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馆里，后勤部门也在为这场比赛做着最后的准备。
体育馆的中间已经放好了两个两米多高的排球网，一些职工正在网下擦拭着地板。
还有些职工正把一筐筐排球，从储物室里搬出来。
体育馆看台中央的后上方，挂着一条明晃晃的红绸横幅。
横幅上几个黄色的大字“国棉三厂第十一届全体职工排球赛决赛”格外显眼。
而横幅之下，观看比赛的职工们，正陆陆续续走进场馆，在看台上各自车间部门的区域找位子坐下。
场馆的喇叭里，循环播放着激奋昂扬的运动会进行曲，让人听得热血沸腾。
纺织厂的领导们今天也都要出席这次活动，一个个穿着中山装或西装，慢悠悠往看台中央最前排的领导位走去。
司正凯和杨帆也在这群领导之列。
再过几天纺织品博览会就要开幕，他本来不打算来。
但杨帆提醒他白阮也会参加比赛，他居然鬼使神差地答应了，硬是挤出了一上午时间来看比赛。
司元锦和党委书记等领导，也在各个主任的簇拥下，相继到达体育馆。
光是这位置的次序，领导们都互相假装客气了好久才坐下。
最后，司元锦和党委书记邵雪娥坐在最中间。
司正凯坐在司元锦右边，杨帆还是照例坐在司正凯身后，为他当翻译。
时间来到八点十五，四支队伍陆续进入体育馆，做最后的热身准备。
领导们看到这四支队伍，纷纷开始议论起来。
“织布车间和细纱车间真是强队啊，每年都能进入决赛。”
“是啊。他们是传统的强队。没想到的是，实验室今年居然也进了决赛。”
听了这位领导的话，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了马玉玲的队伍中。
白钟民目前还作为实验室主任，陪着她们一块在场下做准备。
邵雪娥和司元锦看到白钟民都蹙了蹙眉头。
但马玉玲的母亲张丽沾沾自喜地炫耀，“是呀，我女儿玉玲是实验室队的队长。
她从小就喜欢打排球，这回带领着实验室队终于冲到了决赛。
而且她们队的积分排第二，今天获胜了肯定拿冠军！”
邵雪娥轻蔑地笑笑，她女儿就是靠她的关系才进的厂。
她张丽却丝毫不避嫌，还整天挂在嘴上炫耀，真是一点都不害臊。
“那也不一定。”邵雪娥斜睨她一眼，意味不明道：“她们队跟细纱车间打。
细纱车间之前的比赛我看了。她们想赢细纱车间，可不容易啊。”
张丽假笑着解释道：“邵书记您不知道，细纱车间上回二传受伤打不了了，只能让替补队员上。
但是那几个替补都打得不行。所以啊，她们队也不是那么可怕。”
领导们随着她们的讨论又看向细纱车间队。
司元锦这才发现，在队伍里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阮阮吗？”司元锦有些意外地向司正凯小声问。
司正凯点点头。
“她什么时候会打排球了？”司元锦不禁觉得有点意思。
司正凯做手语说：[我也不清楚，应该是跟队友学的吧。她是做替补队员。]
杨帆在后面兴冲冲地补充道：“白小姐打球挺厉害。
上个礼拜的复赛，她最后替补上场，还帮他们队赢了比赛呢。”
“是吗？”司元锦略略惊讶地说。
他没有看之前的比赛，所以不知道白阮打球的水平。
“那我今天得好好看看她打球怎么样。”
说罢，司元锦摆出一副好整以暇的姿态，靠在椅背上饶有兴致地等待着比赛开始。
司正凯也将目光移到场下，又不自觉地朝白阮看去。
此时的白阮已经和队友一起站在了比赛场地中，队长宋胜男正在对她们做最后的嘱咐。
之后九个姑娘围成一圈，伸出手搭在一起，喊出她们队伍的口号：
“细纱细纱，冠军绝杀！必胜！”
九个姑娘异口同声喊完，扬起胳膊，各个眼中都燃烧着必胜的火焰。
随后，裁判吹哨，催促两队上场做好准备。
白阮和另一位替补队员拍拍宋胜男的肩，便先去旁边坐下，等待着上场。
宋胜男和其他队员按各自位置站好，便看到篮网对面的马玉玲也正给她的队友嘱咐着什么。
说完之后，马玉玲回过头，直视着宋胜男，对她露出一抹挑衅阴险的笑。
还不等宋胜男多想，刺耳的哨声响起。
裁判坐在篮网侧面的楼梯凳上，做好了开场的准备。
接着裁判员抬手，向两方队员示意，再将手臂猛地放下，比赛正式开始！
看台上满满的观众也都停下了讨论，原本嘈杂喧闹的体育馆瞬时安静下来，聚精会神地注视着场下的两个队伍，期待着接下来的精彩比赛。
第一局宋胜男队先发球，刚开始的几个球，细纱车间都打的很顺利，很快就拿下几分。
三个球之后，实验室队似乎有些看出细纱车间的打法，追上了几分。
但宋胜男不是那么容易让人摸透的。
等马玉玲以为她会往右边扣球时，宋胜男却悄悄调整了击球的位置。
球打出去之后，稍稍往右飞了一段，随即便像被一根绳子扯住一般，又往左边飞去。
实验室队左侧的队员一个没留神，便让球从手指间溜了出去，嘭得一声打在线内。
裁判一吹哨，举手示意细纱车间得分，场馆内顿时爆发出一阵激动的欢呼。
“好样的！”
“真是个好球！”
“男姐就是厉害啊！”
“细纱车间威武！”
伴随着一声声的欢呼喝彩，坐在最前方的领导们也纷纷鼓掌，侧头互相赞叹了几句。
宋胜男与队员们击掌庆贺，跑过白阮面前时还对她弯唇一笑。
白阮简直被她帅气爽朗的笑差点掰弯，站起身为她拼命欢呼。
而对面的马玉玲鼻子都要气歪了，也跟自己队友聚在一起商量了几句，随后各自站好队形，不怀好意地看着细纱车间队。
比赛继续进行下去，几个球之后，宋胜男再次打出了一个旋转球。
刹那间，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一瞬不瞬地看着那个球，擦着实验室队副攻的指尖飞了过去，最后重重落在线外。
就在观众们准备再次为细纱车间欢呼时，裁判突然吹哨，举起手指向了实验室队。
竟然是实验室队得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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