度睁开时,双目灵力退去,丝线亦消失的无影无踪。
之后一连十几日,唐宁闭门不出,只在洞府中研究他双目的新变化,一点点的尝试将灵力注入到双目中的各种变化,注入大概多少灵力量能达到什么样的效果,渐渐的掌握其中的平衡。
经过无数次尝试,他对自己双目的新变化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
当双目吸收了灵力后,就能看见平时察觉不到的丝线,灵力吸收的越多,就看的越清晰。
以他如今的灵力量,当双目吸收体内五分之一灵力时,他能够隐隐渐渐方圆一丈内的丝线。
吸收五分之二时,能够隐隐看见方圆两丈的丝线。
以此类推…………
而当双目吸收了体内所有灵力时,能够勉强激发一项神通,就是那宛如实质的红色光芒。
至于威能具体如何,暂且不知,以他目今修为,还不足以全力施展这项神通。
石桌前的仙株母蚌枝叶已然开始枯萎脱落,距离它的第一次盛开有近两百载,也不知何时能再生长丰蚌,吐出灵液。
他满怀期待,盘坐而下,手掌覆于其上,体内灵力源源不断灌入里间。
…………………………
几日时间一晃而过,又到了部科议事之期,唐宁出了洞府,遁光腾起,来到直属六队议事殿。
内里除了张朝阳,吕舫外,另有一名身形挺拔,面色白净的男子,却是个生人,金丹中期修为。
眼见唐宁入内,该男子亦朝他看来,两人四目相对。
见是个新人,唐宁主动点头示意,该男子却只是眼光示意,并未回应,模样竟有几分倨傲。
不多时,于彦,蒋天渊相继到来,几人聊着闲话。
“听说了吗?本部郝督察可能要调走了。”
“调走?谁说的?调到哪去?”
“小道消息,第三联队队长寿元将尽,已辞去职务,听闻郝督察近来频频前往元贤县,想必是看中了这个位置,想要争一争。”
“哪怕第三联队队长位置空缺,自有其联队督察顶他的位置,郝督察想跨联队调动,恐怕机会不大。”
“机会大不大不是咱们说的算,只要关系打通了,别说跨联队调动,就是跨军团调动也无不可,关键是看背景硬不硬。”
“郝督察能够调走吗?”
“我要是能知道,就不会在本队呆这么多年了。”
“郝督察若是真赴任第三联队,司马副队顶上督察之位,你们认为谁能顶上副队之位。”
“就算郝督察走马上任第三联队,司马副队能不能上督察还得两说呢!更别提其他管事了。”
几人说话之间,新来的那名男子只是眼观鼻,鼻观心,一动不动,既没有参与众人的谈话,连眼光都没撇来一眼,对几人谈话视若未闻一般。
“对了,第四大队第三小队郑桐师叔怎么样了?联队对他做出了什么处理?”
“听说监禁一年,罚俸三年,扣除勋功一千点。”
“这么严重?”
郑桐作为队长,导致货物被劫,三名弟子被害,他自然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顶多不过是护送不利之责,毕竟人又不是他杀的。
按照青武营规章,对于护送不利,造成重大损失的主要责任人,一般处以罚俸、扣除勋功点的惩罚,情节特别严重的,才可处以监禁。
郑桐被监禁一年,罚俸三年,还扣除了一千点功勋,已经是顶格处罚了。
“我早说过,郑师叔这次肯定讨不了好,虽然人不是他杀的,但他是事件发生的罪魁祸首,可以说,这三个人都是因他而死。”
“你们想想,此三人中但凡有个身份背景不一般的,能肯轻易罢休吗?那姜淮依无影无踪,抓不到凶手,怨气不得发在郑桐师叔身上?”
…………
几人聊着闲话,约莫过了一炷香时间,屋外脚步声响起,余乾自外而入,径至主位入座,开口道:“此次议事一共三件事。”
“第一,宗门本次派遣了一批弟子到青武营中任职。”
“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就是联队新分派至本队的弟子韩复。本是宣德殿督察部弟子,今后在本队任职。”
“韩复,这几位都是本队弟子,这位是吕舫,这位张朝阳……”
韩复与众人一一点头致意。
余乾继续说道:“另外有一则联队惩处通报,第四大队第三小队队长郑桐护送物资不利,造成重大财务损失及人员伤亡,经联队决议。”
“给与郑桐监禁一年,罚俸三年,扣除一千点功勋奖赏。”
“各队弟子当引以为戒,严格遵守青武营规章,尽心尽职完成联队任务。”
下方几人相视了一眼,刚才还聊到郑桐,没想到这么快就公告了。
“最后,是关于明年聚灵阵名额的人选,联队已经定下来了,本队名额由韩复获得。”
此言一出,下方几人神情各异,而其中属吕舫面色最为难看,但也仅仅一瞬间,很快又恢复了常态。
唐宁目光撇过韩复,见其仍然是那副模样,身子坐的笔挺,目视前方,巍然不动,像个木头人一般,然双目却是炯炯有神。
本次聚灵阵的名额属于吕舫,这在小队内部已是公开的秘密,每年聚灵阵名额人选预定是谁,各人心中都有数。
盖因在确定人选之前,得先去“孝敬”余乾,将这一年获得的灵石奖赏上交一半,这个时候要想获得来年聚灵阵名额,就得准备一份厚礼。
假若余乾接受,则代表拿下明年聚灵阵名额。
大家私下一交谈,花落谁家就变成了公开的秘密。
没想到今年却半路杀出了匹黑马。
韩复刚刚加入本队,说句不好听的话,连屁股都没坐热,就将属于吕舫的聚灵阵名额生生夺了去,也难怪一向城府颇深,总是笑呵呵的吕舫会忍不住形于颜色。
所谓期望越大,失望越大,本来对来年聚灵阵名额,他是成竹在胸,板上钉钉,哪知晓在这最后时间里,会有一个新人跳出来,连招呼都没打一个就将他名额给夺了去,换做是谁,也难以接受。
说得严重点,这么做等于是坏了队里多年不成文的规矩,余乾接受了他的上贡,就相当于将名额卖给了他,本来谈好的事情,如今却出尔反尔。
吕舫内心的愤恨及郁闷可想而知。
显然,这个韩复身份背景绝不一般,要知道,当初唐宁靠着方达生的关系进入联队,分派至直属六队时,尚且过了好几年,还是他主动去找余乾,才得到聚灵阵名额。
而此人刚入队伍,就直接生生将吕舫的名额给夺了去。
余乾担任队长这么多年,还从来没做过这种事,这么做肯定不是他的本意,而是韩复身后之人的授意。
这个人的能量让余乾连推却的资格都没有,所以才会直接将吕舫给挤下。
“韩复,明年初一你直接去聚灵阵报备,今后只需每个月末来此殿议事。按联队一向的规矩,入聚灵阵修行期间,联队不会派遣任何任务,只安心修行便好。”
余乾可没管众人心中如何作想,开口说道。
“是。”韩复应道。
余乾宣布了议事结束,径直起身离去,韩复亦紧跟其后。
“吕师弟,看来这一次是来了个大人物啊!”张朝阳眼见两人背影消失,微笑说。
“分到哪不好,偏偏分到本队,唐师兄,以后你聚灵阵名额获取的次数恐怕不会这么频繁了。”于彦大有深意道。
唐宁笑了笑没有言语,吕舫亦是一言不语,一行人起身离了大殿,各化遁光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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