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取江山作酒钱
第一百八十四章:自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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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尸检发现了五石散,确定凶器的大致模样,也基本确定了何微雪遇害的时间;而对善喜宫内外宫人的审问也已经结束,所有宫人都无单独进入挽殿的时间,也没有杀害何微雪的理由;绯樱仍旧没有踪影,而凶器也还未寻到。

整桩案子,进入胶着状态,看似处处都是线索,可都经不起推敲取证。

何微雪在被人杀害到藏尸挽殿这段时间,到底经历了什么,一无所获。

内书房里一片寂静,熙妃的眼泪早已流干,两只眼红肿的犹如核桃般大小,妆也花了,嗓子也哑了;她却顾不上自己的仪态,追问道:“怎么会没有线索呢?能进出挽殿的只有那几个,你也说了不是单独作案,有没有可能是她们联合起来说谎?”

“也有这个可能……”寒诺沉沉的目光落在何蔻珠脸上,看她一直拿左手压着右手,心头轻微一动。问:“娘娘小臂上有伤?”

“是……不是。”何蔻珠言辞闪烁,在寒诺的注视下,最终还是慢慢地解开了袖口,露出里头包扎的纱布来,“那日大姐苦苦求我,不小心被她抓伤的。”

“这么说,娘娘与死者曾经发生了肢体接触?甚至被何微雪抓伤?”寒诺问。

何蔻珠又不傻,自然听懂他的话外之音,“难道你认为是本宫杀了姐姐?寒大人,那日本宫虽然也生气,气的不过是大姐为了一个蒋凤鸣把自己弄得那么狼狈。你也是有兄弟姐妹的人,难道你会为了一时之气,去杀了他们吗?”

寒诺不置可否。倒是立在他身旁的寒银霜与寒浅相互对望了一眼,心下皆明白,要是他们犯下了像何微雪那样的罪孽,他家大哥肯定是第一个拿刀架在他们脖子上的人。

寒门的人,不允许有一丝一毫不利于家国的举动。

倒是李言若忍不住出言为寒诺辨了一句:“又要人查案,又不告诉实情。还真当人是神探,猜也能猜出凶手吗?”

她乖乖地待在一旁还不引人注意,这一出口,立即将文成帝的视线吸引到她身上去怒目喝问:“谁让你回来了?”又瞧见她捂着自己手腕,又问:“手怎么了?”

寒银霜少不得出列请罪。

文成帝也不曾见过寒银霜,只是也听过她的名号,听老太师说她是巾帼不让须眉,少不得多看两眼,暗道果真是个铁血红妆。又再瞧瞧自家妹子,一时心疼烟消云散,只剩下心塞了。

李言若将手往身后一背,扁扁嘴道:“原是我的不是,她也没做错。”

此言一出,寒家三兄妹都把视线往言若公主身上撇去。

虽说这小公主本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可照她一路上对寒银霜的成见来看,这个时候不趁机讹她一下,实在说不过去!

可言若公主表现的十分宽宏大量,轻轻一句免了寒银霜的责罚后,又云淡风轻地将话题给带过了,又冲着熙妃道:“早知如此,当初又何必与她朝吵呢?逞一时之快,如今人没了,还哭给谁看呢?”

“李言若。”文成帝连名带姓地唤了一声,附带一个怒瞪,示意她闭嘴。

李言若早把自家皇兄的性格摸清楚了,再怎么生气,不过是罚写禁足罢了。可她张嘴要说时,突然想起他在慈庵说的那些话,那些绝情寒心的话,并非玩笑吓唬之语。

她扁了扁嘴,心不甘情不愿地将怼熙妃的话给噎了回去,随后又小声解释道:“听说何微雪死了,我想那日我也见过她,多多少少是要牵扯其中的;何况,四姐对此事也十分关怀,也嘱托我回来看着。”

“何四妹?”何家的人,提到何四妹时,言语中总是带些消极的情绪,“她最恨我大姐的,以前便曾经要杀了她,会不会是……”

“娘娘觉着有人会那么笨,宫外那么多地方杀不得,非要等她入了宫来再杀?还是说拙荆专程等着何微雪入宫再杀她,就是为了把尸体藏到你床底下吓唬人玩?”吊儿郎当的态度,气死人不偿命的语气,以及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是敦亲王世子无疑了。

他一出现,就把正在悲痛中的何蔻珠说的无言以对,又默默垂泪。

李盗酒一样是令文成帝头疼的所在。君王一面安慰身边的爱妃,一面拿眼瞪着李盗酒,“进来也不让人通禀,徐诚哪里去了?”

徐诚从门边探出个头来,赔着笑脸道:“老奴实在没有世子爷的腿脚快。”

世子爷将自己一条大长腿抖了抖,正色道:“才刚宫外来消息,绯樱找到了,还活着。”

——

自梁景福被流放来,京兆府尹久久不决,上下全靠陈昭宥撑着。他倒也不傻,寻常小事,能调解的也便调解了;遇上稍微疑难些的,便往提刑司移交,左右衙署无人做主,他们也无可奈何。这半个月余下来,倒还没让他碰上什么为难的事。

可眼下这桩事就令他挺为难的,且是难上加难。

小姑娘不过十七八岁,身上还套着小太监的衣服,显得腰身又细又小;头发是如小太监那般编成了鞭子的,及腰垂在身后;一张清秀的小脸灰尘扑扑,眼睛却格外明亮,里头仿佛藏着璀璨的星子。她笔直地跪了半个时辰,浑身上下动的地方只是眼皮以及那随着呼吸而起伏的胸膛和额头上滚落的汗珠子。

陈昭宥是认得她的。

蒋府少夫人身边总是跟着个长得水灵水灵的小丫头,年纪不过十七八岁,为人处世不似她家主子那般,倒是个温和人。只是他们并无交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同她说什么!

说什么呢?

一个顶着烈日上门来自首的杀人凶手?问她为什么杀人?还是问她怎么杀人?

这些都是提刑司和京兆府尹的事,他虽然名义上总领着京兆府的事务,但实际上不过处理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平素也是他处理的。

“寒大人来了。”

随着这一声高呼传来,这干等了的半个时辰仿佛也有了意义。陈昭宥立马应了出去,在门口迎着寒诺,简明地说了一下:“绯樱承认是她杀了何微雪。”话音刚落下,便看到了寒大人身后的那条小尾巴——言若公主及她的婢女。

陈昭宥与言若公主打的交道不多不少,刚够了解公主脾气,立即规规矩矩地行了礼,“殿下。”

“嗯。”言若公主负手昂首越过了寒主司先入衙署去,威仪摆的十足。可当她看到跪在堂上的绯樱时,立马怂了,放慢脚步乖乖地跟在寒主司后头,细声问:“真是她杀的人吗?”

寒诺回头看了她一眼,没有应话,只是规规矩矩地请了言若公主上座,随即借了京兆府的衙门,就地开堂审案。

“下跪何人?”寒主司将醒木一拍,按部就班询问。

绯樱脸上的神情终于松动下来,她的视线慢慢地往上抬,落在了当堂而坐的青天大老爷脸上。似乎终于确定眼前的人就是她要等的人,她才慢慢地往下伏身叩首,轻声说道:“当年,何家的马车撞死了我的母亲,父亲逼不得已,将我卖了换钱,却不曾想竟几经转手到了何府。这些年,我一直在等一个能杀掉何微雪的机会。在蒋凤鸣死后,她万念俱灰,还常说要去陪他的话。我担心她要寻死了,我的杀母之仇就报不了。所以……”

她的声音在这里停下,寒诺接着她的话问:“所以,你就趁着她入宫的时候,在最难对她下手的时候,将她杀了?”

寒主司将手中醒木又是一拍,两列的差役适时地将杀威棒敲响,“既然是何家的人撞死了你母亲,你为何不报官?”

“报官?”绯樱低声地呢喃着这两个字,似乎确认了寒大人却是是说了这样一句话,嘴角咧出一抹悲惨的笑容来。她抬头看着坐在高案后面的提刑主司。绯色的四品文官衣袍,衬着一张俊朗严肃的面容,与戏文中那黑脸包龙图相比,只是脸没有那么黑,额间也没有那牙代表了正义的月亮。

“寒大人,奴婢请问你,何微雪杀陈姨娘的证据是否已经充足了?”

就这么简单的一个问句,令寒诺无言可答。其实答案很简单,可答案背后隐藏着的,却是他最不愿面对的!

西山洪水灭村之举是死罪,要保蒋凤鸣,这桩罪就不能被公开!既然这件事不能被公开,那么引发这场洪水的报告簿也不能公诸于众,何微雪杀死红珊瑚的罪名也就不成立!

他的沉默,已经给了绯樱答案。她连声惨笑,“堂堂敦亲王府的世子妃都无法为母寻仇,奴婢区区一个奴才,又有谁会在乎是谁杀了我的母亲?”

尽管,挽桃被杀案最后的处理结果并非寒诺乐见,可他为了所谓的大局,选择了沉默。这本身,便已经违背了提刑司存在的意义。

所有冠冕堂皇的理由,都是为自己无能寻找的借口。要维护每一个人的公道,就会令许多无辜者付出代价,他没有那个权力决定他人的生死,可也没有能力找到更好的解决之道。

事实上,他同玩弄律法的李盗酒,没什么区别。

“你是如何杀死何微雪的?”寒诺勉强振作精神,将话题拉回到何微雪之死上来,“善喜宫内,谁是你的同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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