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殿门,秋芬的呼痛声传到安嫔的耳朵。
“这半个月让秋芬歇着。”安嫔想想吩咐,“外头打扫的素馨,为人还算老实本分,让她进殿伺候吧。”
玉容应了。
素馨长得微黑,一看就是老实本分的。
给安嫔磕头后,又给玉容行礼:“我什么都不懂,请姐姐教导我。”
玉容笑道:“咱们人少,不讲究这些礼节,只要好好干活,不偷奸耍滑就好。”
吃着糕点,安嫔嘱咐素馨:“你去讨要些金疮膏给你秋芬姐姐送去。”
玉容笑道:“奴婢去吧。”
到了徐医女住所,要了一瓶绿色的金疮药,玉容又要了几味药粉搅拌了放在里头,回宫给素馨。
“你给她吧,如今她对我不满呢。”
素馨顺从拿了药膏过去,为秋芬上药。
秋芬不住嘴地骂道:“顾玉容这个贱人害我,等我好了,必定去告诉皇后娘娘,让娘娘惩罚这贱人。”
素馨劝道:“姐姐省些力气吧,小心伤口崩了。”
秋芬拉着素馨道:“你和顾玉容一起可要小心,她这人奸猾狡诈,心眼小容不得人。你老实,别被她害了。”
素馨老老实实道:“我又不争什么,她怎么会害我!”
秋芬气得一拍床沿:“等我好了,我饶不了她!”
安宁宫内,玉容微笑将牡丹插瓶。
牡丹离了土地,似乎知道生命即将到尽头,肆意开放,第二日便盛开了。
安嫔赞道:“贵妃养的牡丹,果然不错。”
“奴婢觉得牡丹俗气。”玉容笑道,“还不如月季芬芳灿烂,也就是看个新鲜吧。”
主仆两人正说话,含芳过来。
安嫔忙接进来坐下。
玉容冲她使眼色,让她解释秋芬被打之事。
安嫔回眼色:本宫心里有数。
含芳主动笑道:“皇后娘娘听闻秋芬犯错,唯恐安嫔娘娘吃心,让奴婢带话,皇后娘娘说秋芬是咎由自取,请安嫔不要放在心上。”
玉容对蔡少芬更加怀着戒备。
老蔡太懂人心了。
安嫔忙解释道:“实在是因为事关太后和皇贵妃,本宫求情不得,只能让秋芬受辱。听说姑姑和秋芬关系甚笃,还带着亲,这可真是……”
“隔了好几房的远方亲戚,并不是很亲厚。”含芳笑道,“再说小孩子不吃几次亏,长不大。”
玉容用乌漆小茶盘捧上茶水。
含芳又笑道:“今日奴婢过来是传旨的……”
安嫔连忙跪下。
“明日是十五,皇上请嫔妃小主们俱到凤仪宫一并请安,宫女在偏殿等候。”
“遵旨。”
含芳走后,安嫔开始忙起来,吩咐玉容开箱子找新鲜衣裳,又亲自找首饰耳环。
玉容找了淡绿色带梅花的雅致衫子,正准备拿来熨烫。
只听安嫔喜滋滋道:“明日皇上要见本宫,可见皇上心里还是有本宫的!”
玉容:……
大姐,不是单独召见你,是六宫嫔妃一起见。
行吧,你高兴就好。
玉容抿嘴笑道:“这皇上也奇怪,让奴婢们都在偏殿等候,到时候要茶要水的怎么办?难道主子们亲自动手。”
“你们去主殿做什么?”安嫔气势如虹,“皇上又不是要见你,又不是为了喝茶水,皇上是为了见本宫。”
玉容:……
好,你高兴就好。
安嫔继续道:“你去将本宫的小鼓找出来。”
玉容惊讶:“主子要这个做什么?”
“若明日皇上让本宫击鼓,本宫岂不是不凑手?”安嫔到处翻找。
玉容:皇上召见嫔妃,会让你当众嘭嘭嘭打鼓?
皇上是有多闲啊?
行,你高兴就好。
第二日一早,打扮得焕然一新的安嫔,由玉容伺候着出门,恰见宫门玉兰枝头上喜鹊儿叫。
安嫔看向玉容,等着她说几句吉祥话。
什么天降祥瑞、好兆头之类的。
玉容腰间挎着安嫔的小鼓,假装不看见。
若说了吉祥话,指不定安嫔又是一句皇上心里还是有本宫!
拉倒吧。
皇上心里爱有谁有谁。
反正没有我。
再看看自己这个装扮,绛红衣裳腰间挂个小鼓,妈的,再打个腮红搞个绸子就能去广场扭秧歌了,玉容越发郁闷。
到了凤仪宫,安嫔被迎进了主殿,玉容则被带到了偏殿。
偏殿里面全是宫女。
难得主子不需要伺候,大家围在一起喝茶,吃点心,说闲话,其乐融融。
唯独柳枝对玉容没有好气色。
经过几日休息,柳枝缓了过来,再次对玉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柳枝扑哧笑道:“来就来吧,还带着鼓,你打算耍猴呢?”
殿里头的宫女都笑了。
玉容回击:“我耍猴?你是猴吗?”
柳枝气得跺脚道:“你什么意思?”
玉容冷笑:“你先开口找茬的,反倒问我什么意思?”
柳枝气得不理睬她,只问云裳:“昭容娘娘大好了?”
“断断续续的,也不算完全好,不过今日皇上召见,再如何不济也要撑着过来。”
云裳笑着整理衣角,一只黄底蓝纹蝴蝶绣得栩栩如生,她问道:“今日你们主子怎么不等昭容娘娘一道过来?”
柳枝道:“我们主子以为昭容娘娘依旧告假呢。”
云裳笑笑并不相信。
玉容八卦:顺昭容和袁贵人居然各走各的,看来这对姐妹似乎心结越来越深。
凤仪宫宫女端来一盏盏热茶,柳枝见先给了玉容,心中不忿,特地起身撞了那宫女一下。
托盘上的茶水直直泼向玉容。
玉容连忙避让,还是没来得及,绛红裙角被打湿了,十分醒目。
玉容怒道:“你做什么?”
“茶水又不脏,你这么大声做什么?”柳枝道,“得理不饶人吗?”
玉容懒得和她吵架,拿了一杯茶水,对着柳枝泼过去。
柳枝跳起来:“你是故意的!”
“茶水又不脏,你这么大声做什么?得理不饶人吗?”玉容将话全部奉还。
“你……”
辩论队的。四辩。
吵架从来没有输过。
云裳做和事老:“好了,各自让一步吧。皇上在召见主子们,咱们这里闹哄哄的算怎么回事。”
柳枝恨恨道:“顾玉容,你等着。”
“等着就等着。”玉容轻笑,并不去管衣角的湿润,目光期盼地看着正殿。
云裳笑道:“顾姑娘在看什么?”
玉容食指轻击小鼓:“我只是好奇皇上召见娘娘们,会发生什么?”
云裳道:“不过是说说话,聊聊后宫琐事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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