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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多追读,再这样顶不住,抱歉了。
希望大家能理解,等十分钟就成。十分钟后再看,真的抱歉啦。希望大家能体谅一下。】
赵壁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上等红木所制,扶手和坐垫上裹着软乎的貂皮。坐在这椅子上面,体感极佳。
旁边桌子上放着玲珑酒瓶,翡翠玉杯,以及一些反时令的新鲜瓜果和蜜饯。
不得不说,京都权贵阶级的生活真是**啊。
“什么时候开始?”赵壁问了一句。
李瑞新请摇白扇,道:“急什么,好戏哪里那么快开场。”
楼下66续续的还有人进来,舞台上,几位舞女身姿婀娜,穿着薄薄的轻纱,面上围着半透明的丝巾。正跳着舞。
动作轻盈,柔若无骨,舞姿翩翩,若隐若现,应和着优雅的古筝。高雅与妖娆,诱惑与清新,这些截然相反的东西竟然诡异的融合在一起。
飘散出来的柔性美,完美的诠释了女人两个字。
两个字,上流。
赵壁看的目不转睛,当然,纯粹是出于对艺术对文化的欣赏罢了。
一曲舞毕,舞台上暂时安静下来,赵壁有些意犹未尽。
这趟没白来。
在等下一个节目的空档的时候,赵壁无聊的四处打量着这艘花船,就在他转向右边的时候,看到了一位熟人。
赵壁有些呆呆的愣住了,而那位熟人就像是感应到赵壁的视线一眼,把头转了过来。两人的视线对在一起。
空气突然就微妙了起来。
世界上能让人尴尬的事情和场合不计其数。
但是现在这一刻,赵壁感受到了世界上最大的恶意。饶是他见多识广,确也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尴尬处境。
你去青楼,你的“准泰山”也去青楼。你俩去的同一家青楼,然后还互相看见了彼此。
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处理?
赵壁现在脑袋有点空,他不知道该怎么办。自己才不久前才让这位“准泰山”对自己有点好感,现在好像竹篮打水了。
魏武绛面色的平静的朝赵壁招手,示意他过来一趟。后者脸色变换了几下,最后还是耷拉着脑袋点了点头。
“你去哪?别想着跑,跟你说。”李瑞新奇怪的问了一句。
赵壁狠狠的瞪了眼这个罪魁祸,步伐沉重的往魏武绛那边走去。
魏武绛的位置视野更好,私密性也比赵壁那边强上一些。这一小块地方就坐着魏武绛一人,上次在白苹洲的那位老者没有跟来。
他的身后站着一名刚毅沉着的中年男子,虽然只是简单穿着长衫,但赵壁却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千军万马的摄人气势。
“坐。”魏武绛指着另一条椅子说道。
赵壁乖巧的坐了下来,坐姿恭敬,只将一半屁股靠在垫子上。
“这么拘谨干嘛?你平时的威风去哪了?”魏武绛笑眯眯的看着赵壁。
赵壁尴尬的笑了笑,强行挤出一丝笑容。
“你也是来竞拍的?”
“不不不。”赵壁连忙摆手,然后指着李瑞新那边说道:“我是被他强行拖来的,陪他而已。我对烟花之地从来不感兴趣。”
“哦,我倒是听说你是红袖坊的
常客。”魏武绛静静的说着。
“魏叔绝对是误会了。”赵壁义正言辞:“以前年少不懂事,经常跟狐朋狗友去玩,以后不会了。”
这一点赵壁倒是不心虚,毕竟他在圈子里洁身自好是出了名的。别说烟花女子了,就是贴身侍女他都没碰过的。
有的时候赵壁也怀疑前任是不是心理或生理有点问题,后来多次研究了一下自己的兄弟,现功能正常。
猛龙过江一样。
他才稍稍的放下心来。
“狐朋狗友。”魏武绛小声的嘀咕了一句,倒是觉得这个词有意思,随后说道:“年轻人风流我能理解,本王年轻的时候也常常夜不归宿。”
“但是!”魏武绛话锋一转:“我不可能让一位太过分的风流子弟来招惹云歌,你懂我意思?”
赵壁连忙点着脑袋:“我明白的。”
他没吐槽魏武绛的双标,虽然这是封建时代,但是当父亲的心思其实大体差不到哪里去。更何况,魏武绛也没把话说死。
他能接受一定范围内的风流,因为他清楚,像赵壁这样的身份,让他像和尚一样,根本不现实。这便是社会性质赋予人的观念,强大如晋王,亦不能免俗。
在青楼跟“准丈人”谈笑风生?这要是在后世,上来就得先把你的腿干断。
赵壁稍稍放下心思,他刚才也是太过于紧张了,都忘了自己身处古代。不过,他自然也不会真的到处风流。
从严格意义上来说,他就是一位现代人。从小到大塑造出来的三观不允许他这样。至少目前来说是这样的。
况且每当脑海中浮现出魏云歌的身影,其他的庸脂俗粉便会自动的被他的大脑清空。
“他叫岳鹏。我的左亲军主将。”魏武绛对赵壁介绍了下那位一直静静站着的中年男子。
“岳将军好。”赵壁礼貌的问好。岳鹏轻轻的点了点头,依旧一副冷冰冰的脸。
赵壁自然不会在意这些,战场的将领大多都是这般,天天面对尸山血海,总不能让人还一直笑吧?
大魏军制简单清晰,一条线往上升的那种。五千人为一营,三营为一军,三军为一纵。就是说一纵兵士大概有四五万人。
而像赵煜,魏武绛这等雄霸一方的诸侯都会培养亲军,一般分左右亲军。亲军的数量不等,像赵煜的亲军就大概在两纵左右左右。
要知道,亲军可以说是诸侯亲信中的亲信,挑选的全是军中的精锐。是他们手上最犀利的底牌。所以像亲军主将这种身份,在某些特定的情况下甚至比诸侯的妻儿更为重要。
赵壁的身份其实也有亲军,按祖制有两个营的兵士。只是现在不知道在南阳的哪个角落呆着。
等到他及冠去封地的那天,赵煜自然会从南阳军中调出两个营给赵壁,随他去封地。算是赵壁在封地的最大的倚靠。
“七年前,龟兹国十万大军入侵西海州西南边境,当时岳鹏的丙字军以一军之力对抗十万大军,最后斩敌六万,成功退敌。自此,龟兹国七年内对西海秋毫无犯。”
魏武绛平淡的说着岳鹏的一个辉煌事迹,而后随意的问着赵壁:“若是你,能否以一万多人对抗十万大军?”
“魏叔说笑了,我哪有办法。”
赵壁看着面无表情的岳鹏,有些咋舌。少于敌人六七倍的兵力,却能成功退敌,这说一声猛将丝毫不过分。
冷兵器时代的战场其实最关键的因素比拼的就是兵力、后勤、以及装备。但是到了真实的战场上又不一样了。
那时候考虑的因素就更为繁杂无比,地形、天气
、士气、士兵的武力值等等等等。这个时候,战场瞬息万变。
一位厉害的主将便是对这些信息有着敏锐的洞察力和判断力以及对手下士兵的凝聚力,有的时候完全可以在战场上化腐朽为神奇
主将是一场战役获胜的最重要的因素。所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说的就是这个。
“能问下岳将军是怎么打赢的嘛?”赵壁好奇的说道。
魏武绛笑了笑,随口和赵壁说起了那场战役。
西海州西南边境人烟稀少。岳鹏驻扎的上滇城是唯一的要塞,十万大军对易守难攻的上滇城围而不攻,只等城内断水断粮。
其实像这种情况,岳鹏只需坚守,然后等待援军便可。
但是三天后的黄昏,上滇城四个城门大开,丙字军分成五部分。
四部分从四门往外突围,吸引敌军兵力。岳鹏则亲自率领两千兵马直扑敌军中军所在。当时整个丙字军和上滇城内所有的马匹都交给这两千兵士。
上滇不算小城,像这种围城战,敌方的十万人马战线拉得太长了。岳鹏的两千骑兵像一柄利剑刺破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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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鹏一马当先,身先士卒。敌方中军军营的数千人马一时之间被两千精锐骑兵尽数斩。敌方主将亦被岳鹏斩于马下。
接下来,岳鹏则长枪上挑着主将的头颅,回到上滇的四个战场。要知道,一军主将被斩,对士气是何等的打击。
再加上那些敌军以为是岳鹏的援军到了,更是无心恋战。被士气高昂的丙字军像猪狗一样的屠杀。
战场上其实就是这样的,军事实力弱势上的一方一旦溃败,只要损伤人数过十之二三,那么就有很大的概率变成溃军,像多米诺骨牌一样。
后世夸大说的女真满万不可敌,其实就是这样,当时的宋军只要前方死伤一些,其余人便会直接溃逃,任由女真人屠杀。
这场战斗的胜利的原因很多,比如西海军士的质量远远高于龟兹小国,比如主将岳鹏的身先士卒更是十倍扩大了本就高昂的士气。比如龟兹国没有料到岳鹏会抛弃天险,主动倾巢而出,置上滇不理。
但是瑕疵也很多,很多西海将领说岳鹏鲁莽自大,不等援军,以一敌十。若当时倾巢而出的决策万一失败,带来的就是上滇失守,到时想要重新夺回上滇,付出的将是难以想象的代价。
但这些事后言论终究没用,因为事实是岳鹏大胜,声名大噪,胜者为王,他就是传奇。
看了眼依旧神态冷静的岳鹏,赵壁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当时的画面。
这位沉默寡言的将领策马狂奔,鲜血染红盔甲,长枪挑着头颅,风沙吹过,夕阳斜照,猛地一匹。
时间在魏武绛的声音中缓慢流淌,沉迷其中的赵壁丝毫没有现
直到今晚的主角登场,魏武绛才停止讲话,赵壁一脸回味无穷之色,眼角余光只是轻轻的往下方的舞台瞥了一下。
这一眼,让赵壁整个人直接愣住。
舞台中央站着一位女子,穿着一件粉色的裙子,腰肢轻亚,娉婷娇姿。三千青丝铺散在肩上,额头间点着一只红梅。
柳眉弯弯浅浅,一双丹凤眼里漾着无尽的媚意,此刻她的朱唇轻启,靡靡音色轻轻荡漾开来。
赵壁突然听不清她在讲些什么,只觉得这声音勾人魂魄。这份妖娆姿色让他的心神一时没有回转过来。
媚骨天成这个词赵壁听过,却一直没有见识过。
如今这舞台上的董小宛成功让他知道这个词的具象含义。这是一位媚到骨子里的女子,具体的话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
。
那就是赵壁的裤子动了。
原始的本能只因为轻轻的看了这一眼便被激出来。这一刻不单单是赵壁,在场的所有男性的心神几乎都在者一刹那被吸引住了。
“王爷,这是媚术。”岳鹏冷冰冰的声音传入魏武绛的耳中。后者惊醒过来,脸色有些难看。
赵壁这时候也惊醒过来,再看董小宛的时候已经没像刚才那样不堪了。他双眼微眯的细细打量着这位在岳鹏口中会媚术的女子。
不知道是不是赵壁的错觉,董小宛视线好像有意无意的往他这边瞥着,对上她的眼神的时候,赵壁总觉得有种很熟悉的感觉,像是在哪见过一样。
“她是术师?”魏武绛问了一句。
岳鹏摇了摇头道:“属下不知,不过有可能是身上佩戴着高深术师写给她的符篆。”
“倒是确实姿色非凡,本王这么多年倒是没见过姿色比她更高一筹的女子了。”魏武绛难得露出笑脸,呵呵的笑了一下。
又问着赵壁道:“你觉得她如何?”
赵壁挠了挠头,道:“咳,还凑合。”
“若本王助你拍下此女子,可愿意?”
还有这好事?
真当我赵壁是傻子不成!只见,赵壁一脸正气,义正言辞的拒绝道:“魏叔好意了,我没兴趣。”
魏武绛笑了笑,没再说话。
底下的董小宛又轻音婉转的讲了好一会,总结起来就是她今晚梳拢不看金钱,只看缘分。她会背对着众人抛花球,丢到谁那,只要他付出一两银子彩头,便是今晚的入幕之宾。
这个玩法很新颖,因为从来没有这个先例。花船上的贵客议论纷纷,那些自衬家资丰厚的公子哥自然觉得这种玩法不靠谱。
但是对大多数人而言这反而是极为公平的,所以众人大体没有反对,赞成这个所谓的缘分。于是全都以一种极为热切的眼神看着舞台中央那让人血脉喷张,想入非非的背影。
董小宛将手中的花球抛了出去,一条极为完美的抛物线。
准准的落入二楼,落在的赵壁的脚下。
整个花船一时之间鸦雀无声,全都朝这边张望着脑袋。赵壁看着脚下的那颗鲜艳花球,一脸懵逼,脑海里写满了问号。
“是哪位公子,可否让小宛知晓。”董小宛媚眼如丝的看着赵壁这边。
赵壁回过神来,偷偷看了眼面无表情的魏武绛和同样面无表情的岳鹏,他咽了咽口水,站起来说道。
“在下囊中羞涩,拿不出一两巨资,还请小宛姑娘另寻良媒。”
整艘花船直接炸开了锅。竟然还能有这种事?怕不是个傻子吧?
李大殿下手中的白扇凝滞在空中,双眼茫然的看着站起来的赵壁。此刻,他的心好痛好痛。
“既如此,小宛就不便勉强。”董小宛轻声细语的说着。
很快,一位侍女又拿上来一颗绣球,这次董小宛背对着另一个方向,再次将手中的花球抛出。
这艘花船不是封闭式的,舞台的正上方是敞篷设计。因此,花船的通风效果极好。就在花球抛向空中的那一刻,一阵妖风从天而降。
于是,花球转了个弯,又朝赵壁这边飞来,再次准准的落在他的脚下,他又双懵逼了。
花船再次陷入安静,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赵壁那边。莫非世间真的有金钱买不来的缘分?
这两次微妙的巧合,狠狠的冲击着这些花花公子的世界观。
说实话,赵壁此刻的心中亦是五味杂陈。如果今晚魏武绛不在,自己能不能
顶得住这诱惑?
但是没有如果,他没再多想,站了起来,直接拒绝道:“咳咳,有劳小宛姑娘再扔一次。我这便离去。”
说完这句话后,赵壁直接往楼梯走去,头也不回。
魏武绛笑眯眯的看着赵壁离去,没有阻拦。说实话,今晚的赵壁真的是出乎他的预料。就算赵壁当场答应下来,其实也无大碍。
一夜风流而已,这段缘分说不定还能传为佳话。
年轻人鲜衣怒马,风流多情,他堂堂晋王自然不会觉得这有什么不妥。毕竟每一辈的年轻人都是这么过来的。
若自己年轻的时候有这等艳遇,断不可能轻易拒绝。
只能说,今晚的赵壁才让晋王彻底的有些刮目相看。至少作为魏云歌的父亲的角度来说,赵壁的形象在他的心中无限拔高。
董小宛轻轻的看着赵壁离去的潇洒背影,神色莫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花船的其他众人也议论纷纷的目送赵壁一步一步离开的本该属于他的温柔乡。
“这人是谁啊?”
“那边的雅座好像是晋王府的,这位公子难道是晋王府的不成?”
“不是,我认得他,是安国公的嫡子赵壁。”
“赵壁怎么会和晋王待在一起?”
谷 “哦,是赵壁啊,那没事了,以前略有听说这个人不近女色,我还以为是谣言。现在看来倒是真的如此?”
“前些日子孙佑奇和崔望的事情你们还记得吧,我记得这赵壁好像是最大的嫌疑人之一。你说他会不会好男色?”
“对哦,那两位赤身**的出现在码头上本就令人生疑,现在看来这可能性不小。”
“倒是没有听说过赵府有豢养娈童。”
“你说有没有可能是这赵殿下不行啊?”
“啊?这...倒是有可能。”
赵壁丝毫不知道,他的这个壮举从此给他的名声带来了一种怎样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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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瑞新好想冲上去质问,可是又担心错过下一次的花球,就在他纠结的时候,第三颗花球竟然准准的落在了他的脚下......
已经离开花船的赵壁自然没有见到这一幕,他现在正漫无目的走在长安河边。
身后的石三默默的跟着,挠着头问了一句:“殿下干嘛不答应啊。我还没见过比她更妖娆的女子嘞。”
“因为爱情。”赵壁声音有些嘶哑的回了一句。
“容城郡主遇到殿下可真幸运嘞。”石三憨憨的笑着。
“别再说了,我想静静。”
赵壁看着夜晚的长安河,突然觉得这个秋天好悲伤啊。
第二天,上秋节前夕,赵壁起了个大早匆匆的去往东城,打算将那个没完善的计划在今天内彻底弄好。
赵湷站在一面铜镜前,萧音柔在一旁细细的为他掸弄着衣服。他穿着世子制式的淡黑色蟒袍,头上束了个玉冠,身姿笔挺,儒雅俊朗。
今天是他最近这段时间里第一次出府,准备和萧潜正一起去迎接北齐的贺寿使臣。北齐作为与大魏北境接壤的最强大的国家,京都这方面自然十分重视。
赵湷是这次各国使臣接洽会的重要负责人之一,理当在场。
“殿下,礼部的马车已经在外面了。”管家进来通禀道。
“知道了。”赵湷笑着轻轻拍了拍萧音柔的玉手,便欣然出门去。
赵湷上了马车后,赵府门前的几辆马车便一起沿着城内主道向北城门疾驰而去。一个时辰后,马车出了北城
,最后沿着驿道又行了一会,才在一处亭子前停了下来。
赵湷下了马车和萧潜正一起步入亭子,其余随行的官员则在马车周围就地等候。
萧潜正五十左右,身上洋溢着浓浓的书卷气质,双鬓微微白,更添几分文人风骨。此刻他正面带浅笑的和赵湷说着体己话。
他很满意魏洵给自己女儿指婚的这个女婿。为人谦和,天资聪颖,学识渊博,不骄不躁。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他是南阳安国公的世子。
因为在公共场合,两人没有以翁婿相称。
“估计再过一会他们就该到了。”萧潜正说着。
赵湷微笑着点着头,太阳已经微微高照,这是一条宽阔平坦的驿道,两侧种满了胡杨。胡杨有固风沙的作用。
据说当年大魏刚定都的时候,此地还是十分的苍凉,常年累月风沙漫天。后来大面积种植胡杨后,京都才渐渐有了南方温柔乡的婉约。
“这次来的使臣是谁呢。”赵湷问道。
萧潜正回道:“由北齐枢密院左司郎中金讫领队。”
“北齐枢密院不是北齐最重要的谍报机构吗,怎么会让金郎中亲自前来。”赵湷问道。
“是啊,怕是来者不善。”萧潜正叹了口气。
赵湷微笑着眯着双眼,静静的看着驿道的远方。
等太阳当空正照的时候,一阵烟尘在驿道上飞扬起来。数十匹快马从远处狂奔而来,最后全都停在了亭子面前。
他们头上戴着貂帽,全都穿着黑色皮毡,窄袖,盘领,缝腋,腰边也全都配着弯刀。面容沧桑黝黑,气质粗犷,草莽气息扑面而来。北齐男子的典型特征。
赵壁和萧潜正全都站了起来迎了上去。而这数十个北齐人全都没有下马,斜着眼睛往下看着。
“这魏人果然弱不禁风,你看这男人都这般细皮嫩肉,比我家婆娘姿色还好。”
队伍里有人用女真话讲了一句,引的众人哈哈大笑。
萧潜正不明所以的看着赵湷,赵湷明所以,却没有恼。微笑的抱拳用着女真话对领头的一位中年男子问道:“先生可是金郎中。”
听着赵湷熟练的女真话,金讫明显有些讶异,身后那些刚才打趣的北齐人也都脸色古怪的看着赵湷。
显然他们意识到了刚才贬低的话语其实当事人全都听得懂,但却依旧这般谦逊有礼。
金讫面相方正,脸上挂着几处刀疤。看着更像是武将,而不像文臣。这种情况在北齐很常见,北齐人口比大魏少太多太多。
但是他们全民皆兵,无论男女老少。所以从战力方面来讲跟大魏相差无几。而那些朝中的文臣很多都是武将出身。
没有上过战场的文臣在北齐朝堂上连声的机会都没有。
金讫点了点头,用大魏话说道:“正是,方才手下不规矩,讲些让人误会的话,还请不要见怪。”
赵湷笑着点了点头:“无妨,还请你们下马,随我们一起坐马车回使臣驿馆。”
金讫摇了摇头:“马车这东西我们坐不惯,我们就先走了,城门见。”
说完后,金讫当先策马离去,身后随行之人全都兴奋的怪叫着跟上去。亭子周围又扬起许多尘土。
“粗鄙!”萧潜正用袖子捂着口鼻说了一句。
赵湷笑了笑,道:“萧大人,我们也回去吧。”
礼部一行人回到北城门的时候,金讫他们已经在城门处等候多时的样子。他们全都下马,毫无形象的坐在地上,对来往的大魏百姓指指点点,嘴里用女真话不知道说着些什么。
“金大人,我们走吧。莫要在此地多留。”萧潜正脸色平常的说着。
金讫点了点头,吩咐随行之人上马跟在礼部后面。一路来到东城的专门接待使臣驿馆的所在后,萧潜正便亲自安顿这些北齐使臣。
等这些北齐人安顿好后,赵湷没再多逗留,坐上马车离去驿馆,往赵府的方向驶去。
赵湷刚回赵府没多久,赵府管家便匆匆向他通禀礼部来人,说是有急事。
赵湷出府接见来人,是一位礼部的小官。
“世子殿下,萧尚书让我来找你,出事了。”这位小官抱拳恭敬的说道。
“何事?”赵湷问道。
“两位北齐人入室行凶,奸杀了一位女子,并杀害了欲阻止他们的女子的丈夫。翻墙逃跑的时候刚好被巡逻的几位捕快遇见。现在已经暂时被控制起来了,萧大人让我来请世子殿下过去一趟。”小官面色凝重的说着。
“我知道了,走吧。”赵湷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跟着这位小官上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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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赵湷再次来到东城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小官直接将赵湷带到凶案现场,这是一处寻常人家的院子。
赵湷走进院子,院内站着一些人,萧尚书和金讫都在。
“你来了。”萧尚书走到赵湷跟前说了一句,脸色挂着担忧和焦急。
事关北齐使臣,又是性质最恶劣的奸杀案。这确实让萧尚书很是难做。
“通知衙门了嘛?”赵湷问了一句。
“暂时没有,金郎中的意思是想私了。”萧潜正小声的说着。
金讫也走了过来,对着赵湷抱拳道:“我教管无方,让手下干出了这件事。大魏和北齐多年交好,索性此事没有传扬出去,不如暂时揭过如何。接下来的日子我一定严加管束,定然不会再让此等事情生。”
赵湷看着金讫,没有点头,只是淡淡的说着:“我先去看下案现场吧。”
说完,赵湷自顾自的走进屋子。屋子不大,但很温馨,家具很新,一些零星的红色装饰意味着这是一对新婚不久的夫妇。
地上躺着一位醒目的女子尸体,衣裳凌乱,大量的肌肤裸露在外,一脸惊恐,脸颊上全是泪痕。她的胸口上插着一把匕,赤红色的鲜血已经一块一块的凝固了。
她的身边躺着一位年轻男子的尸体,除了胸口上的匕外,脸上还都布满伤痕。眼睛睁的很大,唇角上咬出来的齿痕凝固着鲜血。
赵湷静静的看了一会,然后踏出房门,远处的太阳斜照在这小小的院子里。
本来这个时分,这个小小的院子应该是一幅十分亲切的画面。男子捧着书,女子晾着衣物。
可是现在赵湷觉得这温和的阳光有些刺眼了。
他眯起眼睛,努力的不去看太阳。静静的走到院子中央,问道:“凶手是谁。”
萧潜正指着一旁被绳子缚住的两个北齐男子。
赵湷走到两人面前,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他们的眼里一点惊慌之意都没有,十分平静的和赵湷对视着。
赵湷突然轻轻的笑了一下,慢慢的蹲了下来,然后抽出其中一位北齐男子的腰间的佩刀。刀刃很锋利,隐隐飘散着一股恶臭味。
双手握住刀柄,赵湷直接用力的挥舞过去。
两位北齐男子的喉咙被齐齐割裂开来,他们面色写满疑问、惊恐,最后痛苦的倒在地上,想要说话却喊不出来。鲜血到处喷流。
赵湷脸色如常的将手中的弯刀丢在地上,拿出手帕静静的擦拭着自己的双手。
杀人
尤其是亲手杀人,在任何时候都是下策。
赵湷从来是一个很谨慎的人,因为他的身上背负着赵家世子这个身份。平日里一举一行他都会都要细细思量。
但是这个时候他突然就想杀人了,准确的说应该是畜牲。
诚然如金讫所说,这件事没有传扬出去之前就此揭过是最好的选择。不然,万一两国再起争端,到时候边境再生大的战乱,那时便不是两个尸体这么简单。
这个天平上一边是两位普通百姓,一边是边境千千万万的百姓。孰轻孰重,其实很好判断,但其实也很难判断。
从身份上来说赵湷只是南阳人,但南阳亦属于大魏。
作为南阳世子,既然看见了,就没理由让大魏百姓死后都不能沉冤。
萧潜正看着赵湷的背影,和往常一样儒雅,但是总感觉多了几丝的挺拔。
金讫则神色冷漠异常的静静站着。
赵湷回过头,轻声的对着萧潜正说道:“劳烦尚书通知下大理寺,北齐两名使臣犯凶杀案,金郎中当场斩杀恶徒,以命抵命,以证两国友好之意。”
萧潜正点了点头,转头吩咐了一位礼部官员,让他去趟大理寺就按赵湷说的报告。
“金郎中觉得这样子可以吗?”赵湷微微笑着,看着金讫。
金讫双眼微眯,点了点头。
“那我就暂时不叨扰金郎中休息了。”赵湷点了点头,轻轻的踏着夕阳,走出院子。
金讫眉毛扬了扬,也没再多留,径直离去院子。至于这个院子的收尾工作自然是萧潜正留下来善后了。
这位萧尚书看着院子,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
北齐使臣杀人一案最终还是传到魏洵的桌前,但是终究没有扩散出去,控制在一个极小范围的人知道。
至于那对无辜夫妇,在这个命不如草的年代就像一朵小小的浪花湮没在大海里。小院的温馨终究不在了,只是静静的长着杂草,等待下一任主人的光顾。
夜色降临的时候,京都城内灯火通明。虽然明日是上秋节,但是今晚的气氛便已经稍稍的浓烈起来。
东城区一处高楼的阳台上,赵枉侧躺在榻榻米上,左手撑着脑袋,右手拿着酒壶。双眼平静的看着下方京都绵延不绝的万家灯火。
夜晚的风微凉,他便一口一口的喝着酒,温热着身子。
“殿下,有人要见你。”赵枉的一位随从走到阳台上,轻轻的说了一句。
“不见。”赵枉懒洋洋的说道。
“他说殿下只要看下纸条便会见他的。”随从将一个卷着的纸条递过去。
赵枉打开纸条,瞄了一眼,轻轻的笑了笑,道:“让他上来吧。”
“诺。”随从应声退下。
稍顷,一位中年男子走了上来,丝毫不客气的坐在赵枉身边,看着下方的京都夜景,叹道:“端的是好风景。”
赵枉没搭话,自顾自的饮着酒。
“我叫金讫,北齐枢密院左司郎中。”金讫笑着自我介绍道。
赵枉瞥了眼金讫,灯火下的刀疤脸显得有些可怖,他有些嫌弃的说道:“你长的真丑。”
金讫大笑两声,道:“有兴趣合作吗?”
“合作的事情找赵湷,我没兴趣。”赵枉懒洋洋的说道。
“我不喜欢赵湷,齐人不像你们魏人,我们办事凭心。所以我就来找你,既然你答应与我相见,总该是有兴趣的不是。”
“我只是想见见齐人,看到齐人这么丑,我也就满足了好奇心了。”赵枉耸了耸肩膀
。
“赵家儿郎倒全是妙人。”金讫一点不恼,接着问道:“怎么样,有兴趣当安国公吗?”
赵枉又饮了一口酒,看都不看一眼金讫,只是静静的看着远方,没有搭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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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讫自顾自的接着说道:“北齐若与南阳联手,南北之势夹击大魏,以后这大魏未必不能姓赵。二殿下迟迟不去封地,总不能是留恋京都吧。”
“这你还真猜对了,我的封地鸟不拉屎的地方,哪有这京都的温柔乡来的自在。”
“倘若以后整个京都都是殿下的,岂不是更自在。”金讫笑着道。
“你说的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本殿下得赏你一口酒。”赵枉想将手中的酒壶递过去,随即又拍了拍大腿,道:“真巧,酒没了,你看。”
“我这次来京都主要的任务就是再次挑起,北齐与你们大魏的战火。”金讫随口将惊天大隐秘之事说出来。
“你不怕死吗。”
“当然怕死,但非死不可的话,我也就只能认命了,有的时候总该付出些代价不是。齐人安居太久了,斗志都要丧失殆尽。总要有些国仇家恨来激一下斗志。”
赵枉笑着问道:“你就不怕我去告密吗?”
“你是聪明人,聪明人不会做傻事。”金讫笑呵呵的说道。
“你干嘛不去找赵壁,你知道我这人懒,尤其是最近,不太想动脑子。”
“我说过了,齐人办事凭心,你给我的印象不错。不需要再找了。”金讫说道。
“这样啊,谢谢夸奖,不过我暂时没有兴趣。”赵枉笑了笑。
金讫站了起来,从怀里掏出一枚玉制品递了过去:“凭这个可以直接和北齐在京都谍报机构的负责人见面。如果哪天想当安国公玩玩,北齐定全力帮忙。”
说完这句话,金讫便欣然离去。赵枉看了看玉佩,随手将其丢到脚下,然后换一只手继续撑着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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