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取江山作酒钱
第八十四章:善喜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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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挽桃被杀到现在已经半月有余,从一开始的缉拿真凶,到现在越挖越深;寒诺还不觉着如何,倒是一直以旁观态度坦然处之的何四妹,无法淡然了。

她的目的,从一开始就十分单纯:只是想借着蒋凤鸣杀挽桃一事,将何微雪杀害她母亲的真相公诸于众。

皇觉寺、云中龙凤、东市,贩卖人口探听皇室秘密,制作销售五石散;李盗酒这有心无意的一铲子下去,挖出萝卜带出泥,而且还发现,这些泥里还缠了无数的萝卜须!

蒋家、何家、洪家、李家、寒家先后牵扯其中,明明一开始只是一桩普通的被杀案,最后演变成了这几家势力的博弈;她本该是这场漩涡中心的受害者,却被迫沦为局外人,只能静静地看着风云瞬息万变!

“无论此事是巧合还是人为,言若公主在此事中牵扯甚广,她的身边都应该加强警戒;一旦被有心人趁虚而入,后果将不堪设想。”寒主司永远都是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此事,还有劳世子妃多多费心了。”

不必他说,何四妹自然也会注意的。她还是点了一下头,随即轻笑出声,斜着寒诺说:“寒大人就如此信得过我?不怕我就是那个内鬼?”

寒诺道:“在真相未明前,李盗酒还属于嫌疑人范畴,而世子妃作为他的亲属,自然也在怀疑之列。只是相较于潜藏在暗处的敌人,你和李盗酒更好掌握些。”

何四妹惊讶于他的坦诚,也惊讶于他的态度,“言若公主有句话说的没错,你这人,但真无趣的很。”

她的目光转向辽远的天际,眼角余光却瞥见了还立在墙角的何乾。

蓝衫公子紧紧皱着眉头,脸上每一个地方都表现出此刻他内心的纠结。

寒诺顺着她的视线望了过去,将何乾的神情看在眼中,却不甚在意。从何乾听了王婆的话之后,他就一直处在矛盾中。

一方面,他同情那些女孩儿的遭遇,对于违法犯罪的事也不敢苟同;而另一方面,蒋凤鸣是他的姐夫,何微雪更是他的亲姐姐。

自古忠孝难两全,在情与义的抉择上,也是个千古难题。对于一个十六岁的少年来说,确实难了点。

在两人的注视下,何乾慢慢地挪了过来。

“我……我……”他局促地舌头打结,双手下意识地抓紧了两侧的衣物,直到衣服纠成了一团,才囫囵出一句:“我知道那五名此刻是什么人……他们都来自流民窟!”

寒诺与何四妹都静静地看着他,没有接他的话。微风搅弄着院中一丛水竹,发出细微的簌簌声响。

流民窟是什么地方,皎城无人不知道;有一批从那里出来的杀手,实在很正常,可当这话从何乾嘴里说出来,就变得不那么正常了。

一向知晓风花雪月看戏听曲的小公子,会认识从流民窟出来的人吗?

这个答案,很显然是否定的。

两人静静地等着他的下文,可何乾只是将一张憋涨的通红的脸垂着,惶恐不安的视线定在了自己的脚上。

“既然入了提刑司,对律法多少也该了解一点。根据我国《六律》中‘刑律’的规定,为他人作伪证,扰乱查案方向,情节严重者,很有可能与犯人同罪。”

何乾讶然地抬头望了寒诺一眼,很显然,他对刑律的了解并不那么透彻。

寒诺继续说道:“你是蒋凤鸣的近亲,与他有最直接的情感利益牵扯,于此案上本该回避;而你的言辞,即便到了公堂之上,也仅仅是作为一个参考,不会成为决定性的证据。”

寒主司的神情冷,声音更冷,“何公子,你但真想清楚自己要说什么了吗?”

何乾没想到,自己说一句话还牵扯着里头这么多门道,而他对律法也确实了解不多;稍有偏差,莫说是帮忙,反而是添乱了。

“小少爷。”在一片寂静中,何四妹的声音随着眉梢扬高,戏谑道:“不是每个人都是你姐姐,能包容你的不学无术;这里也不是何府,信口雌黄前,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你……”

‘你凭什么说我’这几个字从何乾的唇齿间打了个转,又生生地被他噎了回去。他突然想起,这么多年来,一直是他误会了:原来,当年何四妹并没有骗他,真的是大姐害死了陈氏;在他心里积蓄了十几年的怨怼,顷刻间便被愧疚与自责取代。

他知道,自己该向这个人说一声对不起;对不起,这些年一直误会了;对不起,即便知道真相,他也不能站出来为她澄清。毕竟,那个人是他的大姐,是这十数年来,将人间最温柔最暖和的东西都给他的大姐;而何四妹,只是一个居在同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

何四妹半晌没等来他的话,便不再理会他,起身同寒诺告辞。

寒诺也趁便去,临走同何乾道:“眼下宪司人手短缺,就劳烦何公子留在宪司,以应不时之需。”

何乾木然地一点头。

寒诺立了宪司后,一路策马直奔皇城,入玄武门后,与杜磊直言要见熙妃。

杜磊只得帮他禀了进去。

近日来,熙妃正为蒋凤鸣之事一筹莫展而忧心,加上帝驾久不至,便懒怠梳妆,形容消瘦,更有我见尤怜之态。

听得寒诺请见,惊喜之下,忙叫人梳洗装扮,又让传寒诺入见。

女卫便将寒诺领入善喜宫,在正殿见了熙妃的礼,却并不就走,而是一左一右分门而立,眼观鼻鼻观心,犹如泥塑木雕一般。

熙妃身穿黄澄澄渐变月白的铲山,戴盘龙卧凤青蓝扣发,鬓边两支双凤金簪,耳下是月白天青中心一点红的玉坠子;正襟危坐于榻椅上,手扶金丝楠木小案,笑容雍容大度;只等寒诺行了礼,便让绯樱抬了张椅给他。

笑说:“小弟在提刑司承蒙寒大人关照了,本宫一直想当面向寒大人道谢,奈何一直没有机会。”

寒诺谢恩入座,只道:“微臣分内之事。”微顿,又道:“此次微臣前来,是想就云中龙凤五石散一时,有些细节想要询问熙妃娘娘。”

听出他话中的别有深意,熙妃便向绯樱睇了个眼色,后者立即将殿中各处忙活的人都清了出去,又将两名女卫请到偏厅吃茶。

见四下无人,何蔻珠方问:“寒大人要问什么?”

寒诺开门见山地道:“娘娘同提刑司前任主司杨有善杨大人相熟吗?”

何蔻珠的脸色微微一变,不过刹那便又恢复了常态,略带迟疑地问:“杨大人去世已有多日,难道他与眼下这桩案子还有牵扯吗?”

寒诺抿唇不言。

何蔻珠尴尬地笑了笑,说:“本宫蒙圣恩,得以常去云中龙凤听戏,与杨大人有数面之缘,算不得相熟。”

寒诺便道:“可微臣在云中龙凤三楼甲字号房间,发现了一件男人的衣物,经证实是杨大人所有;若真如娘娘所言,只是数面之缘,这衣服又从何而来?”

何蔻珠愣了一下,随后,她脸上的笑容变得有点古怪,“尝听闻寒主司行事向来直来直去毫不避讳,旁人遇上这事,唯恐避之不及。也就只有你,才会当面来问本宫。”

寒诺道:“有些问题,越是遮掩反而越会招惹麻烦,微臣只管查案,心中无愧,又何须弯弯绕绕浪费时间?”

严格来说,眼下两人是处在对立面的,但何蔻珠还是忍不住在心中赞道:都说寒家长孙的品格才能比当年寒老太师有过之而无不及,单此一件事,便足以为佐证了。我阿乾若能有他一半的睿智大度,便能独挡一面撑起整个何家了。

“衣服确实是杨大人的,不过非本宫之物。”何蔻珠轻悠悠地叹了口气,柔声说道:“上个月,本宫同皇上一道去云中龙凤听戏,因见杨大人也在,皇上便传他叙话,席间杨大人打翻了酒盏,便将衣服换下,忘了带走;后来他故去,本宫也忙,谁还去在意这么一件衣服呢?”

她把皇上搬出来,足以证明自己的清白,寒诺却不依不饶地问:“娘娘但真不知,蒋凤鸣利用云中龙凤制作五石散一事吗?”

何蔻珠的脸色瞬时间变白,扶着小案的五指不自觉地收拢。

蒋凤鸣制作五石散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云中龙凤被查封,他也锒铛入狱,而提刑司却对何蔻珠问都不问一声,半个月来毫无动静;原本她以为,这件事到此,便已经尘埃落定了。可寒主司却在这个时候亲自来了,他问的那样轻描淡写平铺直叙,没有任何前兆,就好像是见面寒暄问一句近来安好那样简单。

“若我说不知情,难免有推脱责任的嫌疑。但本宫前去云中龙凤,确实只去听戏,至于他们做什么,是但真不知情的。说句不怕寒大人笑话的话,本宫自入王府一来,但凡有些小心思,家中人自然会替我办妥,即便他们无可奈何,还有皇上在;以本宫今时今日的地位,实在犯不上拿自己的前程去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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