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晓云只是觉得闲着也是闲着,顺手帮帮忙,看在陈梅眼里确是抢活干、抢她口袋里的钱。
“那好吧,娘,趁着这会儿天还不太热,我去打点猪草。”
不是她不干活,是都不让她干!
至于拉糖的活,也有刘露在旁边虎视眈眈。
“去吧,天热了就回来,猪草打不完的!”苗翠香道。
徐晓云也不像陈梅在背后嚼碎嘴子说的闲人一个、啥都不干。
中午天气热的时候就在家里休息、看初中和高中的课本。
凉快了就拿着竹筐去山上或者菜地转转,带点猪草、蔬菜来,也算活动下坐的僵硬的身体。
家里人有时候种地早出晚归,没空打什么猪草,猪圈里的小猪仔就靠着徐晓云这有事没事搂几下的猪草和平时刷锅的泔水活着。
天气热、麦芽糖发酵的快,傍晚吃完饭就差不多了,刘露洗干净胳膊和手,甩开膀子搅糖。
陈梅看的心痒痒,一脚踹向躺着的刘秋收。
“都躺了一天了,你也出去帮忙做糖给肚子里的小儿子赚点钱!”
婆婆不给她布给还没出世的小儿子做新衣服新被子,亲娘王银凤也骂她瞎折腾,只能自己赚了。
倒不是不喜欢刘狼刘虎,只是这俩孩子越长大就越不跟她亲,现在反而连声娘也不叫,就知道往徐晓云跟前凑。
刘秋收曲起腿,往旁边挪了挪屁股。
“不去!我累,就算赚钱我也是自己花,你肚子里的孩子要花让他自个儿挣去!”
他、刘芒种和刘露三个人替换着碾稻子,碾完他啥都不想干,只想瘫着。
孩子现在还在肚子里,让他怎么挣?
就算生下来,除了吃饭睡觉也啥都不会,刘秋收说的都是屁话!
“有你这样当爹的吗?看看村里别人家的男人,拼了命的老婆孩子赚钱养活一家人,你挣回来过一张票子吗?只要在家里动动手指头赚的钱也不要,都被别人赚去,你不觉得眼馋吗?”
刘秋收认真想了会儿,非常郑重的回答她。
“不馋呀,有啥好馋的。我又不是整天啥都不干,不是种着地了嘛,要不然你吃的粮食都是从粪坑里捡回来的不成?”
陈梅:“……”
说的也太恶心了!
“那怎么能一样!刘露也种地,她还干呢!”
“我干嘛跟她比。你觉得外头的男人谁会赚钱,要不你就去找他,反正你也不是小狼跟小虎的娘了,是姨!
对呀,我怎么没想起这事来,你走了,家里还能少两张嘴吃饭,你怀小狼小虎的时候太能吃了!”
他真是个给家里省粮食的天才!
陈梅:“……”
她要是揍他一顿,婆婆应该不会怪她的吧!
“刘秋收你就是个王八蛋,我给你生了两个儿子,肚子里还怀着一个,传宗接代的有了,就想把我一脚踢开,我告诉你没门!”
陈梅把枕头扔他身上,又两只脚不停的蹬,蹬的刘秋收歪歪斜斜往炕边移。
“哎就那,劲儿再大点,踢得我真舒服!”
刘秋收不仅不生气,还翻过身子,自己调整了姿势,跟按摩似的,酸疼的肩膀肌肉缓解不少。
要是生气夫妻俩打一架,最起码刘秋收还生气了,陈梅脚都用上了,他连气都不生,还享受上了,一拳像是打在棉花上,拿他没有办法。
“怎么不踹了,接着踹呀!”他甚至还催促,“吃那么多饭还是有点用处的,踹人真有劲。”
“滚!”
赶紧麻溜的滚出她眼前!
村里都重男轻女,女人没什么地位,老爷们们更是大男子主义心理。
女人让男人滚,重的一巴掌就扇过去,轻的也要吵起来。
刘秋收却跟没脾气似的,让他滚他就滚呗。
女人脾气像地雷,一点就炸,惹不起惹不起。
割猪草、挖野菜、摘野果,徐晓云一样也没落下,累了就坐下歇会儿,摘两朵野花。
别人眼里看到的都是生活的艰辛,是红河村的穷困落后,她眼里就是山村N日游,享受生活。
心态好,才能苦中作乐,更何况也算不上多苦,至少不会再饿肚子。
家里不缺菜吃,野菜也老了,直接把野菜放进猪圈和鸡圈里,猪仔和鸡仔们都抢着吃,多余的猪草晒在家门口空地上,便于储存。
糖已经熬好了,糖要趁热拉,苗翠香坐在旁边监工,刘露甩开膀子,暗黄色的麦芽糖在她的一次次拉伸下变白、坚硬。
小狼小虎放学回来。
“奶,我们帮忙剪糖,我们也能赚钱吗?”
“奶的乖孙这么大就知道赚钱了,你们赚钱干啥?”
小狼说,“买肉吃!”
小虎道,“攒钱娶媳妇!”
“还知道娶媳妇要攒钱呢,行,干去吧,奶给你们算钱!”他们要上学,剪糖也容易,就算加起来一个月其实也赚不了多少。
听听,连俩孩子都知道赚钱刘秋收就不知道。
陈梅惦记着,等月底发钱就让苗翠香把俩孩子的钱一起算给她,她当娘的,替儿子保管是应该的。
因着赶着做糖,晚饭吃的比较晚,刘冬生下班回来正赶上吃饭,不用吃剩的热饭了。
“媳妇儿,今儿晌午大哥急匆匆去国营饭店找我,说让你明天去钢铁厂一趟,我问他他也不知道啥事。”刘冬生下班回来道。
钢铁厂?
难不成卖菜的事有眉目了?
徐晓云估计应该是,她还以为没自己啥事了。
“我也不太清楚,等明天我去了再跟你说。”谁知道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呢,没确定前还是别满世界嚷嚷,回头再打脸。
啪啪的,多疼!
刘冬生爱干净,每天睡觉前都要洗脚,不像刘秋收,几天洗一次,脚上的泥都快包浆了。
端着洗脚盆倒点水,院子水缸里的水已经晒的温热,然后端着坐到同样正在洗脚的刘老高旁边,把袜子有点费力的扯下来,脚泡进去时舒服的喟叹一声。
父子俩都没说话。
但都在用眼角余光看对方,暗暗较劲。
刘老高洗好了,擦干净脚弯腰洗袜子,还要搓上臭肥皂。
“从结婚的时候开始你娘就给我亲手缝袜子,一针一线,只要穿着她做的袜子,我干啥都有劲!”
呵!跟他炫耀!他也有!
刘秋收哗啦一声把脚从水盆里抬起来,也洗袜子,父子俩洗袜子的动作有百分之八十相似。
“这是我媳妇儿给我做的第一双袜子,哎呀,穿着上了一天班,我得洗干净明天继续穿。”
刘老高瞥了眼,“不如你娘做的好,穿着舒服。”
刘秋收把袜子搓的起沫,“做多了就不稀罕了,还是第一双有纪念意义。”
不过是一双袜子,父子俩小学鸡似的比了半天,最后谁都不服谁,全都认为自己媳妇做的袜子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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