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圣彼得堡,自然是光头党的天下,但,自从黑门的势力发展到这里,格局就已发生变化!
黑亦月十七岁逮着大哥黑亦晨出国的机会,恶整了裴晗一回泄愤,代价就是被发配到俄罗斯来开荒!
但他大哥对他还是不错的,让他从黑门中分离出整个阎罗门独立门户。
以暴制暴,以残对残,以狠抗狠,以血祭血是阎罗门的教条纲领。
阎罗门的崛起不过两年光景,然而其严峻酷寒的作风令人闻风丧胆,甚至成为其余各国黑道急欲巴结奉承的对象,如今虽然排在第二位,其实早已可以与俄罗斯本土的光头党分庭抗礼。
阎罗门,黑白共尊,门主代号“祭月”。因为黑亦月最崇拜的是他们北方魔域的魔君月慕天,人家叫“葬月”!
外人都不太清楚他的真实来历,更不知道他的真实年纪,只知道他是华人!阎罗门自然是在俄罗斯生存打拼的华人的保护伞,光头党再也不敢轻易对华人殴打谩骂,被阎罗门盯上的后果,生不如死!
而阎罗门中也绝对没有二心的叛逆,因为不从不忠者全到黄泉路排队,等着重新投胎。
“把他丢到狮子堆中……”黑亦月养了好几只狮子,专门用来对付光头党的,俄罗斯人高大健壮,肉多,够狮子塞牙的!
门主之令不敢不遵,但是方正杰仍然小心翼翼的请示:“三少,可以送他一颗子弹吗?”
喝了一口伏特加,黑亦月笑了笑:“人渣不需要浪费子弹,让他成为狮群的晚餐算是恩典。”
“但、但……”那是活生生的被拆吃入腹啊,画面忒残忍了点,看过的人都会毛骨悚然的!
“嗯?”漆黑的厉眸轻扫了下。
方正杰顿觉头皮发麻,脚底窜上一抹凉意,他慌骇的忙道:“是,是,谁叫杰森胆敢私自运送海洛因卖给中国人,他该受这罪罚!”唉,三少果然是比大少还要阴狠残忍啊!
“退下!”极淡的口气,听不出任何意味。
“池钰你也出去!”他还是喜欢独处,再亲近的人都不能在他身边待太久!
池钰是池昊的堂弟,也是从小就在黑亦月身边护卫的人,目前是阎罗门第二把交椅,也就是副门主!
他才不会被黑亦月的冷脸所吓到,刚才听黑亦月说要把人喂狮子,他也面不改色,只淡淡提了一句:“军火库那边……”
黑亦月挑了挑眉:“筹备好了吗?”
“是的!”
“那走吧,去看看!”
才十九岁,但他俊美无俦的脸上没有丝毫稚嫩,有的只是深沉,冷凝、肃杀、狂狷、狠戾,叫那些近身心腹都佩服得五体投地,为他甘心赴死!
但出门,总还是要做点伪装的,阎罗门外的人很可能会嫌他太年轻,所以他会贴一大把络腮胡!
好冷。
虞翎蜷缩着身体,她又饿又冷,没半点力气的她好恐惧,她晓得自己就快死了。
死了,就可以见到天堂的爹地和妈咪,她应该高兴的…………如果早知道会家破人亡,她真希望从来没有吵着要来爹地的故乡看看、生活!
那些可恶的光头党,尤其是为了标榜他们是热血青年的混混。
他们叫嚣着:“在任何合适的情况下,真正的光头党人都应当进攻外族人,不断地寻找各种方式攻击他们。”
“外族人侵占了俄罗斯美丽的城市,抢走了本应属于我们的住房,喝着我们的水,呼吸着我们的空气,就像贪婪的硕鼠……”
所以,他们不断的在俄罗斯的每一个城市寻衅滋事,誓要把其他族类给撵出去,而华人,当然是最容易分辨的一类,而且数目也很庞大!
因为有了阎罗门,他们已经不敢太明目张胆的针对华人,却更学会了卑鄙的偷偷纵火!爹地妈咪倾尽一生积蓄开的中国民俗手工制品小店,就这样毁了,而他们也葬身火海。
“恶!”她的胃里一阵抽绞,三天未进米食的肠胃第N次向她抗议。
环顾四周,行人匆匆,伫足的只有躺在地上的流浪汉和拉着小提琴的吟唱歌手。
也是的!圣彼得堡的十二月,大雪纷飞是常事,今天虽然停了雪,但天气还是异常阴冷,风也如刀,谁会在外面逗留。没穿棉袄只是一件薄毛衣的她觉得自己快要变成冰柱了。
她要求救!不可以坐以待毙!
可是圣彼得堡的人似乎都是缺心少肺,尤其对她这种混血儿,偏偏她还混的是黑发黑眼,连福利机构给安排的寄养家庭都差点对她下毒手……
但,大不了是遇见另一个坏蛋,现在怎么也比不上填饱肚子重要,她还不想死,她想活下去!
脑汁翻转的当下,她两只冰冷的手已经自有意识的往前挥舞。
突地,她抓到一条结实修长的腿。
黑亦月蹙着浓眉,他所散发出来的寒冰气息比这十二月天还要叫人频打哆嗦。
好温暖呀,虞翎把头倚靠在他的毛裤上,小羊毛的柔软触感十分舒服。
“哈哈哈哈。”池钰忍俊不禁,朗声笑开了。
关键太有趣了,阎罗门的门主,人人避之如猛兽的祭月居然被一个脏兮兮的女子给抱住大腿。
瞧她那样子八成是把他当成布偶玩具了。
黑亦月冷眸一扫去一记冰芒,正要将女子踹开时,却听见她粗哑的声音道:“我快饿死了,给我食物。”
是中国人?!
但他还是最讨厌和人有肢体接触,尤其是女人,此刻神色严酷到极点,也怪异得别扭。
不说他的身份,光是他已经长到一八四的高大威悍身形,连那些俄罗斯人看到他都不敢小觑,再加上他那身肃杀的气质,个个都忍不住畏惧三分,何况是一个比小鸡还要瘦弱的小女子。
不对,她只是个孩子,因为没有女人发育不良到这种可悲可笑复可叹的地步。
抬起螓首,虞翎必须把脖子仰得高高的才看得清楚他的长相。
大胡子的大男人好像很凶,好像会吃人的老虎。
她有点儿颤抖,可是她不能退却,她一定要勇敢,不然她一定会死在雪地里。
“你带我去吃东西好不好?”
饿鬼投胎啊!她居然抱着他的大腿讨索吃食?
他可不是慈善家,良心和同情更不可能存在他的血液、思想里!
他一把抓起了她。
“啊!”周遭的路人发出一阵此起彼落的尖叫声,他们知道这个浑身狠暴的大胡子一定会把小女孩的骨头给拆了。
但等了一会儿,该发生的事却没发生。
没有?竟然……池钰扬起笑弧,静观其变。难得呵,原以为要见血的,黑亦月对那些不长眼靠过来的女人,是极容易一把扭断脖子的!
黑亦月瞪着她,胸臆间燃烧着怒火沸灼,他应该给她教训,但是眼前的这双眼睛,该死的,迷迷蒙蒙的水雾中又散发出亮透的魅彩!
他无法把她重重的摔下。因为好像,裴晗!
“你不怕我?”
“我……”咬咬唇,她很想说不怕,可是真的说不出来。但再坏也不过如此了,到底是摔还是不摔啊,摔死她倒一了百了!
挨了三天饥饿的她一直这样吊在半空中,头昏脑胀的,难受得要命,也有了火气:“放我下来!”
老鹰抓小鸡一点都不好玩,痛苦的是被虐待的小鸡,也就是可怜的她。
他狠厉的迸声,“你敢命令我?”只有他大哥黑亦晨能够以命令式的口气对他说话,虽然现在被大哥发配过来,可其实心底还是尊敬大哥的。
“放开我……,你……”她开始用双手抓他、扯他,同时用双腿踢他、踹他,因为她感到空空的肠胃正在抽筋,不注意竟然把他的胡子呼啦啦给扯了下来。
黑亦月伪装的时候胶水用得不少,这一扯挺痛的,差点就龇牙咧嘴的痛叫出声了。
池钰在一旁对她竖起了大拇指:“小妹妹,你使人佩服,而且是肃然起敬哦。”这么些年来,哪个女人碰到过黑亦月的脸,还把他的胡子给扯了暴露真容?
虞翎根本听不进任何话,她一阵呕心沥血似的把胃酸和胆汁全吐了出来。
“啊呀……”四周围的人纷纷走避,深恐大祸临身。
她把胡子给他扯了,让他年轻的脸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下不说,还把臭酸水吐到他的身上,让他出这么大一丑?黑亦月怒不可遏的捏握住她的双手,只要一用力就会把她的双臂都折断。
天在旋,地在转,虞翎眨着眼睛,努力的想保持清醒,可是她承受不住了,这男人弄得她好痛,她的五脏六腑像是快碎裂了。
她瞪着他,眼光开始迷离,须臾,她昏厥了。
仍然以单手抓着她的黑亦月突地狂啸一吼,他铁青着脸,好似阎王索命般的震慑八方四海。
众人屏息,并且为小女孩哀悼。
但是黑亦月没有折断她的双臂,也没掐死她,最奇迹的是没有把她摔在冰雪里自取灭亡,反而抓着半昏死的她往街道另一方向走去。
池钰悻悻跟上:“亦月,不去军火库了?”明明只差十几步远。
阎罗门中的御用医生方允杰为她注射针剂之后恭恭敬敬的禀告:“三少,她是因饥寒交迫加上惊吓过度,所以不支……”
“让厨佣准备热食。”
“是的。”方允杰提着医药箱退下。13acV。
这里是阎罗门的总堂口,黑亦月喜欢独享孤寂,所以四十层楼的自居宅处并没有任何仆从。
三十八和三十九层楼是随时待命、等候差遣的仆从集中住处;二十七层楼以下全是总堂口的会议室和电脑资料室以及医疗急诊处,还有地下军工厂。因为近来生产力增大,仓库不够用,所以要另外找地方做军火库!
方允杰是方正杰的弟弟,戴氏医疗集团出来的精英,麾下带领的二十几个名医都是刀伤和枪伤专精术攻的佼佼者,负责阎罗门上下几万人口的性命安全。
一旁垂首恭敬的方正杰忍不住开口:“三少,这个来路不明的小女娃也许是敌对阵营派来的,我担心……”
“担心美人计奏效?”
那个女娃能称得上美人吗?眼睛倒是漂亮,真的能夺人心魄!她的脸上还是脏污,都没仔细看过她的长相!
黑亦月的挑眉戏谑使他心头猛颤:“属下失言,请您责罚。”
“罚你把她的底细背景查探清楚。”
“是,是,属下立刻去办。”慌忙地踏出几步,方正杰仍是不敢安心,他发抖地请示道,“或者先让她在三十九层楼休息,毕竟您不喜欢和生人相处的!”
黑亦月持起酒杯,浅啜慢饮,并没有同意他的提议,好半晌,他抿唇嘲笑:“限你在她的镇静剂消退之前向我报告。”
“呃?”回过神的方正杰惊吓不已,那么不是只有几个小时而已?!茫茫人海,他连她是哪一国人,姓甚名谁也不知道。
但一想到狮子群狼吞虎咽的可怕画面,他连滚带爬地半跌出玄关外。
黑亦月扬唇一笑,那些狮子是为外人准备的,难道他跟自己来这边两年多还没看出来?
六个小时后,方正杰送来报告。
“小女娃是中俄混血儿,姓虞,虞美人的虞,名翎,羽翎的那个翎,今年十四。”
“十四岁?”真看不出来,那副平板娇小的身材简直是十一、二岁的孩子。
“继续。”
方正杰一边拭汗,一边口齿不清的说:“虞小妹妹的、的确是十四岁,她的父、父母五个月前葬生在莫斯科华人街商铺的一场大火里,事后证明是光头党纵火,当时我们也抓了几个人惩戒的,最近那边的人安分许多!”
黑亦月不耐烦的敲敲桌面:“我不是来听光头党动向的!”
方正杰吓得差点被口水呛到:“咳咳……虞小妹妹父母双亡后,两国都没有别的亲人了,所以由社会局安排了寄养家庭。”
“寄养家庭的父母对她不好?”或者凌虐?
方正杰惊讶,三少怎么能够未卜先知?但他可不敢质疑,只敢恭敬回话:“您知道,这种混血儿在俄罗斯的处境和华人一样,一个不好就是惹祸,被光头党盯上的话就会成为攻击目标,没一点社会影响力的家庭都不敢收养!”
“那能收养她的也不算很普通的家庭咯?”怎么还会让她流落街头?
“这个嘛……三少知道某些俄罗斯富商喜欢玩儿雏吧,就是这种十二三岁上下的小女娃!虞小妹妹又是混血,美人胚子……”
“够了,不用说了!”黑亦月觉得胸中充满了想杀人的愤怒,那些杂碎对这么小的女娃都能下手吗?
“这个当然要说,虞小妹妹废了那个富商的子孙根!虽然别人都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不过她的确是逃脱了魔爪,那富商这会儿其实还在追缉她,不过找了这几个月都没找到,估计没想到她会从莫斯科跑到圣彼得堡来……”
黑亦月的眸中又滑过一丝激赏,难怪他这酷王死神般的“峻容”她视若无睹,原来并非全赖饿晕了,而是她已经不怕死了!最坏也就是被抓回去被整死,可怎么也得做饱死鬼!
和裴晗相若的年纪,和她一样的不怕死,还有同样漂亮的眼睛,反正他身边,没有一个女保镖!能从那些人渣手里逃出来,又能躲避追缉,她有那潜质,就留下来,好好培养吧!
“对了,你说她叫什么?”
“虞翎!”
“鱼鳞?真难听!”黑亦月皱着眉,决定给她重新取一个!
好像躺在云层里,软软的、舒服的触感使人懒洋洋的不想离开。
仿佛闻到火腿肉末的香味,她好想吃一口……而她似乎正在啃食……
黑亦月既好气又好笑的看着又眼紧闭的她抓着他的左手臂膀啃咬。她把他的手臂当成鸡腿?
怎么咸咸湿湿的有一股腥味呢?虞翎感到纳闷不解。
像洋娃娃似的长睫毛煽动了几下,她睁开眼,怔了一怔,对着面前的漆黑却又灿若星辰的眼瞳呆住了,这双眼睛里飞扬着纵容的笑意,好像要把她卷陷进去。
“啃过瘾了?”他笑问,真的是破天荒,要是有手下看到他对这个陌生女娃这样,绝对惊到眼睛脱窗!
“啊?”微骇的她好一会儿才发觉自己正抓着他的手臂。
她忙不迭的放开手,却瞥见他的左臂上有一圈深深的齿痕,而且还淌着少许的鲜血。
“啊!”她喘呼,刚刚在梦里头她的“美食”就是他无辜的臂膀?
她又慌慌张张的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嗯你是……这里是……”
“我是大野狼,你是小红帽,怕不怕?”莫名的,他觉得轻松自在,或许是她的梦幻灵眸所致吧。
她有一双像星星一样亮的眼睛,深浓的黑瞳,像是渴盼怜惜的小动物。脸已经擦干净,方正杰果然没说错,她是个美人胚子,由于混血的原因,她的轮廓比裴晗要更深,五官立体分明,更具备洋娃娃的条件!
虞翎慌了半晌,她快快梭巡四周,这间黑白相间的房间大概有五十坪大,利落的线条装潢极具个性,一定是男人的房间,而且是个强悍霸道的男人。
“这是你的房间?”
“不是,我的房间在隔壁。”不过他忽然想抱她到他的房间,大哥就经常把裴晗抱他的房里睡!
内个,床上多一个洋娃娃,睡着真的会比较舒服吗?黑亦月真的想试试!
可裴晗是大哥一个人的,他和二哥就连靠近,跟裴晗说说话都不被允许!
不过,以后,他会把这丫头培养成裴晗那样听话乖巧的洋娃娃,让她往东就往东,让她往西就往西!只为他一个人服务,只为他出生入死,挡枪挡剑,晚上还要做他的人肉抱枕,把他当成她的天,她的地!
外人不清楚,他自己知道,之所以那么针对裴晗,不仅仅有她间接害死自己父母的原因,还真有羡慕嫉妒恨的味道,为什么她眼里只有大哥,就是为他死也甘愿,就因为大哥救了她一命?
那好,现在他也救了这丫头一命,她会不会同样的回报呢?
虞翎暗暗吁出一口气,不晓得为什么她有点手足无措,这个男人似乎天生具有迫人的强大气势。关键为毛这样一直盯着她看啊,她的小心脏承受不了!
她低垂着头,听着自己急遽的心跳声。
他抬起她的下颚,笑睨她烫红的腮颊。这女人……呃,是孩子,她该不是对他一见钟情吧?
方允杰并没有说她发高烧啊!
“你、你你别乱笑。”她好想遮住他带笑的黑色眼睛。他每笑一下她就口干舌燥,心脏卜通卜通的好像要跳爆了。
她长这么大以来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真的好帅好帅,比她以前在国内收集的那些国际影星的海报还要好看,到底要拿哪一个来跟他相比呢?
基努里维斯?金城武?不行,好像都不如他!关键的是,他还年轻啊,最多,才二十出头吧?
他挑了挑眉,甚是觉得兴味,她是第一个胆敢叫他“别乱笑”的人,虽然他也不常笑。
“你忘记我了吗?”
“我们认识?”她怎么不记得?
歪着脖子想了想,她忽地轻呀出声,“你就是那个……”被她抱住腿的男人!
她想起来了,他的大胡子被她给扯掉了……
没有尴尬,她反而直接的问他:“你原来不是大胡子啊!你明明那么帅,为什么要扮丑扮老?”
“我扮不扮丑,不是你能过问的!”他站起身,眸中的笑意敛去,又变得冷漠。她的脾性看来不像裴晗那样容易掌握啊!
也对,他大哥可是从五岁就把裴晗养在身边了,可这小丫头已经十四,和裴晗现在一样的年纪了,他比大哥晚了差不多十年,当然不好驯化!
虞翎忍不住哆嗦一下,他稍感满意的点点头,才说:“小不点!如果不是我救了你,你不是冷死在雪地便是脱水饥饿而死,或者是被寄养家庭给抓回去打死,或者是被那些光头党的人卖去当雏妓。”
“谢谢你。”这一刻她真的好感谢上帝,虽然他很冷漠,但怎么也不像坏人,不然能让她把他的手臂当火腿咬么?而且就冲他这张脸,就当看明星了,好养眼!
“我叫黑亦月,你就叫我少爷吧,大部分的人都叫我三少,我允许你叫我少爷。”
“少爷?”和三少有什么区别?好奇怪。
当然很久以后她才明白,叫少爷,是因为,她只用为他一个人服务,黑家的另外两个少爷无权支配她!
“记住,你从今天起叫衣非寒!”
“为什么?我叫虞翎,虞美人的虞,羽翎的那个翎!”
“我管你叫什么名字,我让你叫什么,你就得叫什么!”
以前家庭虽然不算大富,她也是父母的掌上明珠,没有人会强迫她做什么,不做什么的!所以她十分不感冒,仰起小脸不满的抗议:“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我救了你的命,难道你不用报答我吗?还是你以为我是慈善家,错了,我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从今而后,你的命都是我的,何况一个名字!你,早点觉悟吧!”
这才是他,狂傲、霸道又不减阴狠和冷肃,刚才醒来的时候看到那个有纵容笑容,甚至透着一股阳光气息的男人完全消失不见了!
虞翎才想起不久之前他把她吊在半空,要拧断她脖子的恐怖模样,这里是他的地盘啊,如果她不接受‘衣非寒’三个字,他会不会把她丢出去“享受”雪花飘飘?
她在发抖?怕他?未免慢了三拍吧!玩心顿起,他倾过身,低哑着声音道:“那你接受这个名字了不?”
“啊?”他、他他……他的鼻尖碰着她的鼻尖了!她的呼吸沉重困难起来。
“你答应了。”他低逸出轻笑。
“我答应什么了答应?”
“我叫你衣非寒啊!”
“我没有……”
他好像十分愉悦?可是她头晕脑胀的,然后一阵咕噜的肠胃抽动声使她羞赧极了,想也不想的就躲进棉被里。
他开怀大笑,原来逗洋娃娃这么好玩儿,大哥私下里是不是和裴晗也这样相处愉快的?
但,不能啊,大哥答应他一辈子都不能让裴晗好过的,他是言行一致的人,应该不会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吧?改天派几个探子回去监视着!
下了决定的黑亦月拍拍那像一团圆球状的棉被,非常‘慈悲’的命令:“限你一分钟以内走出这间房间,否则餐桌上的排骨粥和牛奶就不给你吃了。”
虞翎,不,衣非寒行动非常迅速,立刻下床赤着脚朝门口冲过去。
黑白色餐桌上是琳琅满目的粥品,有燕窝红枣粥、干贝排骨粥、鸡蓉火腿粥、人参龙眼粥……和热腾腾的温鲜奶。
黑亦月一扫严峻逼人的气息,他不自觉的勾勒起淡笑,幸好整层楼都没有别人,所有仆佣都是把东西放下就目不斜视的立刻退出的,不然,他这希罕的神情足以使得一干手下掉下巴。
他看着衣非寒像个小娃娃似的一下子吃一口干贝粥,一下子挑着云南火腿片啃食,她真是惹人怜爱……
“咦!你怎么不吃呢?”她伸出丁香小舌舔舔唇角上的小米粥粒。
“我看着你吃。”他双手十指交握,森寒阴冷的气息又不复见。
“哦?”好奇怪,他看着她吃就可以填饱肚子吗?
“好吃吗?”
先是漾开一脸的灿烂甜笑,衣非寒甜柔的直点头:“好吃,我已经很久没有吃粥了。对了,你的厨师怎么会弄上好的金华火腿?他不是俄罗斯人吗?”
“只要我想要的,没有做不到。”以及得不到。
喔哦!不是普通的狂妄呢。她一边喝鲜奶一边问着:“你很厉害吗?”
他掀掀睫毛:“可以任意决定人的生死、快乐和痛苦。”
下意识的,她摸摸脖子,微打哆嗦。他是恶魔?死神?还是人间主宰?
对了,他说过,他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一想到她竟然“不怕死”的在雪地里抱住他的腿乞食,哇,当时如果他一腿踹开她,一脚踩死她或是一手掐死她……她不敢想像!她的脚底发凉,肠子扭绞,额上沁汗,恐惧极了。
黑亦月好笑的看着她像是待宰小羔羊的模样,心情莫名的舒畅,他不是虐待狂,当然也不是善良之辈,但是他喜欢“欣赏”她那水汪汪的眼睛楚楚、纯真的偷瞄着他。
她是唯一一个胆敢偷瞄他的女人……呃,更正,是小女生。
就连裴晗,呃,当然,她眼里只有大哥,都偷瞄他去了,怎么会看到他!眸中流过一丝酸楚和不甘,他暗暗决定,要把衣非寒培养成眼里只有他,只敢偷偷瞄他,其他无论男女谁也不看的小保镖。
对于被她抱着腿讨乞食物一事,自己居然破天荒的容忍她的冒犯,他必须承认自己比任何人还要惊讶十分。
应该是缘于她那一双眼睛,那仿佛是浅蓝海洋里镶着璀亮黑钻石的魅惑水眸,越看觉得越不像裴晗,摆明比裴晗好看嘛!他总有一天要让衣非寒成为比裴晗还要优秀得多的保镖!
衣非寒微张着嫩唇,紧张得手足无措。他他他他……为什么瞅着她不放?
他的眼神闪着研究的奇异光芒,好像是看见猎物的猛兽,即将狂奔,一口衔咬住她的咽喉………
罗圣光党代。她慌得跳下椅子,十指扭绞着,声如蚊蚋的轻道:“我吃饱想歇了。嗯……晚、晚安。”她转身就跑,害怕被他的黑色的瞳眸烫伤。
一阵强风刮过,她不经意的撞上一堵硕健的肉墙。
他他……挡住她做什么?是有某种企图或是她惹他不快?又或者他想把她这无处可去的流浪弃女丢到彼得堡大教堂外?
“抬起头。”他低沉的声音不怒而威。
她怕……可是也只有乖乖听话的份,违逆他的下场她连想都不敢想!
她抬起小脸儿,双肩颤抖,嫩唇轻咬,可以想见她现在的心跳至少一百二十下。
哇!他好高呵,在雪地里“巴”着他的时候她就晓得他的挺拔伟岸,但是这一刻、这相距仅仅一寸的昂首瞧他,才知道他比她高出好多,她还不及他的胸膛,一米四四和一米八四的距离啊!
好悲催,第一次痛恨自己怎么长那么矮,原先爹地妈咪在的时候就让她不要挑食,要多运动才会长高的,因为她混血,本来该比同龄人高的,可是现在比那些人瘦小得多,明明十四,在那些俄罗斯人眼里,就是十一二岁的样子!
“你以后要叫我少爷,不记得了吗?见面和退下都得行礼,知道不?还有,我没说让你离开,你就得呆着不动,哪儿轮到你说走就走的,嗯?”
他抬起她的下颌,一脸阴沉,吓得她几乎以为他又要掐她的脖子,结果,他只是用手勾了勾她的唇角:“你的嘴边沾上了牛奶渍。”
啊?她睁圆双眼,羞窘的霞红立时飘染上腮颊。好丢脸啊!可是她站着不敢动,他少爷还没发话呢!
“可以了,回房吧!”
退后一步、两步,再几步,然后她往他身旁小跑步越过直冲她的房间,并且落下锁。
黑亦月看着她又羞又窘还慌张害怕的过程,本来想狂笑的,却只是冷冷提醒她:“你没说少爷,属下告退!”
“哦!知道了!”她闷闷的声音从房里传来,黑亦月终究是忍不住爆笑出声了,她,她又钻被窝了吧?
原来是只小鸵鸟,以为把头蒙里面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吗?
很多年以后,黑亦月面对这个熟悉的房间,还依然会回想起把她捡回来的那一天。可是她没有乖乖的听话,他都没有让她离开,她却没呆着不动,而他就算把那个被窝翻过来覆过去,也找不到她了!
如果那被窝又突然拱起来像个棉球的话,不用怀疑,只可能是Moon和它的小情人!
十六岁的时候,她说想要一只萨摩耶,在俄罗斯这算再普通不过的小狗了!看在她听话的份上,他就带她去选了一只。
让她自己给狗狗取名字,她竟然取了个Moon,最奇怪是他明知道她在拐着弯儿骂他,他也默默接受了!
他从来没有告诉过她,他会偷看她和Moon亲热玩耍的画面,还会偷听她对Moon说的绵绵情话!
“Moon,我好喜欢好喜欢你哦,真的想跟你永远不分开……”
“Moon,你长得好帅、好好看,可是我讨厌别的女人盯着你耶,我想把她们的眼睛挖下来……”
“Moon,为什么总是喜欢逼我学裴晗呢,难道她真的那么好,可是我比较喜欢做我自己!虽然你总嫌我笨……”
“Moon,你让我去意大利抓裴晗,到底想干什么呢?如果有了她,会不会不要我了……嗯,不可以,你要敢这么想,我就再也不回来了,我就不信,我不在,你一点都不想我……”
……
他知道,她分明是把Moon当做他一样的对话了,可是那个时候的他始终放不下,执着于报仇!
他也从来不会告诉她,他其实更喜欢她,天真可爱,活泼呆萌,最重要是能让他笑,能让他温暖!俄罗斯的长年冰寒他早就受够了,怎么还会需要裴晗那种冰人呢?
他真的只是想报仇而已!
只是他没想到,一趟意大利之行,会让她再也回不到他身边!
到最后,他只能天天陪着Moon,顺便给它找了一个伴侣,菲菲!
他喜欢看他们俩成双成对,当然更多的时候他会霸占菲菲,对它诉说他想念衣非寒!可惜,人家也不爱听,更喜欢和Moon腻在一起!
于是他,还是孤家寡人,整日伏特加不离手,这个冰天雪地的地方,他其实不喜欢,可是,和非寒所有的记忆都在这里,他不能走!
池钰是从头见证过他们相处点点滴滴的人之一,心里自然为兄弟的情殇而哀叹,也天天乞求上天开眼,让他哪一天突然想通,或者是再从天上给他再丢一个衣非寒来!
那天,就如愿了,接到伊藤真央的讯息简直是意外中的意外,跟那个身处日本的杀手王一点儿业务往来都没有嘛!
可人家说了,只要在机场等着就行,那是他的老婆,送给黑三少的大礼!
他老婆?池钰在脑海里搜刮了一遍,想起来就是琳达!
当下屁颠颠的带上方正杰一行人接了私人飞机,好大一份礼,不就是衣非寒么?
而且还是被下了药的衣非寒!
一边把她送回阎罗门总部,立刻就派人把三少找回来。
黑亦月郁闷死了,不到每次喝挂了他都不愿意回来的,因为面对一室孤寂,他会受不了。可池钰那么急,好似天要塌了一般的急。
宽大的房间内,窗户被严严实实关着,厚实的窗帘布也完完全全被合上,不留一丝缝隙。
刺鼻的烟酒味道,在房间内,无限扩大和变浓郁,都是他的杰作!
房间没有点灯,漆黑一片,只能模模糊糊、朦朦胧胧看清事物的轮廓,酒瓶东倒西歪,横竖躺在矮几和地毯上,他没有叫人上来收拾,没有人敢上来!
但今天,他不知道,池钰破坏了他的规定。
本来就没喝好,他胡乱去抓面前矮几上的酒瓶,仰头就喝,可是,一滴酒都倒不出。
气急败坏将酒瓶“啪”的一声,重重砸在墙壁上,随即,他站起身,步伐有些虚晃去开门。
非寒房间隔壁,有间酒房,想喝都自己去拿,没有的时候,他再找人补货。
他老早习惯黑暗,连灯都懒得按开,直径摸索到超级大的酒柜旁,拿了一瓶酒,拧开盖子,他酒杯都省了,直接仰头就喝。
冰冷却很烈的酒水,顺着他的喉咙,滑入他胃里,他觉得不知自己的嗓子被刺得很痛,就连胃都跟着痛了。
这几年喝得胃出血是常事,可他完全不理会,照样喝酒抽烟,以此来麻痹自己的神经,麻痹自己的思绪,麻痹自己的身体,麻痹自己的心脏。
现在,他只要清醒,脑子里全是衣非寒,从捡到她那天,到他命令她去意大利,再到纽约看着她从楼上掉下去的场景。
只要清醒着,他就难受,就心痛,悲哀的想哭。
唯有喝醉了,他要么没知觉,要么……能在梦里,重新和她在一起。
这是他现在找到的,唯一能和她继续在一起的办法了。
晃荡回了非寒的房间,床上竟然有一团棉球?不知道是谁开了一盏极其昏暗的壁灯。
但,他喝得醉熏熏也懒得去追究,只是像往常一样,坐到床沿,拍了拍被子:“Moon,快带你的菲菲下床,这床是我和非寒的,你们小两口不准抢,OK?”
“少爷?!”
衣非寒本来就被下了药,哪个该死的王八蛋还给她盖上厚被子,热得她浑身湿透,偏偏,她又没有力气挣扎!
琳达姐姐简直太过分了,人家她明明想帮棠姐姐和兰姐姐的忙滴说,竟然直接把她打包扔回圣彼得堡来,给她下了什么药啊,醒来之后能说话,就是不能动!
“少爷……快,快把被子掀开,我快热死了!”
黑亦月还以为是自己幻听,那被子里传来的闷闷的声音,分明是非寒那个小鸵鸟!
呼吸一窒,心脏也剧烈跳动加速,他的手开始抖起来,当然,也可能是酒精作用!
他一点点的掀开被子,衣非寒的模样也一点点的在他眼前清晰,当他看清楚,简直不敢置信的瞪大眼。
使劲摇晃自己的脑袋,他想要知道,这一次是不是又是自己产生了幻觉。
可是脑袋摇晃了一次又一次,眼睛使劲眨了一眨,这次眼前的女人,没有再消失,依旧好端端躺在被窝里。
黑亦月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跟着急促起来,缓缓蹲下身,他直直打量着她,想要伸手去触碰她,却又不敢伸手。
如果,这一次又是幻觉,怎么办?他一伸手,她就消失了,怎么办?
“……非寒?”他低低唤了声。
黑亦月蹲在沙发旁边,直直望着她许久,她都没有消失,而身体里的酒精随着他的刻意压制而一点点消散,他慢慢伸出手,当指尖传来真实的触感,她的体温从他指头快速传遍他全身每个细胞!
他无比欣喜和激动,一把将她搂进怀里,他低声问道:“非寒,你真的回来了?我就说过,你一定会回来的。我就知道,你没死,你没有死……你终于回到我的身边了!”
“呃……内个……少爷,我以前虽然没死,可是现在,我快热死,难受死了!”
“怎么会,你哪里不舒服?你怎么浑身都是汗……”
“还问,我被下药了!”
“什……什么药啊……那,现在要怎么办?”他冰凉的手触碰她的小脸,让她觉得好了许多,可他的慌乱无措更显得好笑:“你等等,我找允杰,让他来帮你看看……”
“少爷?”她看他放下她就要往门外跑,连忙低吼:“才三年不见你就那么蠢了吗?难道要他来替我解药啊?”
“他?解药?”后知后觉的想到是什么药,他连忙收住脚步,转身回来,突然开始结巴了,“那,那……现在,现在……我要怎么办呢?”
看到他的脸突然涨红了,她顿时觉得没有那么紧张了,反而有心情挑斗他:“嗯,脱衣服,抱着我,亲吻我……”
“行了,少爷我不要你教!”感觉他被鄙视了,三下五除二的剥掉自己的西装,开始解皮带。
等他压到身上,她忽然觉得不对:“等等,你先说我不在你有没有……”别的女人?虽然他的消息自己一直清楚,但是,还想听他亲口说!
他觉得,被下药的是他才对,浑身都血脉贲张了:“现在还等什么等,你少爷我一直为你守身如玉,二十八了还是处男的到哪儿找?”
“少爷,你对我好好哦!”
“嗯,以后我一定会对你更好的!”他信誓旦旦的同时把她早汗湿黏在身上的衣服给扯掉。
“啊……轻点,轻点,痛……”
“好好好,我轻点……”
而另一头,池钰和方正杰兄弟俩已经率领门众在开香槟庆祝了,可以想见,寒小姐归来,阎罗门的春天也来了,圣彼得堡的冰雪很快就会都融化的!
可事实证明他们高兴得太早,因为衣非寒大小姐不愿意结婚,把个黑亦月给气得不轻,圣彼得堡的黑道势力再次重新洗牌,光头党几乎销声匿迹,重要头目都被喂狮子了,其他的小喽啰也纷纷逃到别的城市!
好嘛,这倒不错,她本来就恨极了那些混蛋,于是更不肯结婚了!
后来她生下女儿,黑亦月求婚都已经求了四百多次,不要怀疑,他几乎是每天必求,可衣非寒永远有最简单的拒绝方法:“少爷你让我学裴晗的!她什么时候和你大哥结婚,我就什么时候嫁你!”
黑亦月悔得肠子都青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就是啊!
可他向裴晗那边施压也够不上那档次,连黑亦晨都拿她没辙!因为她也抱着一个小借口:“什么时候我妹妹和秦东凯结婚,我们就一起结算了!”
可是,谁知道呢,隋静兰就连自己姐姐都没告诉,她早骗秦东凯签了结婚协议!当然,她也不会拆姐妹们的台,蒙在鼓里的秦东凯总变着法儿跟她求婚也很享受的,至于那个小秘密,就永远的成为秘密!
很多年后当大家发现那个秘密的时候,娘子军们倒撇的很干净,要找就找秦东凯,谁让他一人不团结偷偷娶了老婆不告诉兄弟的?
某只秦兽凯莫名其妙的被黑家两兄弟狠揍得半个多月没下床,只能眼睁睁看人家进礼堂了!
当他泪眼汪汪的捧着隋静兰的小手再求婚的时候,却仍然不知道,他早就是已婚人士,兀自以为他是单身呢!
而且好可怜,单身男团的兄弟们都抛弃他了!
隋静兰看着他可怜巴巴的像只被抛弃的小狗,大发慈悲的给了他一根‘狗骨头’:“等哪天我们涵语结婚了,我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你吧!”
于是秦东凯开始摩拳擦掌,怎么样才能让佟涵语,哦,不,让于寒嫁出去呢……
PS:正式完结啦,谢谢各位亲一路支持龍龍到最后,若有兴趣继续往下看的,请点击《黑色豪门,恶魔总裁轻点爱》,主角当然就是于寒啦,虽然那个故事可能比这个更虐,但不要叫我后妈,偶矢志做亲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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