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取江山作酒钱
第一百七十三章:狭路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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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一个奴才提为兵马司总兵,权掌京畿防卫,蒋言待你也算不薄。权财都不缺,究竟是什么能让你背弃自己的主子,改投他人门庭?”李盗酒张眼望着蒋允北,一个嘴角微微向上挑着,是他一贯的皮籁模样,“刚才四妹倒是提醒了我。”

他盯着蒋允北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道:“血浓于水。”

蒋允北的脸上还带着血沫子,眼中渐渐消散的杀机随着李盗酒这两句话,又慢慢地聚拢在瞳孔;他慢慢地蹲到李盗酒身边,目光落在他的脖颈上,问:“手臂疼吗?”

“不仅疼,还疼的撕心裂肺。”李盗酒把左边胳膊抬了抬,立即哼哼唧唧起来,老老实实地躺在地上不动了。

他转头看了看躺在一旁的何四妹,见她虽还未醒,呼吸却均匀了,心下大大地松了口气,伸手在她脸颊上捏了一把。

“洪宇今年也才二十七岁,他出生的时候你也该……”李盗酒的目光在蒋允北身上飘了飘,将他审视一番后,才继续说:“也该有十七八岁。据说洪宇是洪钟的小妾所出,年纪嘛……”

他的话还未说完,一柄金灿灿的锏从他的耳旁落下,将他身下的竹廊都插穿了,湖水漫了上来,透心的凉爽。

李盗酒却丝毫没将蒋允北一脸杀意放在心上,仍自顾自地道:“蒋言既然让你来动四妹,要嘛是让你离开,要嘛就是不让你活命;你若是就此逃了,兴许还能留下一命。可无论是杀了我还是犯了我,你的余生都好过不了。不仅是你,寒诺已经去查杜磊了,洪家那摊子事就像是串在一根线上的蚂蚱,只要找到了这根线轻轻一拉,连洪钟都要完。”

蒋允北的脸色愈发的难看,伸手掐住了李盗酒的脖子,可又快速地缩了回来;仿佛刚才握在手中的,不是人类最错脆弱的脖颈,而是一把火。

李盗酒反而笑出声来,好似疯魔了一般,“自己亲儿子认不得,还要背上个背主求荣谋杀少主的名声,最后,说不定蒋凤鸣那些罪过也会推到你的身上来。蒋允北,你这一生,简直就是一场悲剧。”

他忽然将笑声一收,正色瞧着蒋允北,说:“不如,我们来做个交易吧。”他抬手在眉眼处挡了挡阳光,轻声念道:“我可以不把你和洪宇的关系抖出去,而相对的,你死。”

一命换一命,是很公平的交易。可李盗酒的话,能信吗?

所有人都知道,敦亲王世子坑蒙拐骗样样行,多少精明人都被他诓骗了去?

“连你都能背叛蒋言,可见人心实在不是什么永恒的东西。”李盗酒喃喃地似叹似惋,“没什么比死人更能守得住秘密的了。”

他这句话,就似压死了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将蒋允北数十年积累的心事都勾了起来,在他的脑海里搅乱成一锅粥,且还是一锅发臭发霉的粥。

他是蒋府的家生奴才,也是蒋言的得力心腹。一路走来,看着蒋府从门可罗雀到门庭若市,手握重兵。一将功成万骨枯,蒋府的今日,是多少边关将士用鲜血与白骨垒砌而成的。然而绝谷一战,不过是筑基而已。

敦亲王是皇室中人,张相更有其女身为太子妃,要与这两个人并肩立于朝首形成三足鼎立之势,蒋府要付出的代价要大得多。天威皎皎、明镜昭昭普不了每一个角落,总有阳光照不到的阴暗潮湿。

而人心,是藏污纳垢最好的地方。

所谓龙生龙凤生凤,蒋凤鸣心狠手辣,不过是肖父罢了!

自古世间难两全,上半辈子他选择了忠心,将自己一生都奉献给了蒋府;而最后这一条烂命,则留给了自己的儿子。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更何况,他杀的,原也是个罪恶滔天的人。恶人杀恶人,偿恶报,本没有错。

多少人为蒋凤鸣的死暗地里拍手叫好?

他以为这些秘密会被带进棺材,只有到了黄泉路上被蒋凤鸣质问时,才会撕开最表面那层纱。但蒋凤鸣只知道是死在他的手里,不会知道为什么被杀,缘何被杀?

蒋允北怎么也没想到,真相竟然会被李盗酒揭出来,而且是如此的快,令他没有丝毫的防备。

“我怎么信你?”他看着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自个儿脸上也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来,“就凭你在外的名声?”

听他这话,李盗酒便知他心里已经动摇,暗道自己此番是赌对了,心里一口气完全松了下来。面上却仍旧笑吟吟地说:“我同你和洪家又没什么深仇大恨,至于我和四妹所受的两锏,拿你一条命抵了也不冤枉。”

蒋允北将信将疑,瞧了他半晌,说:“你若说话算话,从此便安生了。可若洪宇有半点委屈,我都要算在你的头上。动不了你,我还动不了旁人吗?”

说话间,远方传来了喧嚣声。

蒋允北抬眼望去,只见是王府的家丁寻了来,左右也没个好手,并不放在心上。他慢条斯理地拔了锏,随后沿着竹廊而去,在与王府家丁即将碰头时,翻身踩着水面上了岸,扬长而去。

那厢沐七裹着厚厚的外袍,领着一众人乌泱泱地将竹廊踩的‘嘎吱嘎吱’作响,见蒋允北浑身是血的模样,又避开他们一行人,暗道不好,忙叫人追了回去,自己又领着几个小子向李盗酒赶来。

他一路走一路咳,到近前瞧见夫妇两个浑身湿漉漉地躺在地上,双眼紧闭脸色泛白。一时只当来迟了一步,悲从中来,扑到李盗酒的身上嚎啕哭了起来。

“我的爷呀,你怎么就这么走了!”他哭一阵又咳一阵,眼泪鼻涕大把地往李盗酒的身上擦,引得后头几个小子也一道给跪下,哭了个惊天地泣鬼神。

李盗酒才死里逃生,只想躺着缓口气,被他吵得实在心烦,少不得抬手将人往后一推,骂道:“再哭下去,你就剃了头发留在青灵寺。”

眼瞧着自家已经‘死了’的主子坐起来,沐七两行眼泪还挂在脸颊上,呆了一会儿,又扑上去抱着李盗酒的胳膊,还未说话,便听到主子一声沉沉的哀嚎,吓得又往后退开去。

李盗酒吊着一条胳膊站起来,看见何四妹还躺在地上,骂道:“还不把人抬去厢房亲人来看?”

他这话才把众人给骂醒了,忙慌慌地将世子妃扶了起来往回走去。

李盗酒慢吞吞跟在后头,沐七瞧了瞧亭子里死的几个人,跟在李盗酒身后,小声问:“爷,这怎么处置?”

李盗酒眸光幽凉地往前方高楼古刹忘了一眼,冷笑着道:“佛门清净地,少闹腾些,不用声张,找个地儿埋了吧。”行了两步,又问:“怎么来的这么慢?”

沐七说:“上山的时候碰到预备营的人封山,幸好领头的是寒二公子,说了些好话才让上来的。”

李盗酒将双眉轻轻地一挑。

寒浅既然敢封秋山,必定是得到了圣意,看来寒诺那头已经查实。蒋凤鸣这桩命案,总算是有个了结了。

他一路想着,刚出了清源湖,便听到前方一阵冷兵器碰撞的声音。两人循着声音行了过去,便见前方宽阔的庭院中两个身影蹿来蹿去,彼此照面间双锏与双剑撞出阵阵的花火。

持锏的自然刚刚从清源湖出来的蒋允北,而拿双剑的,却是一身绯衣官袍的寒诺。

李盗酒虽常听李言若提起寒诺有多了不得,也看过许多关于寒诺的事迹,但介于他常年在边关,不曾亲眼见识;即便见过他同蒋言打斗,因时局所限,他的身手并未施展开,又是草草收场,并未瞧的仔细。

如今蒋允北已经是穷途末路,他又正是壮年,身手比蒋言有过之而无不及;此番与寒诺相斗是拼了命的,由不得寒诺留半点情,将一双又薄又窄的冷剑在手里玩出了花,两人不相上下打得难分难舍。

而庭院廊下则围了寒浅等预备营、提刑司的人,众人众星拱月般将言若公主围在中间。

李盗酒目光扫着庭院中相斗的两个人,从边缘处移到了寒浅身边。

眼瞧着世子爷满身狼狈,寒浅一时忘了那边斗的正酣的两人,笑着问:“世子爷这是打哪里来的?”

李言若也把目光在李盗酒身上瞅了瞅,捏着鼻子蹙眉骂道:“你做什么去了?”

“不小心跌进湖里了。”世子爷云淡风轻地将刚才的生死惊悬给带过了,随即又望着寒诺,喃喃地问:“只听说寒家双枪使的厉害,竟不知道这双剑拿在手里,也耍的这么好。”

寒浅也叹道:“我寒家枪胜在重量,剑轻便灵巧,本是南辕北辙;加上大哥已经用惯了枪,倒是难为他半道改用双剑,竟也如此的好。”又笑说:“寒门长孙始终是长孙,到底是要当家做主的人。”

两人的话不轻不重,却深深浅浅的扎在了李言若的心上。原本她因听寒诺说改用剑了,尚且不信,才见他剑耍的这么好,当下也是放心了的。可一听了二人间的话,便知道寒诺为此吃了不知多少苦,心里便越发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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