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取江山作酒钱
第一百二十六章:明人暗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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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逸棠一身浅青色的留仙裙装,仍坐在轮椅上,由着虎背熊腰的奴妇将她抬下石阶,自己划动轮椅过来。她面上带着浅浅笑容,向熙妃颔首为礼,柔声道:“王爷抱病在床不能亲自出迎,特意命妾身出来迎候。妾身身有残疾不能行全礼,还请娘娘莫要怪罪。”

“本宫奉命来看望王叔,又岂敢劳烦王叔相迎?王妃也不必多礼。”何蔻珠说着话,已上前俯身将邱逸棠的手轻轻一握,笑道:“虽是君臣在前,到底是那前朝男人们之间的事,与我们女人能有多大干系?”

邱逸棠微微一笑,将轮椅往后移开,低眉道:“娘娘府上请。”

何蔻珠也不多说,回首看了何乾一眼,终归是人多眼杂,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入府去了。

待得仪仗队尽数入府,邱逸棠方请何乾:“不知公子是否得空,府上一坐?”

何乾默然地抬头望了望敦亲王府的大门。他曾经无数次驻步于此,抬首凝望这座巍峨的府邸,却从未生出想要一探究竟的想法。而此时此刻,他倒是想要看看,堂堂皇亲、泱泱王府究竟是怎样养出了李盗酒这个泼皮无赖的!

何乾刚把脚抬起,身后便传来了李盗酒的声音:“哟,何公子贵脚临贱地,可但真令王府柴门有庆、蓬荜生辉。”

“阿酒!”邱逸棠微微蹙眉,沉声道:“何公子怎么说也是国舅,你这是待客之道吗?”

李盗酒转头望着她,讥笑道:“你是真想当我娘啊?连我说句话都要管,是不是觉得爬上了李欢庭的床,便真当自己是王府的女主人了?”

他的话还未说完,邱逸棠已是满面羞恼,怒喝道:“你好歹也是堂堂世子,便不顾王府的体面,也该想想自己的面子,就不怕旁人笑话吗?”

李盗酒咧出一口大白牙,“以敦亲王府的势头,谁敢让王妃知道他们在看笑话?”

论耍赖泼皮,李盗酒认钧天第二,绝无人敢认第一。更何况,邱逸棠终究只是一个小小女子,再怎么工于心计,也遭不住她这般荤素不忌的胡话。最终,她也只能含恨带怒地瞪了他一眼,示意奴妇入府,不再多言。

李盗酒将双手拢在袖中,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入了王府后,才同后面的何乾一仰头,“请吧,何公子。”

何乾咬了咬牙,犹豫半晌,还是默不作声地跟着他入了王府。

敦亲王府分东院西院。原本东院是敦亲王的居所,李盗酒来了后便独占了东院,李欢庭只得叫人重新设计西院,自个儿搬了过去。

相比东院小桥流水人家的园林设计,由邱逸棠亲自设计装饰的西院,尽显恢弘气势。处处飞檐幢幢山色,竟不似个柔弱女子的手臂。

西院客厅的壁上悬一副凌寒绝壁劲松图,松下有一直白额吊睛的卧虎,侧畔题字:历经彻骨寒,方得劲松傲。

何蔻珠定定地盯着那幅画看了好一会儿,又往两侧望去。见一侧壁上悬着的是千里河山春色图,一侧壁上挂着八骏来风。

只等邱逸棠也至厅上,她落座后笑道:“素闻王叔擅长笔墨,但看这几幅手臂,便能想象当年王叔之风采。只可惜本宫晚生了数年,不能亲眼得见。”

邱逸棠笑道:“娘娘抬爱,王爷只是为国尽忠而已。”

婢女端上茶来,二人吃过一回,何蔻珠便开门见山地道:“听闻王叔病重,皇上十分挂怀,本是要亲自来的。奈何近来接连有事发生,前朝后宫俱不安宁,帝后忙于政务,一时也脱不开身,只好托本宫前来看望王叔。”

场面话谁都会讲,邱逸棠也只是笑着应了一声:“娘娘言重了。”

何蔻珠看了红樱一眼,后者会意,立即往外头传了话,有宫娥捧上一个锦盒来。在主子的示意下,宫娥将锦盒递到邱逸棠面前打开。

邱逸棠瞧了瞧,见里头用红布缠着一支人形雪参。

“这支雪参是去岁寒门上贡,有益气补血、壮骨通筋的奇效,皇上特意嘱托本宫带来,看看王叔能否用得着。”

邱逸棠忙叫人收下,双手平摊于膝上,以额头触掌谢了恩。又叹道:“听闻这雪参生长在雪原夹缝中,极不易得。要长成人形须得数百上年前。”

“可不是,要不,中阳国怎么会觊觎擎牙关旁的雪原?”何蔻珠叹了口气,道:“钧天开朝以来,便广结四方,睦邻和善,国祚延绵至今,已成三人之师、雄狮之首。但猛虎毕竟架不住群狼,幸好……”

她话说到这里,故意一顿,尔后笑道:“本宫一时忘形,竟说起这些胡话来了。”

邱逸棠冰雪聪明,又怎么会不明白她言下之意?

钧天、中阳、弦月三国鼎立已非一两日的局面,正如朝中敦亲王、护国公、张相三股势力分庭抗礼,各自牵制是一样的道理。

心里清楚,她面上却不曾表现出丝毫来,只装作不曾听懂一般,笑说:“国政上的事妾身虽然不懂,但也常听王爷说起,只要有寒门在,钧天便可高枕无忧。”

何蔻珠抿了口茶,道:“寒门儿郎确实是钧天最锋利的一把刀,就最坚强的一张盾,可也是当下时局才成就了他们的丰功伟业。试想一下,一旦中阳与弦月联盟,便是寒门也架不住这个攻势。好在这二国君主也十分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三足鼎立之势一旦被破,争斗便不会停下来,直至一人独大为止。”

外头传来了一阵咳嗽声,将邱逸棠的微笑凝在了嘴角,她忙划了轮椅至门边,见敦亲王正由着老仆搀着前来,失声问道:“王爷怎么起来了?”

李欢庭道:“熙妃娘娘亲自来,我怎敢不起来?”他说着话,已经往屋子里来,“老臣叩见熙妃娘娘。”说着话,便要下跪。

何蔻珠早在他进屋时便起了身,见他要跪,忙上前虚手相扶,说:“王叔病中无需多礼。”又请他对坐。

李欢庭谢了恩,打发了仆人出去,慢慢挪到熙妃对面坐下。他面色发青唇色发白,双眼迷离无神,浑身状若无骨瘫在张椅里,声音虚弱沙哑,“人老了,便不中用了,一场风寒便起不来。也不知道这一把老骨头,什么时候给折进去。”

何蔻珠笑道:“王叔老当益壮,皇上新登帝位,还要仰仗王叔多多帮衬,力保钧天这艘巨船能一帆风顺,过尽千帆。”

李欢庭虚虚罢了罢手,满面愁绪地道:“俗语常言,修身齐家治国,循序渐进。如今老夫连自己家务事都处理不好,频繁给圣上添麻烦,又有何颜面再辅佐圣上?”

何蔻珠顺着话问道:“王叔说的,可是世子的事?”

“可不是吗?”李欢庭的声音稍稍提高,便剧烈地咳嗽起来,好一会儿才稍稍缓和,继续说道:“这小子打小在穷乡僻壤长大,难免沾染了些恶习;他来到老夫身边后,又忙着朝中的事,对他实在疏于管教,才会让他养成了今日这般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如今便是老夫的话他也一个字不听,这次闹出挽桃这桩事出来,老夫也实在惭愧,无颜面见圣上。”

何蔻珠心中不以为意。

李盗酒的名声她也如雷贯耳,原本他初到皎城的时候,也不那么坏。可自从李家老爹死了后,为了和李欢庭作对,处处惹是生非。

说到底,这一切还不是敦亲王自作自受!

不过,这话她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只赔着笑脸道:“依本宫来看,这件事实在怪不到世子头上。要怪,也只能怪刁民可恶。”她将话音一转,正色道:“本宫听说护国公之子也牵扯其中?”

李欢庭道:“老夫为了避嫌,不曾过问这桩案子。”他又转头问下手处的邱逸棠:“王妃知道些什么?”

邱逸棠摇了摇头,说:“妾身只是往狱中看过阿酒一回,其余诸事并不了解。不过倒是听了不少传言,说蒋凤鸣原是自己到提刑司自首的,承认是他误杀了挽桃。也不知后来发生了什么,凶手又变成了王婆。”

何蔻珠也叹道:“本宫身在宫闱之内,原也不了解这桩事。只是那日偶然遇到护国公,几日不见竟两鬓都白了。若蒋凤鸣但真误杀了挽桃,这十年八年的牢狱之灾怕是跑不脱了。可怜护国公一把年纪了,就这么一个独子,还不能在身边尽孝,想想便觉悲哀。”

传宗接代这件事,李欢庭深有体会,叹了口气,慢悠悠道:“谁说不是呢?人到中年才贪恋天伦之乐,好在只是牢狱之灾,只要人还在,一切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怕就怕个万一,案子审理令言若公主不满,皇上要亲自审理。万一到时候再闹出点什么风波来,护国公会承受不住,还不知道会做出怎样的事来呢。”何蔻珠低眉抿了口茶,又说:“听说寒大人此次被停职,是因为徇私枉法?寒门子弟一向正直,怎么也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李欢庭道:“利益所驱,人心难测。”顿了顿,他又道:“通过此事也看出,皇上对护国公还是十分宽宥的,兴许此事还有转机呢。”

何蔻珠道:“王叔不知道,言若公主对此事耿耿于怀,联合太子怂恿着皇上重审,连张相都同意了。这些日子,太子日日去定风宫请安问礼,殷勤的很,也不知是给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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