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了哥们,先记账上,等发了工资给你。我在水牛那定了猪下水,回头再买头猪,婚礼那天一定要去!对了,你这要糖瓜不?”
没想到刘冬生有那么一句,赵大海啊了一声,“糖瓜?”
“对呀,就是吃的糖瓜,糖。我会做糖瓜,你这收不收?”
赵大海什么物品的生意都做、来者不拒,只要是他能弄得到的,这边的仓库跟个杂货铺一样。
奶糖都有一大麻袋,没理由糖瓜不要。
只不过像自行车、收音机之类的大件根本弄不来,否则刘冬生就直接跟他买自行车了。
“要!你居然会做糖瓜,以前怎么不做、不拿来我这卖?”
“我也是刚学会的,我媳妇儿教的!”刘冬生不觉得说这个有损自己的形象,为了媳妇儿连班都上了,这有什么。
赵大海心想,刘冬生的媳妇儿听起来也像个能人呀,不过他连面都没见过,也不多做评价,话题回到生意上。
“要是要,不过买糖的大多是买给家里的小孩,卖的多但价格不算高,更何况你的还是糖瓜,肯定卖不了奶糖的价。不过到了过年的时候,买花生瓜子糖块的格外多,到时候应该能多赚点钱。你打算怎么卖?”
刘冬生没做过生意,只知道供销社的水果糖的大致价格,但那里没有糖瓜。
“你打算怎么收?”他相信想要以后长期稳定的合作,赵大海不会骗他。
“我做生意讲究的就是一个诚心。实话跟你说,像衣服、棉布这些,背过来价钱几乎能翻倍,但糖肯定不行,像这奶糖,也是我运气好这次能弄到点,下次还不一定能收到。一袋顶多只能赚一块钱,糖瓜就更少了。
糖的大小肯定也不好控制,这样,咱们按斤称,一斤一块八毛钱,你觉得咋样?”
“两块钱。低于这个数免谈。”
刘冬生是从做糖的成本考虑的,又是麦子又是糯米,一斤麦子才能出多少麦芽呀!虽然麦子和糯米的价格不高,只有一毛甚至几分钱一斤,但其中耗费的时间和人力呢?
之所以问赵大海,就是他干这行的时间长,已经有了不少忠实顾客,他们家白天要种地,家里养鸡、还要养猪,除了做糖自己卖的话地里的活就少了一个人干。
要是赵大海不答应这个价,再想别的办法,电影院门口做小生意的有多赚钱他体会过的,弄四个糖瓜,一块钱四块好卖的很。
相比于偷偷摸摸的卖东西,赵大海最近也在琢磨出去摆摊。
兄弟是兄弟、生意是生意,一块八是他的试探价格,原本心里就是两块的底。
他思考了下,状似为难的答应了,“成,谁让你是我兄弟呢!做好了就给我拿过来,天热糖容易化,做好了别往太阳底下放!”
买棉花和布的钱依旧是赊欠的。
为了把这些东西弄回去,刘冬生借了绳子,把三麻袋棉花绑在后座上,两袋垫底、上面再摞一袋,用绳子使劲绑紧。
棉花体积大、容易膨胀,虽然赵大海压的紧实,也还是能继续挤压,绳子勒好后就陷进去卡住,基本路上掉不下去了。
布和衣服加起来也不轻,主要是布太多,挂在车把上是不行了,赵大海想让他下次再来一趟,刘冬生却拿起块黑布展开成包袱皮的样子,剩下的东西都放进去包起来,熟练的往背上一背、胸前一系,成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搬家呢。
“走了,麻绳明儿再还你!”
刘冬生带着一大堆东西进了村,成功引起村里人的注意,但没人敢问。
“爹、娘,大哥刘露,快出来帮忙搬东西!”
“都是啥,咋这么多东西?”
几个人轻轻松松全都搬进院子里,拆开包袱扣和一个麻袋口,从麻袋里蹦出来一大团雪白的棉花。
“我托朋友买的棉花和棉布。娘,这几天辛苦辛苦你,帮晓云做做被子呗,再不做就来不及了!”
这事刘冬生之前就说过,苗翠花正稀罕的摸雪白的棉花,真白呀,又白又软。
“成,你咋买这么多,多少钱?”
刘冬生没说,二百多说出来肯定要骂他败家子。
“反正买都买了,我回头用工资给。娘,先搬进屋,你看看这些棉花和布够做两床褥子、四床被子的吗?”
以前刘芒种住的那个屋现在没人住,就把炕清理了下,棉花倒在上头。
棉花压的真结实,根本倒不出来,只能用手抠,铺了一床。
“足够了,做这么干啥?”
“哪里多,两床薄的两床厚的不是正好吗?要是有剩下的,回头娘你给晓云做身棉袄棉裤和棉鞋,搬家的时候我看见她包袱里根本没有厚衣裳。”
苗翠花依旧沉迷在棉花软绵绵的手感中不可自拔。
“知道了,你娘我养你二十多年,也没见你啥时候给我往家里带那么多东西!”
“怎么没有,娘我捡过柴也打过草呀!这不是娘有爹疼,我媳妇儿没人疼、只能我来疼嘛。”
苗翠香只是随口一说,真到了饭桌上,最后一口肉夹给徐晓云还是刘冬生都不一定呢。
“快得了吧,你打的草看着多,实际上就一把,谁都没你会糊弄人。”
在干活这件事上,她早就不指望小儿子了。
看到那么多松软的棉花,刘露第一时间想的是周山跟她说过,家里穷,他们家人的棉被都盖了将近二十年,早就不保暖了。
想让苗翠香要是有剩下的棉花,给周家哪怕做一副手套行不行,想到周山护着他妹妹的模样,又开始生闷气,没有厚着脸皮开口,扔了棉花走了。
“娘,她咋了?”刘冬生小声问。
“不知道,从早上打周家回来就那样,肯定吃了苦头,甭管她!”
苗翠香其实也心疼,但不吃苦头咋回头是岸,离了周家那个坑。
徐晓云是转天收到结婚穿的红裙子时,才知道结婚还要做被子当嫁妆。
“我的嫁妆怎么好意思让婶子做呢?”
可是空间里没有床上用品,徐家更不可能给她出嫁妆,总不能把地里菜都摘了当嫁妆吧,哪怕那能换真金白银。
苗翠香这几天就不下地干活了,专心做被子。
买回来的布里,白色的当被里、带颜色的当被面。
弹好的棉花都是散乱的,没有机器把它们弄成平平整整的被子形状,就靠手感一片片的蓄接,尽量做到薄厚一致。
“这有啥不行的,等你嫁过来难道不跟我叫娘吗?”
简单的一句话,徐晓云却差点哭出来,就像浮萍终于有了归宿,心里也有了踏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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