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场崔娇玉的脸面便悄悄沉了下来,浑身气得竟是有些不受控制的颤。
凤灼华手中那茶水是身旁丫鬟特地斟的一杯滚烫的热茶,劈头盖脸就倒了崔娇玉浑身上下都是,锥心刺骨最烫人不过,这也等于是当着场间所有的晏家大小姐儿们的面打了崔娇玉的脸面。
偏偏这打了脸面还不算,凤灼华还要用前头崔娇玉说晏家二房庶女晏如枝的那翻阴阳怪气话儿,去往崔娇玉的脸面上狠狠的抽那么响亮一耳光
虽说这崔娇玉在崔家也是个聪慧厉害有手段,更是个精明的不得了的女人。
但是姑娘家面皮薄,就算心里头有个什么算计,也不会这般直来直往的去落了别人家的面子。
毕竟平日里姑娘家就算是讥讽人呢,那也是脏字不带迂迂回回的绕上几圈才算那么一回事儿,总得带上点柔顺端庄的好名声。
偏偏的崔娇玉碰到的这平阳公主,她却是个连面子里子都不需要顾的泼辣主儿,心头若真是有个不舒坦便可以直接拿了那人开刷,毫无顾忌。
花厅里凤灼华瞧着崔娇玉那变幻莫测的神色儿,她突然的轻笑一声,瞧着场间那些个看着她出来后,赶紧起身行礼的晏家姐儿。
凤灼华面上笑盈盈的,眼里的神色却是冷得令人心慌,她拿着帕子掩嘴声音轻轻巧巧道“本宫瞧着各位妹妹来本宫这慎独居院子里瞧楣姐儿也算是有心的,按理说本宫这新嫁进你们宁国公府不久的新妇本是不该说你们的”
“但既然本宫日后便是你们名义上的嫂嫂,那么今日在这儿你们也就莫要怪本宫不顾全你们一个个姑娘家的面子。”
“平日里你们对楣姐儿究竟是个什么态度,本宫想来在坐的姑娘们也都是心知肚明的,如今楣姐儿昨日才掉进那水榭的湖水里头闹得整个府上都出了动静,想必昨日你们也听说了,那楣姐儿是被人给活生生推下去的,虽说昨日太晚了,但到底若是真的关心,打个丫鬟过来问问也是要的。”
“昨日不来,今日早间也没见什么丫鬟动静,怎么偏偏的到了这午间正是府中午休的好时候,这崔家表姑娘唆使个几句你们就一个个眼巴巴的都来了,还在本宫那慎独居外头闹着,这是做什么,正中午的说是本宫苛待你们,还是说本宫故意摆那公主的谱为难你们”
“你们莫要忘了你们姓晏是晏家出的姑娘,日后嫁人后姐姐妹妹的不相互照看帮衬着,这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难道府中长辈没人与你们说过日后姑娘们要这般一个个没有个知事儿的,在外头可别说本宫是你们的嫂嫂,拿着本宫的名声去作威作福去”
凤灼华说这话的时候,她语气慢悠悠的,就像是宫里头与那些亲近的丫鬟婆子拉家常一般。但是偏偏的说得花厅里那些个站着的大大小小的姑娘一个个的都抬不起来。
毕竟楣姐儿昨日落水的事儿,闹得那般大的动静,老夫人又是打点婆子又是请宫中御医的,这上上下下的谁不知道。
只不过这府中未出阁的姑娘们,只觉得不过是那身份上不得台面的楣姐儿运气好,入了平阳公主殿下的眼了,掉了那池子里头谁知道有没有活命的道理,也是还熬不过这春日呢。
府中的姑娘这般想着,心里头能不酸醋都已经是极好的了,怎么还会想到要派丫鬟去问候一声。今日会过来也不过是姐姐妹妹们说话的时候,也不知是谁提了一句,加上崔家姑娘的唆使便一个个都来了。
毕竟这崔家姑娘,如今在她们看来可是老夫人的脸面和心肝肉,指不准在老夫人心里头的实际地位可是要胜过那位公主娘娘的,她们能不捧着吗。
此番在花厅里被凤灼华这么一训斥,心里
头机灵的也就反应过来了,之前不过是被人几句话哄着迷晕了眼,如今这一番训斥也就等于的当头一棒,当下瞧着崔娇玉的神色也没有往日那般个好脸色了。
当然了,这场间站着的晏家姑娘也不见得个个都是聪慧机灵的,这其中有些个就是听不进去人话儿,都这般时候了,还不忘委委屈屈要哭不哭的看着晏昭廷,就想着让自家那平日里冷若冰霜不近人情的大哥哥给给自己做主呢。
但晏昭廷也只是站在落后凤灼华半步的位置,是这从头到尾,他却是连开口说一个字的意思的没有。
此番瞧着屋里头晏家姑娘的神情,晏昭廷的眉宇间微微拧着带着凉薄的冷意,似乎有些不耐姑娘家的做派,因为这些个姑娘让凤灼华伤了神。
这般训斥一通后,花厅里一时间是安安静静落针可闻,就连崔娇玉这时候都被凤灼华的话儿训斥得不敢兴风作浪,再使着法子做些幺蛾子出来。
这头众人瞧着晏昭廷的面色,也知道这事儿自家大哥哥不训斥她们已经是极好的了,更别说什么做主不做主的了。
再说这今日了,按照那位公主小娘娘话中的意思,这楣姐儿恐怕是看不成的。且不说楣姐儿的身子骨如何,今日这般不留情面的训斥一通,那更是没有给她们瞧的道理。
别的不说,就单说楣姐儿可是在府中被人给活生生的推下去的,这宁国公府里头平日里不喜楣姐儿,更是寻找楣姐儿出晦气的府中姐姐妹妹也不少的,谁知道是不是她们其中的人失手把楣姐儿给推了下去。
如今会不会正带着机会唆使她们去打探,等会子出了祸事被当了枪使都不知晓。
府中几个聪慧的这般想着,便一个个带头赶紧给凤灼华行礼后便退了出去。
这不过一会子公府,这等花厅里的人也都走空了。
人一空,屋子里头一清净,这积在满屋子的浊气也就渐渐散了。
花厅里,凤灼华瞧着那些姑娘家离去的背影,她深深一叹,拧着眉头看着晏昭廷道“驸马本宫瞧着你这府中的姐妹也不是一个个都尽是蠢的,其中聪慧看的过眼的还是有几个的。”
晏昭廷牵着凤灼华的手,眉心里头还带着隐隐难消的怒意,他瞧着外头的春意,声音倒是冰凉道“蠢不蠢都一样,日后这嫁出去一个个也都不是能让人省心的。不过那些个蠢货自然有她们嫡母教训,你就莫要为了她们费心费神,这说白了也不过是一些不相关的人。”
听着晏昭廷的话,凤灼华一愣。
原先她以为晏昭廷是与府中老夫人间有些问题,可如今瞧着晏昭廷毫无保留的厌恶语气,倒像是这整个宁国公府都是他有仇似的。
可凤灼华转念一想,前世并没有这般。
虽然平日晏昭廷也是眉眼冰冷,看着温润实际上格外不近人情,但是与府中妹妹的偶尔得兴时还是会指点上几句的。
然而今日看来,晏昭廷竟然是对府中的姑娘与长辈们莫名的有些敌意。
不经意间,凤灼华心里头划过一个极为大胆,但是却令她手脚冰凉的想法,然而这个想法她上一刻才升起,下一刻便被果断否决了。
毕竟晏昭廷若是真的是重生,那他就定不止是眼前这般手段了。
她心里头放着事儿,整个人便显得有些个心不在焉的,等晚间凤灼华有些心事重重的用了晚膳后,便去春山养病的院子里陪她说了一会子话。
等陪了春山小半个时辰后,又再去楣姐儿的屋子里头看了看楣姐儿。
这来来回回跑了两处地方,又废了心心神再加上连日来的疲惫,等夜色正浓的时候她也顾不得晚间出去后便再见不得人影的晏昭廷
,等睡意上来后便是早早的洗漱上床,不一会儿功夫她便睡了过去。
凤灼华这一觉是睡得极香极沉,根本不知这日夜里回来的男人,正轻手轻脚的上了床榻,后头等身子暖和了些后便死死的搂着她的腰,但这一夜却是怎么也不能好好睡去。
夜里,晏昭廷辗转反复一夜未睡,等天蒙蒙亮的时候,他似乎又做了噩梦,从梦中惊恐惊醒后便久久不语,只知死死搂着怀中女子的细腰,心头那块空了的地方才得以安心。
翌日
天色大亮,等凤灼华从床榻上起身时,她一抹旁边空荡荡的床榻,那一处却是早已冰凉,昨夜里她分明感觉到晏昭廷是有回来的。
恍神间凤灼华开口叫了花嬷嬷与如笑进来伺候洗漱。
等洗漱过半时却还不见得晏昭廷的影子,这时候凤灼华才像是不经意想起有驸马这人一般,瞧着花嬷嬷笑着问道“嬷嬷,今日早间驸马可是去了何处,怎般这时候都不见踪影昨夜儿可是回来睡了”
听得凤灼华的话儿,花嬷嬷先是一愣,而后才道“回殿下,驸马昨夜三更后回的屋子,今日天蒙蒙亮便起身出去了,似乎有什么事儿需要驸马爷去处理,老奴也不敢多问。这倒是后头公主府上守门的侍卫过来了,后头也不知与驸马说了什么便又被打去了外头,说是等殿下醒后再与殿下汇报。”
“是么”
凤灼华美眸一瞟道“那便把那侍卫给我叫过来,有何事倒是这般匆匆忙忙的。”
花嬷嬷一听凤灼华的吩咐,便赶紧下去把那院外候着的侍卫给叫了进来。
这时候凤灼华正在如笑的伺候下用早膳呢,她瞧着跪在屏风那头门外的那侍卫“进来回话吧。”
等那侍卫走进凤灼华瞧着那侍卫狼狈的模样时候,凤灼华先是一愣,而后脸色缓缓的沉了下来“你前头与驸马说公主府可是怎么了怎会这般狼狈莫非这青天白日下还被人抢了不成”
侍卫也是面色白,听得凤灼华的话,他赶紧战战兢兢把今日天将将亮时公主府中生的事儿给说了。
原来的今日天将将亮的时候,公主府里头便莫名其妙的着火了,这火烧得快也熄得快,虽然并没有烧坏多少房屋院落的,但是公主府这数月来恐怕这住人是住不得的了。
听了这消息凤灼华当即沉了脸“可知这火是谁放的”
侍卫赶紧摇头道“属下该死”
“目前属下们并没有查出来这火究竟是谁放的,这事儿本是要第一时间通知殿下的,但是驸马爷说殿下正在休息,于是这事儿便被驸马爷亲自去查了。”
凤灼华叹了,瞧着眼前精致的早膳一时间也没了胃口,她摆了摆手道“本宫知道了,先退下。”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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