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容将迎春花插在五彩团花纹瓷瓶里,正要拿去妆台摆着,徐医女过来了。
玉容笑问道:“让你背诵的医书可背了?”
除了黄帝内经,还有伤寒杂病论。
一起背起来。
“徒儿背到第五章了。”徐医女赞道,“从未见过如此鞭辟入里的医书,从前徒儿读的比起这个,太肤浅了些。师父所写的医书,让人敬佩。”
玉容:那个,不是我写的……
原创叫孙思邈。
不过你也不认识。
“今日你怎过来了?”玉容问道,“可是书里头有不懂的?”
徐医女拱手道:“徒儿昨日出诊遇到难题,请师父解惑。”
玉容道:“咱们坐下说。”
两人对坐,徐医女道:“前几日昭阳宫的丹鹊来求药,说足部散发异味,徒儿无能,开了几日熏洗的药物均无用。”
好一阵,玉容才反应过来足部散发异味,不就是脚臭嘛!
“你开的是什么药物?”
徐医女道:“无外乎蛇床子、艾叶这些。”
“治标不治本。”玉容吩咐道,“今夜我轮休,你让丹鹊来药房,我借着找你看病顺带去瞧瞧。”
徐医女喜道:“师父出手,必定药到病除。”
玉容再次嘱咐:“在别人跟前,不必说咱们的关系,我和她只是今夜偶遇。”
“是。”
当天夜里,丹鹊如约而至。
掀开帘子的一瞬间,有股特殊的味道充斥鼻间,扑鼻的花香中带着一丝臭味。
见到玉容到来,丹鹊有几分吃惊,但也没有离开,只问道:“你身子不爽快吗?”
玉容笑道:“丹鹊姐姐身子也不爽快?”
丹鹊不想让人知道她的短处,只道:“不过有些咳嗽,不妨的。”
玉容刻意道:“我容易出汗,前些日子足部有些潮湿异味,如今好了。特特过来让徐医女瞧瞧是否根治了。”
徐医女会意,点头道:“你已经大好了。”
“那位神医的方子果然不错。”玉容笑道,“比宫里的方子强多了。”
徐医女更加明白,笑道:“姑娘是否能留下方子,让我参详一番。”
玉容迟疑:“这是花了大价钱的秘方。”
徐医女装作惋惜道:“那便算了。”
见玉容要走,丹鹊忙道:“顾玉容,那药……可以给我一份吗?”
这几日,丹鹊闻到自己脚臭,每日洗三次,也去除不了这股淡淡的味道。
丹鹊又惊又怕,强行用花香压着。
即使这样,也有淡淡的味道。
这几日,她刻意站得离朱贵妃远些,即使这样,贵妃每蹙眉一次,她都心惊胆战,生怕贵妃闻到异味。
玉容明知故问道:“丹鹊姐姐要这个有何用?”
丹鹊脸一红,颇难启齿:“宫里有小宫女……足部潮湿,我担心熏到贵妃娘娘。”
玉容笑道:“我手头正有一份草药,够三日的,丹鹊姐姐可以拿回去让小宫女试试。”
一大包草药递过去。
玉容道,“等分为三份,急火熬后文火熬半个时辰,温了之后原汤泡脚。”
丹鹊大喜:“如此多谢你了。”
玉容嘱咐道:“这药虽然是熬了泡脚的,但也有禁忌,韭菜葱蒜等一概不许吃,胀气的也不许吃。”
丹鹊笑道:“这是自然,咱们在嫔妃跟前伺候,怎能吃这些产生异味之物?”
玉容又道:“用此药,每日需换一双特制的鞋垫。”
丹鹊记下道:“我记得了,这药真的有效?”
玉容递过鞋垫:“每日熬了,睡觉前泡一炷香功夫,再将这鞋垫换上。”
三双鞋垫,烟灰紫色团花粗布,内中装满晒干的杭白菊和剪得细碎的桑叶,祛味且味道淡雅。
丹鹊喜道:“多谢妹妹。”
徐医女打辅助:“不知这药方价值几何?”
“若是没有这方子,或许我会被赶出宫去。”玉容道,“八十两银子虽多,比起驱赶出宫,这又算不得什么了。”
“若是真有效,回头我送银子给妹妹,多十倍又何妨?”
玉容笑道:“银钱不必了,若是姐姐有心,我想打听昭阳宫的一件小事。”
丹鹊的脸色重新警惕起来:“你想知道什么?”
“不是什么大事?”玉容风轻云淡,“我有个老乡,前几日打碎了贵妃的茶具,我只是想问问具体经过,可有什么隐情,也算是同乡一场。”
听说只是打听一个小太监,丹鹊放松了。
“你说的是御书房小允子?他毛手毛脚,撞到柳枝身上,将御赐的茶具打了不说,还打湿了皇贵妃的佛经,皇贵妃娘娘也是一时情急,本没想要他的命的。”
柳枝?
怎么会有柳枝?
玉容道:“小允子送茶具之时,袁贵人在昭阳宫?”
丹鹊哼了一声道:“平时都不见影子,谁知被哪阵风吹来的。”
玉容问道:“是不是柳枝故意绊倒的小允子?”
“当时画眉正上茶,柳枝接茶,又有宫女太监上点心,再有小允子进殿,人来人往的,我没有留意。”
玉容点头道:“我心中有数了。”
将药草和鞋垫送过去,玉容道,“四日后的此刻,劳烦丹鹊姐姐再来此处。”
说完,玉容拿起纸笔写下几个字,用蜡封封上。
丹鹊道:“这是做什么?”
玉容笑道:“我先买个关子,四日后咱们再打开瞧瞧。这东西由徐医女先存着。”
丹鹊笑道:“什么东西,神神秘秘的。”
玉容笑而不答。
等丹鹊走后,徐医女拨弄着药草道:“艾叶,独活,桑枝、透骨草、川穹、丹参、益母草、红花。这些草药与御医院的大同小异。”
“能抑制一段时间,但不能根治。”玉容笑道。
徐医女道:“师父可知丹鹊的病由?”
不吃葱蒜等腥臭物品,又不曾多走动,实在没有理由发出臭味。
玉容笑道:“没有内因便是外力,想必昭阳宫有人害她。”
徐医女一惊:“是谁?这么恶毒的心肠?又是如何害的?师父方才为何不与她明说?”
玉容晃动蜡封,笑道:“因为四日后,我还要见她。”
今日便说出真相,人情不够足。
让丹鹊再担惊受怕几日,自己再出手才显出人情。
收了笑容,玉容的表情沉静下来。
小允子是个细心的人,绝不会毛手毛脚砸碎御赐的茶具,更不至于弄湿皇贵妃的经书。
这里头有玄机。
若真如丹鹊所说,当时袁贵人在,小允子撞到柳枝,那么这个玄机就是袁贵人和柳枝。
当然,昭阳宫少不了接应之人。
玉容打算为小允子报仇。
出了医女房,看着天空发亮的星星如小允子的眼睛,玉容叹了一口气去了冷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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