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取江山作酒钱
第六十七章:请命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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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恩便至后方一个小柜子里找出那张请命书来交给寒诺。

寒诺只看上方名姓,赫然便有挽桃、流萤二人的姓名在上头,另有他不曾听说过的,只是看样子,多半也是风月场所中人。

他将眉头轻轻一蹙,问道:“她可还有其他物件放在这里的?”

凡恩道:“没了。”

寒诺便点头应了一声,告辞要走,却又被凡恩叫住,说:“前任的提刑主司杨有善也在这里供了一盏海灯,还放了一本册子在这里,说是将来有了不测,托老衲将那本册子交转下一任提刑司主司;上次寒大人匆匆来去,人口嘈杂,也不方便。”

他说着话,便又转身去小柜子里,另取了一本册子出来,递给寒诺。

寒诺接了过来,将那封面十分眼熟,一时竟想不起在何处见过。只翻开一看,见上头的字工整有序,开头便是记录人体特征,并死因一类的;他这才想起,曾见京兆府的仵作拿出过这样一个报告薄,一时心头一动,站住翻看起来。

连翻了数页,见其中一页上用朱砂圈了一个人名,赫然便是何四妹之母陈氏,又称红珊瑚。

他忙细眼看去,只见上头记录:死者七巧泥沙堵塞,肺中积水杂物系池塘中水,浑身肿胀发白,嘴唇青紫,系溺亡无疑。

再往下看,又有记录:身上数处外伤,疑在水中挣扎磕碰到石壁而制成;唯有手腕上有几点瘢痕,不似水中之物,倒似女子佩戴珠串一类,究竟如何不可考。

翻过了一页,后头有一行潦草字说:此案疑点尚多,只陈氏冤枉,然皆不可言说。

后面却再无记录,翻到最后,有一页明显残缺。

寒诺摩挲着那个报告簿,久站不语。陈氏一案,过去了整整十年,所有证据早已烟消云散,除了何四妹一人之言,并无任何佐证证明陈氏之死另有隐情;他甚至曾一度想,是否是何四妹因母亲死亡受了打击,故而臆想出何微雪推其母下水。

如今,她的言辞得到了有力证据的支持,提刑司也可凭此本报告簿,申请重新审查陈氏一案。

可他的心情,越愈发沉重起来。

“阿弥陀佛!”却是凡恩合掌念了句佛,一手将胸前的念珠拨动,缓声叹道:“人死如灯灭,活着的人一念执着,未必是好事。”

寒诺颔首辞去,心下却在想着主持的话,暗暗叹气一回,策马回了提刑司。正缝何乾也将赶回,等他下马,将手中一个布包递上,说:“我看到时,这东西已经是这样了。”

寒诺结果一看,只见那个镀金的元宝已经裂为两半,底下是控制机括的机关,上头两边却是中空的,很明显里头曾经搁过东西。他抬眼看着何乾,后者不卑不亢地袖手而立,面色从容,并无半点慌乱局促。

看了一会儿,他又将东西递给何乾,一面往里走,一面说:“里头的东西没了,自然也就没用了。”

何乾跟了上去,问:“大人觉着,这里头会藏些什么?”

寒诺随口道:“这恐怕要问它的主人了。”

何乾无语。它的主人张宇,早已化作乱葬岗一缕孤魂了,又怎么问他去?却见寒诺往高案上一坐,便从怀中拿出两本册子,下眼瞧了起来。

因没有得到话,他就立在门边,走也不时,站着又实在尴尬。正不知所措时,寒诺却向他一招手,让他过去看册子。

何乾上前,先看过那张写满了名字的纸,不禁呼道:“这些可都是艺伎歌女……”话一出口,方觉自己失言,忙住了声,下意识地去看寒诺。

寒主司不动声色地问:“这么说,你都认识?”

犹疑了一下,何乾还是道:“若单是聚会吃喝,难免无趣,少不要请歌舞作陪;这上头好几个,都是曾有缘的。”说完,他又忙忙地解释道:“可请她们去,也紧紧是唱戏奏乐,并无其他。”

寒诺微微颔首,却将那本报告簿子一收,随口问道:“何公子同世子妃感情可好?”

何乾怔了一下,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口中的世子妃是谁,脸色不由的一变,筹措半晌不肯言语。

寒诺也不追问,只将那份名单递给他,道:“辛苦何公子,去一一核查名单上的人,与王婆是何关系;另外查出她们各自来自何处,家中还有何人,需要详细的。”

何乾的思绪还停留在他的上一个问题上,只木纳地将那张名单接了过来,好一会儿才吐出一句:“她算不得何家女儿,我与她素来无甚往来。”

寒诺虽早有所料,听到这里却仍是忍不住暗叹一声,没再多话。

正此时,外头传来马蹄声,却是秦亮来了。只等翻身下马,见了堂上的寒诺,便一路小跑着上来,禀道:“大夫说,隋大人病的奇怪,好的也十分奇怪,这三两日下来,身体渐有知觉,恐怕再有两日便能下地,相信不久便能下床了。”

寒诺点头,又将名单一事同他讲了,要他同何乾一道去办,务求详尽;自己则又策马出司,不知去了何处。

——

自南村疫情闹出,梁景福终日惶恐,躲在京兆府,只想着如何将此事糊弄搪塞过去。可还没等思量出个可行的法子,闹事的便到了京兆府。因府内衙役都已经派往南村去,只留几个文职在,两个看门的阻拦不及,让那群人跑到公堂上打砸了足足半日,将整个衙署闹得不像话。

而梁景福同胡聪元则被逼到了监牢中去,方躲过一劫。虽已过去一日,但仍旧心有余悸,忙忙地从自家调了家丁来,牢牢地守着门,正是草木皆兵之态。

眼见一匹绿螭骢停在阶下,马上男子身穿四品绯衣文官长袍,一众家丁忙上前来问清了性命,一人禀了进去。

彼时梁景福正在堂上抓耳挠腮,苦思对策,听得提刑主司前来,暗道一声麻烦,少不得整冠理襟出去迎了。

寒诺立在阶下,只瞧着梁知府佝偻着身形迎了出来,满面疲倦之色,竟将前些日子的意气风发得意乖张一并丢掉,恰如濒临死亡的人,在黑暗的深渊中苦苦挣扎。

梁景福强作精神朝寒诺一礼,不等迎他进去,便问:“寒大人来何事?”

寒诺便道:“有些事,要烦请贵署仵作证实。”

梁景福道:“大人不知,因老王略通医理,已经随着陈昭宥前往南村援手了。”

听了这话,寒诺便不再停留,转身又上了马,将缰绳一拉,却听得梁景福问:“寒大人可知道,南村的事怎么闹成今时这幅模样的吗?”

寒诺在马上低头望他。

梁知府将双手袖在前方,拱肩缩背,那件上好绸缎制成的四品文官绯袍穿在他身上,竟如好鞍配了病马,越看越不协调。

他漠然地应道:“梁大人心里,难道不清楚吗?”

被他这么一问,梁景福浑身皆是一颤,冷汗一时又爬上额头,脸色发白。南村为何会爆发疫情,他自然心知肚明,可他实在不明白的是,有兵马司及太医署、疫情局的人在,怎么还会越闹越厉害?

他抬眼瞧着寒诺远去的背影,眼中突然析出几分凄厉寒光来,一时忘我地狠声道:“若让本官查出是谁在后头搞鬼,纵然赔上这条老命,也定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胡聪元弯腰跟在他后头,只提醒道:“大人,眼下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如何混过这件事去才是!衬着如今言若公主在南村安抚,咱们必定要设法将从前的漏洞补上,不然等事情一过,圣上追查起来,咱们可全都完了!”

梁景福没好气地道:“你没见我正想着吗?如今还能怎么办?人已经死了,事儿已经闹开了,我是能把时间倒回去还是能把他们记忆都改了?”

他一面说着,一面大踏步入了门去,忽又听得一声猫叫传来,只觉后背一阵发凉,循声望了过去。只见衙署大堂之上,正有一只玄猫懒洋洋地伏在上头,便唤来家丁,要他们去将那只猫打死。

家丁连忙找来梯子,上房顶去要将玄猫抓住;那玄猫身形灵巧地在房顶蹿来蹿去,又有两人上了去,三人随着猫前扑后倒,最后竟是齐齐地滚下屋顶来。

玄猫自己玩了一通,便又自顾去了。

梁景福只看着在地上咿咿呀呀的人骂:“废物!”他正骂着,忽然眼神一亮,招手让胡聪元入了后堂去,只两人时说道:“你速速带上银钱赶去南村,封住那些穷鬼的嘴,告诉他们,只要他们什么都不说,不仅眼下这点好处,将来在本官这里,多少事办不成的?”

胡聪元点头应了,又担忧道:“可这桩事,终究是要有个说法的,即便他们不说,皇上势必要查下去!”

梁景福狠狠地拍了拍他的头,咬牙道:“只要咱们一口咬定,都是接种过天花的,自然便是疫苗有问题,怪不到咱们头上来!”

胡聪元一听这话,忙道:“大人此计甚妙!”说着话,便去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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