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取江山作酒钱
第一百九十五章:阵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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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部尚书刘六郎与户部尚书元范是同窗,两人入仕后又受张相的提拔,拜在他的门下,自此平步青云,位极人臣。不说兵部掌管着军中将士户籍名录、审查核定、军需储备等,单是掌管各处银钱进出的户部,等同扼住了其他五部的命脉。

工部负责各处水利兴修、建筑翻新修缮等工事;礼部负责礼仪制度、红白事、各类庆典祭祀;兵部的军需储备、军饷发放;吏部负责官员审查盘点、升迁贬谪、弹劾举荐;刑部负责归纳审核各地刑事案件。以上六部中,吏部与刑部涉及银钱不多,而工、礼、兵三部每个月动辄上万银钱的出入,都是需要从户部拨出的。

就是刑部与吏部,也有如官员衙役俸禄的发放、衙署修缮、添置物件等用银子的地方,也是需要户部点头的。

工、礼、兵三部经办的都是要紧事,出不的半点叉子的;若是户部在银钱的发放拨付上有所为难,今日推到明日,少了一千八百,事情办砸了,户部自然能找到下头的人来顶罪,他们三部可要为后头的事承担责任;而为他们这些懈怠承担后果的,最终也只有老百姓。

张觅将户部牢牢地掌握在手中,朝中便是敦亲王对他也要忌惮三分。

一旦查证出军饷案与户部有牵连,元范这个户部尚书也就算完了,真凭实据面前,就算撤掉了元范,张觅也无话可说;就算他再提一个他的人上来,毕竟人不如故,也未必能得心应手。

“刘六郎转投敦亲王门下,倒是出乎我的意料。”寒诺沉吟半晌,缓缓开口,“不知他是与张觅产生了分歧,还是受了张觅的指示。原本敦亲王对此事持观望态度,如今他为了保下刘六郎,势必会插手此事。”

他拿过一张宣纸铺开,寒浅识趣儿地研开了墨,一面说道:“如今朝中的形势,户部尚书元范是张相的人;兵部尚书刘六郎是张相的门生,却又与敦亲王府联了姻亲,不知究竟靠向了哪边;而吏部尚书何珏一向是哪边都不靠,如今他与护国公形同仇家,这一边的关系算是断了,而逼死导致蒋凤鸣之死的李盗酒,他应该不会靠向敦亲王,张相隔岸观火,估计也不会倚靠;工部尚书陆震与礼部尚书郑林是两个迂腐的,哪边都不靠,哪边也不得罪,只听皇帝的命令行事;刑部尚书王珍一心只往律法里钻,除了早朝和入宫,平素不见他出门的。”

他一边说着,寒诺一边写上。

敦亲王、张相、护国公、圣上、尔后才是自立为营的何珏,王珍等人,最后,末端添上了寒门二字。

寒浅定定地瞧着最后添上的两个字,眸光沉沉,双眉紧蹙。祖宗规矩,寒门不参与朝中权势之争,寒门子弟不得从文为京官,不得参与政务。可从寒门长孙接手提刑司以来,就注定了要搅进这趟浑水里。他虽然惊讶,却也只是一刹那的事情。

“咱们手上有什么呢?”他看着自家大哥,心底反倒是涌上了一丝兴奋,“言若公主?”

寒诺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头观看了自己列出的各类阵营,将寒门两个字划了去,尔后在属于皇帝的阵营里,添了寒门两个字。

“寒门这把利刃,只能握在圣上手里,也只有被圣上握在手里,才能免于覆灭。”寒门长孙声音冰凉,沉沉的话语中,是对军人铁血的忠贞,是二十多年来铭刻在骨血里的信仰。

寒浅问:“那么李盗酒呢?他又该属于哪里?”

寒主司对于世子爷虽然没那么深的成见了,但听到这个名字,还是觉着有点膈应。他将手中狼毫在宣纸上一顿,任由漆黑的墨汁将宣纸染透,目光在几个阵营间来回穿梭,却寻不到一处能安放李盗酒的位置。

他是敦亲王之子,却又坦言要同寒门合作,偏生又深得皇帝信任;他与护国公结下不解之仇,与张觅形同陌路,又娶了何尚书不在意的女儿。他的行为看起来放浪不羁,可对于皎城发生的事却了若指掌,并且应对得当;他游走于律法边缘,钻着律法的空子,却又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

他叹了口气,搁下狼毫来,“李盗酒可信,但不可全信。这些势力当中,唯有敦亲王府势力最大,也最令人忌惮。张相再怎么坐答,终究是外戚,全靠皇后在宫中;但敦亲王不同,他是先帝的同胞手足,与皇位紧紧一步之遥;而李盗酒是他的儿子,一旦敦亲王成功踏出那一步,那么李盗酒的身份就不止是世子那么简单了。”

经由他这么一说,寒浅吓得后背一阵冷汗,讷讷地问:“他到底是圣上的亲叔叔,即便贪恋权位,也不至于……”说到最后,他自己都把声音给咬断了。帝王之家,父子反目都是常态,更何况是叔侄之间?更何况,站得高了无人比肩,一颗心就会越来越冷,若无心退下来,就只会想着往上爬,直到万人之上才罢休。

寒诺将那张纸卷了卷,从抽屉中取出火折子,连同上面的未干的墨迹付之一炬。明灭的火光照见他满脸冷漠,在深邃的眸折射出点点光辉。那点火光燃烧至最旺处,便一点一点地往下灭,最终化作一团黑灰落在洁白的宣纸上。寒诺连带着宣纸一并将那团黑灰卷了扔进竹篓,从抽屉里取出一个本子推到寒浅跟前,“我要去一趟太行,府上的事你做主。这是军饷案一干涉案的人等,你让银霜仔细排查去,她是生人,都中的人不了解她的脾气,好行动些。”

寒浅应下声来,将那本子拽在手里,翻开看了一眼,脸色就变了。百万军饷运送去擎牙关,一路所涉及各州府官员大大小小不计其数,更不要说两部中的官员,若真认真追查起来,不揪出几十人来是无法罢休的。

寒诺又道:“她才回京,又是少有的女将,难免有人会来接触打探,让她小心些,尽量不要单独外出。”

寒浅还未应话,外头便有脚步声传来,寒银霜带笑的声音也传来,说:“大哥也太小看我了,凭他们怎么着,还能拿我怎样?要把我寒门女儿等同那些千金小姐,可是他们盘算错了。”

说话间,她已经进来。仍是一身爽利的白色男装,头发高高挽起发髻,拿羽冠束着;她常年在擎牙关同男儿一般操练,皮肤也比不得女孩一般白皙,反倒是像个男子一样略显暗黄;倒是唇红齿白,明眸黛眉,不教人将她当做男子。

寒诺抬眼瞧她一眼,又看了看对面的寒浅,说:“狡猾如你二哥都栽在他们手里了,你虽然比他机灵些,但到底是个女孩儿。”

寒浅无语。

十里春塘的事,是他此生最大的污点,一辈子也洗刷不掉了。

寒银霜瞧着寒浅,笑的露出一口大白牙来,很好心地没有落井下石:“大哥也要为二哥想想,皎城最是个纸醉金迷的地方,他若是像你我一样自小在擎牙关,也不至于栽了那么大的跟斗。”

得,她往井里扔的不是石头,是锋利的刀剑,一刀扎的寒浅差点口吐鲜血命丧当场。只得起身让座拱手求饶,说:“姑奶奶你行行好,他的威风已经上天了,经不起你再来助长。”

寒银霜笑道:“二哥无须气馁,咱们寒门同气连枝,你吃的亏,小妹我必定替你找回来。”

寒浅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在钻进去之前顺道抬手在寒银霜面上一敲,咬牙切齿地骂道:“在军中什么没学好,尽跟着人学逞口舌之能。仔细大傻子把你丢了,找温柔贤淑的姑娘去。”

寒银霜难得把脸一红,拳头在他肩头砸了一下,没再继续说,而对寒诺道:“府上的事寒官家都同大哥说了,只有一件。我回来时夫人特意嘱咐,说她此去绝谷一时难回,又不知道大哥的婚事究竟落在何处,便将东苑的钥匙交给了我,说是里头备好了给未来嫂嫂的礼物,要大哥去挑些合适的拿出来,好让下头的人去安排。”

她说着话,便递上了一本清单,又说:“各类珠钗首饰、布匹娟帕、古玩器物都在这里,请大哥过目。”

寒浅拉了拉她,轻声道:“大哥的脾气你还不清楚吗?这些事让寒官家做主也就罢了,左右他同公主打的交道也不少了,左右……”

他的话还未说完,便看到自家大哥拿起那份清单,很认真地翻看起来。一面轻声道:“殿下喜欢金桂、桔梗、金钟花,珠钗首饰以白玉、银为主;衣服多以粉白、正红、鹅黄、青绿为主,绣样有桃花瓣、各色的竹叶、细碎百花点缀,不喜太多杂乱的东西。古玩不一定要贵重,胜在精巧;喜欢纯色轻盈的纱窗软帐……”

寒浅惊得瞠目结舌。纵然他家大哥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可他与言若公主阔别重逢不过短短月余的功夫,竟然把公主的喜好摸得这么清楚?就是他常在都中,也从来没有注意到这些的。

寒银霜一一记下,尔后笑着拿手肘撞了一下寒浅,说:“有些事,还是女子看的通些。”

寒浅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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