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取江山作酒钱
第八十六章:未知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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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浅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痛的梦,比起小时候天天太阳低下站桩扎马步还要痛,全身的骨头仿佛被人拆散重新组装,除了痛,没什么别的特点。

他的周围都是浓稠的黑雾,撕不破,推不开,好像自己与这块黑色彻底地融为了一体,任凭他如何挣扎,将自己剥皮拆骨,也不能寻到一丝光亮。

他累到精疲力竭,终于偃旗息鼓,放弃了挣扎,任由自己与黑色混为一体。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一个声音传入了他的耳中。

“身上深可见骨的刀伤有七处,另外左手手腕骨折,右小腿被箭刺穿,这些都不要紧。”这个声音苍老,气喘吁吁,很让人怀疑他会不会一口气提不上来,“致命伤是腹部一刀,再偏离一点点,就要把肠子划破了。”

真惨!

寒浅在心里默然地感慨一句,觉得身体越来越重,最终还是放任自己在那片黑暗中沉睡过去。

寒大夫满头是汗,不知是急出来的,还是热出来的;他也实在没时间打理,在汗水快淌进眼睛里时,随手揪着衣摆擦了一下,又开口道:“能不能挺过去,就看二公子自己的造化了。”

他是寒家军中的随军医师,从前是负责给寒老太师看病的,从刀枪箭雨里走过来的老医者,处理这类刀剑外伤一向是他的强项;连他都这么说了,寒浅恐怕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寒诺还保持着单膝跪地的样子,浓烈的血腥味往鼻子里钻,刺激着他的每一根神经,将他的思绪,强行地拽回了战场:碧血洒作十里春,白骨垒成万丈墙。他见过无数同袍临终垂死挣扎的模样,那些人中,有人死死地拉着他的手,苦苦哀求说不想死;有说想念家中父老,希望能回归故乡;而有的人,没来得及留下一句话。

他静静地看着浑身是血的寒浅,心头寻不到什么消极的情绪,倒是有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低低地传来,打破了屋子里短暂的宁静。

众人不约而同地循声望去,在角落里看到了浑身是泥的少年,只有一张脸还算干净,辨认出正是随寒浅一道去西山的小六子。

寒诺起身行到他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冰凉,“发生了什么?”

小六子仰起头看他,头发上的泥水干成一股股的,随着他这个东西细碎地往下掉渣;在寒诺的注视下,他渐渐停止了哭泣,断断续续地说起了前后的经过。

寒浅这人,正经起来也有点寒门子弟的模样,而要他吊儿郎当游手好闲,也绝对不会让人觉察出有任何的不妥;至于小六子,从小在市井混大的,撒泼打架什么都干过;这两人一拍即合,都是信奉钱多好办事的主,奈何寒门给出的路费有限,他们只好一路从皎城坑蒙拐骗到西山均县,没出半点岔子。

原本烟火鼎盛的小村庄被一场洪水冲刷的一贫如洗,只留下了累累白骨以及未亡人的悲痛欲绝;朝廷虽然有心重建,奈何幸存者皆不愿在这片故土,守着至亲骨血的青冢残碑过活,纷纷各奔东西。

县令没得法,只好将所有房屋拆除,种上了青苗,希望这郁郁葱葱的勃勃生机,能够化解庄子的阴怨气氛。可惜,他的想法虽然不错,奈何死者不买账,还不等青苗绿出一片春,庄子里闹起鬼来。

虽然寒浅去实地勘察后得出结果,只是风灌进了田鼠挖的洞,发出类似女子哭泣的声音,但均县县令廖广文却坚决认为,是死者阴魂不散,不肯对当年的事置评半句。

介于县令如此态度,对调查十分不利,寒浅只能采取非常手段,做一回梁上君子,小六子负责为他望风。

“咱们是二十三日午间到的均县,县令不配合,寒浅晚上就潜入了他的书房,不知怎么被人发现了,他一出来,就带着我离开,后面一直有人追赶我们;就在咱们到了……”小六子说到这里,蹙着眉头想了一会儿,道:“我也不知道那是哪里,只记得有一个荷塘,在那里被那些人追上了;寒浅把我藏在淤泥里,自己和那些人拼杀……”

说到这里,他鼻头一酸,眼泪又哗啦啦地往下滚,抽噎着道:“平时看他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关健时刻还挺靠谱的。”

寒诺问:“后来呢?”

小六子抽了一会儿,才又重新拾起话头,说:“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后来看到有一大堆的官兵赶来,那些黑衣人见势不妙,就撤了。”

寒孚上前来,低声在寒诺耳边说道:“老宅守卫队接到传信,在离皇陵不远的十里春塘发现二公子。”

“对了!”小六子一声惊呼,忙慌慌地从怀中掏出一块布帛来,说:“这是寒浅路上塞给我的,说十分重要,一定要交到大人手中。”

那张布帛同小六子一样,被一层泥浆包括着,寒诺打开一看,里头也被水泡的什么墨迹斑斑,早已看不清原来写了什么。他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让人将小六子带下去洗洗,又转头望向悄无声息躺着的寒浅,漠然地小声道:“你就不能有一次办事牢靠些吗?”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便有小厮匆忙忙地跑了进来,见小主子脸色不好,蹭到门边同寒孚低语了几句。

寒孚那张老脸在一瞬间变得十分古怪,抬眼看了看小主子,犹豫着,还是说道:“李世子在外求见。”

寒诺转头看着他,“谁?”

寒孚道:“敦亲王府的世子李盗酒求见。”

寒诺无语。自从上次李盗酒越狱后,他便加强了监狱的防卫,很显然,这些人对于世子爷来说,还是太少了!

他再次沉沉地看了寒浅一眼,转身出门,到了门边,身形却陡然顿住,低眉说道:“看好他,有什么情况,记得第一时间着人通知。”

寒孚点头,目送小主子远去的挺拔背影,又转头看看床上的二公子,幽幽地叹了口气。

寒诺至西园厅上时,那位将提刑司狱卒当做摆设的世子爷正神在在地吃着免费的茶点,一面对寒府的建筑装饰进行了言简意赅的点评:“寒酸,你们寒门但真寒酸。”

寒诺冷着一张脸,负手入了厅上,漠然地看着他,并不言语。

李盗酒一抬眼,望着他打哈哈:“寒浅的命保住了吗?”

寒诺目露惊诧,压不住声音中的疑惑:“你知道?”

“你先坐,我脖子疼。”李盗酒一指自己对面的座位,俨然鸠占鹊巢,一副当家做主的派头,“十里春塘离皇陵虽然不远,但隔了一个山头,守卫队又不能擅离职守,他们又没有千里眼,若不是有人报信,恐怕你连寒浅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

寒诺望着他蹙起眉头;李盗酒身在狱中,又怎么知道千里之遥的事情?更何况,这些事他都是才知道的,寒家军又一向严谨守密,难道说他在皇陵守卫队中安插了人?

李盗酒瞧出他眼中的猜忌与戒备,招了招手,一笑道:“我既没有在你寒家军安插人,也没心思去管皇陵的事。我知道的事情,远比你知道的要多,包括这次要杀寒浅的人。”

寒诺漠然地落座,仍旧没说话。他的心里还在思衬,李盗酒的话,究竟有几分可信度?

“你派寒浅去西山,无非是想查那些女孩儿来历。”李盗酒往嘴里倒了口茶,自顾自地说道:“蒋家通过王婆长期从各地购买孤儿弃子,西山均县只是其中一个点;女孩训练成他们的耳目,男孩则豢养为杀手;这些人的身手虽然都不出众,但好在常年训练,配合十分默契。”

说到这里,他含笑的目光转向寒诺,“这一点,相信寒大人应该能十分体会。”

昨日雨夜中的那场搏杀,只能算作寒诺从军生涯中的小打小闹,却也令他记忆犹新;堂堂国都,天子脚下,这些人的胆量也着实大了些。

如果说从前他还对杨有善的死因有一分怀疑,经历那场刺杀后,那一分怀疑也烟消云散了;狗急跳墙,他们连寒门长孙都敢动,并且是堂而皇之地进行刺杀;毒杀一个毫无官宦背景的杨主司,实在不是什么难事。

李盗酒继续说道:“知道杀手是谁,咱们就来说说他们为什么要追杀寒浅?能让蒋家花如此代价,不惜冒着暴露的危险也要灭口的事情,寒大人会觉得是什么?”

寒诺冷冷地瞧着他,“你来这里就为了说废话的吗?”

“先活跃一下气氛嘛。”李盗酒嘿嘿一笑,无奈地道:“你也忒没趣了。”

寒诺无语。

“言归正传。”李盗酒神色一正,凛然道:“崇奉三十三年,西山均县那场洪水寒大人应该知道了,那我就说点寒大人肯定不知道的事。”

他一改平素吊儿郎当的模样,语调幽凉,面容三分阴冷三分狠戾,恰似千辛万苦从地狱挣扎而归的冤魂,要向这个害他沉入黑暗的人间索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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