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存过后,傅识则起身去厨房倒了杯温水,云厘正坐在床上,用被子将自己裹成粽子,声音沙哑地问道:“怎么办?”
傅识则顺着她的视线看向床单,随意道:“去我屋里睡。”
将水递给她,云厘咕哝喝了几口,喉咙舒适了些,小声问道:“要一起睡吗?”
傅识则垂眸:“你想自己睡?”
云厘身上仍酸疼着,她担心他半夜又做点什么,还是迟疑地点了点头。
傅识则:“我不想。”
“……”
不仅如此,傅识则完全没问她意见,直接连着被子将她抱起,走到他的房间去。他的床上只铺了床单,却没有被子。
“……”
云厘才意识到,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两个人分两张床。
云厘一口气堵在喉咙口,生着闷气窝在角落,不明白他为什么还要假装征求她的意见。傅识则觉得好笑,过去摸了摸她的脸蛋,她别开脸。
碰了壁,他也不气馁,直接靠近她在她脸上亲了下。
“……”
“你……”云厘一时想不到什么吐槽,憋了半出几个字:“好厚脸皮。”
傅识则勾了勾唇,看起来反而像是在享受她软绵无力的吐槽。他将床上的枕头放里头:“少了一个。”
他转身,云厘以为他要去拿她房间的枕头,情急之下也不管自己生不生气了,用被子挡住半张脸,声细如蚊:“那个,脏了。”
傅识则沉吟了会,应道:“家里还有很多枕头。”
“……”
见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云厘想起今晚生的事情,那些感官被他完全占据的时候,那些细腻清晰的亲吻和抚摸,脸红得要滴血。她裹着被子下了床,走到他的衣柜前,随手拿了件衬衫套上。
还没找到舒适的裤子,傅识则便开了门,云厘一心急,直接坐回床上,膝盖碰着膝盖压着床,将衬衫往下扯了点。
宽松的衬衫,再加上她头凌乱,眼神慌张,傅识则眸色一沉,像狩猎者般缓缓地靠近她。
云厘有种自己是待宰的羔羊的错觉,傅识则把枕头扔床上,不一言地把水杯和手机递给她。
“我不喝了。”云厘担心自己一动衣服会往上走,傅识则执意将水杯放到她手里,没几秒,手指先碰到了衬衫,略显粗暴地抓住衬衫往自己的方向扯了点儿。
云厘没拿稳水杯,衬衫湿了一片。
“喝点儿。”傅识则哄骗似的语气,“不然待会儿喉咙疼。”
“……”
……
云厘听着浴室传来的水声,仍轻喘着揉了揉自己的双腿。瞥了眼被扔到角落的衬衫,她慢吞吞地再次走到衣橱前。
这次她有意识地找了套领口高的睡衣,用长袖长裤将自己盖得严严实实。
手机突然冒出铃声,是云野的电话。
惊得她一把挂掉。
云厘:【?】
云野:【??为什么不接。】
云厘:【哦,我不想看到你的脸。】
云野:【……】
一直没找到机会,云厘才想起来提醒云野:【那个无人机你先不要用了,对你姐夫挺重要的。】
云野:【我表白的时候不小心碰着了。】
云厘:【那你放着吧,我回去看看。】
云厘出神地想着无人机的事情,傅识则将无人机送给云野的时候
,自然是考虑过无人机最后会损坏的情况,但他还是送给了云野。
云厘清楚地意识到,在这个行为背后,傅识则的用意。
对他而言,她已经是最特别的人。
他爱她,也一样爱她的家人。
傅识则洗好澡,上还挂着毛巾,带着热气靠云厘,俯身轻贴了下她的唇。他的眼角仍点缀着直白的情愫,云厘想起他今晚说的那句——
“厘厘,你是我最亲近的人了。”
云厘软软的手向上抬,抱住他的脖子。
“我抱住你了。”
她弯起眼睛笑。
“就再也不会松手了。”
傅识则垂眸,她的话中带着极为郑重的承诺。
水珠顺着丝滴到云厘的脸上,她用手背擦了擦,错愕道:“你哭了吗?”
傅识则随意地用毛巾擦了擦自己的,毛巾遮到了鼻翼处,云厘只能看见他敛起下颚笑,她也笑,托住他的脸,认真道:“我要活得比你久。”
“——这样,你的世界中,都会有我的爱。”
在这一刻,傅识则极为强烈地感受到——那些对他而言最难熬的时光,彻底过去了。
不为什么,似乎是只要以后的时光有她,无论生什么,都不至于难熬。
将近十二点了,傅识则打开手机,几小时前徐青宋给他了信息,问他:【夜宵?】
他将手机递给云厘,动作意图很明确,让云厘决定去不去。
折腾了一晚上,云厘的肚子也有点饿,但上次见徐青宋时自己和傅识则还没复合,她隐隐有些尴尬,纠结了半天,抬头问傅识则:“去吗?”
傅识则想了想:“很久没见了。”
以前在ea的时候,徐青宋和傅识则几乎是绑在一起的,云厘从鞋柜里拿出小皮鞋,扯了扯他的袖口:“徐总是你的好朋友吗?”
“嗯。”傅识则侧头看她,“怎么了?”
“没。”云厘将鞋跟提上,“就是你能多一个朋友,我就觉得很开心。”
闻言,傅识则弯了弯唇,将刚穿好鞋的她往上一拉,又顺势接住,提醒道:“直接喊他名字,辈分上他是你外甥。”
“……”
出了门,云厘整个人像飘在半空中,前东家突然变成了自己的外甥,辈分上小自己一截。
总觉得不可思议。
地点定在江南苑附近的海鲜大排档,云厘和傅识则步行先到,刚找位置坐下,抬眸便看到徐青宋从马路对面穿过来。
南芜入冬了,他却穿得轻薄,上身是件西装版型的外套,里面搭着浅蓝的衬衫,上面两颗纽扣没系。
视线快捕捉到他们,徐青宋扯开抹浅笑,轻拍了拍傅识则肩膀:“气色不错。”
“嗯。”傅识则的声线自然放松,意味深长地看了云厘一眼,“厘厘照顾的。”
听到这句话,云厘脸一热。
她怎么照顾了……
徐青宋微挑眉扯开个笑,朝她颔颔。他气质矜贵,拉开椅子坐下后还会适当地抚平外套褶皱的部分。
云厘往他的方向多看了一眼。
收回视线时,却对上旁边傅识则的目光,见他一直盯着自己,云厘莫名心虚,故作镇定地看菜单。
傅识则却直接问徐青宋:“哪儿买的衣服?”
云厘:“……”
“你喜欢?”徐青宋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半开玩笑道:“我直接送你,应该也蛮适合。”
傅
识则没有回答,而是偏头看云厘,问:“你喜欢么?”
“……”
徐青宋只当他是在征求云厘的意见,无声地笑着,给自己倒了杯水。
云厘被傅识则的目光盯得如坐针毡,满脑子在怪自己没管住眼睛,她犹豫了会儿,豁出去般地实诚道:“挺好看的,青宋很会穿搭。”
她的声音柔软,说出两个单字时显得亲昵。
“过誉了。”徐青宋没察觉到她的称呼,大大方方地接受她的赞扬,问傅识则:“我直接寄你学校了?”
傅识则沉吟片刻,忽地说了句:“谢谢徐总。”云厘:“……”
这一插曲后,云厘老老实实按照原本的习惯称呼徐青宋,心里顿时对傅识则有些无言,他应该是吃醋了。
还说她是醋缸。
出门时还提醒她喊徐青宋的名字,扭头就不认账了。
大排档以海鲜为主,云厘先将菜单推给傅识则,他低眸看了一眼,柔声道:“你点,点些喜欢的。”
云厘再推给徐青宋。
对方只是勾起个明媚的笑,用手指轻拨了下菜单还给她:“你点吧。”
作为场上唯一一个真的是来吃夜宵的人,云厘按照喜好点了些皮皮虾和贝类。考虑到傅识则的胃,她问了徐青宋的意见后全部的烹饪方式都选了清蒸或白灼。
上菜后,傅识则给云厘拎了一只大的皮皮虾,他自己不太喜欢吃操作起来麻烦的海鲜,只随便夹了点东西到碗里,却没有吃。
徐青宋也不饿,拿了只皮皮虾,慢悠悠地在自己的盘子前面剥壳,时不时抬头和傅识则说几句话。
他们谈话的内容大多围绕着近期生的事情,云厘不太能融入他们的对话,专心致志地剥着皮皮虾。
“毕业后打算去哪儿?”徐青宋调侃道:“要不要来ea?”
听到徐青宋的问题,云厘顿时有些走神。
傅识则:“先考虑留西伏吧。”
一不留神,虾壳刺到了皮肤,云厘手一缩,动作不大,感觉自己手笨,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埋头继续剥虾壳。
傅识则留意到她的动静,给她递了点纸巾:“弄到了?”
云厘摇头:“没有。”
只是刺了下,也没破口。
傅识则顺手接过她的皮皮虾,他还在和徐青宋说话,动作生疏地给云厘剥皮皮虾,将壳一片片除干净后放到她的盘子里。
“优圣在高校里办了个比赛,做vr游戏开的。”徐青宋悠哉地提起这件事,忍不住轻笑道:“上回傅正初说要参加,后来又说要陪女朋友。”
傅识则听过傅正初谈恋爱了,不过这也不是第一次,他并不是很感兴趣。
此刻他的注意力都在手中的皮皮虾上,思索着怎么不弄脏手把虾皮摘掉,徐青宋好奇地看了一眼:“不好剥么?”
“还好。”傅识则心不在焉地应了声,成功再剥了一只放到云厘的碗里。
“我自己来就好……”云厘推辞道。
有旁人在场,云厘不太想表现得像个巨婴,傅识则随口嗯了声,问起徐青宋公司的事情,手上依旧不疾不徐地拿过一只皮皮虾。
见云厘碗整整齐齐摆着几只剥好的虾。
徐青宋看了看自己的手指,肉眼可见的皮肤细嫩,傅识则皱眉,问:“怎么?”
徐青宋也没觉得不好意思,故意道:“扎到手了。”
“……”
云厘没忍住笑出声,连忙喝了口水掩住笑意。傅识则瞥她一眼,直接从盘子里
拿了只虾,扔到徐青宋碗里:“自个儿弄。”
徐青宋慢慢地啊了声,低头笑着剥虾。
吃完夜宵,已经一点多了,两人送徐青宋上车,对方先和傅识则抬抬下巴,视线望向云厘,接触后便移开。
蓝色的跑车在尽头化为一个点。
傅识则将云厘的手拉到口袋里,她倚在他身边,灯光将两人的身影拉长。
云厘想起刚才饭桌上和谐的相处画面,不禁道:“感觉这一次,徐总就像对待朋友一样和我相处。”
以前他对她虽然礼貌而客气,但或多或少带点生疏。
傅识则轻呢了声:“嗯。”
慢慢的,他们各自的朋友,都会变成彼此的朋友。两人的交集会越来越多,会趋于同步,会更加离不开对方。
拉着她到小区里后,傅识则才停下脚步,问她:“弄到的地方疼么?”
云厘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虾壳扎到的手指,她伸出那只拇指,抚了抚:“好像是有一点疼。”
话刚落,傅识则便拉过那只手指,放在唇瓣处含着,漆黑的眸下垂望着她,云厘心跳加,指腹的触感柔软,被碰到的地方微麻。
他的眸光始终停在她身上,直至轻轻松开她的手指,在灯光下,云厘才觉他两只手的手指都被虾壳扎破了皮,她有些心疼地拉过他的手。
傅识则却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看着她。
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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