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古怪的东西?”
王小六儿看起来颇有些好奇,“怎么个东西,怎么个古怪?”
“他们,弄到了,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尸体,还是干尸的那种。”
白月嫦耷拉着眼皮,继续说道,“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就是那种,一半是人,一半是鱼,就是那种东西。”
“鲛人。”
王小六儿抬起头来,“上半身像灵长类动物,下半身像鱼,手上有蹼能划水,满口尖牙,嘴巴吐出,像猴子一样。”
“你知道?”
白月嫦起初一愣,然后又眨巴眨巴眼睛,“诶,也对,你知道这东西也正常。”
“在古代的时候,鲛人据说曾经长期存在过。”
王小六儿顿了顿,“尤其是在先秦时期,那时候,据说确实是有鲛人广泛存在的,传闻说,鲛人生于南海,东海也有少量,此物喜欢吃带壳儿的东西,喜欢搜集海底的大珍珠,相传,古代帝王死后,多以鲛人的油脂做的蜡烛在墓中点上长明灯,因其极其耐烧,传闻,能万年不灭。不过在后来,尤其是明代以后,这东西就很少有记载了,估计是灭绝了。”
白月嫦一挑眉,“你的意思是说,那东西原本存在,现在没有了?”
“对,很正常。”
王小六儿端着饭碗,轻声说道,“从现在的古文献结合一些考古发现来看,历史上,有很多东西都是曾经存在过的,只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最后,东西都灭绝了,因为我们现在没见过,所以很多时候都认为是胡扯,但实际上,经过,后来发现的各种佐证证明,很多原本以为是谬误的东西,仔细排查是能查出根据的。就比如说,历史上大名鼎鼎的韩愈鳄。”
“韩愈鳄?”
“对。”
王小六儿点点头,“据说,唐朝的时候,有个大文豪,叫韩愈,韩愈仕途不得意,在被贬为潮州刺史期间,在当地发现,他们这里这里时常有数丈长的巨鳄出没,那东西闹得很凶,经常袭击附近的行人和牲畜,让百姓十分恐惧。韩愈知道以后,作为地方官,他就决心整治这东西。他下令将羊和猪投入江中作为献祭巨鳄的祭品,希望借此消除鳄患,还特意写了一篇《祭鳄鱼文》跟水里的鳄鱼谈判一下子。虽然这事儿最后没成,但是,韩愈自己,却因为此事深受当地百姓的爱戴。但是呢,现在的人在看到这个故事的时候,就觉得这故事有点儿奇怪,因为在当地人的认知里头,潮州这个地方就没有那种能吃人的大鳄鱼,有的都是扬子鳄,不大点儿,所以后来的人在研究这个故事的时候,就一致认为这故事就是扯犊子,沽名钓誉那种。结果,后来古生物研究领域发现了很多证据,证明在潮州地区以前的时候确实存在过一种已经灭绝了的鳄鱼。这些鳄鱼体长超过6米,体型巨大,与韩愈描述的鳄鱼大抵相同,所以,后来人直接将其命名为‘韩愈鳄’。从某种程度上说,也正是因为这个生物学上的发现,才让人感觉到,当年韩愈的经历可能并不是凭空杜撰,因为唐宋距今那么多年,那种鳄鱼只是在后来因为种种原因灭绝了而已。就如同现在没有野生华南虎了,并不证明,华南虎在历史上就是不存在。”
王小六儿顿了顿,继续说道,“我看过很多资料,也看过很多古书,东西看得越多,越觉得,这世界很大,人的见识,有的时候远远跟不上世间变化,这就造成了,古代人和现代人,在认知上存在很大的偏差,就如同过去很多年,你跟人们说细菌这种东西存在的时候,他们理解不了,而现在的人,也一样无法理解古代人的一些理论而将其归纳为主观臆造一样。”
白月嫦点点头,“你说的,我倒是能理解,但是。问题是,古时候有些东西实在是太玄了,缺乏佐证,扑朔迷离。”
王小六儿点点头,“譬如说,古时候所谓的长生之道,便是如此。”
“一个终极话题。”
白月嫦往前凑了凑,小声说,“诶,你说,这长生之道,真的可能么?”
“我哪儿知道!”
王小六儿一撇嘴,“这事儿关键,你得看怎么看!反正,要是想单纯地不老不死,面前是没看见谁有过,但传说中确实存在一些左道旁门,能起到类似的作用,譬如说,灵魂不灭,肉身更替的转生之术。又譬如说,死了又没死透的尸化之法,又或者褪去尸骸,直接得道飞升,反正,不好说。不过相比于什么永生之法,倒是益寿延年这事儿,还比较靠谱。”
“其实,我也不太相信人能长生不死。”
白月嫦狠狠地一撇嘴,“但是,我信不信的,不管用,重要的事情是,有人信。”
王小六儿一挑眉,“从古至今,最痴迷长生之术的,我看啊,基本上些大富大贵之人,说白了,那些生活在社会最底层,活着比谁都累的,估计都没这种想法。”
“可不是么。”
白月嫦轻叹一声,“不过话说回来了,好死不如赖活着!其实要拿我自己来说,我不希望自己能不死,只要活得比王八久一点儿就成了!”
“哈哈哈哈……”
王小六儿被逗笑了,继续说道,“我估计,那个伏牛山张家的张五爷也是那么想的。”
“这个不好说。”
白月嫦把嘴一撇,“我对他们的了解还不是那么多。”
“那你对姚爷他们了解的多么?”
“那还是有点儿了解的。”
白月嫦说着,抬起头来看向王小六儿,“江城那座古墓,现在还没有考古队进去过,现在看,困难重重,其实如果要是能把那个古墓研究明白了,姚爷他们当初想干的那些事儿,就明白了一多半。”
“我知道那个古墓的墓主人是谁。”
王小六儿喝了一口水,然后悠悠地说,“那古墓之中,葬着周携王,周王室的后裔,算是王室正统。”
白月嫦一下兴奋起来,“那你进去过?”
“没进去过,但是,听人说过里面的事情,大抵上推测应该是没错。”
王小六儿打了个哈欠,“问题是,周携王的时候,已经算是家道中落了,他死了以后,陪葬品什么的肯定有,但我感觉,这油水儿不太成,像姚爷他们那么一群人,那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我就不觉得区区一个周携王的墓能让他们那么重视。”
“肯定是知道那墓里有什么东西!”
白月嫦有点儿兴奋地说,“这个姚爷,据说在他发家以后,后半程一直把眼睛盯着两周的墓葬,之前,听人说,他就翻了两座古墓,不是西周的,就是东周的,这还是我们知道的,不知道的还不知道有多少呢!给我的感觉,就是,我感觉他们不像是单纯地奔着搞钱去的,而像是故意在找什么!”
王小六儿一挑眉,“我现在纳闷儿的也是这个问题!他们到底在找什么?是他们自己在找,还是那个张五爷也跟他们一样,也在找那样东西!但问题是,现在那些人,大部分都已经不在了,这件事弄到现在有点儿死无对证。唯一目前来看兴许还真有可能知道一些内情的人就是这个绰号叫师爷的人,要是能找到他当然最好,真找不到,目前看还有可能知情的就是张五爷,但伏牛山张家,那也不是好惹的,说句不客气的话,真弄起来,这事儿可能就彻底闹大了。”
“可不是怎的。”
白月嫦点点头,“但是,这个师爷现在是不是还活着,我还真不清楚,我问问吧,应该能打听到这个人现在在哪里,希望他还活着。”
王小六儿点点头,“那,大概多久能有消息?”
“怎么的也得几天时间,最主要的,现在人是不是还活着还不知道。”
“嗯。”
王小六儿点点头,“那,大东水库那边的事情有消息了么?”
“现在基本上已经查清楚了。”
白月嫦一挑眉,“那个水库那边儿不是有个负责人么,他交代了,那边水库老板不知道这里头的事情,反正他自己是这么说的,然后,确实这个负责人知道,不过,有人给了他一笔钱,让他不要声张,他自己有钱赚,又不是他自己害人,所以就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至于水里的东西到底是谁的,他自己也不知道,人只说用他的地方养个玩意儿,他也没多问。”
王小六儿眨巴眨巴眼睛,“能证明这件事跟伏牛山有关系么?”
“不太可能。”
白月嫦摇摇头,“不说这件事是不是真的跟伏牛山有关系,就算是真的有,这件事也一样不好说,问题在于,那伏牛山张家,那一个个,都是老江湖,就算事情真是他们做的,也很难抓到他们的把柄的。”
“也是。”
王小六儿对白月嫦的说法是很认同的,听到了这里,便点点头。
白月嫦这边有事情要处理,王小六儿也不好耽搁太久,聊了几句之后,便起身告辞了。
这边王小六儿虽然不太能确认,但还是抽空儿回了野人沟一趟,狗剩子一家子现在搬到了镇子上面,开了一家超市,现在看生意还是很不错的。
王小六儿去了以后,一家老小都很高兴,王小六儿还看见了狗剩子的女朋友,说是感情不错,快结婚了。
人,长得怎么说呢,普普通通,但是看着还算过得去,结合一下狗剩子这外形条件,能找个这样的也不错了。
王小六儿跟着扯了一会儿,抽空儿拿着老照片,找了狗剩子爷爷给看一眼,狗剩子爷爷一看照片,顿时激动起来,“诶呀,这个照片,你从哪儿弄来的?”
王小六儿也不好说实话,说多了,就复杂了,因此说道,“正好有个朋友在查一个人,我看着这照片,感觉像是有点儿熟悉,但是不太能确定,您老之前见过这些人没有?”
“诶呀,这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老爷子说着,拿着照片看了半天,然后用手指着上面那个穿白西装的,说道,“这个人,那时候来过我们家,说是要用我家的船,进山看看!他们说是来旅游的,还带着几个相机,这前后的,也来过几次。第一次来的时候,我记得,就是这个男的,还有一个女的,诶呀,那个女的,长得可漂亮了!”
王小六儿眨巴眨巴眼睛,“他们一共过来几次,您还记得么?”
“可多了。”
老爷子一咧嘴,想了半天,“我还是没记错,少说,也得五六次,有的时候人多,有的时候人少,也说不准了!”
“那他们每次去的地方都一样么?”
“不一样!”
老爷子斩钉截铁地说道,“我就跟着一起去过两次,去的还不是一处,他们几个,就一直在拍照片,这里那里的!后来,看他们老往上游深处去,我们就不敢去了,你也知道的,那大山深处,可是不消停。”
“那,这个人,您见过么?”
王小六指了指那个戴墨镜的,疑似是张五爷的家伙。
老爷子看了半天,微微皱眉,然后继续说道,“诶,这个人,好像有点儿印象,这是个闷葫芦,不爱说话,我见过他,他是个伙计,从头到尾都心事重重的,一直也不吭声。这旁边这个我也见过。这个伙计,挺凶的,不好惹。”
老爷子说着,又指了指旁边蹲着的那个,然后继续说道,“这个穿白衣服的这个,应该是个老板,好像很有钱的样子,人也挺和气,但是不知道为啥,四周的人,都很怕他,说一不二的。至于这个女的,咋说呢,人是挺漂亮,但是骨子里,透着一股狠劲儿,看人的眼神都凶巴巴的,看着都怕人。”
王小六儿眨巴眨巴眼睛,看着照片里的女人,“她啥身份你知道么?”
“说是老板身边的保镖嘛!”
老爷子一咧嘴,“我一直以为保镖这活儿,都是男的干的,以为这个是老板的老婆啥的,后来听说还不是,他们的事情,谁知道嘞!不过,现在想,这些个人,都不是啥好人,估计也是一帮倒斗儿的!”
老爷子应该是想起了自己儿子的死,看起来,有些愤愤不平,“话说,你这是怎的了,怎么打听起这个事儿了?这事儿跟你有啥关系嘞?”
王小六儿打了个哈欠,“别提了!有人问我,我也说不明白啊!这不是想起来顺道过来跟您老请教请教么!”
“诶,你肯定是不晓得啊!那时候还没你嘞!”
老爷子手里掐着烟袋,坐在门口儿的小板凳上,继续说道,“那两年,也不知道是怎了,牛鬼蛇神的,都出来了!这一波儿一波儿地来了好些个人,还有黄毛儿老外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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