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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妨。”赵湷作揖道:“赵壁有分寸,几个蟊贼而已。”
魏洵笑着点了点头,没再多说。转头朝另一位文人,让他朗诵刚才未朗诵完的诗作。文会慢慢的恢复欢快的气氛,就像赵壁没来过一样。
走出摘星楼的赵壁,又策马飞的朝晋王府疾驰而去,很快,就来到了目的地。
他下马上去扣着门上的铜环,稍顷,一位管家模样的老者就走了出来。一脸警惕的看着满身血污的赵壁。
“劳烦通知一下晋王,安国公嫡子赵壁求见。”赵壁抱拳道。
管家点了点头,将门阖上。
半刻后,晋王府的大门再次打开。魏武绛双手倒背悠哉的走出来。
“魏叔。”赵壁喊了一句。
看到赵壁的样子,魏武绛先是一愣,而后问道:“怎么回事?”
“我和云歌被贼人袭击了,云歌重伤,正在被抢救。”赵壁如实的回道。
魏武绛神情瞬间冰冷异常,他直接一脚踹向赵壁的胸口。赵壁倒飞出去,很快又爬了起来,不管胸口传来的剧烈疼痛,静静的将巫汐的地址说了出来。
“云歌现在就在那里,魏叔可以过去看看。但是不要带太多人,屋主的身份比较特殊。到了那报我名字就行。”
“你怎么不在那?”魏武绛冷漠的问道。
“我在那无济于事,我抓了几个活口,想顺藤摸瓜。”赵壁说道。
“岳鹏。”魏武绛朝府里喊了一声。
身材高大的岳鹏很快就走了出来,静静的束手立着,等待吩咐。
“点一百亲军,跟着赵壁,听他指挥。”魏武绛说道。
岳鹏点了点头,再次回到府中。
魏武绛则骑上赵壁的那匹马,居高临下的看着赵壁,声音冰冷的道:“若是云歌出事,谁都保不了你。”
赵壁俯沉默,没有说话。
不到半刻功夫,岳鹏已经点好兵士了。一百人整齐的从晋王府列队走了出来。他们穿着西海军的甲胄,通体灰色。
包括岳鹏此时也战甲披身,他的战甲有些老旧,上面布满了各种裂痕,但是看起来却十分的威风凛凛。
“有劳岳将军了。”赵壁抱拳道。
5o
......
赵府。
赵壁坐在凳子上,他的衣服已经干了,皱巴巴的,全是污渍,头更是凌乱枯燥。身后站着三人,岳鹏,赵湷的亲军将领车江,以及鉴查司的左都御史卢希。
这是一间空荡荡的房间,点着两个火盆。明灭不定的火光在赵壁脸上轻轻的跳跃着,他神色安静,一脸平静的看着眼前的几位黑衣人。
这些黑衣人都动弹不得,直挺挺的站着,因为巫汐的术法还在起着禁锢作用。
袭击赵壁和魏云歌的一共有十二人,活下来的有六人。
赵壁走到一位黑衣人面前,随手扯下他的面罩,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留着络腮胡。
“谁让你们来的?”赵壁轻声的问道。
络腮男神色犹豫
了一会,最终还是保持缄默。
赵壁拿出一个铁钳子,抓起络腮男的右手,借着火光细细的看了一眼,然后将他的食指直接剪断,鲜血瞬间飙了出来。
络腮男先是闷哼一声,然后极为痛苦的哀嚎出来。
“谁让你们来的。”赵壁再次轻声的问道。
语气平淡,却寒意森森。岳鹏三人只是静静的看着,这画面对他们来说并不算血腥。
就在赵壁准备再剪手指的时候,络腮男终于开口。他们是南城的杀手,平时专门做这些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勾当。
这次接活,只是一位中间人联系的他。具体是谁,他不知道。做他们这一行的,规矩是最重要的,不该问的绝不多问。
更不能轻易背叛任务,但他们终究不是死士。起初还抱着侥幸心理,可是赵壁的残酷彻底突破他的心理防线。
将所有知道的一五一十的全都说了出来。
“所以你是说你们其实只有六个人?”赵壁眯着双眼。
络腮男连忙点头道:“是只有六个人,我们的任务就是把你和那位姑娘打一顿就行,不会下杀手。其他六位,是我们到地点的时候就已经守候在那里的。我们根本不认识,还以为是雇主为了保险又叫了一些人,以为目的一样,这才没问。”
“你们六人还活着几个?”
“就剩我和他了。”络腮男子指着另一位黑衣人说道。
赵壁又走到剩余的四位黑衣人面前,视线巡视了一番,最后落在站在最前面的一位黑衣人上。他认出了这个眼神,就是他最后朝自己冲过来的。
没待赵壁开口,这位黑衣人便用着不太流利的大魏话说道:“我们是齐人。”
赵壁静静的看着他们,手上的钳子一滴一滴的留着鲜血。
“齐人为何要杀我。”
“奉金大人命。”
“哪个金大人。”
“枢密院左司郎中金讫,此次来大魏的使臣。”
火盆里传来噼啪声,房间有些安静,赵壁面无表情的一刀划破他的喉咙,随后揪着他的后脖对着另一位黑衣人。
鲜血往外喷射,对面的黑衣人全身几乎被鲜血染透。
“你也是金讫的人?”赵壁对着他问了一句。
这位浑身浴满鲜血的黑衣人,一脸平静的点着头。
“哦。”
赵壁松开手中人的衣领,被他揪着的那位黑衣人软趴趴的倒在地上,绝气前痛苦的抽搐了几下。
“卢大人认识这位金大人吗?”赵壁回头看着卢希。
卢希点了点头:“昨天刚来的京都,是北齐的使臣。”
赵壁点了点头:“你们鉴查司手段多,有劳卢大人帮我撬开他们的嘴,我想听到更多些真话。我在外面等你。”
卢希颔答应下来,赵壁有些嫌恶的看着自己血腥的双手,随意在一位贼人身上蹭了几下后,便走出房间。
岳鹏和车江都跟了出去,就剩卢希一人在房间里。很快,惨绝于耳的叫声从房间里回荡出来。
赵壁直接来到赵府大门外,一路上遇到赵府的下人也只是噤声的作揖,没人敢搭话。
台阶上,赵壁撑开双腿坐着。天空挂着皎月,时辰不算太晚,城里依旧火热。喧闹声轻轻的传了过来。
赵府门外站着两百人,一灰一黑,泾渭分明的站在赵府外。部分士兵手里举着火把,将这里照的通明。
“车将军,事急从权。还请不要见怪。”赵壁将虎符递了过去。
车江接过虎符
,抱拳道:“但凭三殿下吩咐。”
这位车江是赵湷亲军的一位副将,三十多岁。典型的南阳人长相,浓眉大眼,脸型方正刚毅。
只有世子才有资格带部分亲军来京都,平日里他们都是驻扎在城外。刚才赵壁从魏洵那征得同意,守城的禁军才会让赵湷亲军深夜入京城。
赵壁静静的坐在台阶上等待卢希的答案,看着夜空,脑海里全是魏云歌挡在自己身前的画面。
如果用人道主义评判他刚才做的事,可以说是残酷。
但是赵壁并没有太大的不适感,这一点他自己也有点诧异,仿佛向融入了这个时代。命不如草的时代。
他静静的想了很多很多,关于自己,关于魏云歌,关于未来。
“赵伯。”赵壁回头朝府里喊了一句。
赵枔很快就出来了,恭敬的看着赵壁,道:“三殿下,唤老臣何事。”
“劳烦赵伯让采薇把我的南阳军甲拿出来,顺带端盆清水,我洗漱一下。”赵壁说道。
“三殿下稍等。”赵枔点了点头,走回府中。
很快,采葑采薇二人就走了出来,一人抱着甲胄,一人端着清水。
赵壁站了起来,摊开双手。采薇润湿毛巾轻轻的擦拭着赵壁脸上的污渍,采葑细心的梳拢着赵壁的头,最后用一只玉簪轻轻的穿过固定。
然后便解开赵壁的外衣,二人合力替赵壁将甲胄套上。两百名精锐的士兵鸦雀无声的看着赵壁换衣服。
换好后,采薇采葑二人恭敬的退回府中,赵壁舒展了一下手脚,左手按在佩刀上,笔挺的站着。
他的军甲不是黑色,通体洁白。极为合身的贴合在他的身上。
月色下,一袭白甲的赵壁静静的眺望着远方。
今夜,他要杀人!
半个时辰后,卢希走了出来,看着赵壁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说道:“那批黑衣人确实是两拨人。有六位是北齐人,他们的胸口都刺着北齐图腾。
他们还是一口咬定是金讫派他们来的,但是我总觉得事情有些蹊跷,北齐人虽然野蛮,但是性格刚毅。如果真是金讫派他们来的,断不能这般轻易卖主。就像是迫不及待让我们知道是金讫干的,此事还需细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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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六人确定是南城的杀手是吧?”赵壁问了一句。
“十有八九,但是需要时间调查确认幕后主使之人。”卢希点头道。
“所以这两拨人同时巧合的在同一个地方蹲伏?”
“这个确实巧。不过不排除这些齐人是想混入这些江湖杀手中,好事后将自己摘干净。”
“我从来不相信巧合,我希望明早前就能看见结果,请卢大人调动一下鉴查司之人,凡是今夜加班者,赏千两。事成之后,我对卢大人必定重谢。”赵壁抱拳说道。
“分内之事而已,殿下放心,明早前应该能查出来。”
赵壁点了点头,看着赵湷的百名亲军,朗声道:“南阳军听令!”
“嚯嚯!”
动作整齐,声音低沉坚定,直透耳膜。
赵壁翻身上马:“去东城使臣驿馆。”
“殿下,事情还未水落石出,你不能直接就......”
赵壁不做理会,一马当先,百名南阳军分成两队,跟在赵壁的马后奔跑着。岳鹏也大手一挥,西海军也跟了上去。
卢希有些无语的叹着气,不敢多待,带着手下直接往主城匆匆赶去。他要去通禀魏洵,牵涉到祝寿使臣,就算有罪也当等到寿礼之后才是。不然大魏必
然受多国唾弃。
赵壁一行浩浩荡荡的主干道上疾驰,不到半个时辰便来到各个国家使臣团的下榻之地。今夜上秋,许多使臣也想一瞻大魏京都的风采。
很少在驿馆,所以这边有些安静,只有极少数的院子亮着灯火。
赵壁下马,闲庭信步的走到一家驿馆前,牌匾上写着北齐二字。他径直走了进去,身后两百名兵士井然有序的涌进院子,将这个不算小的院子挤的满满当当的。
赵壁和岳鹏、车江两人交流了一下眼神,三人直接走进主屋。
偌大的大厅只点了数支蜡烛,金讫一人坐在桌子后,挑着灯擦拭着手里的弯刀。见到赵壁三人突兀的闯进来,他也只是眼皮微微的抬了一下,岿然不动。
“你叫金讫?”赵壁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金讫放下手中白布,小心的将刀插回腰间。然后笑着朝赵壁点了点头。刀疤脸在晦暗的灯光下更显丑陋
“你长的真丑。”赵壁轻声的说着。
金讫也不恼,拿起旁边的酒袋子,倒了两杯乳白色的液体出来,将其中一杯推到赵壁跟前,说道:“马奶酒,北齐特产,尝尝。”
“谢谢。”赵壁接过杯子,抿了一口,又吐到地上:“喝不惯,浪费你的好意了。”
“无妨。”金讫笑了笑。
“我叫赵壁。”
“我知道。”金讫点了点头。
“为什么派人杀我。”赵壁看了眼空荡荡的房间,问道。
“看来他们失败了。”金讫大大方方的承认下来。
“你派的人明显是冲着灭口去的,若非我命大,恐怕今晚活不下来。既然是灭口,说明这件事你不希望轻易泄露出去。但是我抓了几个活口,轻易的就说出你的名字。而且你也不否认,这很矛盾,我可以理解为你在替人背锅吗?”赵壁手指轻轻叩击着桌面,说道。
“是你想多了,确实是我干的。”金讫耸了耸肩。
“这样啊。”赵壁顿了顿,接着问道:“那请问今晚你是想杀我还是想杀魏云歌?”
“魏云歌。”金讫回道。
“方便问下原因吗?”
金讫笑道:“陌刀军以前常年镇守北疆,一直是晋王带头的提议。如今魏帝将陌刀军撤回辽州,但是晋王却一直缄默。这很反常,杀魏云歌,我想试探一下晋王的底线。如果,陌刀军仍然还在辽州的话,这对北齐的下一步战略有着怎样的意义不用我多说吧。”
“你觉得我是三岁小孩吗?”赵壁眯着双眼。
“赵殿下聪慧无算,金某可不敢。对了,冒昧问一句,魏云歌还活着吗?”金讫笑道。
一边的岳鹏面无表情的抽刀挥舞过去,度之快,赵壁根本没反应过来,金讫的整只右臂直接飞了出去。
鲜血止不住的从金讫的伤口处喷涌出来,没一会,他的脸色便直接苍白下去。额头虽然沁着冷汗,但是表情算不上太过扭曲。
“容城郡主的名讳其实你这等腌臜的北齐人能直呼的,说实话,可保你项上人头。”岳鹏将长刀横在金讫的肩上,语气不容置疑。
“我说的就是实话。”金讫笑了笑,配合着痛苦的表情,看起来十分诡异。
“岳将军,这人暂时不能杀。”赵壁说了一句。
岳鹏将刀收了回来,大马金刀的立在一边。赵壁喊了个兵士进来,拿过他手上的火把,火焰对着金讫的伤口处。
“金大人,忍着点,可能有点通。”
赵壁声音很轻,火焰炙烤着断臂的伤口,血很快就止住了,一股肉烧焦的味
道弥漫在整个屋子里。
金讫一脸痛苦的低声嘶吼着,不到片刻功夫,声带都沙哑了。但是还一直硬挺着,愣是没有昏厥过去。良久,赵壁丢下手中火把。
金讫左手颤巍巍的拿起酒袋子喝了一口。
“金大人,这又是何苦呢。”赵壁叹道。
“杀了我吧。”金讫嘶哑的说道。
“你是使臣,暂时不能杀你,我也不敢杀你。”赵壁摇了摇头,然后站了起来:“等有别的线索了,我再来找你。希望到时候我们能坦诚相见。”
“我不便相送,赵殿下自便。”
赵壁点了点头,走出主屋。
“是金讫干的吗?”岳鹏突然面无表情的问了一句。
赵壁回头看了看依旧挺拔坐在椅子上的金讫,摇了摇头:“不知道,但是除了金讫,这间驿馆的北齐人全都杀了吧。”
岳鹏和车江双双点了点头,兵士们迅将驿馆的所有房间全都包围起来。
赵壁走出院子,依靠在墙边。身后正在专业的杀戮,除了偶尔有东西碰倒的声音,再无其它声响。
难得的宁静,赵壁就这样神情平和的望着街边柳树。
一刻后,岳鹏和车江走了出来对赵壁点了点头。
“岳将军,有劳你了。你先回晋王府吧,等有线索了,我再去找晋王。”赵壁抱拳作揖道。
岳鹏颔领命,带着百名亲军鱼贯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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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壁直接席地而坐,怀中抱着刀,以一种极为舒适的角度放松着身体。
“三殿下,接下来去哪?”车江上前问道。
“等卢希过来。”赵壁说道:“车将军,坐,我们聊聊。”
车江点了点头,没有矫情,直接在赵壁的身侧坐了下来。
赵壁看着大街上昂挺立的赵湷亲军,军纪严明,令行禁止这八个字赵壁今晚算是真正意义上的认识到了。
这些冷兵器时代的精锐军人执行力强的可怕。
“车将军觉得岳将军和他的兵士怎么样?”赵壁问道。
“百战之士,精锐无比。”车江说道。
“你让兄弟们原地歇会吧。”赵壁看着夜空低声道。
兄弟们三个字让车江微微有些愣住了,旋即便点点头,走到亲军那边让他们原地休息。于是这些赵湷亲军便三人一组,背靠背的原地休息。
时间渐渐流逝,其他国家使馆的人人都66续续的回来了。看着街上的士兵,以及从北齐驿馆传出来的浓烈血腥味让他们根本不敢多逗留。
纷纷紧闭驿馆大门,生怕惹祸上身。
直到深夜时分,有几匹快马匆匆而来。当先的是卢希和魏英,身后跟着几位带刀侍卫。
“陛下有旨,金讫不能杀。”魏英高喊道。
赵壁依旧坐在原地,只是眼皮微微抬了下,道:“金讫派死士杀害容城郡主,现下,容城郡主生死不知,陛下却说金讫杀不得?”
魏英赶忙上前,细语道:“赵殿下有所不知,金讫以使臣身份出使,若是贸然死了,恐边境又生战乱。”
“他没死,但是其他驿馆的齐人都死了。”赵壁面无表情的说着。
魏英松了口气,朝赵壁拱手作揖,而后便往院子里走去,没多久便将气若游丝的金讫背了出来,上马匆匆离去。
赵壁没有阻拦,只是静静的看着。等魏英走后,卢希走了上来。
“卢大人,查出那南城六人是谁指使的吗?”赵壁问道。
“太傅府的一位
管家,受孙佑奇命令找的。陛下的意思是此事让大理寺处理。毕竟太傅是陛下的恩师。”卢希抱拳说道。
“崔望有没有参与?”赵壁问道。
卢希摇了摇头:“时间匆忙,尚未查证。”
赵壁站了起来,拍了拍盔甲,欲要上马。却被卢希轻轻抓住手臂,在他耳边轻轻说道:“白苹洲一事陛下知道是你干的,容城郡主做的伪证。说到底这恩怨也是殿下你先一手挑起的,别冲动行事,毕竟孙佑奇并未想过要容城郡主和殿下你的性命。真正的罪魁祸是齐人,虽然暂时不知道是谁,但鉴查司一定会给容城郡主一个交代,不放过贼人。”
“不冲动,怎么能叫年轻人。”赵壁翻身上马,斜视着卢希,道:“放心,不要他们的性命。不会让太傅难做的。”
赵壁一马当先,车江领着亲军紧紧追在后面。南城杀手和联系人也被拖拽着一起跟在队伍后面。
卢希微微的叹着气,该说的他都说了,至于后面的他掌控不了。
夜已经深了,街上的游人也都各自回到家中。节日的气氛还未消散去,赵壁的马蹄踏着纸花一路前行。
刚才有岳鹏的军队在,打着晋王府的旗号,没有禁军敢来阻拦。现在就剩赵府亲军深夜在大街上疾驰,就算有王命,后面还是不远不近的跟着一队禁军人马,以防这些人有不轨之意。
禁军大概百来人,领头的是一位年轻男子,姓江的小校尉,七品武将。
太傅府就坐落在东城区,离驿馆不远,四五条街的距离。赵壁带领着亲军到这的时候,太傅府依旧灯火通明。
乌泱泱的百人兵士就这么围在太傅府的大门前,惊的看门的小厮赶紧入府通禀。府内一阵嘈杂之后,一位三十多岁的长须男子迎了出来。
“在下孙佑池,请问阁下是谁”
“赵府赵壁。”
“赵殿下为何深夜围我孙府?”
“孙佑奇勾结齐人,行刺容城郡主和本殿下。证据确凿,本殿下奉陛下命前来问话。”赵壁高居马背上,声音清冷。
孙佑池眉头紧蹙,朗声道:“舍弟近日来一直在府中养伤,不曾出门,赵殿下是不是误会了?”
赵壁右手轻轻一挥,几名黑衣人便被车江踹到前方来。
“人证在此,鉴查司查明,孙佑奇让你们孙府的管家孙丁联系的杀手。并与齐人勾结。”
孙佑池面色极其难看,若真是和齐人勾结,那孙府将面临灭顶之灾。孙佑奇虽然纨绔,但也不至于愚蠢到这个地步。
至于赵壁是否说谎,孙佑奇觉得可能性不大。虽然安国公势大,但在京都中他孙府又岂是泥捏的。
这样光明正大围住太傅府,又说奉王命,必定是有极大的把握的。
孙佑池面色沉重的点了点头:“既如此,我明日自然将舍弟和孙丁亲手押到大理寺,还殿下真相。”
“不用等明日了。”赵壁直接下马,带着亲军大摇大摆的走进太傅府。孙佑池根本阻止不了。
随手抓了几位仆人问清孙佑奇的住所后,赵壁便一路赶过去,引的整个太傅府鸡飞狗跳。
孙佑奇正搂着一位侍女舒服的睡着,这些天的将养让他的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他一直坚信自己就是被赵壁打的,每当想起这件事就觉得是奇耻大辱。
他早已将赵壁恨得牙痒痒的,哦对了,还有那位做伪证的容城郡主。他恨极了这两人,而他又经常收到消息,赵壁和魏云歌天天出去玩。
就更加认定了自己的想法,他孙佑奇堂堂太傅之子,这辈子又何曾受过这样的屈辱。听崔望说,他们的事迹早
衍生出各个版本,在京都流传。
导致他根本不敢出府,整日龟缩府中。前两日,崔望说可以找江湖中人收拾赵壁和魏云歌。这件事在孙佑奇的心中种下了种子。
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就能听见好消息了。他有点期待能看见赵壁的惨样了。
“孙公子,醒醒。”
孙佑奇感觉有冰冷的东西在拍着自己的脸,很疼,将他的美梦打断了。他有些怒极的睁开了双眼。
赵壁摇了摇头:“不用了,有石三就行。另外,我打算修习巫经了。”
赵湷轻轻的笑着,没再说什么,他虽是世子,但是赵壁真正自己决定的事情,从小到大,能真正因为他意志转移的并不多。
“帮我个忙。”赵壁开口道。
“你说。”
“我想娶云歌。”赵壁直接说道。
赵湷一点不意外,只是淡淡的点着头:“我等会就去让父亲上书陛下,但你知道的,这件事我并不能给你十足的把握。”
“我明白的。”赵壁点了点头。
“好了,你好好休息吧,一堆事情等着我去处理。”赵湷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便脚步轻盈的走出院子。
赵壁拿过身侧的书籍,巫汐给他的那本完整版巫经,这是他第一次翻阅。细细的看着,武者和术师这两条清晰的脉络也在赵壁的心中渐渐清晰起来。
巫经修炼并不复杂,只是对修行之人资质要求严苛罢了。只要自己以后成为一个吸人狂魔,修为总能稳步提升的,那些武学瓶颈对巫经来说并不算难。
武学修为分九品,一到六重算是打基础的境界。就像石三一样,他现在已经修行到了五重巅峰。
但想突破到七重,绝非易事。七重这个门槛像条天堑一样,横跨在所有武者面前。能跨越者寥寥无几。
因为只有跨越了七重,在武学上来说才算是真正踏入殿堂。因为这个时候,每一位武者都会有自己的领域。
就像昨夜那位北齐高手,便是七重武者,武学上的绝对威压会让低阶段的武者根本难以反抗。
在七重之后跨越小小的一步都极其艰难,就算同是七重境界,之间的差距也有可能是云泥之别。
术师的话更难,因为术师对修行的资质很苛刻。普通人根本无法感应术师口中所谓的气。所以对术师的真正世界,赵壁不算很懂。
只知道,一位能修行到六品境界的术师,许多神通便是很多寻常人根本难以想象的。昨晚巫汐一己之力轻松击败众多高手,不乏七重武者。这实力绝对深不可测。
再往后翻,记载着一些武技,赵壁看到了一门名为奔雷的剑法。听名字就很霸气,不过修炼要求有些严苛,必须辅佐四重以上的巫经修为实力。
才能做到出剑如奔雷,所谓天下武功,无坚不摧,唯快不破。说的就是这个剑法,快就完事了。
赵壁最后还是轻轻阖上书籍,因为自己的实力实在是太低了,很多武技根本就不能学习。现在摆在他面前最重要的问题就是上哪去找炉鼎。
昨夜的几个黑衣人倒是不错,可惜死太久了,身上真气估计也都消散完了。那些齐人活口现在也还在鉴查司关着,根本接触不到。
总不能直接上街找人逮住了就吸吧?这要是被传出去自己修习巫经,一切就凉凉了。
就在赵壁眉头紧锁,想七想八的时候,采薇走过来轻声说道:“李殿下在府外,想进来。”
“让他进来吧。”赵壁说道。
采薇点了点头,走出去很快就将李瑞新请了进来。
“你没事
吧?”李大殿下慌慌张张的走进来,一脸担心的样子。
赵壁眼皮抬了一下,道:“干嘛?”
“干嘛?你说我能干嘛!”李瑞新瞪大双眼:“本来还想跟你炫耀一下,却没想到你反手就闹出这么大的事情。现在整个京都都在沸沸扬扬的传着你的事情。说昨夜南阳军霸道,天子脚下,当街行凶。主事之人便是你这位赵府三殿下。
还有早上那晋王带着亲军冲进北齐使馆,将金讫当场斩,尸体现在还在城外挂着呢。陛下连罚都没罚这位晋王。现在城里流言纷纷,说陛下怕晋王,更怕南阳王。”
“想跟我炫耀什么?”赵壁直接挑中了重点,问道。
“现在是谈论这个事情的时候吗!”李瑞新愣了一下,而后脸上又露出一种极为享受的表情,荡笑道:“你知道那晚在长安河,你走了之后生什么了嘛?”
“有屁快放。”
“花球到了我这边。”李大殿下一脸倨傲。
“哦。”赵壁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不过说来也奇怪,那晚我总感觉自己在温柔乡,又总感觉像做梦一样?很是奇怪。”李瑞新低声沉吟,作回状。
“说完了?没事你可以走了,我等会要出去一趟。”赵壁回道。
李瑞新小心的看着赵壁的脸色,低声问道:“魏云歌是不是真出事了?给你们翁婿二人急成这样?”
“怎么,你很希望她出事?”赵壁斜着眼看着李大殿下。
“胡说!”李瑞新赶紧反驳,语重心长道:“难得有你喜欢的姑娘,我可希望你能百年好合。不找个姑娘让你想着,你就整天把心思都放在带兵打仗上。
就算为了我自己的小命,我也不可能希望魏云歌出任何事情。我警告你,以后去封地了老实点,我父亲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别到时候你被他砍了,连累到我。”
“哦。”
“你在敷衍我?”
“呀,你越来越聪明了,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呀。”赵壁故作一脸讶异的样子。
“朽木不可雕也!”李瑞新气的挥了挥衣袖。
赵壁双眼一瞪,大声道:“少给老子来这套,若不是你把崔望打的太狠,他会去找杀手?他不找杀手,云歌会重伤?云歌不重伤,我和晋王会干这事?”
李大殿下听的一愣一愣的:“不对啊,不是你出的主意吗?衣服也是你脱得!”
“那天要是直接回来,不听你李大殿下的话,深夜还在白苹洲闲逛,会生后面的事。这事就他妈赖你,李瑞新。”赵壁声音呈往上拨的调调。
李大殿下有些怀疑人生,表情呆滞的想着其中的逻辑,罪魁祸竟是我自己?
“你自己慢慢想吧,想通了告诉我,我先出去了。”赵壁站了起来,拍了拍李瑞新的肩膀,说道。
“可是...”
李瑞新终究有些词穷的看着赵壁离去的背影。
等赵壁策马来到巫汐在东城的小院的时候,时间已经是傍晚时分。
院子里,巫汐闭目盘膝而坐,身子静静的漂浮在空中。衣衫随微风舞动,气质出尘无双。感应到赵壁来了,她徐徐睁开眼睛,清冷的看着赵壁。
“师姐。”赵壁点头示意,笑着问道:“云歌还在睡吗?”
“我有事与你说。”巫汐缓缓站了起来,双手倒背,走了过来。
“怎么了?”赵壁脸上挂起了担忧之色。
“你是不是养了一只灵狐?”巫汐问道。
赵壁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点头如实说道:“是的。但是最近都放
在晋王府那边由云歌养着。”
“那是青丘圣狐,青丘有狐族来找它了。”巫汐徐徐的开口解释着:“容城郡主伤势严重,存活概率渺茫。但是这只青丘狐用自己的元神去温养容城郡主的内脏,抱住她的性命。作为回报,她要圣狐安全,并想让你允诺,若是以后青丘一族有难,你需全力相助。”
赵壁听的一愣一愣的,好久才有些懵明白过来,脸色有些惊疑的问道:“师姐的意思是那只青丘狐的元神现在在云歌的体内?”
“是的。”巫汐点了点头。
“那云歌现在算是?”
巫汐徐徐说道:“你放心,那只青丘狐的元神只是在容城郡主体内沉睡并为其疗伤。并不会干涉到其他的东西。当然,从现在起吗,这只青丘狐算是容城郡主的伴生元神了。她本身就是个术师,虽然目前修为不高,但是这个青丘狐元神对她大有裨益。”
“这样啊。”赵壁沉吟了两声,点头道:“我先进去看看。”
走进屋子,石三还在沉睡。而魏云歌则是半躺着,上身依靠在床头上,纤纤细手交叉放在被子上。素脸朝天,脸色比起早上更是红润了许多。
“你醒啦!”赵壁一脸惊喜的走了过去,下意识的想握住她的双手。却及时的改了方向,挠着头,问道:“怎么样,感觉好点了嘛?”
魏云歌浅浅笑着,有些虚弱的好奇问道:“好点了,门外救我的术师是谁呢。”
“赵府的客卿,巫汐。”赵壁解释着。
“巫术师是我见过的最强的术师。”魏云歌憧憬道。
赵壁问道:“嗐,现在你还关心这些。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的嘛?或者是哪里不对劲的嘛?”
“倒是没有,只是脚筋受伤了,这段时间估计都得躺床上了。”魏云歌轻笑道。
赵壁松了口气,刚想接着问话的时候,门被人推了进来。魏武绛从外面风风火火的走进来。
“魏叔好。”赵壁打了个招呼。
“你,带着你的护卫离开。”魏武绛大手一挥,不容置疑的说道。
赵壁涨红了脸色,终究当着魏云歌的面还是老老实实的小心背起石三。石三身体素质好,那一掌并不算要了他的命,主要的伤是背上的那两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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