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学历闭起眼,语气中充满了愧疚,“我,对不住你娘,和你爷爷……”若不是他贪图荣华富贵,也不会让爹含冤而死,让吉祥被人掠走,最后更是连女儿也不得相认。
林静雨却冷笑了一声,“你所作的一切罪恶,仅仅想靠一句对不起便可以抵消,你的罪,无可恕!”
林学历却没有反驳,他闭眼,苍老的眼角流出一滴泪珠,“是爹做错了,爹如今的下场是罪有应得,不过静雨,爹要劝你一句,你的事千万莫要让太后知晓,太后她心狠手辣,知晓了便决计不会放过你!”
“这些就不必你操心了!”林静雨冷冷的声音在牢门的那一头响起,林学历顿时觉得心一片的冰凉。
“你是永远也不会原谅爹了,对不对?”林学历的声音中带了一丝的希冀,哪怕她恨自己,恼自己也罢,只要她肯最后喊一声爹,他便是死而无憾。
林静雨低头不语,过了片刻,她才缓缓道,“爹你真的悔悟了吗?”
那一声爹唤得林学历心一阵的颤抖,他紧抓牢门,语气颇为激动,“静雨,你终于肯叫我一声爹了,静雨爹错了,爹悔不当初!”
“那么……”林静雨从牢门下的小洞塞了一样东西进去,“爹若是想真心悔过,便签了这认罪书吧!”
林学历接过卷轴,打开一看,心沉到了底,“原来你是为了这个才喊我爹……”老天这是在惩罚他作孽太多,连最后的心愿都不愿帮他达成。
林静雨静静地站立在牢门外,眼底的泪光早就满溢,她却不肯出声,虽然牢房里的那个人十恶不赦,但他毕竟是自己的亲爹,他对自己是呵护有佳,她又岂是无情无义之人,只是每个人都该为他自己所犯下的过错而承担起后果。
“爹,若是你肯签了这份认罪书,我想爷爷和娘都会原谅你,你就算到了九泉之下,见到爷爷时,也能无愧于心。”林静雨卷袖擦拭去眼角的泪珠,“你在女儿心中也永远是女儿的爹!”
林学历含泪点头,“爹明白了,爹签!”
林静雨伸手接过林学历签好递出的卷轴,她展开看后又小心翼翼地放回袖子中。
“爹,明日女儿不能去送你,今夜女儿是特意为你送行来的,爹,女儿敬你一杯!”林静雨端起酒盅,一饮而尽。
林学历端起酒盅,一抹苦涩的笑在嘴角溢开,双眼浮动着泪光,“静雨,爹没什么能给你的,爹临走前唯有一句话想劝你。”
“什么话?”
“睿王虽好,但他毕竟是要成大器之人,你若是跟了他日后免不了要独守空门,如今林家大不如从前,一旦……”林学历顿了下,“一旦你失去了林家这个靠山,日后你嫁与睿王,必定要受人排挤,爹不希望你日后伤心受苦,听爹的话,离开他,过自己的生活。”
林静雨闻言,潸然泪下,她咬出下唇,点头道,“女儿知晓。”
林学历想了想又道,“你娘她一直都喜欢恬静的生活,爹在林府的西厢房的四面墙壁里都私藏了金银和田契,足够你们姐妹几人后半辈子的生活,他日若是……天朝有何变化,你可求他赦免了林家的罪,带上那些银两和田契带着你娘亲和姐弟几人一起去过隐居的生活,爹想他看在你帮过他的份儿上,是不会为难你们几人的。”
“爹这一生做错事太多,这是唯一能为你们所做的,你谨记爹的话,远离皇城,远离这个肮脏的皇宫!”
林静雨再也忍不住,泪流满面。
“静雨,爹为能有你这么个女儿而感到自豪!”林学历一口饮下那杯毒酒,“爹去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谢谢你,静雨……”
“爹!”林静雨趴在冰冷的牢门前,哭泣不成声,“爹……一路走好……”
翌日天刚蒙蒙亮,上官云便接到了天牢的急报。
“禀皇上,林学历昨晚畏罪服毒自尽!”侍卫跪在地上向上官云禀告道。
上官云目光一凛,顿时龙颜大怒,他猛地拍案而起,“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怎么突然就服毒自杀了!”
“禀皇上,据牢门的守卫说,昨夜睿王爷曾去天牢探视过林大人,接着林大人便突然中毒身亡了!”
“是他!”上官云眸光倏地收紧,“马上传朕旨意,宣睿王觐见!”上官睿好大的胆子!
刘德海刚到门口便见到上官睿正站在门口,神情从容。他顿时一怔,不知为何对这位铁帽子王爷,他总是感到一阵的无形压力,这个男人有着如大海般深沉的心思,令人无法猜透。
“睿王爷,陛下宣!”刘德海还是恭敬地为他让出一条路。
上官睿迈着稳健的步伐朝御书房走去。这一次是他最后一次以王爷的身份走进这里,下一次,他暗自发誓,下一次,他一定要以那万人之上的王者姿态踏入这里。
上官睿走到龙案前,撩起袍摆,朝上官云跪下。
“臣弟向皇上请罪来了!”言罢,他便朝上官云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上官云原本要责问他,怎知上官睿不请自来,还摆出这么一副负荆请罪的模样,倒是让上官云一时间摸不清他此刻的心思。
“哦,皇弟既然知道自己犯了错,便可知犯错的后果!”上官云决定一并将上官睿治罪,便想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臣弟自知有罪,特意向皇上请罪,不过臣弟恳请皇上在治臣弟的罪之前,听臣弟一言!”上官睿抬头,露出诚恳的眼神。
上官云微微皱起眉头,思虑片刻道,“你且说吧!”他倒要看看这个上官睿如何为自己辩解。
上官睿从怀里掏出一卷轴,双手奉上,“臣弟是为了这个才去天牢见林学历,皇上看过之后便知各种原委。”
上官云示意刘德海将卷轴递给他,当他展开卷轴一看,眸光瞬间放亮,他看向上官睿,“这上面写的可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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