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取江山作酒钱
第一百零九章:认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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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午时,狂暴的半日的骤雨终于消停,化作柔软无声的牛毛,仿佛在为自己刚才的行为进行真心的忏悔。

何四妹静静地立在内书房在,目光目光沉颠颠地落在三十六长阶下的太极广场上,神色沉寂。

身后的雕花木门嘎吱一声开启,她转身时,脸上已经露出了温和平静的笑容。

徐诚也是未语先笑,打了个千说:“圣上请世子妃进去说话。”

何四妹颔首谢过,随着徐诚入了里间,分别见过帝后与太子的礼后,便递上了奏本。

“这个言若,又玩什么把戏?”文成帝一面笑说,只让徐诚拆开折子念出来。

徐诚将奏本打开,只看了一眼,神色变得古怪起来。他赔着笑脸,说:“不如,圣上亲自看看吧。”

文成帝将双眉一挑,自个接了来一看,一时又好气又好笑。言若公主开篇先叙对先帝的思念,接下来言及挽桃与莲儿相继出事,转而痛斥隋崇亮欺上瞒下草芥人命匆忙结案等罪状,可谓恶行昭昭罄竹难书,实乃天怒人怨,人神共愤。

“这道折子,大概用尽了她生平所学了。”文成帝将折子搁在桌上,自笑了一回,才问何四妹,“她还说了什么?”

何四妹道:“公主说皇上看了这个自然明白,无需多言。”

“她倒是很会给朕出难题!”文成帝头疼地揉了揉额头,将案上的折子往皇后跟前一推,无奈地道:“皇后也看看吧,朕这个皇妹呀无理取闹惯了,你说说,这可叫朕如何是好?”

“言若虽然淘气了些,但一向知道分寸。”难为皇后能够面不改色地说出这样的话来,她将折子翻开来看,太子不动声色地蹭了过去。

不等皇后发表意见,太子便先摇头晃脑地一叹:“这下,姑姑的病情又要加重了吧!”

何四妹应道:“还好,只是气的将圣上赐的琉璃花盏给摔了。”

文成帝牙疼似地抽了口冷气,咬牙道:“那个花盏朕与皇后成亲时先帝赏赐的,她就这么给摔了?”

何四妹歉然一笑,“怪四妹没有照顾好公主。”

“朕知道与你无干。”李言若什么脾性,文成帝知道的一清二楚,花盏恐怕是她故意摔给他这个一国之君看的。要是不答应她的请求重查挽桃被杀的案子,下一次摔的,恐怕就是他的内书房了!

他绞尽脑汁想了半晌,最终也只是引得阵阵头疼,不由地伸手一抚额头,问:“皇后怎么看?”

张蓿拎着奏本有点无措。

按照常理,挽桃这桩案子属于前朝的事,并非她这个后妃能过问的;可事关言若公主,她这个嫂嫂说上两句话也无妨。难就难在,这话该怎么说?

“案子既然已经结了,要重新审查,总要有个由头,否则,外头传出去,又该说公主胡闹了。”她脸上带着温暖和煦的笑容,仿佛就是个温婉大方的嫂嫂,小心翼翼地斟酌着词句:“更何况,公主毕竟是女眷,不该对朝中的事……”

她的话还未说完,便听到旁边传来了一声轻轻的冷哼。她下意识地往声源处望了一眼,看到太子李愧正眼巴巴地望着她,那满眼的委屈与哀求,真真叫人心疼。

她的话也就硬生生地转了个弯:“不过,依臣妾看来,挽桃与莲儿侍奉公主那么多年,自然是有感情的,至于这案子是否该重审,还请圣上裁定。”

太子在一旁扁了扁嘴,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

文成帝稍显不耐烦,问:“又怎么了?”

太子道:“儿臣只是想起旧年间,挽桃姐姐待我和阿……姑姑极好,她那样好的一个姑娘,怎么会遭此不测!”他装模作样地抹了一把眼泪,趁势便往张皇后的怀里倒去。

文成帝愣愣地瞧着太子,连何四妹都不可置信地盯着他。

什么时候,太子与皇后的关系如此亲密了?

张皇后此刻的脑海里,也是一片空白。从前太子一向是冷眼相待,不仅是她,后宫诸妃没一个能得太子青睐的。可今日,太子唤了她母后,还依偎在她怀里?

文成帝轻轻咳了一声,示意太子不要太过分了。

太子也适时地从张皇后怀中钻了出来,一本正经地问:“姑姑奏请的事,父皇打算怎么处理?”

文成帝叹道:“明日早朝,问过列位朝臣的意思再说吧。”

皇帝都如此说了,其余人也不再多说什么,何四妹也便辞去。倒是太子表现的兴致勃勃,随着张皇后去定风宫挑选东西去了。

——

自打挽桃的案子被翻出来以后,梁景福这顺风日子就好像是撞上了狂风暴雨,每一天都有新体验。南村疫情的事还没个结果,陈昭宥又将蒋府的家奴给带到了京兆府,虽说是奉了太子的命令,可审问的事,却还是落到了他这个京兆府尹的身上。

他满眼幽怨地瞅着大清早给他招来麻烦事的陈昭宥,再看看跪在下头的蒋钱,寻思着如何询问。

那厢跪在下头的蒋钱却主动招认:“南村村民暴动的事,确实是小人所为。因小人看到公子被关在提刑司,老爷终日沉郁寡欢,便想着利用南村的疫情将大家的注意力转移,让公子在狱中好受些。小人又刚好得知,京兆府的差役闻川家中爹娘病重,急需一笔钱看病,便许了他五百两银子,让他在村子里散播谣言,引起村民恐慌暴动。没曾想,他竟然运气不好,自己感染上了天花。”

梁景福愣了一下,随即连忙叫文书记录下来,自己看了后,拿给蒋钱签字画押,随即让差役将人带下去关押起来。后又问陈昭宥:“太子可有说这桩案子怎么判?”

陈昭宥虽然奉的是太子的命令,但实际给他发号施令的,却是寒诺。后者只让拿人交到京兆府,并未言及如何判,更没有说接下来要如何!但看梁府尹的态度,以及他往常的处事风格,显然不会在这件事上强出头。

他想了想,应道:“梁大人可暂行关押,太子稍后自有决断。”

梁景福一向秉承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原则处事,更何况这桩事严格说起来,和他还脱不了干系,更不愿插手其中给人留下话柄。因此,听了这话十分欢喜,连声应好。

陈昭宥说话间就要辞去,却被梁府尹叫住问道:“昭宥,你在我京兆府干了多少年了?”

“五年。”陈昭宥想也不想地答道。

梁府尹满意地一点头,又循循善诱地问:“这五年来,本官可有曾亏待过你?”

陈昭宥转身立正,颔首抱拳,诚挚地道:“大人有事但请吩咐!”

梁景福从高案上下来,含笑拍了拍他的肩头,唏嘘道:“当年陈家出事,独留你一人,是本官将你捡回来给你一口饭吃。这些年你在衙门里兢兢业业,也没让本官失望。希望接下来的日子,你也不要做令本官失望的事。”

陈昭宥低低地应了一声:“是。”又问:“大人还有别的吩咐吗?”

“没了。”梁景福将眼中寒光一收,笑眯眯地道:“去吧。”

陈昭宥又向他抱了抱拳,这才转身出了衙署。

雨后的长街一片清爽,燥热被冲刷干净,微风中有了凉意。他身上的湿衣没有换下来,加剧了那股拍在身上的凉意,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

他转头看了一眼高高悬着的‘京兆府’三个字,眉宇间露出了明显的纠结。

皎城每一天都不缺新闻,五年的时间,无论多么轰动一时的大事,都足够被流言碎语冲到不知名的犄角旮旯,销声匿迹。除了当事人还会记得曾经流过的血泪,看过的累累尸骨,谁还会在乎当年那桩惨案的死者在天之灵可安?而侥幸活下来的人,又经历了怎样的心里路程,才能逐渐地见目光从旧事中移开,展望未来!

六部衙署皆在德仁街上,除了行色匆匆的官员小吏,不见行人。满街银杏叶被雨水冲刷一新,郁郁葱葱,亭亭净植,一如那个匆匆往皇城去的身影,挺拔稳健。

“大人?”胡聪元瞧着在公堂上来回踱步的老太爷,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陈昭宥知道我们太多事了,又一向不肯收银子,他能信得过吗?”

梁景福默然片刻,抬眼瞪着他:“他不收,能保证下面的人也没收吗?到时候众口铄金,由不得他收不收!”他想了想,也有些不放心,“你找个人盯好他,发现什么不对,立即来报。他若真不识时务,正好此次闻川的事出来,本官还没想好怎么应对,圣上怪罪下来拿他顶罪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胡聪元反应过来,整个眼神都亮了起来,抚掌称道:“大人此计可谓是一箭双雕!”

梁景福冷冷地看着他,“屁股都擦干净了吗?”

胡聪元立即回道:“大人放心,所有的嘴都堵严实了,决不会有不利于大人的言论出现。”

梁景福的脸色却并未因此缓和,只沉声说道:“务必小心。”

胡聪元心中不以为然,嘴上却连连应是,一副卑躬屈膝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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