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中有贵女不小心落了水,这事儿本与凤灼华没有任何关系的。
她听得那小丫鬟的通报,也只是脚下的步伐略微一顿,便要继续按照原先的打算回了慎独居,后头打算在自己的屋内与自家小姨母说些贴心话儿。
偏偏的那通报的小丫鬟瞧着凤灼华的神色,后头又补了一句,原来那落水的贵女不是别人,而是前头已经被文昌侯夫人带着离席的文昌侯府三姑娘池韵雪。
前边园子里众人都在听戏吃酒,她一人却绕道了后头的水榭那处,竟然是莫名其妙的掉了下去。
那池韵雪自从被文昌侯夫人训斥之后,身旁是跟着丫鬟婆子的,偏偏的那丫鬟婆子一个错眼,自家主子就不知怎么的掉了那池子里头了,幸好那湖心亭的位置建了一条长廊,二皇子又恰巧从那处经过。
这自然是,文昌侯府家落水的三姑娘,就水到渠成的被二皇子给救了上来。
等已经出了二门的文昌侯夫人得了消息匆匆从外头赶来的时候,她便看得眼前一个浑身贵气的男人与自家嫡次女还紧紧瘫坐在一处。
二人深处皆穿着薄薄的春裳,这时候又被冰冷的湖水给浸了个浑身湿透。
男人还好衣袍颜色极深不过是有些服帖的贴在身上,乌黑的墨披在整个后背,显得略微有些狼狈而已。
而她那嫡次女呢,因为穿着浅色春装,加上姑娘家的身形曲线极为玲珑,衣浸了谁浑身湿透紧紧的贴在姑娘家的身上,加上春裳薄透,若是眼神好点的,恐怕连最里头的小衣的花样子都能勉强瞧了个清楚。
这一幕当场起色文昌侯夫人怒极攻心,更是气得差点便一口气喘不上来,恨不得立即晕死了去才好,省得丢了她这数十年挣下来的脸面!
当即,文昌侯夫人沉了脸,急急对一旁的丫鬟婆子训斥道:“你们这个一个个的难道是死了不成!做你们是怎么斥候姑娘的,前头姑娘身子骨弱迷晕过去便算了,怎么这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就掉到了湖里头去了?”
丫鬟婆子见得自家侯夫人这会子是真的怒了,一个个战战兢兢的赶紧下跪求饶,然而看着那些畏手畏脚下跪求饶的丫鬟婆子文昌侯夫人更是不打一处来;“死了不成!这般时候还不快点去马车了把姑娘出门前备用的衣裳与毯子一同拿过来!”
那些个婆子还不急出去,宁国公府二夫人王氏已经带着江妈妈匆匆往这处来了,江妈妈见状赶紧拿了厚厚的毯子上前把池韵雪给裹了个紧实,后头又赶紧吩咐小丫鬟扶着,带她到女眷的院子里去把衣裳给换了。
同样的用吩咐了人,拿了毯子递给落水的二皇子。
不过今日二皇子出宫本就是未表明身份的,哪怕二夫人王氏心里头清楚,但也不敢直接道破了这一层身份,而是态度恭敬的让自己的嫡子引了二皇子去他的院子了换了干爽的衣裳。
二皇子凤憬贤瞧着池韵雪离去的背影,他眼里头深意一身而过,而后又对王氏道了谢,这才转身准备跟了那王氏嫡子一同去换一件干爽的衣裳。
偏偏这时候,却是一声惊呼,接着那远去慢悠悠走来的人,娇俏的声音里头带着打趣:“二皇兄,二哥哥今日怎么瞧着这般狼狈。”
“前儿妹妹我正带了景明在园子里头瞎逛,听得那丫鬟说有人落水了便顺便过来瞧个热闹,我便想着今日府中热闹,园子又大得紧,四周都是丫鬟婆子守着,这光天化日之下怎么的就偏偏落水了。”
这般说着,凤灼华仿若是不经意间的打趣一般,再次笑盈盈的瞧着凤憬贤道:“我前头听得那小丫鬟讨论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二皇兄,二皇兄莫非不会是今日多喝了几口酒,被这园
子里的花妖迷了眼去?”
凤灼华她不提这‘花妖’二字还好,她一提文昌侯夫人的脸上便愈的不好看了,偏偏这说话的人她还丝毫都得罪不了。
二皇子往后头走的步伐一顿,他眼眸深处眸色一沉,转过身来的时候眼中却又带上了淡淡笑意:“平阳你倒是自从嫁给宁国公府世子后倒地越的猖狂了,今儿连你二哥哥都打趣上了,你这性子恐怕也只要他能治得了你。”
二皇子这般说着,他又朝着文昌侯夫人道:“今日的事儿,却实是本皇子太过于莽撞,府中三姑娘的事儿过些日子定会给个交代的。”
交代!
文昌侯夫人心中不禁气急,这能有怎么样的交代。
二皇子是什么身份,她们文昌侯府的姐儿又是个什么身份,若是运气好点的帝王赐婚得个侧妃的名额都是府上烧高香了,偏偏的如今落了水,又在这大庭广众下污了清白,不就是等着过些日子一顶小娇给抬进皇子府里头么。
而且文昌侯夫人也瞧出来了,若不是平阳公主殿下当场揭了二皇子的身份,恐怕这二皇子也只是把人给救上来,并不想把她家女儿给收进府中的。
宁国公府另一处,池韵雪才在丫鬟婆子的伺候下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便是这时候她突然支开了一旁伺候的下人,往身后屏风那处走去。
下一刻,屏风那处传来一声轻响。
接着男人黯哑又低沉的声音道:“本皇子倒是想你的,你又何必这般着急把自己被逼到那池子里去,逼得我不得不救,就算是嫁给宁国公府二子,难道会委屈了你不成?”
随着男人话音落下,却是换得一声极为小声的哭泣。
那声音细细的,又娇娇软软的:“殿下您又不是不知我对你的心,那宁国公府二子怎么比得上你,今日园子里你便是装作瞧不见的,若是我没见着那块玉儿我恐怕是认不出你来的,如今你也让我知晓你的身份,你往日里与我说的那些话儿难道是唬我不成?”
“你这说的是哪的话儿,我疼你还来不及怎么会不要你呢。”凤憬贤说着伸手搂过池韵雪的那盈盈一握的细腰。
另一只手却是不知觉伸上了她的脖颈,眼中划过的却是淡淡杀意。
今日要不是凤灼华突然出来坏事儿,他怎么会被迫承认了身份,就算是这场间大多数人都能猜出他的身份,那也绝对不可能当众指认了她,逼着她收了文昌侯府的三姑娘。
那文昌侯三姑娘只不过是他养的一个玩意而已,日日都是夜里头相会,连他正脸都没瞧过一次,不过是用那龙纹玉佩道明了自己的身份而已。
本来这宁国公府上与文昌侯家会牵线做亲就是他一手促成的,就想养了一个这么谁也想不到的眼线放在宁国公府里头,最好能入得他那好皇妹的眼。
偏偏的文昌侯家这个看着是极为聪慧的三姑娘,不想她实际上骨子里却是个蠢货!
竟然会当着以为他往日瞎说的那番话,今日更是撞见他前头与崔家二姑娘一处说了话,竟然就从那水榭里头跳下去,逼着他去救她。
水榭四周好几双眼睛看着呢,他能不救?
凤憬贤这般想着,便想抬手直接在这宁国公府里头把池韵雪给杀了一了百了算了,却是在他即将动手的时候,那靠在他怀里头的池韵雪声音却是带着欢喜,又有小小的羞涩:“殿下,今后你可得多疼疼我,我小日子已经一个多月没来了,瞒着我院子里的丫鬟婆子,后头我悄悄的花了银子请了个婆子给我瞧了说是喜脉。”
凤憬贤眼中的杀意一滞,那已经虚虚放在池韵雪脖子上的手,微微一松改成轻抚而过:“雪儿莫不
是框我,往日你去那寺
庙上香,可不是日日让人端了汤药与你,就怕有碍于你的名声。”
听得二皇子这般话,池韵雪身形微微一僵,转而又悄悄的放松下来,娇笑道:“殿下的心意臣女怎么会不动,只是那汤药次次都喝了,也不知为何偏偏会有了,可能是佛祖保佑我的。”
二人在屏风那头说着话,也许是时间太久了,外头丫鬟婆子实在等不及,又加上池韵雪才出的事儿,于是便有小丫鬟在外头道:“姑娘,姑娘丢的东西可是找到了,若是找不到不如奴婢进来帮姑娘找找,这般的事儿怎么能劳烦了姑娘去。”
池韵雪听得外头那碍事的声音,她眸色一冷正要怒斥,却是二皇子吻了吻她的额头,声音带着宠溺道:“去吧,莫要让外头的婆子着急了,等会漏了馅儿,又惹出无端的是非来。”
那池韵雪得了二皇子的肯,便提着裙摆往外头去了。
她瞧着外头等着急眼的小丫鬟想也未想,抬手便一个耳光过去:“蠢货!上赶着投胎!”
……
慎独居院子里,凤灼华回来后与虞南嘉说了一会子话,她看了看外头的时辰,便派人把虞南嘉给送了回去。
至于这时候正一旁乖乖练字的三皇子凤景明,凤灼华朝着凤景明招了招手:“阿弟,过来。”
当即,凤景明便屁颠屁颠的朝着凤灼华过去了,满眼欢喜却又小心翼翼的样子,令凤灼华瞧着心口闷闷的疼:“前些日子怎么不过来?”
凤景明不好意思的看了凤灼华一眼:“和安伤了手,宫里头都说是皇姐做的,可是没过多少日子皇姐外头的公主府便被人给烧了,我想着皇姐定又是要劳累伤神的,便想着过些日子再来,今日二皇兄恰巧进宫我便与他一同,后头他听得我要来皇姐这,便也一同来了。”
是么?
凤灼华眼中闪过一道深意,不早不晚正是这般巧的时候。
还有前头那报信的丫鬟,分明是故意而为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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