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大宅,秋冬见天色已晚,还未见到老爷,不由得在院子里不停的跺着步子……
她的修为已经五品,日月剑法早已稔熟于心。老爷说过,等她完全吃透日月剑,便教她新剑法的。
老爷为什么还没有回来,不是说好今日教新剑法吗!难道说,老爷故意躲着她?还是说,老爷觉着她笨,不愿再教……
秋冬心里没底,胡思乱想下,显得有些急躁不安。
陈不问送走了长公主和独孤清清,却见一旁愁眉不展的秋冬,不由上前问道:“秋冬这事怎么了,有什么心事吗?”
“老爷说要教我新的剑法,可老爷这么晚还没回来……”
陈不问很喜欢这个新罗婢,这丫头圣骨之身,王族血脉,曾经也是个小公主。陈不问却从未在这丫头身上见到一点公主该有的架子,反倒心思简单的有些呆傻。
陈不问拉过秋冬的手,笑道:“想学剑还不简单,这个家现在除了老爷、夫人,不是还有个木头人吗!”
忽然青石板上传来细微的踩踏声,同时一把女声没好气的说道。
“不问姐姐,可不许背后嚼舌根,我可不是这个家的夫人,秋冬那傻丫头的话也能信!”
陈不问笑道:“姐姐可没说你是李家夫人,这可是你自己撞上来的。”
而一旁的秋冬,见来人是慕品山,不由低头轻语。
“全家都人都怕您,就连老爷也不敢顶嘴,还说不是夫人,秋冬可不傻!”
这种事越描越黑,慕品山不想和两人争辩,只见其望着秋冬说道。
“还不去找那个木头人去,就说不问姐姐让他教你剑法,相信我只要这么说,他一准会教的。”
陈不问微笑的望着秋冬,鼓励道:“去吧,他的剑法不比你家老爷差!”
见秋冬离开,慕品山说道:“不问姐姐打算明日回东都?”
陈不问点头道:“离家一年多,也该回去看看了,正好今日父王捎信来,说南宫大哥已经到了东都。”
慕品山有些不舍的说道:“这才几日便要走!”
陈不问调笑道:“再不走,你家那位恐怕要常驻大理寺了,我这不是害妹子见不到夫君吗!”
“就会瞎说,哪里来的夫君,不跟你说了!”
说着,一跺脚转身便走……
李家这边聊不下去了,侯家密室却还未开始聊。
李太平盯着那矮小杀手,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就这么一直耗下去?”
矮小杀手连眉角都未曾动一下,仿佛眼前的人不是在和他说话一般。
李太平叹道:“聊会天又不会死人,我又没打算问什么,你犯得着装哑巴吗!”
这位死不吭声,李太平也没啥办法撬开这位的嘴。
天枢境宗师,就算锁着他的任督二脉,对他用刑也没啥大用,疼痛只会让这家伙更兴奋而已。
至于向对付温春那样,先来个暗室折磨,恐怕也起不到作用。干杀手是最耐得住寂寞的,恐怕杀手没疯,他李太平倒是先疯了。
是人都有弱点,可也得这位开口说话,才能摸到对方的脉。
李太平很是无语,不过他打算继续说下去,兴许那句话便刺激到了对方。
“去年江宁城外,我刺了宫不二一剑,本以为这家伙死定了!未曾想,人不但没死,今年又跑来杀老子。”
“还是江宁城,和宫不二一起动手的还有傅青蛇。这女人的身世挺惨的,也没宫不二起死回生的本事,算是死的不能在死了……”
“归海千里断了一臂,想来仇家满天下的他,除了去天下城,也无处可去。”
“你说干你们这行的,钱就那么重要?”
矮小杀手没说话,却抬头瞥了一眼自说自话的年轻人。
李太平见状,继续嘀咕道:“以你现在的品级,想来在这行也没少赚,我就想啊!一辈子一张嘴能吃多少,赚那么多钱干嘛!”
“说来听听呗,也没让你说啥秘密。”
矮小杀手还是不语,李太平无奈的摇头道:“你要杀我,甭管谁雇的,我杀你是站着理的。我不亏心。”
“可我这人心善,见不得死不瞑目,这才跟你聊几句。你若是有啥心愿未了,我要能帮又不费啥力气的事,顺手也就帮了。”
“都是混江湖的,常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我也就是给自己积点德,回头挨刀子的时候,少遭点罪。”
李太平看了看闭目装死的家伙,起身掸了掸灰,叹了口气说道。
“看你今日也没啥心情,那咱们改日再聊。记得没事的时候想想,能帮我会帮,到时下去的时候别到阎王爷那告我状。”
厚重的铁门刚刚关上,那矮小杀手猛地睁开眼,望着那铁门半响,才又将眼睛闭上……
他虽然没睁眼,耳朵却不聋,那年轻人絮絮叨叨说的那些,他都听进了心里了。
干杀手这行,脑袋别裤腰,说不定啥时就让人宰了,这一点他早看开了。
那年轻人问他为啥还要赚钱,是啊他已经赚了很多,赚了这辈子也花不完的钱,可是他现在没钱。
李太平站在石室门口闭目不语,他在回想刚刚所说的那些话,直到他发现,除了提到银钱时那杀手有过反应……
李太平微笑着睁开眼,朝守门侍卫说道:“弄些好点的吃食,死刑犯上刑场不是还得吃点好的嘛。”
文武阁三楼,侯文远站在窗口,望着高墙那边人气渐旺的李家,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
生死有轮回,富贵自有命。大哥,李家虽然就剩太平一根独苗,不过以李家现在满院子的女子,想来儿孙满堂开枝散叶是不愁的。
侯文远是男人,他并不会介意自己未来的姑爷会娶上几房媳妇。在他看来若是侄儿有本事,娶上十房只要他忙得过来,他侯文远才高兴呢。
不过李家大妇得是他闺女,最不济也得是个平妻。这一点他还是很有信心的,只要他这个兵部尚书不倒台,还有一口气,他那个侄儿就得掂量掂量。
文武阁三楼,一个人变成了两个人。
侯文远叔侄二人,正相对而坐,煮着一壶茶水……
李太平笑着说道:“我答应温春送他一家子出城,叔父不会生气吧。”
侯文远的视线从茶壶上移开,望着侄儿道:“你是个好孩子,也知道什么时候心要狠,所以叔父没意见。”
“温春是齐王的人,这一点毋庸置疑。不过你父遇害时,齐王还是个孩子,这事应该与他无关,也许是你们私下里结了仇。”
李太平皱眉道:“东都有过一面之缘,再就是最近芙蓉园见过一面,我想不明白哪里得罪过他。”
侯文远苦笑道:“齐王这人杀伐果断,志向高远,算是皇子中出类拔萃的。可齐王这人小心眼,疑心重,你的态度便决定了你是不是他的敌人。”
“你遇刺前,太子和长公主都来看过你,想必齐王已经把你当成太子的人了。”
李太平无奈的笑道:“我这是遭了无妄之灾啊!他们那一大家子,也就晋王我瞧着还顺眼,至于太子和长公主还是算了吧,太会演戏,我怕被卖了还帮他们数钱呢。”
侯文远望着李太平道:“齐王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李太平摊了摊手说道:“还能怎么办,温春的供词我们又不能公之于众,就算捅到老皇帝那里,也会被压下来。至于打上齐王府,那就更不可能了……”
侯文远点了点头,他对侄儿肯咽下这口气,很满意。
“那个杀手如何了,可有说什么?”
李太平苦笑道:“死鸭子一个,恐怕一时半会别想从他嘴里套出啥。”
侯文远皱眉道:“这个人是关键,无论如何也得让他开口。只要他开了口,我们就能顺着线往上摸!”
道理李太平也懂,可显然这事急是不行的。看来那密室他要经常去,口水还得多浪费一些才行。
当李太平无精打采的回到家,却正瞧见剑西来冷着脸,教训着秋冬。
“你家老爷就是这么教你剑法的?你这握剑的方法不对,出剑的姿势也不对,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学剑?”
剑西来平日里看着就冷,训斥起人来就好像出鞘的剑,让眼泪汪汪的秋冬,大气也不敢喘……
秋冬很委屈,剑西来说的那些,老爷从来没教过她。老爷教剑,都是说了心法后,演示一遍就不管不问了。
她记下那些剑招已经很吃力了,就更别提还要精确到一招一式了……
李太平一只手挡着脸,低着头就往后宅溜,不过很可惜,他动作再轻也只能瞒得过秋冬,瞒不过剑西来。
只见剑西来冷着脸招呼道:“不看看你弟子今日进境如何就想走吗?”
李太平苦着一张脸,迈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当他转过头时,却又换上一张笑脸。
“哎呀,邓兄也在,瞧我这眼神?”
说着笑呵呵的迎了上去……
人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这话都适用,唯独剑西来不吃这套。
剑西来的脸就像三九天的寒风,让李太平起了一身的鸡皮嘎达……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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