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灼华想到江姨娘那张脸,她硬生生的打了个寒颤。
外头风大,秋雨一下,便是一日冷过一日,她不由裹紧身上厚实的披风,神情这一瞬间有些木楞,仿若是提线木偶一般,迷迷瞪瞪的往慎独居走回去。
一直站在凤灼华身后,瞧着她面上情绪的晏昭廷,他侧头往江姨娘离去的方向深深一瞧,眉眼里透着沉沉的思绪,一声不响的跟在凤灼华身后。
凤灼华回了慎独居。
寝居里头,她被屋子里的地龙一熏,这时候倒是回过神来了,凤灼华一抹自己的额心,才现上头汗津津的,自己更是满脸泪痕。
屋子里头更是静悄悄的,往日里头伺候的丫鬟婆子也不知去了何处。
这一瞬间仓惶转身,晏昭廷正在灯火下一瞬不瞬的望着她。
这一刻,凤灼华一惊,唇瓣苍白,更是吓得不自觉后退一般:“昭廷……”
晏昭廷突然上前一步,抬手不容拒绝握上她的双肩,眼眸里的神色却是前所未有的沉重:“灼儿,你有事瞒着我?”
凤灼华眼底闪过一丝惊慌,放眼望去荒凉的眸光不知道该停留在哪处。
“灼儿……”晏昭廷又低哑着嗓音叫了一声。
然而凤灼华却是倔强的咬着唇瓣,以晏昭廷口中对江姨娘那熟稔的态度,还有她前世最后的死因,若是没有江姨娘这个死侍……
她根本就不敢往后头想去。
往往真相被撕开那层美丽的表皮之后,下头无非就是鲜血淋漓的残酷。
“昭廷,我累了。”凤灼华垂眸,不动声色挣开被晏昭廷紧握着的手,叫了外头被晏昭廷遣出去的丫鬟婆子进来伺候她洗漱。
等凤灼华洗漱出来,屋子里头安安静静的也不见晏昭廷去了何处,倒是桌子上放了一盏子还是温着的安神汤。
花嬷嬷见得凤灼华出来,赶紧端了安神汤道:“殿下,这是驸马爷让老奴在小厨房里头熬的,驸马爷让老奴一定要记得伺候殿下用了安神汤才好。”
凤灼华看着那安神汤久久未言,瞧着花嬷嬷殷勤的眸光:“端过来吧。”
“哎。”
用了安神汤后,此时凤灼华心烦意乱她也看不下什么书卷去,想着前世的事,心里头仿若是堵了一根刺,她便让花嬷嬷与丫鬟伺候着熄了灯,早早的便歇下了。
花嬷嬷与她身旁的两个大宫女春山与如笑,看着自家主子自从花园里回来后,神色便有些不对劲,三人瞧着也不敢多说,心里想着可能是公主与驸马闹了什么矛盾,指不准明日便好了。
等花嬷嬷熄了要,正要退出去的时候,床榻上闭着眼睛的凤灼华突然道:“嬷嬷,明日遣了人去问问,公主府何时才能修缮妥当……”
花嬷嬷心头一惊,神色有些沉重的退了出去。
外头……
等慎独居正院里头的人熄了人后,一直在书房里头的晏昭廷他得了消息后才深深一叹,想着凤灼华今日不对劲的地方。
他想了想还是吩咐五谷去再次查一查江姨娘这人。
要说为何晏昭廷对于江姨娘会这般熟稔,其实这江姨娘先前是他生母孙氏院子里的贴身丫鬟。
后来孙氏去世之后,本来这丫鬟婆子们是要留在府里头照顾晏昭廷的,但因为当年宁国公府那件秘而不宣之事,晏昭廷被还活着的老太爷给远远的送到边关去了一去便是十年。
府里的女主子走了,小主子又远在边关,而侯爷本人更是日日宿在书房里头,除了之前伺候的小厮,丫鬟婆子更是进不去的。
于是原先夫人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们,也只能拿了一笔遣送的银两送回了虞家,或者安排到别的院子里头的去做活儿。
而这江姨娘呢,她自小看着晏昭廷长大的,晏昭廷本以为回来的时候,他母亲院子里的丫鬟婆子应该都不在了,却是没想到江氏这丫鬟被府中二老爷给收到了房里头做了姨娘。
对于这事儿,晏昭廷心里头虽有些惊讶,到底那六年的情分还是在的,江氏在府里头风评极好更是个本分的,多少依着当年的情分,晏昭廷对于这位江姨娘,总是不同于别的下人。
只是这些话……
以及那些不确定的事情。
晏昭廷再次望向慎独居的方向,他趁着夜色翻墙而入。
此时床榻上的人儿已经熟睡,但似乎睡得不□□稳,巴掌大的小脸上,眉头拧得死紧,那张令他念念不忘的红唇紧紧的抿着,身上盖着的锦被也不知被踢去了何处。
晏昭廷抬手摸了摸凤灼华的额心,还好,除了上头一层绵密的细汗,并没有烧起来,只是他心里头却是莫名的不安。
第二日清晨,凤灼华是在晏昭廷的怀里头醒来的。
她在那温柔坚硬的怀抱里头,先是习惯性的蹭了蹭,后头却是浑身一僵,转而有些抗拒的退了出去。
凤灼华醒来的这一瞬间,晏昭廷便醒了,自然的她所有的动作他都知晓,但是晏昭廷依旧装作熟睡的样子,就在凤灼华悄悄起身,要从她身上跨出去的时候,他突然间睁开了双眸。
当即,那个才将将跨出去一条腿的美娇娘浑身一僵,脚下一软,便这帮硬生生的跌在了晏昭廷的怀中,男人伸手抱住那温柔香软的纤腰,在凤灼华耳际间深深一叹。
“灼儿,你怕我?在躲着我?”那叹息声,伴随着男人晨间特有的黯哑,显得无奈又带着小心翼翼。
凤灼华怕在晏昭廷的胸膛上,却是连抬眼的勇气都没有,半晌才道:“今日我下了帖子给安王妃,约了她一同去慈宁寺上香。”
“是么?”晏昭廷深深瞧了一眼凤灼华,他这才松了紧紧扣在她腰间的手,神情似笑非笑,却也不揭穿。
过了许久,正当凤灼华悄悄松了一口气,要从他身上小心翼翼的下去的时候,男人突然撑着身子半坐起来,对着凤灼华哑声道:“巧了,今日臣也约了那慈宁寺里头的住持,到不如一同?”
凤灼华吓得一下子从晏昭廷身上翻身坐起,语气僵硬道:“不了,今日与我一同出门的都是女子,驸马若是一同多少是有些不方便的。”
“那真是可惜。”晏昭廷眼眸中,沉痛的神色一闪而过,他闭了闭眼:“那殿下便早些出门吧,这山路不好走,多带些侍卫,若是夜里头晚了,便在寺庙里头歇上一夜也是不碍事的。”
凤灼华惊异于晏昭廷一下子转变的态度,她语气也说不出来是失落还是庆幸,小心翼翼从晏昭廷身上翻身而下,逃跑似的叫了花嬷嬷与春山进来伺候她洗漱。
等用了早膳后,凤灼华便让府里头的人套了马车,直直往安王府去了。
当然,在她用早膳的时候,便早早的让人递了帖子去与虞南嘉,等到了安王府门前时候,却是现虞南枫竟然也在。
虞南枫挽着虞南嘉的手,虞南嘉如今虽然整个人看着清瘦,但是至少在她原来那双死气沉沉的眸子里,如今可以看到了些许期待。
特别在看向凤灼华的时候,见得她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那一刹那,虞南嘉眼中仿若有星辰闪过,等出了遍京城皇城地界的时候,便赶紧让人停了马车,匆匆带着虞南枫一同上了凤灼华的马车。
果然这马车里头除了凤灼华之外,还
跟着一个娇娇俏俏的小姑娘,小姑娘生的极好,一看便是个讨人疼的。
虞南嘉看得那孩子的时候,她眼眶一红,又硬生生的压了回去,努力带着温和的笑容望着那小姑娘:“楣姐儿,过来,让母亲好好瞧瞧你,这细细算,我们都四个月不曾见了。”
当然这楣姐儿自从那日宁国公府春日赏花宴后,便认被安王妃认作女儿的事儿,自然是传遍汴京城的,高门贵族里,无论是谁家夫人,都不得不赞一声楣姐儿好命。
后头,楣姐儿便顺理成章喊安王妃为母亲。
哪怕已经过了四个月有余,安王妃虞南嘉每每想到楣姐儿那声母亲,她都是忍不住落泪的。
如今瞧见了楣姐儿,她哪里舍得,更是恨不得把人给时时刻刻搂在怀里头才好。
凤灼华抬手擦了擦楣姐儿嘴角处的站着的糕点碎屑,又拿了帕子擦赶紧楣姐儿的手,这才鼓励的看了楣姐儿一眼。
楣姐似乎有些迷茫,那双大大的眼睛里头闪着让人疼惜的怯意,她小心翼翼的走到安王妃身前,小小的身子弯腰,认认真真的对着安王妃行礼:“母亲安好。”
这才欢欢喜喜的扑进安王妃的怀里头,悄声道:“母亲,楣姐儿也是极想母亲的,母亲让府里头捎的那些东西,楣姐儿都收到了,都喜欢的。”
“哎……好孩子。”安王妃抬手摸了摸楣姐儿毛茸茸的小脑袋,看着凤灼华双眼通红,更是欲言又止,毕竟这里头如今还有一个未曾出嫁的姑娘虞南枫,总不能让安王府里的龌龊事,污了她的耳朵。
虞南枫先是看了一眼楣姐儿,又看了一眼自家小姑的神情,她若有所思看了凤灼华一眼,揪了揪手里头的帕子,也知道这事儿恐怕不是她能问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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