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下,悬瓠城越来越近,过了数丈宽的护城河,便到了城门。城门处不但有负责盘询的守城兵卒,还有悬瓠剑宗的门人子弟。也不知从何时开始,悬瓠剑宗的门人也担起了守城的事。
袁守正和郡守的关系很好,也不得不好,都坐在一条船上,船要是翻了谁也跑不掉落水的命。所以啊郡守欣然接受了袁守正的提议,悬瓠剑宗的门徒配合郡兵守城,维护城内治安。
有悬瓠剑宗帮忙,现在的悬瓠城治安出奇的好,就连鸡鸣狗盗的事也见不着了,江湖上的好汉也都收敛着,尽量不惹麻烦。悬瓠剑宗的做法要说最高兴的就事老百姓了,能安稳的过日子对老百姓来说比啥都强。
悬瓠剑宗在黎民百姓心里的位置越来越高,都是有担当的好汉子,当然袁克文那小子不能算在内。要说袁克文也没干过什么罪大恶极的事,也就是飞扬跋扈的样子让人讨厌。走到哪都小爷小爷的,吃东西也给钱,就是那口气好像吃了你的东西要感谢他八辈祖宗一样。跟人说话从来都是仰着头,见了谁都是那副熊样子。不过今天的袁克文说话不仰头了,因为他一仰头脸上的肉会疼。
“挨揍了好!别以为你在外边什么熊样我和你祖父不知道?这次就是让你长点教训,还敢搅和人家喜事,你不怕天打五雷劈啊!”袁庭忠没好气的说道。
袁克文耷拉着脑袋,不服气的小声嘀咕:“你不也同意我和婉儿的婚事了么?怎么现在到数落起我来了!”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我同意你和婉儿的婚事,那也要你和婉儿两情相悦才成,可倒好整了半天是你单方面的意思!哎,也是我这个当爹的疏忽了,没有问问婉儿。”
“那我这顿打就白挨了?”袁克文低语道。
“混蛋玩意,你还想报仇不成!你给我听好了,我已经派大师傅带着银钱去帽儿村了赔礼了,你小子要是敢给我整出其他幺蛾子,别说我把这事告诉你祖父,看你祖父不扒了你的皮。”
袁克文的母亲本不想训斥袁克文了,见这小子还不服气,不由上去狠狠在袁克文胳膊上掐了一把:“最近你给我消停点,哪也不行去,真让你祖父知道了这事,娘也保住你。”
听母亲这么一说袁克文还真有点怕了……
袁守正人如其名,做人做事不讲情面,只认一个理字,无论是谁犯了宗门戒律,后果都是一样的,那就是按规矩办。别看袁守正对唯一的大孙子宠溺有加,可该修理的时候从来不手软,这些年袁克文可没少挨打。要不怎么袁克文在家时要装乖宝宝呢,不装那是真会挨打的。
袁庭忠以为派大师傅去赔个礼道个歉,在补偿点银钱这事就算过去了,想法是挺好的,本来也可以实现的,可惜大师傅去晚了,要公道的已经到了悬瓠城了。
马车到了悬瓠城,在袁庭芳的指引下,直奔城中袁家老宅。离家越近,思家的之情越浓,袁庭芳恨不得插上翅膀飞过老街。
悬瓠剑宗这些年虽然一跃成为汝南郡第一大宗,袁守正却依旧行事低调,就连宅院都没换过,家里仆人也还都是老面孔,看门的都已经从壮年看成老头了。
马车停在袁家老宅门口,车把式放好马凳挑起车帘:“娘子慢些,踩稳了。”
袁家的大门还是老样子,看门的人却垂垂老矣。袁庭芳眼中含着泪,看着迎上来的看门人:“福伯,我回来啦!”
福伯揉了揉眼睛,细看下才回过味来,激动的说道:“你是?你是小小姐!——小小姐回来啦,老爷夫人,小小姐回来啦!”
袁庭芳看着福伯跑入老宅,一边跑还一边兴奋的喊着,拉起妞妞的手就往里边走,连身后郎君都顾不上招呼一声。
袁家的仆人是看着小小姐长大的,早把小小姐当成了家人,一听说小小姐回来了,纷纷放下手头事跑了出来……
袁庭芳的乳娘腿脚比平时快了许多,一眼便认出拉着小女孩的妇人便是小小姐,跑上前去一把抓住袁庭芳的手抱怨道:“你个死丫头还知道回来!快让我看看,瞧瞧皮肤黑了,这手也糙了,也瘦了,是不是那小子待你不好?”
“阿娘——庭芳不苦,梅郎待我很好。”袁庭芳擦去眼角的泪水笑道。
母娘抱着妞妞逗弄的小丫头,仆人们簇拥着袁庭芳一家三口往老爷和夫人的住处行去,一大家子有说有笑,只有李太平有些尴尬的跟在后面……
家人团聚的画面温馨而甜蜜,李太平不想因为他的出现,而破坏了久别重聚后的喜悦气氛,孤零零的独自站在远处。李太平本打算进了悬瓠城便与袁庭芳一家三口分别,晚些再蹬悬瓠剑宗,可架不住妞妞缠着不放,只好跟着来了袁家老宅。
“回来就好,回来就别走了!现在这世道,你一书生还能有什么作为,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们这些舞刀弄剑的人,剑宗你就别去了,明天我跟郡守商量一下,在城里给你安排个差事。”袁守正看着姑爷说道。
梅鸿志的书生意气这些年早就磨平了,也想已后的生活能安稳下来,便不在抵触袁守正的安排,抱拳躬身道:“全凭父亲大人做主。”
袁守正怀里的妞妞东张西望的也不认生,特别是看到墙上挂着的长剑时兴奋的嚷道:“妈妈快看好多宝剑,妞妞也想有一把自己的宝剑!”
“妞妞喜欢宝剑?”袁守正见小丫头兴奋的样子,不由拉着妞妞的手走到墙边问道。
“妞妞正跟叔叔学剑呢?叔叔的剑法可厉害啦!叔叔说只要我认真学长大后可以救千人万人!”妞妞挺起胸脯自豪的说。
“学剑好啊!这才是我袁家血脉该有的样子。”说着袁守正板着脸回头瞪了一眼袁庭芳。
袁庭忠见老爷子脸色变了,赶紧打岔道:“妞妞想学剑,大伯亲自教你可好啊?”
“妞妞要叔叔教,叔叔最厉害了!”小丫头一脸认真的说道。
袁守正瞥了一眼大儿子,骂道:“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还想教妞妞!可别误人子弟了,已后妞妞的剑法就由我亲自来教。——叔叔?哪个叔叔?”说了半天,袁守正才反应过来,妞妞口中的叔叔是个怎么回事。
“哎呀!光顾着说话了,忘了给父亲介绍我们一家三口的救命恩人了!”袁庭芳才想起李太平来,不由回头张望寻找……
袁守正没有搭理袁庭芳,而是询问梅鸿志,将事情了解了七七八八。
“你们的救命恩人叫李太平?还是个少年郎君?”袁守正追问,心中却暗想会有这么巧。
袁庭芳可算找到了李太平,急忙施礼道歉:“家人团聚一时忘形,冷落了恩公,还望恩公不要介怀。”
李太平革带青衣,背枣红剑匣,往厅堂里一站也是有模有样的。对于袁守正来说,眼前的少年郎模样到还是次要的,举手投足间那份从容淡然,颇有大家风范,才是袁守正最欣赏的。
李太平不卑不亢的与袁家人一一见礼,才开口道:“末学后辈见过袁宗主。”
“少侠过谦了!少侠可是那单人支剑斩尽满山盗匪的李太平?”袁守正问道。
李太平现在的名声直追四大公子,这一切都是南宫守在背后推动的。南宫守先在东都城把夹皮沟的那场战斗大势宣扬一番,又在长春亭一战后喊出“好一个单人支剑斩尽满山盗匪的李太平!”。南宫守不为别,只想李太平已后行走江湖名声够亮,这路走起来也就更顺当。
李太平知道南宫守喊出那句话后,他算是小小的出了一把名,却未曾想都传到了汝南郡。李太平可不想出名,老道士说过“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你若名声在外,总会有惦记你的人,到时你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太平道传到老道士这有一千多年了,能道统不断皆因太平道行事作风讲究——低调做人,高调做事。
“少侠不敢当!撞见了,若是不闻不问,我会睡不着觉的!”李太平说道。
袁守正大笑:“对脾气,对胃口,这个朋友我袁守正交定了。”
李太平却摇了摇头:“宗主有件事本不应在今,可我见宗主豪爽,不如痛快说了,如若不说反到显得我李太平小家子气了。”
“年轻人别婆婆妈妈的,有什么事尽管道来。”袁守正朗声道。
李太平提起了帽儿村的事,听的袁守正的脸色一沉冷声道:“把那个不争气的东西给我抓过来,——庭忠此事你可知晓?”
袁庭忠一听李太平提起帽儿山,便知坏了苦主找上门来了。双膝跪地道:“父亲息怒,都是孩儿教子无方,孩儿已经派了大师傅前去赔礼道歉,希望婉儿能原谅克文的一时冲动。”
袁守正怒视着大儿子:“这么说此事你早已知晓?那么悬瓠剑宗戒律,第一戒,第六戒是什么,你可还记得?”
“第一戒——杀戒,乱杀无辜者罪当诛。第六戒——淫戒,jian淫妇女者罪当诛。”说完这两戒,袁庭忠冷汗都下来了。
来到门口的袁克文听到父亲的话,双腿一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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