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人感念,有没有功之类的秦羽并不在乎。
他在乎的只有这些纸能不能将他想要的那些人给吸引过来。
秦羽将一脸风尘仆仆的娄圭迎了回来。
他们两人来到秦羽的小院里。
现如今秦羽这小院已经又经过了一次修葺。
不再是曾经那寒酸的小院子的模样。
看起来倒是颇有些能够配的上秦羽现如今这身份的感觉。
只是略微休息了片刻,娄圭便迫不及待的将那些纸张从木盒中拿了出来。
“先生请看,这是刚造出来的藤纸,还有这个,乃是宣纸。”
娄圭将两种不同的纸张放在秦羽面前。
秦羽其实根本就分辨不出来这两种纸到底哪种会来的更好一些。
在他看来,纸这种东西实在是太过普通平常,根本就没有什么好说的。
而且早就已经习惯了用电脑和手机的他,不知道多少年都没有好好的接触过纸张了。
脑子里唯一还能留下来的印象,也就是当年上学的那会用的课本和习题册。
不过相较于秦羽曾经看过的这个时代的纸张。
毫无疑问,娄圭此刻拿出来的这两种纸必然吊打。
不管是光洁度还是韧度来说,这两种纸都要比这个时代的纸张强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秦羽问道:“子伯,依你之见,若是用上这种纸张,可能让那些名士前往我小方村一见?”
娄圭道:“这有何难?若是让天下士人知道了先生这里竟然会有如此纸张的话,他们肯定会放下一切都要前往先生这里,求取一张宣纸。”
“这宣纸实在是太厉害了,乃是我生平仅见。”
“其本身质地绵韧,光洁如玉,下笔之后,更是能看到墨韵清晰,层次分明,更有那骨气兼蓄,浓而不浑,淡而不灰,其字其画,跃然纸上。”
秦羽笑道:“那便甚好。”
“联络天下名士的事情就交给你了,你只需要记住一点便可。”
娄圭问道:“还请先生赐教。”
秦羽嘴角一勾,道:“不要吝啬。”
“将这宣纸和藤纸就作为礼物,多送一些给那些名士。”
“你要先去培养他们用这些纸的习惯,等到他们养成了习惯之后,未来就必定只能来寻找我们买纸。”
“而我想要的东西,并非是钱财。”
“你只需要记住这一点就可以,去找那些名满天下的名士,借用他们的名望,给我将咱们这宣纸和藤纸好好的传播出去!”
娄圭只是沉吟片刻,便立刻明白过来。
他当即领命而去。
回到小方村中那个自己的房舍里,铺开藤纸,便开始奋笔疾书。
之前那次,他曾经给这天下间不少友人名士都过信件。
但最后亲自来到小方村的也仅只有曹操一人而已。
想来剩下的那些人对于自己的话都只是将其当做是胡言乱语罢了。
而这一次,他定要让那些人看看什么才是惊喜!
……
秦羽将这件事情交给娄圭去做之后,便没有再去关注。
别的东西他都可以质疑,但是唯独不会去质疑娄圭这人的社交能力。
在秦羽看来,娄圭这人的社交能力是很离谱的。
尤其是当后来有一次,逢纪将娄圭之前所做的那种离谱的操作跟秦羽说了之后。
秦羽就在也不会怀
疑半点了。
一个还没有成名就已经能跟颍川荀氏等人以及曹操,戏志才这样的人有交情的人。
他恐怕真心是个社交牛逼症患者。
随着娄圭后来一天一封信的不断往外。
没用多久,整个大汉就像是被人强行开了广播通知一般。
“各位尊敬的领导,现在开启大汉区同步广播。”
“我们小方村现在能生产这种非常牛逼的纸了。”
“不管你们用来书写文书还是誊抄经典,我们小方村的纸都绝对是你们独一无二的选之物。”
“来吧,赶紧来,错过这个机会可就没有这个店了。”
“量大从优,多买多得!”
从那天开始,整个大汉区的士人阶层就热闹起来了。
颍川荀氏。
荀彧展开娄圭送来的信件。
还未看那信件之上的内容,荀彧便已经被他手中这纸张的触感弄的微微一愣。
“那娄子伯何时竟然这般富庶了?”
“能用这般光洁的纸张来写书信与我?”
荀彧摇了摇头,起初并没有将这事情放在心上。
不过等到他展开信笺,将那信笺之上的所有内容全都看了一遍之后。
再看着手中的这张薄而韧的纸张,他便忍不住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九月的阳光透过竹帘落在荀彧手中的信笺上。
那明暗不定的阴影就像是荀彧现如今那沉浮不定的内心。
张昭放下手中的《左氏春秋》,他看向书桌边放着的那封书信。
书信是从南阳送来的。
乃是南阳娄氏的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娄圭娄子伯。
张昭曾经与娄圭倒是有过一面之缘。
那还是娄圭当年藏匿各路游侠,帮助那些被宦官追杀的党人时认识的。
他感觉娄圭此人确实有些意思。
只是,张昭自问与娄圭并不熟悉,也不明白娄圭为何突然会送这封书信给自己。
他摇了摇头。
目光从那书信上挪了开来。
暂时将那书信的事情抛到脑后。
随后放下手中书简,用双手仔细的铺平了桌面上的那张黄纸。
这颜色浅黄的纸张乃是出自于东莱左伯之手。
当真可以算的上是少有的精品。
此时张昭将那纸张平铺的非常仔细。
他可不想在这种时候浪费了好不容易得来的这张左伯纸。
等到调整过呼吸,将自己的精神彻底的平稳下来之后。
张昭才提起笔来。
饱蘸浓墨。
笔落。
于那张左伯纸上,开始奋笔疾书起来。
张昭擅隶书。
下笔有如神助。
等到写罢之后,张昭满意的放下笔。
他看着那纸张上逐渐风干的墨汁。
看着那又出现了一些淡淡的晕染迹象,旋即忍不住叹了口气。
“怎么他就又晕了呢?”
“没有好纸,我要死了。”
张昭垂头丧气的捡起一旁娄圭送来的书信。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这人平时都很好。
但就是有个说不出来的古怪的脾气。
要是哪天没有写好字的话,他的心态就会炸的厉害。
就像是现在。
张昭拿着娄圭送来的书信,一脸的不耐。
这个时候心情很不好的他已经决定了。
要是娄圭送来的信里当先三句话要是说不到他心里。
他立刻就将这书信扔到一旁,再不去看。
谁还没有点小脾气了是吧?
这还仅仅只是娄圭送来的书信而已。
曾经就在他心情极度炸裂的时候,他连人家举荐他为孝廉的事情都给拒了。
寻常人,谁能猛到张昭这个程度?
反正张昭也不在乎。
他就是这么我行我素。
不过等到他将那信件拆开之后。
还不等他看上一句话,那手指仅仅只是在那纸张上一碰。
立刻整个人就跟触电了一般。
“这纸……”
“怎么会这样?”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质地的纸?”
“好奇怪!”
张昭将那书信展开。
他毫不犹豫的将娄圭殚精竭虑,字字斟酌才写下来的书信反面向下压到了
随后拾起笔来,立刻就在那信件的背面奋笔疾书。
“痛快!”
“真是痛快!”
“看看这纸张,看看这墨色,看看这柔滑光洁的程度!”
张昭满意的看着已经被自己写满了背面的纸张,一时间畅快的笑出了声。
“等等。”
“我是不是忘了什么?”
张昭用手中的笔杆插在头上挠了挠。
“糟了!”
“这是娄子伯写给我的信!”
张昭赶忙将那信纸拿了起来。
他翻过面,再仔细的看去。
现如今那原本写的密密麻麻,真情实意的小字此时都被已经被背面的墨汁晕染的像是要哭出来了似的。
远远看去,就像是娄圭的脸上被人画上了一道道乌七八糟的印痕。
“这可怎么是好?”
张昭很难受。
他努力的分辨着娄圭在信件之中写的文字。
半晌之后,他才勉强从那些边边角角的地方看出了一点端倪。
“你看这不是巧了吗?”
“这娄子伯大概是写信来邀我去他们那棘阳城!”
“去了!”
“已经都很长时间没有出过门了,也该是时候出去走走了。”
“南阳,宛城,听说最近好像出了一个名叫秦羽的圣人,真是可笑。”
“那秦羽是何等人物,竟然还敢妄称自己乃是圣人,真不怕被世人戳穿了之后耻笑吗?”
“便让我顺便过去看看吧,等到我戳破了那所谓圣人的面孔,询问清楚那娄子伯手中的纸张到底是来自于何处之后,再返回来。”
“则诸事定矣。”
张昭嘿嘿一笑,他将这张已经被他写的乱七八糟的纸张放在手中。
整齐的叠好之后,收在囊中。
纵然这纸已经再没有重复利用的可能,但他还是不忍将其扔掉。
这好东西,他非得要将其拿到娄子伯的面前,亲眼让他看见才好。
要不然万一这家伙到时候不认账了怎么办?
他要是不给这证据直接摆在那家伙的面前。
就凭娄圭那家伙的性子,真要是翻脸不认账,自己难道能跟他去说理?
张昭可是
很有自知之明的。
娄圭的实力绝对能算的上是半个莽夫。
他可打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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