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兄弟不知道,我们老板,有一样,我最是佩服,那就是看人看得比谁都准。”
眼镜男推了一下自己的金丝眼镜儿,眉飞色舞地继续说,“早在刚跟王先生见面的时候,老板就跟我说了,说这年轻人,了不得,日后,必定是人中龙凤。我当时还心里怀疑,说一句有点儿尴尬的,我呀,当时还真是有眼不识真人,没看出来!这后来听说了王先生的事儿以后,这心里头,也属实是佩服得紧啊!”
“哦?你还听说过我的事情?”
王小六儿一抿嘴,胳膊叠放在桌子上,挺好奇的样子,“我倒是想听听,别人在外面都说我什么了。”
“还能有什么,大小姐回来以后,把出去的事情大抵地说了一遍,我听了个大概,对你也十分佩服。你王先生,不仅仅智谋超群,这身手也是一流,像你这样的人,放在任何地方都肯定能有你的一席之地!谁也不敬佩?”
“其实,也没那么厉害。”
王小六儿抿了抿嘴,“我你那两下子,不值一提,承蒙孙先生看得起,请我去帮个小忙,我呢,拿了孙先生的钱,该办的事儿,自然不能懈怠,要不然,这要是传出去,我在外面一样不好露面不是!”
“啧,你看!”
孙小娜在一边儿扒着虾,忍不住一咂吧嘴儿,“话没说两句,又提钱,俗不俗啊!”
“不谈钱谈什么,谈感情啊?”
王小六儿一眼大一眼小地看着孙小娜,“谈感情,我怕你不跟我谈啊!”
“呸!”
孙小娜一听这话,当即啐了一口,“你少臭美了,谁跟你谈感情!我跟你,可不熟!”
“那不就得了。”
王小六儿说着,用竹签儿扎了一小块儿罐头,塞进了嘴里,这时候,孙先生察言观色,略微直了直身子,“娜娜心直口快,你不要跟她一般见识,这丫头,在国外呆了几年,这言谈举止的,有的时候,跟咱们不太一样。”
“孙先生客气了。”
王小六儿莞尔一笑,“其实,她的性格,我还挺喜欢的。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场合,同样没什么好避讳的,就闲聊嘛。”
孙先生点了点头,然后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拿纸巾,擦了擦嘴,然后看向他,颇好奇的模样,“听闻,你身手非凡,在术法上,也有很高的修为,不知道,小兄弟你师承何处啊?”
王小六儿略微迟疑了一下,然后笑了笑,“这,多半都是从我爷爷那里得来的,也有一些,是行走江湖的时候学来的。怎么,孙先生也对这种事情有兴趣?”
“不不不!不不!”
孙先生连忙摆摆手的,“我老头子一把年纪了,太迟了!再说了,打打杀杀的事情,我也不喜欢。”
“那是,孙先生财力物力都摆在那里,即便想做点什么,也不需要您亲自动手,主要您一声招呼,我想,有很多人愿意听你差遣。有钱,能使鬼推磨,从古至今,都是如此。你看春秋战国时期,那些豢养门客的,名气很大,实力很强,但从根儿上说,那些,也都是普通人。”
“你说的都对。”
孙先生轻叹一声,“我从很多年以前开始,就基本上已经实现了财富自由了,花钱这种,在我这里都不算什么,可有些东西,能用钱解决,有些东西,有多少钱,都不成啊!”
“哦?”
王小六儿准知道孙先生话里有话,当即一挑眉,故作疑惑的样子,“孙先生这般人物,还有什么搞不定的事情么?”
“当然。”
孙先生抿了抿嘴,此时,孙小娜擦擦手,给孙先生倒了茶水。
孙先生拿起茶杯略微地晃了一下,然后抬起头来,“我现在,衣食无忧,当最搞不定的事情,有两样。”
他伸手比了一个“二”,“这其一,是公司内部,有很多问题亟待解决,算是生意上的事儿。这其二,是我老了,这身子骨儿一天不如一天了。”
王小六儿略微地直起了身子,“听闻孙先生手下,有很多能人,光是孙先生的义子,就有几个,要说起来,那些个,现如今随便拉出一个,那都算得上是外面鼎鼎大名的人物,有这些大人物为您分忧,您还有那么多烦恼么?”
孙先生一听这话,微微一笑,他低头,把手腕上的一个手串儿摘了下来,放在了桌子上,然后一挑眉,说道,“小兄弟,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公司的事儿,你应该,也早有耳闻吧!这里坐着的,都是我信得过的人,那不妨咱们就说点儿实话。”
孙先生顿了顿,然后缓缓地抬起头来,“我有几个义子,放在过去,也算是公司里的股肱之臣,他们个个精明能干不假,可那是过去,现如今,孙氏集团,已经不是过去的小公司了,我们的业务,涵盖了很多方面,公司做得越大,业务越多,时间久了,就越难控制。”
孙先生把玩着手里的手串儿,“现如今,表面上,他们依然听从我的号令,可这么多年以来,实际上,他们几个,早就背地里将公司的实权握在了手中。除却少数业务还在我的手里以外,很多事情,其实,都已经不由我做主了。譬如说,多年以前,我名下的药企,与你们家老爷子之间闹的那些不愉快,那,实非我之所愿。”
王小六儿眨巴眨眼眼睛,然后莞尔一笑。
不过,对孙先生的说的话,他不说不信,也不全信,因为多年以前,孙先生定然不是现在一般,那时候发生的事情,要说孙先生全不知情,那肯定是鬼扯。
不过,事情发生了,人家也是过来表示一个态度,也不好多说什么。
想到这里,王小六儿轻叹一声,“我爷爷那个人,别的都好,就一点,太心软。他终究放不下兼济天下那点儿心思,有钱不赚不说,最后,还落了一身毛病,如果是我,我当年,或许就找人合作了。不过,那也得看缘分。”
王小六儿说着,抿了抿嘴,“而且,这个事情过去很多年了,也就不提了,最近我看那边儿也没怎么闲着,蠢蠢欲动的,既然当着孙先生的面儿,我也不像说太多,就麻烦您,给那边儿带个话儿。我爷爷现在安度晚年,他老人家,在江城,消消停停的,也不招灾惹祸,都挺好的,你们那些人,别去烦他。今时不同往日了,虽然王小六儿,没啥本事,但,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儿,有人跟我爷爷过不去,我就跟他全家过不去。我不管他是谁。不服,就试试,来者不拒。”
“咳咳……”
孙小娜在一边儿干咳了一声,“你看你,这话说的,好像谁是冲着跟你干架来的一样!我们不是那个意思!我爹不是都说了,当年的事儿,他也没办法,都是他们自己做主的!”
“我信。”
王小六儿抿了抿嘴,“如果不是考虑到这些,今天,咱们就根本坐不到一起去。”
“当年的事儿,的确是他们擅自做主。”
老头儿指了指自己,“那时候,我身子骨儿,也不太好,正在做手术,公司的事儿,基本上都交给了手下打理。”
王小六儿点点头,“我明白,您也不用多解释,我相信,以孙先生的财力物力,用不上跟我扯谎,那,不符合您老的身份。”
“那倒也未必。”
老先生摆摆手,然后轻叹一声,“我从以前,就害一些毛病,多年来,深受折磨,想来要不是得罪了王老先生,估计,也用不着招这罪受。”
王小六儿立即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却假装不懂,他一挑眉,“哦?先生,为何如此说?”
“我,想找老先生给看看病。”
老爷子微微躬身,“我感觉,我大限将至,留给我的日子,不多了。”
王小六儿耷拉着眼皮想了想,“老先生最近有什么异样么?”
“最近这一半年的,身子骨儿,每况愈下。时常眩晕无力,有的时候,走路都费劲,走几步,就喘。”
“以前没有,最近才有。”
“对。”
王小六儿略微地直了直身子,然后看看四周,孙先生一看,立即反应过来,他看看左右,轻轻摆摆手,众人立即会意,起身出了包间儿。
此时,包间儿里就剩下王小六儿,孙先生,和孙小娜三人。
王小六儿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孙先生,我冒昧地问一句,您最近,是不是断药了?”
孙先生一听这话,顿时脸色微变,“这话,什么意思?”
“我看孙先生的气色,最近,气血双亏,应该是平素里经常服食丹药,但是因为某种原因,原有的平衡,被打破了,是不是?”
“这……”
孙先生有些迟疑。
王小六儿却靠在椅子上,翘起了脚,“自从云爷败落以后,长风楼,就算是彻底歇业了,就算孙先生再有钱,那小还丹,是不是也供不上了?”
孙先生一听这话,险些站起来,他一脸惊愕地看着王小六儿,身形微微颤抖,“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不重要。”
王小六儿抿了抿嘴,继续说道,“长风楼三巨头之一的云爷,手中掌管着长风楼的几位金主,那些位长风楼提供大量资金的人,自然要受到特别的馈赠,昔日里,长风楼以高价从各地购买各种成色的内丹,除却供给他们的一些高层以外,多半,都被人化成了丹药,供给了各位金主。但,那小还丹,不是什么太好的东西。这东西,吃了以后,确实效果十分明显,可时间久了,会有很强的依赖性,除非能一直不断坚持服用,否则,一单停药了,一天比一天难受。”
王小六儿抿了抿嘴,“古时候,小还丹就存在,那时候,是宫廷御用,多半都是一些杂毛老道用来控制那些王宫贵胄的手段罢了。”
孙先生,略微欠了欠身,“我也怀疑过!可是没办法!我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住了,即便不靠着服吃丹药度日,我一样,疾病缠身。”
“孙先生年轻的时候不仅仅捣腾文物吧,你好像,有的时候,也没少自己动手。”
王小六儿幽幽地看了孙先生一眼。
孙先生吃瘪,迟疑了一下,点点头。
“古墓大冢,可不是谁都能随便下去的,时间久了,都顶不住。你落下一身顽疾,也很正常。”
王小六儿说着,深吸一口气,“现在,想要治好的身上的顽疾,需要很长时间,而且,你身子骨儿弱,怕也折腾不起。如果我是你,我认为,眼下,就两种选择。”
王小六儿伸手比了一个“二”,“要么治病,要么,维持现状。”
“我的病,治不好了,再说了,我年纪大了,也折腾不了几年了。”
孙先生顿了顿,“你既然什么都知道,那不妨直接与你说了,你能不能,也搞到一些小还丹?我实在受不了了,难受得紧。”
王小六儿莞尔一笑,“可以。”
一句话说出来,孙小娜和孙先生两父女都愣住了。
孙小娜微微皱眉,“你就这么轻描淡写的吗?”
王小六儿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递了过去,“看看,是不是这个?”
孙先生一看那盒子,顿时两眼放光,他连忙过去,颤抖着,将盒子抓了起来,轻轻打开,就看见小盒子里六个丹药,赤红色的。
他顿时激动起来,猛抬头看向王小六儿,“你,你!你怎么会有这个?”
“这事儿简单。”
王小六儿坐在一边翘起了脚,“对于孙先生的遭遇,我也有所耳闻,正巧我在长风楼也有几个能说得上话的朋友,虽然,此物已经完全停产了,但存货,还是有一些的。这不,今天,有人特意为我送来的。说巧不巧,前后脚的事儿。”
王小六儿撇了撇嘴,“就像我说的,有些事儿,还得看缘分。”
孙先生立即激动起来,“这个,什么价位?”
“您看着给吧,无所谓的事情,不过,这个东西,还是要限制使用,我研究了一下这东西的成分,准备复制一些,去除里面一些不太好的,能使人产生严重依赖性的东西,要是能平替下来自然最好。”
王小六儿说着,暧昧一笑,“我想着,跟您差不多,也同样需要这东西的人肯定不少,不过,这事儿,您要替我保密。”
王小六儿顿了顿,“夺人财路,有如杀人父母,我相信,此时此刻,应该不止我的手里有这东西,应该还有人,待价而沽,您说,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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