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0章:殇尽放手,英雄救美 苏绛婷紧闭着眼睛装死人,除了不敢呼吸太重,怕引起怀疑外,心里倒是轻松的很,她又不是笨蛋,从昨天皇帝的态度里,她就能看出,皇帝还是忌惮顾陵尧的,所以,皇后想杀她,也没那么容易,只是,如此一来,她就更难离开顾陵尧了,而且,她突然又记起,她去追顾陵尧的时候,那男人根本没理她,该是彻底生气了,他也说了,离就离,那么他还会管她的死活吗?
这个想法,一旦蹿上大脑,苏绛婷立刻便不安起来,她怎么就忘了这茬呢?如果那男人真不救她,且再来一句,和离书已经写好盖章了,我们已经没关系了,那她不是死定了吗?
哎呀,她真是脑残了,竟然在打人之前,还仗着有后台,那么勇往直前,没多考虑一下后果再决定,现实就这么残酷啊,少了那人的庇护,皇后做为六宫之主,要踩死她,真就跟踩蚂蚁那么简单啊,只听听现在的动静就知道了!和绛上婷。
“宸嫔,你滚开!”
“皇后娘娘,您不能打绛婷,她还是安陵王妃,要打她也要安陵王点头才行的!”
“宸嫔,你敢拿安陵王来给本宫施压啊!你这贱女儿不是口口声声要和离吗?那她还是安陵王妃吗?”
“只要一天没写和离书,他们的婚约就算数!”
“是吗?这女儿下贱,当娘的也是厚脸皮呢,安陵王昨儿个明白的跟皇上说了,他没有意见,要离就离啊,你还当你女儿是香饽饽呢!”
“娘娘……”
“还死楞着干什么?把这小蹄子拖上去,给本宫重重的打!”
“不要啊,不要!”
“把宸嫔拖开,谁敢阻拦,就一起打!”
“是,皇后娘娘!”
听到这儿,苏绛婷心中一沉,抱着她的宸嫔果真被拉开了,而她也被人拉扯着抬起,扔到了马凳上,被按着趴下,似乎能感觉到,两侧的执邢太监已各自抬起了大板,其中一人的板子就要落下——
“住手!”
紧急当口,威严的一声喝斥,令苏绛婷简直激动的要泪流满面了,竟然是她的皇帝爹!
但是她依然不敢睁眼,演戏就要演到底,不然就算暂停了挨打,还会免不了其它惩罚的!
宸嫔亦激动的忙跪爬前去,伤心的哭道:“皇上,求皇上救救绛婷,皇后娘娘要用宫规处置,仗毙绛婷呢!”
“皇上,绛婷把雨涵鼻血都打出来了,还踢她肚子,她鼻梁骨大概都断了,肚子也疼死了,皇上要给雨涵作主啊!”皇后也立刻跪下,指着苏雨涵抹眼泪哭诉道。
“不是的,皇上,是五公主先拿石头打绛婷的,绛婷她……”
“宸嫔你胡说,看看是雨涵惨,还是绛婷惨?”
……
两个女人在争着口舌战,苏绛婷内心感叹,宸嫔真是她的好妈妈啊,知道先声夺人,苏绛婷满意极了,同时也纳闷儿,箬染这丫头,居然敢去搬皇帝这个救兵?
正神游间,竟听到宸嫔又返回来,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安陵王,你快看看绛婷,她被打昏了,不知道怎样了,会不会,会不会死……”
闻言,苏绛婷顿时魂都快吓出壳了,那男人竟然真来了,会不会真的在这种关键情况下,不想得罪皇后,而与她划清界线,任她自生自灭……
而另一边,皇帝看看苏雨涵眼泪鼻血蔓延,再看看苏绛婷昏迷满脸是血,脸色铁青,龙颜大怒,“太医还没来吗?两个公主,竟跟市井女人一般,大打出手,成何体统!”
忐忑不安时,突又听得皇帝的怒吼,苏绛婷小心肝儿颤的,忍不住哆嗦起身子,眼睫毛也扑闪的厉害,紧张的就快装昏不住时,皓腕突被一只冰凉的大掌握住,她惊的本能的想挣开,却被握的更紧,头顶,有熟悉清冽的嗓音低沉的响起,“伤在额头,失血不少,恐怕……”
半响没等到下文,难道,她快死了?
苏绛婷才平复不到两秒的心,又紧张的“噔噔”下沉,他握着她的手那么有力,说出的话,却让她心拔凉拔凉的,继而感觉额上的疼加剧了,脑袋也昏昏沉沉了,然后心灰意冷中,不管天,不管地,真就无声的昏厥了……
……
秋季的雨,柔软的如情人的手,在轻抚过脸庞时,给人心里会留下别样的情怀。梦中,听着淅沥的雨声,苏绛婷卷翘的长睫,如蝶翼般眨动着,心跳莫名加快,她不知自己身在何方,想睁开眼看看,眼皮却沉重的抬不起,秀眉不禁紧蹙,嘴里发出细碎的呻吟,“嗯……”
“绛婷!”
耳旁,宸嫔的声音,透着焦急,充斥着苏绛婷的耳膜,刺激的她一下子睁开了眼睛,看着守在床边的人,楞了几秒,才嗓音干涩的唤道:“母嫔,箬染。”
“绛婷,你可算醒了,你吓坏母嫔了!”宸嫔欢喜的说着,似想起了什么,忙道:“箬染,快端药来,还有膳食,绛婷都三顿没用膳了!”
“是,娘娘!”箬染高兴的应个声,便急急的出去了。
苏绛婷疑惑,“母嫔,我怎么会在房里?不是……”
“你晕倒了啊,额头破了皮,流了满脸的血,母嫔的魂都被你吓出来了,你怎么能和五公主打架呢?虽然弄的两败俱伤,但皇后又咄咄逼人,皇上也生气的很,即便皇上不打你,但为了安抚皇后也要罚你的,你一向知道皇上是偏向于皇后,偏心于五公主的,你怎么就不知轻重呢?绛婷,母嫔真是着急死了,你说你撞傻之后,胆子怎么越来越大了?在皇宫内苑,两个女人打架,真的是成何体统啊!绛婷,你……”
“母嫔!”
听着宸嫔的长篇大论,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迹象,苏绛婷脑子都炸了,忙摆摆手打断她,干脆的问道:“您就说,我昏过去之后,最终结果怎样?”
“怎样?你还敢问怎样?若不是箬染丫头机灵,跑去军机处求见安陵王,请来了他那尊大佛,你还能好好的躺在这儿?”宸嫔心疼过后,便气呼呼的指责道,也非她严厉,而是皇宫这地方,步步惊心,稍有不慎,便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何况是明着跟皇后为敌?
“呃,母嫔你说是顾陵尧来了?”苏绛婷楞住,不由的仔细去回忆昏迷前的情景,然后越回忆,越皱紧了眉,那个臭男人,竟然咒她死,她不是好好的活着吗?
“绛婷,母嫔又要说你了,能对驸马直呼其名吗?你要时刻记住,你的驸马不是普通老百姓,任你可以颐指气使,他是我盛世天朝权倾天下的兵马大元帅安陵王啊,你怎么敢对他又骂又打的?”宸嫔越训越上火,一扫平日的慈爱,严厉的低斥道。
苏绛婷听懵了,脑子也烦乱的很,“母嫔,我们的事,你别管那么多,我打他骂他,他都没招理我,你怕什么啊?反正你就说,后来怎样了?”
“你这丫头,怎么跟母嫔说话呢?母嫔还不是担心你嘛,后来怎样,后来当然是安陵王跟皇上开口,说两个公主各自受伤,该公平处置,各打五十大板,各自回去养伤,各自检讨面壁思过。”宸嫔皱眉,不悦的瞪眼道。
苏绛婷大惊,“啊?各打五十大板?那打我了吗?我的屁股……”
“笨丫头,那不是打,是公平处置的说法,要是真打五十,你连小命都没有了,总之好不容易保下你了,还没受罚,你就知足吧!”宸嫔气笑不得,这个女儿性子真变了很多,虽然让她操心不少,但看着女儿活泼朝气的样子,又得安陵王的喜欢,她又高兴得意极了。
苏绛婷撇撇嘴,嘟囔道:“总算他还讲义气,没大难临头抛下我,也不枉我没招出……”话到这儿,看到宸嫔,她不由的止了话音,只暗自思忖,他该也是想着,她没招出他和戴洛瑶的偷情才导致她要和离的事,给他留了颜面,所以才帮了她一把吧,而那会儿他握住她的手,且用了力气,似乎是知道她是装昏的,怕她装不住提醒她吗?
想到这儿,她不禁又胡思乱想,想着又禁不住问道:“母嫔,我当时满脸血,你吓坏了,那……那顾陵尧他,他被吓到了吗?”
“又直呼其名?”宸嫔瞪眼。
“咳咳,好好好,我称他王爷,这总行了吧?”苏绛婷郁闷,忍不住翻个白眼。
“别人叫王爷,你该叫驸马,绛婷,母嫔真是很为难,母嫔看的出,安陵王他心里紧张你,你那一脸的血,他脸上是没什么表情,还看起来有些冷,但他握住你手腕的时候,母嫔看到他眼里分明有焦急和心疼,而且……也是他抱着你送回到房里的,等太医给你清理好伤口,又交待了太医几句,才离开了。”宸嫔说到这儿,止不住的叹气,“女人一辈子,若能遇到待自己真心的男人,那是多么的不容易啊,如果安陵王不会克妻,你们能过的幸福,母嫔该有多高兴啊!”
听到这儿,苏绛婷心里嗤之以鼻,狗屁的焦急和心疼,她就是野蛮不温柔,怎么比得了他的小女人我见犹怜呢?这不想还好,一想起那一幕幕,心里便酸的很,闷的她难受的又想哭,吸了吸鼻子,再没说话。
“绛婷……”看着她的难过模样,宸嫔显然是误会了,还以为她也喜欢安陵王,只是不想死,便想了想道:“绛婷,你其实并不想和离的,对吗?那这样,母嫔去求皇上,请皇上在太庙给祖宗上香祭祀,请求祖宗保佑你平安大吉,兴许你会真没事,能活过半年,破了那个传言呢?”
“不要!”苏绛婷一口回绝,偏过脸道:“母嫔你别管我的事,好不好?我真心不想跟他在一起,他不适合我!”
“怎么不适合了?这嫁鸡随鸡,还有什么不合适的?”宸嫔不理解,皱着眉道。
“母嫔你不懂,反正……反正我跟你也说不清,他花心又风流,府里大小七个老婆,还跟外面的女人勾搭,我看着他就恶心!”苏绛婷恼火不已,烦燥的一把拉起锦被盖在脸上,心中无名的怒火蹭蹭往上冒。
宸嫔叹气,却道:“孩子,男人都这样,普通男子尚且三妻四妾,何况是位高权重的安陵王?你要学着如何讨他欢心,让他最宠爱你啊,怎能因为这个原因,就使性子闹和离呢?”
“母嫔,你出去吧,让我静一静,反正我跟你说的原因,你别告诉任何人,你也别再劝我,我不会妥协的!”苏绛婷闷在被子里,气的哇哇大叫。
“绛婷,你这醋吃的……”
“谁吃醋了?我才没有,我根本不喜欢他,我讨厌他,看到他就想吐,我要自由,我要无拘无束,我要嫁一个自己爱的男人,这个男人不是他,永远都不可能是他!”苏绛婷拔高的音量,震的宸嫔耳膜疼,然而——
门却“吱——”的一声突然开了,箬染满面灰白的进来,端着粥和药的托盘,由于惊骇,而双手发抖,宸嫔见状,忙站起接过,疑惑道:“箬染,你怎么了?”
“娘娘,方才……”箬染干咽着唾沫,缓缓看向蒙头的苏绛婷,讷讷的小声道:“方才安陵王就在门外,不准奴婢通报……”。
“什么?那,那现在呢?安陵王现在哪儿?”宸嫔一听,立刻变了脸色,急急的追问道。
苏绛婷亦是心中一震,将锦被揪紧,感觉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安陵王他,他走了……”箬染哭丧着脸,“公主说话那么大声,在外面能听的清清楚楚,安陵王脸色好难看,然后一言未发的就走了!”
宸嫔呆坐在凳子上,喃喃道:“这下完了,彻底惹得安陵王生气了,再难挽回了……”
苏绛婷大脑一片空白,半响都没回过神来,唯一残存的意识,就是他来过了,又走了……
……
雨幕交织中,那一道萧索的身影,步伐迈的极快,近身侍卫墨天和穆羽着急的将伞撑在他头上,他却一把掀开,就那样固执的淋着雨,大步流星而去。
“王爷!”
“王爷!”
俩侍卫急唤着,互相对视一眼,无奈的拔腿跟上。
什么叫做一厢情愿,自作多情,顾陵尧算是真明白了,昨天当了傻子,今天又当了一回傻子,他活得还是个男人吗?
苏绛婷,本王发誓,你就是死在这后宫,本王也不会再多看你一眼,没心没肺,无情无义的女人,良心都被狗吃了!需要本王的时候,就无耻的利用,不需要的时候,就一脚踢开,很好!有再一再二,本王绝不给你再三再四的机会!
这世上,就是有些东西,在毫无征兆下发生改变,比如早晨还是晴朗艳阳天,午时却突然下起了雨,又比如感情,说不清道不明的情,其实他不懂是什么,只是在她真的离开他后,突然那么迫切的想寻回她,那么后悔答应见洛瑶,从而殇了她……
……
躺在床上,机械的数着绵羊,苏绛婷从一数到一万,再从一万倒着数回一,从没觉得,日子竟然这样漫长和难熬,额头的伤并不重,疼痛过后,便是麻木,一如她的心,在听到那个人离开后,便开始麻木。
事情发展到这步,真的是她想要的结果吗?她又想霸占着他王妃的名头不放,又想远离他,只利用他当她的庇护神,她很卑鄙,是不是?
顾陵尧……
她至今第一个,也是唯一的男人,其实男人和女人都有处女情结的,不是吗?男人喜欢自己的女人是完璧,女人对要走自己第一次的男人,总是印象深刻吧!
然而,她却不是他的唯一,只是其中之一,他不想和离,无非是不想失了颜面吧……
想累了,昏沉的睡着。
再醒来时,天幕已黑,箬染侍候她用膳敷药,不多会儿,宸嫔来了,闲聊了一会儿,盯着她问,“绛婷,母嫔忘记问你,五公主怎么会来宸栖宫?你怎么会和她打架?原因是什么?”
“没什么,一些杂七杂八的事罢了,她一向爱挑衅欺负我,今早我也没理她,但她先拿石头打了我,所以我才动手打她的。”苏绛婷淡淡的回道,避重就轻的没扯到郑如风,她可不想连累了那位待她好的无辜男子。
“哎,你呀……算了,反正你以后离五公主远一些,尽量别招惹她,本来皇上都要给她订亲了,那会儿听说因为你俩打架的事,皇上觉得有失颜面,便暂先搁下了。绛婷,母嫔知道,你一直就喜欢郑如风,但是皇上已打算招郑如风为五驸马,和你没关系了,所以你就算真和离了,也不能再想着郑如风,知道吗?”宸嫔面带忧愁的劝说道。
苏绛婷皱眉,讶然道:“父皇搁下五公主婚事了?这……母嫔,你放心吧,我不会再想着郑如风了,肯定不掺合他和五公主,我连自己的事都头疼不过来呢!”
“真的?那就好,那就好,母嫔出去了,你休息吧。”宸嫔闻听高兴,拍了拍她的手,便出去了。
“箬染,我想去院里看星星。”苏绛婷靠在床头,有气无力的说道。
箬染眨巴着眼,讷讷的道:“公主,白天下过雨,天阴着呢,没有星星啊。”
“哦,那算了,睡觉。”
宫中的日子,漫长而无聊,苏绛婷整日闷在房里,不是睡觉,就是发呆,话一天比一天少,到后来,一整天可以一句话不说,简直急坏了箬染和宸嫔。
她额头的伤结痂了,不出几日,掉了痂便恢复完好的肌肤了,饶是如此,她仍是哪儿也不去,改为看书,将宸栖宫的藏书大抵都翻了个遍,不看女戒四书,只挑感兴趣的历史方面的,还发现了几本破旧的商学书,她捧着看了个津津有味,研究古代士农工商里,古人的经商之道。
顾陵尧再没有来过,也无任何消息传来,皇后的坤宁宫那边,也没有人来找过茬,只听说五公主伤也好了,七公主和其母珍妃从五台山回来了,平庸的太子办错了几桩差,惹得皇帝金殿大怒,责其闭门思过,重用了皇子鲁王理政。
也有宫女回来,气愤的说,有不少宫里都在悄悄议论她,说嫁出去的公主,长时间住在宫里,现在明显是安陵王不要她了,以及丢人现眼什么的讥讽之语,她一笑而过,摇头并不计较,只是心里隐约揣测,回宫半月有余了,他一直没动静,究竟想怎样?真的在等她的决定吗?
“公主,不好了!”
箬染气喘吁吁的推门进来,见苏绛婷歪在躺椅上捧着书看的入迷,急的走近道:“公主,您还有闲心看书呢,出大事了!”
“火烧眉毛了?”苏绛婷抬头,波澜不惊的问道。
“我的好公主,您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第一件事,三天后,就是一年一度的秋狩,皇上要率百官去木兰围场狩猎,听说围场深山出现了一条百年不遇的巨蟒,百名侍卫高手都拿不下,反被其伤,威力无穷呢!要命的是,不知是哪个大臣向皇上进言,说是取巨蟒的蛇胆制药,能让人百病尽除,延年益寿,皇上听后龙颜大悦,便下旨此次秋狩,定要武官抓得巨蟒献上,武官中,则以安陵王为首,这圣旨便落到了安陵王头上,抓得封赏,抓不得,别说受罚了,连命都得搭给那条巨蟒呢!”
箬染一口气说完,语速太快,口干舌燥的不行,苏绛婷好心的端了面前的水杯递给她,她感激的笑笑,仰头猛灌了几口。
“箬染,你的意思,三天后,安陵王要奉旨去木兰围场抓巨蟒,危险重重,对吗?”苏绛婷紧蹙了眉头,轻声问道。
“对啊,听宫里的侍卫们谈论,已经有好多武功高强的兵勇都被巨蟒给活吞了呢,安陵王虽然是沙场上的战神,但那是人和人打,现在要对付那么可怕的蟒蛇,想想都吓死人了!”箬染说着,都情不自禁的打了个激灵,眼中满是惊惧。
闻言,苏绛婷的脑中,几乎立刻就浮现出了白素贞那条千年大蟒蛇,有火红的蛇信子,还能飞起在空中,恐怖之极,她不由得双手抱胸,跟着心中发寒,别说巨蟒,就是一条小蛇都能把她吓个半死,那种巨蟒,大抵都修练成妖了吧,一个凡人怎能斗得过?
虽然,她不相信这世上真有妖精,但是纵然没成妖,也不是只兔子那么容易抓得着啊,送命的机率,真是有百分之九十九!
“公主,还有第二件大事呢,您要不要听?”箬染哆嗦着,纠结着神色道。
“什么事?”苏绛婷努力让自己镇定,却止不住的喘息不定。
箬染咽着唾沫,极小心的说道:“汪总管方才来传过话了,说是安陵王写好了和离书,已经递呈给皇上,连安陵王私印都盖上了,就等公主签字过目,皇上下旨作废婚书,从玉碟上除去安陵王的八驸马之位了!娘娘吩咐奴婢来告诉公主,让公主赶紧去明清宫一趟,如果公主后悔了,趁着公主还没签字,跟安陵王好好谈谈,看能不能挽回!”
“什么?他……”
苏绛婷嘴巴张大,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没吐出来,有很久的时间里,都保持着同一个姿势,怔忡发傻,心中凌乱,脑中却空白,心情实不知是好是坏,她盼了很久的和离,终于实现了,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还夹杂着淡淡的失落,与说不清的难过……
到达明清宫的时候,已是半下午时光。
秋阳高照,微有凉风。
时隔半月,苏绛婷再度见到了顾陵尧,他麦色的肌肤,如雕刻般的俊脸,棱角分明,颀长的身材,昂藏在一袭墨蓝锦衫中,依然显得那般俊美无铸,引人心悸,只是神情比之以往,更加的冷漠,如裹着一层寒冰,令人心生怯畏。
中殿里,皇帝不在,只有几个宫人侍候,顾陵尧负手静立,苏绛婷缓步上前,在他对面止步,汪贤朝两人躬身,“奴才去禀报皇上,请安陵王和八公主稍候!”说完,便快步退出。
气氛,尴尬局促,沉默僵硬。
顾陵尧目视前方,连眼尾的余光,都不曾在苏绛婷脸上停留一秒,苏绛婷双手交握,低垂了眸,默数着地毯上的绣线,心中苦笑不已。
果真做不了夫妻,便做了仇人,陌生到如此地步,这样该算是仇人吧,因为她想,她恨他,经过了那日打架的事后,他定是也恨极了她吧!
皇帝不知在做什么,久等不来,苏绛婷站的腰酸腿乏,却不敢私自坐下,实在受不了,便蹲在了地上,胡思乱想间,又不免想到了那条巨蟒,及他三日后面临的危险,心中不禁焦虑起来,再怎么恨他,可她也没恨到想让他死的地步,盘算了好久,终于扭头看向他,仰着脖子,小声说道:“你抓巨蟒时,准备把雄黄剑,剑身上洒上多多的雄黄粉,蟒蛇还怕冷,怕烟草味儿,量力而行……”
“多嘴!”顾陵尧站姿笔直,轻蔑的瞟苏绛婷一眼,冷然打断了她的话。
“你——”苏绛婷气到内伤,性子急的想站起和他理论,却因蹲太久了,双脚又发麻,而身子失重一晃,往地毯上栽去,“啊——”
危险时刻,肩领突然被人一提,苏绛婷终是没摔倒,又晃了几下后,才稳下了身子,那支撑她的大掌,也缓缓收回,她惊喘着看向顾陵尧,只见他仍是面无表情,甚至神色更加阴冷,隐隐还有怒气在眸中蔓延。
苏绛婷气成了哮喘,不禁咬牙低骂,“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不听就算了,还嫌我多嘴生气,活该你将被蟒蛇吃掉!”
“本王的生死,关你何事?你有什么立场,来跟本王说这些?”顾陵尧涔冷一笑,彼时的缠绵,今日的残忍,他生气的原因,被她曲解,他也懒的解释,索性就让她更恨吧,如此分手,也好过她可能会做寡妇的命运,于她不是最希望的吗?
“你,你太过份了!”苏绛婷气的发抖,真是一秒都不想跟他再呆在一起,头一扭,便朝外走去,身后他却嘲弄的笑道:“你不等着在和离书上签字了吗?”
“我当然会签,父皇来了叫我一声,我先去外面透透气!”苏绛婷头也不回的说完,便大步出去了。
望着她的背影,顾陵尧幽深的重瞳中,涤荡起淡淡的悲凉,却也只是一瞬间,便恢复到了初时的冷冽,又自回过身,静静的立着。
苏绛婷烦燥的踱步在明清宫外的玉兰树下,乱嗡嗡的大脑,糟的像一团乱麻,来时宸嫔语重心长的话又回响在耳边,她一时真不知该怎么办,大字一签,不代表她就解脱了,如果皇后旧事重提,那许什么棒槌的怎么应付,如果皇后放她一马,不撺掇皇上再婚配她,那么打架的事,皇后肯定会寻机会报仇的,她再没了撑腰的,不仅她倒霉,还要连累宸嫔,可怜她那娘,该怎么办呢?
分居,目前她能想到的最好办法,还是分居,可是那死男人不答应啊!
“下官拜见八公主!”
身后,突有声音响起,苏绛婷茫然转身,竟看到了一个身宽体胖,满脸肥肉,约摸三十来岁的男人,正无礼的看着她笑,笑起来,那细小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脸上的肉上下浮动,令苏绛婷忍不住干咽唾沫,生气的扳起脸,“你大胆!”
“八公主息怒,下官许茂春!”男人闻听,低了低眉眼,对苏绛婷的美貌,他很满意,嘴边不禁露出了猥琐的笑。
“你……你说你是谁?”苏绛婷一惊,不可思议的质问道。
“回八公主,下官许茂春,乃皇后娘娘堂弟,经娘娘恩赐,下官愿与八公主结成秦晋之好。”许茂春说这话时,大胆的抬了头,直视着苏绛婷道。
“许棒槌,本公主还没和离呢,你脑子被驴踢了吧?敢跑来以下犯上,你不想活了,是不是?”苏绛婷一听,本就心情不好的她,当即便大怒,差点儿忍不住赏这满脑肥肠的男人一巴掌!
谁知,许茂春却不慌不忙,依然笑的猥琐,“八公主莫要动怒,方才皇后娘娘召见,已经告诉下官,八驸马安陵王送来和离书了,八公主马上便是自由身,可以另行婚配了!”
“什么?”苏绛婷杏眼一瞪,简直忍无可忍,“许棒槌,你也不看看你这马桶样儿,配得上本公主么?让本公主一朵鲜花插在你这牛粪上,你***是脑残了吧!”
被人意淫,还是被这么恶心的老男人意淫,苏绛婷的文明修养,完全扔进了垃圾桶,脸色铁青的骂完,转身便欲走,没想到,手臂却被那厮胆大的拽住,她大怒回头,那张恶心的脸上,也有着隐忍的怒意,却还多了抹淫笑,不惧的道:“八公主认为下官是牛粪,那么八公主自己呢?一个成过婚破过身的女人,还当自己是黄花大闺女么?看起来,八公主根本不傻,还泼妇的很!”
语落,许茂春竟还趁苏绛婷楞神之际,将他的咸猪手摸上了苏绛婷的纤腰,继续淫笑着道:“八公主,你还是认命吧,我堂姐可是当今皇后娘娘,我们许家权大势大,招我做驸马,你不亏的!”
“***敢非礼,姑奶奶我剁了你的猪爪子!”苏绛婷羞愤交加,咬牙吼出一句,才一捏拳头准备揍这混蛋,却觉耳边突有凉风,只听“嗖!”的一声,许茂春松开了她,身子急退了几步,被一柄莫名出现的匕首,从他的肩领衣衫内穿过,竟将他肥胖的身子定在了树杆上!
苏绛婷被这突来的变化惊在了原地,举起的拳头僵在半空,而许茂春更是被吓的脸色惨白,九条命去了八条命,直接尿裤子了!
“瞎看什么!”
斜侧方,一道冷冽如冰的嗓音,夹杂着浓浓的不悦,震回了苏绛婷的心神,她定晴一看,许茂春的衣袍下摆,正“滴答”着……
眼前突然一黑,双眼被一只冰凉的大手覆盖住,刹那间,来人身上冰冷又熟悉的气息,将苏绛婷的心神全部席卷,她立刻僵硬了身子,一动不动,讷讷的说不出话来,是……他!
“安,安陵王……”许茂春舌头打结,当看到这个地狱修罗一步步走来,他彻底垮了,后悔也来不及了,他怎么就色心未泯,急躁的不等他们正式解除婚约后再下手呢?
“很好,看来许家出能人了,连本王的女人也敢动,想必……是向天借了胆吧!”顾陵尧阴骛的双眸,如淬了寒毒般,凛冽如剑,泛起深浓的杀机。
苏绛婷被捂着眼,看不到他的表情,却浑然一震,心中一时酸甜苦辣,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在分手前的最后一刻,他又来救她,他说,她是他的女人……
“安陵王恕,恕罪,下官……下官非有意为之,是,是……”对方强大的气场,令许茂春胆寒无比,只觉得他的死期似乎到了,而惊恐的全身发抖,眼前这个男人,戎马十年,雄霸天下,对敌人心狠手辣,沙场之上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令乌兰国闻风丧胆,退居老巢三年再不敢来犯,传说,没有人能在惹了他之后,还能在他手下逃生的,虽然他封王驻京后,脾气行事已收敛不少,但……
“是怎样?”顾陵尧剑眉微挑,平淡的语气,杀机却更深。
“……”许茂春至此,已完全面瘫了,只见嘴唇在抖,却一个音也发不出来了。
顾陵尧深邃的眸,缓缓偏移,落在苏绛婷脸上,睿智如他,已觉出不对,遂问道:“绛婷,你可知道?”
“皇后那个贱……”苏绛婷脱口便出,却猛的想到他以前的提醒,翻了个白眼,撇撇嘴道:“皇后向父皇进言,等我们和离后,便要将我嫁给这个猪脑肥肠的老男人,父皇居然答应了,所以这厮便敢调戏非礼我,我正要揍他呢,你就来了!”
顾陵尧眸子愈渐沉下,“哦?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怪不得,普天之下,竟还有敢染指他女人的男人!
被捂着难受,苏绛婷扳下他的大手,没好气的道:“就是在我回宫那天,宣你来之前的事!”
“你怎么不早说?”闻言,顾陵尧神色骤冷,若早知这事,他还能拖到现在吗?那就是绑也要把这女人绑回王府去!
“我早说迟说,有什么关系?那天之后,我是准备跟你说的,结果我追你,你假装没听到走了,还怪我干嘛?”苏绛婷不置可否的说道。
顾陵尧怒极,一把捏住苏绛婷的手,咬牙道:“我返回来时,你在干什么?你和郑如风……好,早说迟说没有关系,那就签字和离,你下嫁给这个蠢货吧!”
“好疼!”苏绛婷吸气,用力甩他的手,并道:“我才不要嫁这么恶心的男人,敢逼我,我会杀人的!”
顾陵尧松手,狠狠的瞪她,“没那本事,还尽给本王惹祸,苏绛婷你这种女人,就该被打板子!”
语落,他一个大步跨近,盯着许茂春,阴森的勾唇道:“你哪只爪子不规矩了?”
“安陵王饶命,下官再不敢,下官……”许茂春身子软下,肩领的衣衫被锋利的匕首割断,顺着树杆软在了地上。
“要命,还是要手?”顾陵尧眼中杀气尽涌,吐出的话,能把人骨头吓碎了。
闻言,许茂春脸上死寂灰白,跟活死人差不多……
苏绛婷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还在纠结他骂她的话……
“左手吧!”
顾陵尧语出,一脚踢起许茂春的左手臂,大掌一捏,只见他手腕翻转了下,听得“咔嚓”一声,许茂春立刻杀猪般的嚎叫起来,“啊——”
顾陵尧涔冷一笑,“敢碰本王的女人,废你一只手,算是轻的,敢有下次,你狗命难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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