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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大家能理解,等十分钟就成。十分钟后再看,真的抱歉啦。希望大家能体谅一下。】
金讫自顾自的接着说道:“北齐若与南阳联手,南北之势夹击大魏,以后这大魏未必不能姓赵。二殿下迟迟不去封地,总不能是留恋京都吧。”
“这你还真猜对了,我的封地鸟不拉屎的地方,哪有这京都的温柔乡来的自在。”
“倘若以后整个京都都是殿下的,岂不是更自在。”金讫笑着道。
“你说的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本殿下得赏你一口酒。”赵枉想将手中的酒壶递过去,随即又拍了拍大腿,道:“真巧,酒没了,你看。”
“我这次来京都主要的任务就是再次挑起,北齐与你们大魏的战火。”金讫随口将惊天大隐秘之事说出来。
“你不怕死吗。”
“当然怕死,但非死不可的话,我也就只能认命了,有的时候总该付出些代价不是。齐人安居太久了,斗志都要丧失殆尽。总要有些国仇家恨来激一下斗志。”
赵枉笑着问道:“你就不怕我去告密吗?”
“你是聪明人,聪明人不会做傻事。”金讫笑呵呵的说道。
“你干嘛不去找赵壁,你知道我这人懒,尤其是最近,不太想动脑子。”
“我说过了,齐人办事凭心,你给我的印象不错。不需要再找了。”金讫说道。
“这样啊,谢谢夸奖,不过我暂时没有兴趣。”赵枉笑了笑。
金讫站了起来,从怀里掏出一枚玉制品递了过去:“凭这个可以直接和北齐在京都谍报机构的负责人见面。如果哪天想当安国公玩玩,北齐定全力帮忙。”
说完这句话,金讫便欣然离去。赵枉看了看玉佩,随手将其丢到脚下,然后换一只手继续撑着脑袋。
......
次日,阳光明媚,大魏上秋佳节已至。
从清晨开始,整个京都便洋溢着热闹欢快的气息。这一天除了那些公共设施的服务人员外,几乎所有的百姓几乎都放下手头的生计,选择和家人团聚。
吃过最重要的一顿中午饭后,赵壁离府来到朱雀大街上的一株五百年银杏树下。
朱雀大街是一条横跨整个京都的主干道,在街中心种着这株五百年的银杏,是大魏当年定都时候当时的魏天子亲手所植。
现在树干粗大,周围用一圈篱笆围住,日夜有禁军看守。
银杏树枝桠金黄,灿烂的落叶将篱笆里的地面铺满,应和着阳光,让人的视觉无比的享受。
银杏树上挂着许多签子,上面镌刻着大魏每一代皇帝的名讳和年号。随着微风轻轻晃动,煞是好听。
赵壁静静的抬头看着这颗充满历史的银杏树,他在等人,等魏云歌。两人约好了的在这见面。
“小时候便觉得这颗树很大,现在看起来还是这样。”
身侧传来了熟悉的声音,魏云歌轻柔的声线顺着秋风送入赵壁的耳中。
赵壁转过头看着魏云歌,今天的她没再穿偏中性的长衫。穿着一条右衽浅红色长裙,头部分盘着,部分披散在肩上,额头两侧轻轻垂下来几缕青丝。
微风吹过,将她的丝微微吹乱,贴合在精致异常的脸上。她的柳
眉末端淡淡的描了一些,看着愈的纤细。嘴唇抹着淡红,红润可弹,肌肤比以往更加的白皙。
今天的魏云歌略施粉黛,庄妍雅静,空谷幽兰一样的立在银杏树下。
霞光氤氲四周,悄然而立的魏云歌仰着螓望着银杏,线条从耳后一路柔和到下巴。古代的仕女沉淀在百年树下,历史感溢出画面。
“说好的,到今晚亥初(晚上九点)之前,你的时间都属于我的。”赵壁笑道。
魏云歌侧头看着赵壁,轻轻的歪了下脑袋,浅浅的笑着。
阳光温热,云朵可爱。
魏云歌笑的眉眼弯弯,赵壁也灿烂的笑着,头顶一对惊鸿掠过。
“走吧。”赵壁说道。
“等等,还有人没来。”
赵壁愣了一下,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问道:“谁?”
“如音,她今天可以出宫,跟我约好了。”魏云歌回道。
“你怎么能干出脚踩两只船的事情!”赵壁痛心疾的说道。
魏云歌眼睛一眨一眨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今天你只能对不起魏如音了!”赵壁咬了咬牙,一把抓过魏云歌的手臂就随便朝一个方向奔跑起来。
魏云歌呆滞了一下,竟然一时忘记挣脱赵壁,只觉得他的手抓的很用力,然后街边的风景不断的倒退着。
路上的人全都非常惊讶的看着这对在大街上奔跑的男女,这种事对他们来说完全算得上是惊世骇俗了。
一种异样的自由感悄悄的涌上魏云歌的心底,原来京都街上奔跑起来的时候,风是这样的柔和。
她不敢去看周围街上人的目光,只是静静的看着赵壁的背影。
瘦了些,该多吃点肉的。嗯,头也长了些,不过倒是很柔顺。脖子后面还插着一把扇子,看起来傻傻的样子,不懂为什么他们男的喜欢这样。
清清澈澈的皂角香味从他的衣裳上传来,闻着倒是很让人舒心。
魏云歌不记得自己被赵壁拉着跑了多久,等赵壁停下来的时候,突然觉得时间过的有点快了。但是细细回想起来,这段奔跑的旅途却是又这般的漫长。
“我说你...都不累的嘛...”赵壁弯着腰,手掌撑在自己的膝盖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我说了,我很强的。”
赵壁翻了个白眼,将气息喘匀后,才抬头四处打量着四周。他刚才是往东边跑的,具体没太选择路段。因此他也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了。
脑袋开始搜索着京都地图,对着地标大概知道了自己在什么位置。于是稍稍放下心来,离夜晚还早,赵壁也不急。
这里很热闹,正举行着庙会。僧侣道人无数,他们在宣传信仰,期盼能有更多的信徒加入。
当然抛却这些宗教行为,更多的是寻常百姓,他们玩着民间的风俗,摸石猴,窝风桥,打金钱眼等等。更有一些台子上演着木偶戏,皮影戏,变戏法等等。好不热闹。
“好了,现在就剩我们两个了,谁也打扰不了我们。”赵壁笑嘻嘻的说着。
魏云歌白了赵壁一眼。
47
“呀,你看,吹糖人唉。走走,我们过去吹一吹。”赵壁习惯性的拉着魏云歌就往吹糖人的摊子走了过去。
“老伯,你这能吹人模样吗?”赵壁问着摊主。
摊主是一位六十出头的老叟。脸上都是皱纹,脸颊上的肉比起其它地方更显耷拉,明显是常年吹糖人所致。
“能吹的。”老叟笑呵呵的说道。
“
多少钱啊?”赵壁问道。
“这位姑娘的话,要二两银子。”老叟说道。
赵壁摇头道:“你别诓我,上一位客人明明就给你十几文的钱,到我这就翻这么多倍吗?”
老叟自信的解释道:“我是按人相貌算的钱,这位姑娘极为俊俏,这般考究的模样寻常人根本吹不出来,不是我骗公子,整个京城除了我没人敢打包票能将这位姑娘的相貌原封不动的还原出来。”
赵壁直接蹲了下来,问道:“那我呢,吹我的话多少钱啊。”
“公子模样虽然也俊俏,但难度不算很大,我就收公子一两零二十文吧。”老叟细细端详了一会赵壁后说道。
“凭什么!”赵壁有些急了:“我也要吹二两的!”
“既然公子你这般要求,那老朽便......”
魏云歌眼睛轻轻的眨着,安静的看着。
她已经十年没在京都过上秋了。小时候家人领着,规矩繁杂,很多东西她只能远远的看着。
长大后的心境又和小时候的全然不一样,长大后,被一个一点不讲规矩的人带了出来,看着蹲在地上,丝毫不违和的和老叟反向讨价还价的赵壁。
这一刻,魏云歌突然觉得命运有点好玩。
讨价成功后,赵壁便静静的等着老叟吹,他的脸颊鼓鼓的,手上不停的捏着。古代的卫生意识比起现代终究差很多。
现代的吹糖人一般都是客人吹,摊主捏,还要带着消毒手套。不像现在,糖人的内部都将是老叟的味道,而且他的黝黑双手直接零距离接触糖人。
当然,他们两人自然是不会吃的,做纪念便可。
老长一段时间后,老叟总算将他们的糖人模样吹好了。简直就是栩栩如生,赵壁从未见过这种高的技术。纤毫毕现的将两人的相貌还原出来。
赵壁心情舒畅,直接丢下五两银子,接过两只糖人。
然后将自己的那只递到魏云歌的手上,她的那只则拿在自己的手里。
“怎么样,帅吧?”赵壁笑嘻嘻的说着。
“我还以为你要丢一沓银票下去。”魏云歌看着手中的“赵壁”,调侃了一句。
“这两天手头拮据。”赵壁看着手中的糖人,爱不释手,真想一口咬掉她!
两人沿着庙会一路往前走着。路上依旧很热闹,各种新奇的摊子也很多。每当遇到一些卖吃的摊子,赵壁便会来上一份,拿着签子直接在路上吃了起来。
魏云歌一开始是拒绝这样的,因为这样很不雅并且没有礼貌。最后,被一碗不知名的丸子俘虏住了味蕾,于是便陪着赵壁堕落下去。
两人就这么一直走着,在赵壁有意无意的引导下,始终是朝着东城区的方向。最后,在夜色降临的时候,两人来到了长安河边,这里地处东城区。
是一处相对僻静的河流段,周围住的都是些寻常百姓。不过这个点他们都去城区里看各种上秋盛会去了,偌大的地方没有什么人影。
两人站在河边,静静的享受着晚风,河面上不时的开过花船,戏曲声隐隐约约的四处传来。
魏云歌看着浩荡的江面,突然问道:“听说你昨夜拒绝了花魁。”
“胭脂俗粉罢了。”赵壁一脸正气,而后又笑问道:“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嘛?”
魏云歌摇了摇头。
赵壁指着身后空荡荡的巷子说道:“后面这条巷子叫连心里。看到左侧那个拱桥了嘛,那座桥叫做幸福桥。”
“东城我也算很熟了,但我倒是没有听过这个特殊的名字。”魏云歌说道。
“特殊吧,我刚给它们起的名。”赵壁笑道。
魏云歌有些无语的看着赵壁。
“你知道我为何要带你来这个地方嘛?”赵壁说话的时候右手指着那座“幸福桥”。
魏云歌看了过去,无数盏河灯从桥底下漂流过来。烛光跳跃,与夜色交相辉映。
“你让人放的?”魏云歌轻轻的问了一句。
“恩呢,我让人在前方的上游处放的,怎么样好看吧。快点许愿,很灵的。”赵壁说道。
魏云歌没有闭眼许愿,只是笑意浅浅的看着这些流淌在河面的河灯。心中无比的宁静。
赵壁又来回跑到身后的巷子里好几趟,提了将近十盏的孔明灯出来。这个世界没有孔明灯,赵壁这两天请了城里许多的能工巧匠,试了不知道多少遍才总算初步的成功做出来。
用极细的篾竹丝编织的框架,然后用的是上好的宣纸覆盖。至于燃料用的是成色上佳的松脂,很耐烧。这个年代没有阻燃材料,但是赵壁也试了很多次,火光不会将宣纸烧破。
但是因为时间紧张,所以成品不多,不然赵壁都打算让整个东城上空都飘满孔明灯。
“这是什么?”魏云歌好奇的看着这十个球状物。
赵壁笑了笑,说道:“名字还没取,等会你想一个。”
说完,赵壁蹲了下来,拿起火折子将其中一个孔明灯底座上的松脂点燃。
松脂徐徐的烧着,很快,空气浮力将孔明灯轻轻的抬起。魏云歌一脸惊奇的看着这个孔明灯渐渐升空。
仰着头,努力的看着,直到孔明灯彻底的消失在夜空中。
“它为什么会飞起来唉?”魏云歌问道。脸上的惊奇之色尚未褪去。
“自然的规律罢了,我也是碰巧现的。”赵壁笑了笑,拿出一支毛笔递过去,道:“咯,你可以在纸上写下自己的愿望,它会帮你实现的。”
“真的吗?”魏云歌问道。
“我又何曾骗过你。”赵壁回道。
魏云歌接过毛笔,轻轻的咬了下嘴唇,最后提笔在其中一个的纸上轻轻落款长安二字。
赵壁再将火折子递过去,道:“你来放。”
魏云歌表情难得露出兴奋和期许之色,蹲下来,用火折子点燃了松脂。孔明灯再次徐徐升空。
火光将长安两个字清晰的展现在夜空中,魏云歌双手支着下巴,巧笑倩兮的看着。嘴角洋溢着欣喜。
“以后就叫它长安灯怎么样?”赵壁笑道。
“长安。”魏云歌低声喃语了一句。
48
赵壁很开心的笑着,拿过毛笔,在其中一个上将两人的名字写了上去,然后魏云歌又拿起毛笔写着字。
十盏长安灯很快就全都飘向夜空,当最后一盏消失天际的时候,魏云歌有些怅然若失。
“以后想放的话,就说一声,我给你做。”赵壁说道。
魏云歌回头看了眼赵壁,点了点螓,微笑道:“嗯,谢谢。”
浪漫这种东西其实可以很夸张,也可以很内敛。赵壁还是选择了后者,毕竟本质上来说魏云歌是一位古人。
若强行用现代的世界观来对待,起到的有可能是反效果。所以,赵壁思来想去,便决定用这种中庸内敛的方式。
重心不重行。
赵壁拿起一个火把,将火把点亮,然后用力的对着河对岸挥舞着。
一刹那间,无数的烟花在河对岸升空,各种颜色的烟花在空中炸裂开来。整个东城区仿佛如明昼一般。
魏云歌先是有些呆滞的看着空中的灿烂,而后双眸涌上惊喜,嘴角挂着微笑。
她在看烟花,他在看看烟花的她。
五彩斑斓的烟花倒悬在她的浅浅梨涡中。
“上秋快乐。”赵壁轻声细语,声音湮没在爆炸声中。
沉浸在烟花秀中的魏云歌却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样,转头看着赵壁,笑靥如花:“上秋快乐。”
旋即,魏云歌的面色突然警惕起来,转看着身后。
不知道什么时候,身后突然多了十来名穿着夜行衣的男子,手中拿着兵刃。将她们两人团团围住。
赵壁也回看着,他愣了一下,而后跨前一步,站在魏云歌身前,一脸平静,眉头微蹙的看着这些黑衣人。
河对岸的负责烟花的石三,借着光模糊的看到赵壁这边的情形。来不及多想,随口吩咐了身边赵府中人一句话后,纵身跳入长安河,脚点着江面,点着花船棚顶,一路朝赵壁那边飞掠过去。
“我不知道是谁雇佣你们来的,本殿下在此立誓,我可以付双倍酬劳,并既往不咎。”赵壁平静的朝这些人说着。
没人出声回答,只是静静一步步的围了过来。
赵壁的心沉入谷底。
“打起来的时候,不要插手。”魏云歌冷静的说了一句。
拿起火把当做武器,左手激射出一张符纸没入火把,整个火把瞬间裹上一层淡淡的金芒。
魏云歌原来却是罕见的术武双休的猛人,她口中一直说自己很强原来是真的。赵壁心中稍稍安定下来,听从魏云歌的吩咐,退至一边。
以他二重修为,又没有什么实战经验,这时候硬上的时候只会帮倒忙。他现在的大脑飞的旋转着,想着对策。
黑衣人默契的围攻了上来,石三这时候也赶到了,他先一把推开赵壁,然后和那些黑衣人缠斗起来。
魏云歌和石三两人紧紧的护在赵壁跟前,黑衣人分两波围攻两人。
石三脸上青筋暴起,双手变的愈粗大,通红的真气裹住手掌,招式大开大阖,以肉掌和利刃缠斗。
见石三这么刚猛,其中两位黑衣人身法鬼魅一样,瞬间出现在石三身后,两柄利刃没入石三的后背。石三像是没有察觉到痛楚一样,反身将两人拍飞。
魏云歌身姿轻盈,在众人之中挪腾。以手中火把为枪,魏氏枪法霸道无双,顷刻间,数位黑衣人便殒命枪尖之下。
一直在后面没有上来的几位黑衣人互相眼神交流了一下,然后一起冲了上来。强大无比的威压从以他们身上传来。
是武学修为层次上的绝对碾压,赵壁只觉得自己喘不过气。石三的动作也变的无比凝滞,一位黑衣人重重的一掌拍在石三的胸口上。
劲气四散,吹裂地上的石板,石三倒飞出去,生死不知。
其中一位黑衣人直冲赵壁,就在一掌要将赵壁了解的时候,魏云歌瞬身过来,双手抵住火把挡住这一掌。
火把寸寸碎裂开来,魏云歌应声飞了出去,掉进长安河中。
赵壁双眼充满血丝,指甲深深的陷入手掌中。他突然后悔为什么要带魏云歌来这个偏僻的地方。后悔自己为什么平时不花点心思在巫经上。
黑衣人双眸冷漠的再次朝赵壁冲了过来,突然他的动作像是凝固住一样。不仅是他,在场的其余的黑衣人全都固定在原处。
江面踏来一袭白衣,俏生生的落在赵壁跟前。她的肩上站着一只黑猫,身上散着肉眼可见的波纹。
波纹之下,这些黑衣人动弹不得。而赵壁却突然一身轻松,行动
自如。
从时间上来说,离魏云歌落水不过数秒。他毫不犹豫的扎入河中,抱住魏云歌又很快的上岸来了。
手指探了一下魏云歌的鼻尖,气息微弱。她的脸色很苍白,身上的伤口很多,血液不断的渗透出来,淡红色的裙子此时却鲜艳的有些刺目。
她的眼睛微微的睁着,嘴角不停的有鲜血涌出来。
赵壁的脸上涌上了无尽的心慌,转头说道:“师姐,能救救她吗?”
巫汐点了点头,走了过来,手指搭在魏云歌的脉搏上。
“怎么样?”赵壁一脸希翼的看着巫汐。
“我尽力吧。应该能暂时保住一命。”巫汐沉吟了一下,说道。
赵壁心中稍松了口气,对魏云歌说道:“你一定能活下来的,我师姐很厉害的!”
魏云歌想点头,最后却只能无力的眨了下眼睛,苍白色的嘴唇轻启了两下,没有话语。最终还是昏迷过去。
赵壁面色难看异常,看了眼正在全力施救的巫汐,他没敢打扰,赶紧跑到石三那边去,将他背了过来。先用衣服将他的伤口绑紧,止住了血。
“去我那吧,这边不方便,我就住这附近。”暂时稳住了魏云歌的体态特征后,巫汐说道。
“有劳师姐了。”赵壁点着头,而后指着那些黑衣人道:“他们还能控制多久?”
“一晚上吧,来得及。”巫汐说道。
赵壁点了点头,背起石三,而巫汐则抱起了魏云歌。穿过一条巷子后,最后巫汐在一处稍显朴素的院子前停下。
49
带着赵壁进了她的家,将魏云歌轻轻的放在床上。赵壁则将石三轻轻的放在另一张床上。
“师姐,劳烦你稳住下二人的伤势,我这就去找大夫过来。”赵壁抱拳道。
“这等伤势,寻常大夫也无用,在这京都之中若我说没救,那便没救。”巫汐淡淡的说着。
经历了刚才一事后,赵壁现在暂时谁也不信,他咬牙道:“那我就将他们的性命暂时托付师姐了。我去处理下这件事。”
巫汐点了点头。
赵壁看了眼躺在安静睡着的魏云歌和石三,旋即,面无表情的离开了院子。
回到刚才地方的时候,一切如旧。地上躺着将近十个的黑衣人尸体,活着的三个还保持着刚才赵壁离去的姿势。
幸福桥上冲过来十几个人,穿着赵府的衣服。他们来到赵壁面前跪了下来。
“三殿下,没事吧。”
赵壁笔挺的站着,身上衣服和头湿哒哒的,衣服沾满了血迹和泥土。隐没在夜色下的脸面无表情。
“谁让你们来的。”看着这些隶属于自己的侍从,赵壁冷冰冰的问了一句。
“放烟花的时候,石侍卫说殿下这边有危险,我等才匆匆赶了过来。”
赵壁脸色稍缓的点了点头,道:“去给我牵匹快马,另外,你们把这些黑衣人全都带回赵府,没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近,赵湷也不行。”
“诺。”
赵壁又随手点了一位侍从道:“去趟西城外的世子亲军营地,就说赵湷有危险,让他们点一百亲军回赵府。”
“诺。”
很快就有人给赵壁牵了一匹快马过来,赵壁骑上马朝主城区疾驰而去。其余的侍从则小心翼翼的将那些黑衣人搬到一辆宽大的马车上。
京都主城区建有一座整个京城最高的楼,足足有九层。
唤作摘星楼,是百余年前所建。魏氏皇家的御用场地。所谓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
。便是这摘星楼名字的由来。
而九层,又恰好符合九五至尊之意。
上秋佳节由魏洵牵头的文会便是在这里的第七层举办,楼层宽阔,四面透风。
魏洵高坐在主位之上,手中拿着清酒。
底下坐满了王公贵臣,以及一些平时在京都极享盛名的文人雅士。此刻,皓月当空,他们正互相饮酒作诗。
“草民赵壁欲拜见陛下,还请陛下恩准。”上七楼的楼梯处传来一道突兀的声音。七楼欢乐的气氛戛然而止,全都好奇的望向楼梯口处。
魏洵双眼微眯,淡淡的说道:“准了。”
赵壁一脸平静的走了进来,作揖道:“草民赵壁,拜见陛下。”
“免礼。”魏洵轻轻摆了摆手。
赵壁站了起来,目光直视魏洵。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魏洵,眼前这位将近三十的大魏天子穿着龙袍,一脸温和,面带浅笑。
“你这是怎么了?”
赵壁这一身血污的狼狈样子让魏洵微微有些讶异。
“草民在东城偶遇容城郡主,寿阳公主。便结伴游玩。不料遇贼人袭击。”赵壁声音冷静的说着,直接将寿阳公主也拖进来。
“寿阳公主怎么样了。”魏洵声音低沉冰冷。
“寿阳公主有天家庇佑,毫无损,只是受了点惊吓,现已回到宫中。”赵壁回道:“草民已经有贼人的线索,为了不让贼人逃脱,草民想带赵府亲军前往贼人的所在地。请陛下允准草民去缉拿罪犯。”
魏洵双眼微眯,细细的看着赵壁,而后点了点头道:“准了,另。朕让鉴查司的卢御史陪你去一趟。”
“谢陛下。”
赵壁又迈步走向一直默不出声的赵湷那边,说道:“刚才擅自让人去了西城外的世子亲军营地那。还请世子借虎符一用。事后我再请罪。”
赵湷静静的看着赵壁,没有多问,伸手从怀中拿出虎符递了过去,点头道:“事急从权。”
赵壁俯下身子接过虎符,极为小声的说道:“若有人中途离去,或者与外界接触,劳烦记一下。”
赵湷微微的点了点头。
以防万一后,赵壁稍稍安下心,没再多留,径直离去。整个七楼的官员或是文人全都面面相觑。
魏洵笑呵呵的对着赵湷说道:“不放心的话,你要不要跟过去一趟。”
“无妨。”赵湷作揖道:“赵壁有分寸,几个蟊贼而已。”
魏洵笑着点了点头,没再多说。转头朝另一位文人,让他朗诵刚才未朗诵完的诗作。文会慢慢的恢复欢快的气氛,就像赵壁没来过一样。
走出摘星楼的赵壁,又策马飞的朝晋王府疾驰而去,很快,就来到了目的地。
他下马上去扣着门上的铜环,稍顷,一位管家模样的老者就走了出来。一脸警惕的看着满身血污的赵壁。
“劳烦通知一下晋王,安国公嫡子赵壁求见。”赵壁抱拳道。
管家点了点头,将门阖上。
半刻后,晋王府的大门再次打开。魏武绛双手倒背悠哉的走出来。
“魏叔。”赵壁喊了一句。
看到赵壁的样子,魏武绛先是一愣,而后问道:“怎么回事?”
“我和云歌被贼人袭击了,云歌重伤,正在被抢救。”赵壁如实的回道。
魏武绛神情瞬间冰冷异常,他直接一脚踹向赵壁的胸口。赵壁倒飞出去,很快又爬了起来,不管胸口传来的剧烈疼痛,静静的将巫汐的地址说了出来。
“云歌现
在就在那里,魏叔可以过去看看。但是不要带太多人,屋主的身份比较特殊。到了那报我名字就行。”
“你怎么不在那?”魏武绛冷漠的问道。
“我在那无济于事,我抓了几个活口,想顺藤摸瓜。”赵壁说道。
“岳鹏。”魏武绛朝府里喊了一声。
身材高大的岳鹏很快就走了出来,静静的束手立着,等待吩咐。
“点一百亲军,跟着赵壁,听他指挥。”魏武绛说道。
岳鹏点了点头,再次回到府中。
魏武绛则骑上赵壁的那匹马,居高临下的看着赵壁,声音冰冷的道:“若是云歌出事,谁都保不了你。”
赵壁俯沉默,没有说话。
不到半刻功夫,岳鹏已经点好兵士了。一百人整齐的从晋王府列队走了出来。他们穿着西海军的甲胄,通体灰色。
包括岳鹏此时也战甲披身,他的战甲有些老旧,上面布满了各种裂痕,但是看起来却十分的威风凛凛。
“有劳岳将军了。”赵壁抱拳道。
5o
......
赵府。
赵壁坐在凳子上,他的衣服已经干了,皱巴巴的,全是污渍,头更是凌乱枯燥。身后站着三人,岳鹏,赵湷的亲军将领车江,以及鉴查司的左都御史卢希。
这是一间空荡荡的房间,点着两个火盆。明灭不定的火光在赵壁脸上轻轻的跳跃着,他神色安静,一脸平静的看着眼前的几位黑衣人。
这些黑衣人都动弹不得,直挺挺的站着,因为巫汐的术法还在起着禁锢作用。
袭击赵壁和魏云歌的一共有十二人,活下来的有六人。
赵壁走到一位黑衣人面前,随手扯下他的面罩,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留着络腮胡。
“谁让你们来的?”赵壁轻声的问道。
络腮男神色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保持缄默。
赵壁拿出一个铁钳子,抓起络腮男的右手,借着火光细细的看了一眼,然后将他的食指直接剪断,鲜血瞬间飙了出来。
络腮男先是闷哼一声,然后极为痛苦的哀嚎出来。
“谁让你们来的。”赵壁再次轻声的问道。
语气平淡,却寒意森森。岳鹏三人只是静静的看着,这画面对他们来说并不算血腥。
就在赵壁准备再剪手指的时候,络腮男终于开口。他们是南城的杀手,平时专门做这些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勾当。
这次接活,只是一位中间人联系的他。具体是谁,他不知道。做他们这一行的,规矩是最重要的,不该问的绝不多问。
更不能轻易背叛任务,但他们终究不是死士。起初还抱着侥幸心理,可是赵壁的残酷彻底突破他的心理防线。
将所有知道的一五一十的全都说了出来。
“所以你是说你们其实只有六个人?”赵壁眯着双眼。
络腮男连忙点头道:“是只有六个人,我们的任务就是把你和那位姑娘打一顿就行,不会下杀手。其他六位,是我们到地点的时候就已经守候在那里的。我们根本不认识,还以为是雇主为了保险又叫了一些人,以为目的一样,这才没问。”
“你们六人还活着几个?”
“就剩我和他了。”络腮男子指着另一位黑衣人说道。
赵壁又走到剩余的四位黑衣人面前,视线巡视了一番,最后落在站在最前面的一位黑衣人上。他认出了这个眼神,就是他最后朝自己冲过来的。
没待赵壁开口,这位黑衣
人便用着不太流利的大魏话说道:“我们是齐人。”
赵壁静静的看着他们,手上的钳子一滴一滴的留着鲜血。
“齐人为何要杀我。”
“奉金大人命。”
“哪个金大人。”
“枢密院左司郎中金讫,此次来大魏的使臣。”
火盆里传来噼啪声,房间有些安静,赵壁面无表情的一刀划破他的喉咙,随后揪着他的后脖对着另一位黑衣人。
鲜血往外喷射,对面的黑衣人全身几乎被鲜血染透。
“你也是金讫的人?”赵壁对着他问了一句。
这位浑身浴满鲜血的黑衣人,一脸平静的点着头。
“哦。”
赵壁松开手中人的衣领,被他揪着的那位黑衣人软趴趴的倒在地上,绝气前痛苦的抽搐了几下。
“卢大人认识这位金大人吗?”赵壁回头看着卢希。
卢希点了点头:“昨天刚来的京都,是北齐的使臣。”
赵壁点了点头:“你们鉴查司手段多,有劳卢大人帮我撬开他们的嘴,我想听到更多些真话。我在外面等你。”
卢希颔答应下来,赵壁有些嫌恶的看着自己血腥的双手,随意在一位贼人身上蹭了几下后,便走出房间。
岳鹏和车江都跟了出去,就剩卢希一人在房间里。很快,惨绝于耳的叫声从房间里回荡出来。
赵壁直接来到赵府大门外,一路上遇到赵府的下人也只是噤声的作揖,没人敢搭话。
台阶上,赵壁撑开双腿坐着。天空挂着皎月,时辰不算太晚,城里依旧火热。喧闹声轻轻的传了过来。
赵府门外站着两百人,一灰一黑,泾渭分明的站在赵府外。部分士兵手里举着火把,将这里照的通明。
“车将军,事急从权。还请不要见怪。”赵壁将虎符递了过去。
车江接过虎符,抱拳道:“但凭三殿下吩咐。”
这位车江是赵湷亲军的一位副将,三十多岁。典型的南阳人长相,浓眉大眼,脸型方正刚毅。
只有世子才有资格带部分亲军来京都,平日里他们都是驻扎在城外。刚才赵壁从魏洵那征得同意,守城的禁军才会让赵湷亲军深夜入京城。
赵壁静静的坐在台阶上等待卢希的答案,看着夜空,脑海里全是魏云歌挡在自己身前的画面。
如果用人道主义评判他刚才做的事,可以说是残酷。
但是赵壁并没有太大的不适感,这一点他自己也有点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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