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话,温征兴致勃勃地等着下一秒他哥把他骂到狗血淋头。
温衍是个思想刻板又自律到极点的男人,跟他开这种玩笑就相当于在侮辱他的耳朵。
那后果不亚于在老爷子面前说黄色笑话。
当然哥哥又不是爸爸,温征不敢在自家父亲面前说这种话,在哥哥面前还是挺敢的,反正哥哥又不会像老头子那样真的停掉他的卡以示惩罚,而且隔着手机他又揍不到自己。
可是想象中的愤怒没有如期而至。
“我不是你。”温衍说,“至少我清楚对不合适的人不该动真情。”
“……”
电话被挂断,温征愣在原地。
他其实并不确定温衍拒绝他过去找是不是因为那边有其他人在,他平时跟那帮狐朋狗友浪荡惯了,嘴上没个把门,一群男人时常拿这种事儿互相打趣而已。
而温衍的那句话,在讽刺温征的同时,也让他察觉到了什么。
平安夜,他真的跟一个女人在一起。
是那个女人吗?餐厅里,还有办公室里的那个。
温衍真的跟一个女人有了牵扯?
温征知道他哥从来不过这种西方节日,他从小连自己的生日都不爱过。
他们的父母是商业联姻,感情并不好,父亲温兴逸那会儿的事业正如日中天,而母亲一年中起码有半年在国内外各地旅行,剩下半年则是在自己的苏沪娘家,平时和他们兄弟俩相处最多的就是同父异母的大姐温微。
父亲挚爱妻,因而非常器重大姐,甚至有想过瞒着母亲的娘家把集团交给大姐继承。
温征是小儿子不用担责,所以母亲把期望都放在了大儿子身上。
她时常表现出对温衍很失望的样子,失望他竟然没有优秀到能把温兴逸的目光转移过来,竟然还是不如温兴逸那个死得早的糟糠妻给他生的女儿。
直到大姐自己放弃了这个机会,不顾父亲反对找了个没钱没势的艺术生,吵着闹着和父亲断绝了关系,父亲才终于把目光看向了温衍,却依旧在期盼着大女儿能回心转意。
可是父亲没能等到那一天,温微车祸离世,温衍终于如了母亲的愿,成了父亲重点培养的儿子。
但母亲也没来得及看到温衍接管集团,几年后因意外去世了。
温家的女人们一个个地走了,只剩下几个性格冷硬,压根不知道该怎么培养亲情的男人。
和被他们带大,最后也长成了讨厌性格的外甥女。
温家的直系现在统共就四个人,居然也得等到逢年过节时才能聚齐。
前几年温衍从老爷子手里接过了集团,每年的生日其实只要他想过,都一定会有一大堆人乐意帮他过。
但温衍觉得以自老爷子退休后,每年帮老爷子搞大寿就算是一场温家和外界的社交盛宴,所以没有必要再借用他的生日费心办一场。
在温征的印象里,担得起一家之主这个头衔的,一定是个强大独立到不需要过节和庆祝生日的人。
以前是老爷子,现在是他哥。
温衍好像永远都在工作,就连过年一家人围坐在一块儿吃饭,他也会因为一个电话吃到中途就退席。
即使过节在温家已经形、式、主、义到了这个程度,温衍依旧坚定地在每年重要的节日中强行把他们都叫回来吃饭。
因为老爷子年纪大了,从前在老爷子心中相对淡薄的舐犊之情又被唤起,需要他们的陪伴。
温衍就是为老爷子满足心愿的执行者,至于他自己到底期不期待过年过节,那就
不得而知了。
如果他不是一家之主,或许他连过年都不想过,只想一个人扎进工作里昏天黑地。
话说温衍的生日是什么时候来着?
温征想着温衍的事儿,表情复杂地回到了包厢。
今天平安夜,他原本是打算和盛诗檬单独过,但因为几个从小要好的小组了个局叫他过来玩,温征问了盛诗檬的意见,心想如果她想过二人世界那就拒绝小。
结果盛诗檬说没关系,于是今天平安夜,他和几个小各自带着女伴聚会开趴。
温征只带了盛诗檬一个人,其他几个男的还是单身,所以一人就带了好几个女性朋友。
小见他回来,立刻招手:“温征回来得正好!你的诗檬妹妹刚游戏又输了啊,快过来帮人家喝!”
盛诗檬冲他心虚地耸了耸肩。
温征被朋友撺掇着拿起酒杯,心不在焉地干了一整杯酒。
他喝完就又坐在了一边,眼睛盯着他们手里的牌,心里却不知道在想什么。
盛诗檬注意到他的分心,放下手里的牌打算问问他怎么了。
谁知却被他的朋友们又拉回了游戏局。
“谁让温征只带了你一个正宫过来,一家总得出一个人玩儿,他不玩儿就只能劳烦诗檬妹妹你上了,没事儿等这局玩完儿我给你俩单独开个包,你俩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干一夜都成!”
这话说得颇有歧义,一帮听懂了的成年人立刻笑出了声。
盛诗檬听着这话有些不舒服,但没说什么,温征平时带她见的那些朋友大都是身份低他一等的,知道她是正儿八经的女朋友,开玩笑也比较有分寸。
但温征的这几个小她是第一次见,几个人都是家世颇好的富家子弟,他们是第一次见盛诗檬,听说她还是个大学生,立刻就调侃说温征厉害。
温征这时候回过神来,抬起脚狠狠踢了脚茶几。
“都他妈嘴放干净点儿,你当我女朋友跟你们带来的这几个似的,有的做都不挑地方。”
包厢里其他几个女人听到这话,都略感不适地皱了皱眉,但又不敢反驳问政的话。
“哟,别生气啊。”其中一个小立刻打圆场,“咱们这不是还没习惯你浪子回头的新形象吗?见谅见谅,诗檬妹妹见谅,咱不说了。”
盛诗檬好脾气地说:“没事。”
温征啧了声:“你说没事儿他们下次就该开更过分的玩笑了知道么,”然后挑眉看着其他人,“嘴上再没个把门儿,就别怪我见色忘义啊。”
“知道了知道了,错了还不行么。”
开了一局新游戏,盛诗檬抓了牌,她今天运气实在差,又是几张小点数的烂牌。
“你往旁边坐坐,喝点东西休息会儿。”温征接过她手里的牌,“我来吧。”
温征接了她的手也没能拯救这一副稀烂的牌,输了。
“喝还是大冒险?”小提议,“要不大冒险吧,老喝也没意思啊。”
温征点头:“那就大冒险吧。”
反正是他来。
结果抽了张大冒险的牌,上面写着“给众人展示你的手机相册”。
一群人顿时眼冒金光:“温征!手机!让哥几个看看你手机相册里有没有不该存的照片儿!”
温征犹豫了会儿。
手机相册确实一个男人不小的命门,而且他没有清理手机相册的习惯,也不确定里面有没有不该存的照片。
这时盛诗檬说:“我跟温征是一家,看我的相册也可以吧?”
几个男人愣了愣,更兴奋了。
比起男人的相册,他们肯定对大学女生的相册更感兴趣。
盛诗檬打开了自己的手机相册,一群人凑过去看。
包括温征也好奇地凑了过去,主要是他和盛诗檬都没有互查对方手机的习惯,所以也不知道盛诗檬平时会存什么照片。
会存他的照片吗?
手机相册就是很普通的女生相册,有自拍,有和朋友们的合照,还有食物和景色照,以及一些从网上下载下来的壁纸。
她喜欢看漫画,所以还存了很多漫画截图。
男人们对盛诗檬和朋友们的合照很感兴趣,主要照片上都是水灵灵的女大学生。
“这个姑娘长得挺好看,看着就斯文,我就喜欢这种看着有距离感的,是我的菜。”
他指的是盛柠的照片。
“诗檬妹妹,这姑娘谁啊?有男朋友吗?”
盛诗檬不禁笑起来,又翻了好多盛柠的照片给他们看,有她和盛柠一起的自拍,还有盛柠的单照。
“好家伙这么多,不知道还以为你暗恋这姑娘呢。”
盛诗檬收起手机:“这是我姐姐。”
“你姐?那你们长得不太像,没看出来。”其中那个对盛柠很感兴趣的小耸耸肩,“你姐还是算了,我可不想跟温征做连襟。”
温征抿唇,没搭腔。
另一个小看温征不说话,猜到了什么,笑着问盛诗檬:“奇怪了,你相册里怎么都没我们温征的照片儿啊?”
盛诗檬愣了下:“啊?”
一个正常的热恋期的女孩子,手机相册里怎么可能会不存男朋友的照片。
一个人提出疑问,另外几个也七嘴八舌地问了起来。
“没有就没有,她天天看着我还不够?”温征扯了扯嘴角,起身往外走,“尿急,我上个厕所。”
温征一走,小们立刻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
“诗檬妹妹,行呐,小看你了。”
都是浪惯了的成年人,一点小细节就能察觉到真心假意。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盛诗檬只能胡乱解释,“他的照片我都存在别的地方。”
“知道,存在心里嘛。”
“快去哄你男朋友吧,跟我们解释有什么用啊。”
完了,要露馅。
盛诗檬没空再跟他们解释,当务之急是赶紧把温征糊弄过去。
她男朋友换得快,手机里本来就不存男朋友的照片,怕分了后清理起来太麻烦。
而且她也从来不查男朋友的手机,一副对对方很放心信任的模样,男生一般看她不计较,也自然不好意思说想看她的手机,所以和之前交往的男朋友就这么相安无事地过来了。
她往洗手间的方向追过去,温征正好站在走廊上抽烟。
盛诗檬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宝贝?”
“嗯。”温征淡淡应了声,朝她伸出手,“再给我看看你手机。”
盛诗檬老实把手机交给了他。
他又翻了翻相册,咬着烟没什么情绪地笑了声:“你姐挺漂亮的。”
“……你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温征把手机还给她,侧过头吐了口烟,“你存你姐的照片,又没存别的男人的照片,我生什么气。”
“可是我看出来你在生气。”
“没生气。”
盛诗檬深吸了口气,低着头说:“你知道吗?你是我第一个交
往的男朋友,在你之前我从来没这么喜欢过一个人。”
“我知道你在我之前遇到过很多比我好的女孩子,我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那么幸运,能让你一直喜欢我,我很清楚我们可能走不到最后,可是我却现我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喜欢你的程度。”盛诗檬突然吸了吸鼻子,带着些许哽咽的语气小声说,“我不是不存你的照片,我是不敢存,我不敢太喜欢你了。”
“……”
温征愣愣地看向她,眸子里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盛诗檬心里没底,正打算再补充两句,突然被人一把拉入怀中。
“傻瓜。”他低声说,“一张照片而已,有什么不敢存的。”
盛诗檬回抱住他。
“我知道了,从今天开始我要存你好多好多的照片。”
哄好了温征,两个人牵手回包厢的路上,盛诗檬故意问:“宝贝,我可以看看你的相册吗?”
温征顿了顿,还是柔声拒绝了:“别看了,没什么东西的。”
盛诗檬眯了眯眼。
里面肯定也没她的照片,说不定还有他嫌麻烦还没删掉的前女友的照片。
她乖巧地嗯了声:“我不看,我相信你。”
包厢里的小们本来等着看好戏,结果还不到十分钟温征就又回来了,还说不跟他们玩了,他要跟女朋友单独过平安夜去了。
小们诧异地看向那个一脸清纯甜美的诗檬妹妹。
完了,燕城的风流浪子大军中从此以后恐怕要少一位得力干部了。
-
挂掉电话的温衍站在景观窗面前了很久的呆。
温征猜得对,他今晚确实不是一个人。
他以为这个人是温衍心中觉得是可以展关系的女人,所以才会在电话里那么说。
但和他在一起的女人是盛诗檬的姐姐。
就在温征打电话过来前,他用上司的特权,以加班费为借口,让盛柠留下来过夜。
温衍从来不过平安夜,却第一次觉得平安夜是一个节日。
他揉了揉眉心,觉得自己今天应该是喝多了。
再加上温征的那个电话,又被这该死的节日氛围给影响,竟然真的在考虑该把盛柠这姑娘往他人际关系中的哪一栏放。
等温征分了手,就没任何私人交集了。
她如果以后留在兴逸集团工作,对他来说最多也就是下属而已。
理清楚了这一层,温衍收回思绪,转身走回到沙旁,轻轻踢了踢沙脚,对躺着的人吩咐道:“起来,去卧室睡。”
盛柠听到这话,眼睛突然间睁开。
她转了转眼珠子,心想这太过了,到目前为止她今晚的经历已经足够浓墨重彩,再浓再重就要出事儿了。
见人迟迟不给出反应,男人不耐地啧了声,弯下腰打算自己动手。
谁知她敏捷地往沙内侧一缩,拒绝了他的帮忙。
“男女授受不亲。”
温衍忍不住气笑了:“刚背都背了,这会儿你跟我说男女授受不亲?”
盛柠将脸埋在枕头里,闷闷地说:“背和公主抱不一样。”
“……还公主抱?汤圆抱还差不多。”温衍轻哼,“年纪不大想的挺美。”
盛柠装没听见,反正她现在因为喝醉了,有些间歇性失聪,温衍也分辨不出来真假。
她不说话,让温衍莫名觉得烦躁。
之前在他面前大大咧咧的完全没把自己当姑娘看,这会儿又莫
名其妙跟他说什么男女之防。
折腾这么一遭,他也有些疲惫,不想再跟她浪费口舌。
“那你睡沙可以?”
“没问题!”盛柠抱着沙枕,闭着眼享受地说,“贵的沙就是好,比床还舒服。”
“行,你爱睡哪儿睡哪儿吧。”温衍也不打算再管她,只丢下冷冷的一句,“有客卧不睡,真傻得没边儿了。”
盛柠压根不知道温衍说的卧室不是主卧而是客卧,所以才拒绝了去卧室睡觉的提议。
她突然坐起来。
“客卧?”
温衍转头:“不然呢?”
盛柠总不能说自己误会,以为他是邀请她去睡主卧。
但她欲言又止的样子,让温衍还是很快猜到了她刚刚拒绝的原因。
怪不得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
“你脑子在想什么?”温衍挑了挑眉,“但凡用脑子想想也知道我不可能让你睡主卧。”
盛柠直接把锅甩到了酒精上:“我今天喝多了,所以脑子不清醒。”
温衍不咸不淡地反驳:“你没喝多的时候脑子也不怎么清醒。”
“不是你说的吗?要时刻防备男人,连你也是。”盛柠羞愤欲死,立刻牙尖嘴利地把他说过的话全都还给了他,“有钱的男人最坏,这句话是不是你教我的?”
温衍冷嗤:“那我让你留下过夜,你还留?”
盛柠理直气壮地说:“那这是加班啊,有加班费拿,我干嘛不留?”
又是加班费。
温衍的情绪被她那钱罐子一般只想着钱钱钱的想法给搅得心烦意乱,直到忍无可忍。
“如果加班费是我的借口呢?”他沉下语气,用几近恶劣的语气逼问她,“如果我是别有用心呢?你想过留下来的后果吗?”
盛柠愣住了。
当话题在你来我往的争辩中无意间绕进了一个暧昧的死巷子,双方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刚刚都脱口而出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无言的尴尬再次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
“……我相信你是个正人君子,所以对你放心,你为什么总要反驳我。”盛柠实在有些受不了这种气氛,低头咬着唇,有些羞愤地指责他,“你老是作这种绝对不可能生的假设把气氛搞得这么尴尬干什么?”
其实温衍不是不懂她什么意思。
她是觉得他们之间坦坦荡荡、光明正大,所以不会生任何越轨行为。
但他还是被问住了。
室内的温度骤然升高,还残存在室内的最后一片雪花也化开成水。
他闭了闭眼,待内心恢复到往日的平静死水后,才克制而冷淡地对她说:“以后加班留宿这种事儿还是让陈助理来,你不合适。”
盛柠垂下眼,一瞬间有些失望。
至于是为错失了加班费而失望,还是为以后可能没机会再和他一起打雪仗而失望,她不知道。
攥在手里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一下,显示已经到十二点。
温衍起身准备回卧室,盛柠突然叫住他。
“温总。”
“温先生。”
一连好几个称呼没得到回应,盛柠有些不耐烦了,脱口而出他的名字:“温衍!”
是第一次从她嘴里听到自己的名字,男人背影一滞,转头看她。
“干什么?”
“十二点了,圣诞快乐。”她随便想了个理由,冲他甩了甩亮着屏幕的手机,屏保已经换成了红彤彤的白胡子圣
诞老人,笑着问他,“这个平安夜有我在,还算开心吧?”
也不等他回答,盛柠又先一步堵死了被他矢口否认的这条路:“你别否认,打雪仗的时候我摔了一跤,你笑得那么开心,我中五百万都没你那么开心。”
就算盛柠不强调这个,他也没想否认。
他开口,声音哑得像是砂纸刮过:“所以呢?”
“所以只要你别老是作那种假设,我们还是能以上司下属的关系和平相处的。”盛柠试图劝他,“要不加班的事情你再考虑一下?万一陈助理哪天又没空呢?”
她终究还是舍不得这么轻松就能入账的加班费。
她比谁都清醒,都这时候了还记得自己要的是什么。
不清醒的是他。
他做不到停止那种假设。
因为他真的有了那样的念头。
在意识到这点后,温衍的喉间微微紧,他徒劳张唇,只觉得口中干涩说不出话来,耳根和后颈处掀起一股灼人的热浪。
盛柠是盛诗檬的姐姐,无论她们是否有血缘关系,她们姐妹俩在他眼里看来都应该是一样的。
如果和温征谈恋爱的是盛柠,他会找上盛诗檬,用同样的条件和她达成合作。
她想要的就只有钱,他不缺那三瓜两枣,如果温征能顺利跟盛诗檬分手,能让老爷子以后不再拿温征的事儿烦他,给她就是了。
这样目光浅显、贪财又虚伪的姑娘他压根就看不上,一套房子就能让她为他鞍前马后,根本没必要放太多心思在她身上。
这些早就清晰了然的认知在反复提醒他眼前这个人是谁。
明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明知道他们之间不能有太多的牵扯。
温征和盛诗檬分手的那一天,就是他和盛柠彻底撇清关系的那一天。
明知道如此。
垂在身侧的手倏地攥紧,捏疼了手心也仍是没有松力放过。
他听到自己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在无声地嘲笑他。
——温衍。
——你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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