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取江山作酒钱
第二十六章:功亏一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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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浅的调侃,显然得不到另外两人的回应。

寒诺沉吟良久,撑了撑额头,唤来了秦亮,吩咐道:“你带几人去东市将张宇及另外几人的尸体带回来。”又同寒浅道:“你回去歇歇。”

说完,他又转头看了看洪七七。经由一夜奔波,她的脸上却丝毫不见疲惫之态,只是眼圈绯红,眸中恨意难消。他不由地柔了声音,道:“你也去牢中好好歇歇吧。”

他沉吟了一下,又问洪七七:“你确定仔细替挽桃清洗了身子?”

洪七七木纳地一点头,见他的神色异常严肃,问道:“怎么了?”

“挽桃的下体被塞入大量的异物,且是在她死之后。”寒诺将声音压得很低,还是让洪七七惊了一下。

“我是看着尸体埋下去才走了,第二天一早尸体就出现在了东城门楼上……”洪七七不可置信地喃喃说道:“李盗酒不该是这样的人。”

“未必是他。”虽然心里很不舒服,但寒诺不得不承认,洪七七有句话说的对,李盗酒这人混蛋归混蛋,但还是有点人样。他问:“知道埋尸点的都有什么人?”

洪七七道:“皇觉寺伙房僧曾布,是以前洪家药铺的人,只有他在。”

寒诺转身向外去,吩咐人将洪七七带入牢中关押,又叫人拿了令去将曾布捉拿归案,罪名是恶意破坏尸体,误导查案方向,情节严重羁押三月,连堂都不用过了。

吩咐完这一切后,寒诺独身立在宪司内堂,仰头望着墙壁上的八个大字:天威皎皎,明镜昭昭。

“大哥……”寒浅的声音中,添了一丝愁绪和迟疑,却还是问道:“接下来,我们还能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

寒诺也不知道还能做什么。忙活了四天,眼看着真相呼之欲出,随着蒋凤鸣一自首,所有的事都白忙活了。失手误杀与蓄意杀人之间的差别太大了,蒋凤鸣的供词滴水不漏,前前后后完美契合;即便如今有洪七七,但她也参与到了制作五石散中去,又是她处理的尸体,一旦她站出来指认,必定会被蒋凤鸣反咬一口!

沉默了许久,寒诺才开口,沉沉地说道:“根据蒋凤鸣的口供,一一去查证他的不在场证明,我就不信他但真能做到滴水不漏;另外,艺园那边你继续跟进,只要将五石散这条线拉出来,即便不能以这个治他死罪,也能让他多坐几年牢。”

“是。”寒浅极短地应了一声,快步去了。

寒诺再次回首看了一眼墙壁上的字,眸中寒光泠泠闪动,片刻后,阔步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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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提刑司的监牢里,在这里呆了四天的李盗酒俨然以主人自居,十分热络地与刚刚与他成为对门的蒋凤鸣打招呼。

“小爷我正嫌提刑司的大牢太过冷清,寒主司便让蒋兄来作伴,可真够意思。”李盗酒似乎永远不会好好坐着,仍旧歪歪斜斜地靠着墙壁,一双腿远远地搭在桌子上,还不停地抖动着。

即便身在监狱,蒋凤鸣的一言一行都是贵族公子的典范。他盘腿坐在木床上,朝李盗酒微微颔首,温声说道:“蒋某虽然不才,却也不能让世子顶了这误杀的罪名。虽说对于世子而言,这样的罪名实在算不上什么,毕竟以敦亲王的能力,即便是蓄意杀人,也有办法保你性命的。”

李盗酒闻言心里一震,无声地将蒋凤鸣祖宗骂了个遍。他煞费苦心亲自演了这出苦肉计,到头来竟然是让他得了个误杀的罪名?寒诺也太浪得虚名了,白白便宜了这王八羔子!

面上,他却不动声色地道:“蒋兄说笑了,你我之间谁跟谁呢?”

蒋凤鸣意味深长地道:“是啊,昔日在‘云中龙凤’,你我二人畅怀痛饮,如今到了这监牢里,竟还能面对面相谈甚欢,可见是有缘了。”他的双眼慢慢地眯了起来,脸上的笑便有几分冷硬,“不知我蒋家什么地方得罪了王爷,值得世子如此煞费苦心。”

李盗酒歪着头想了想,道:“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李欢庭的事我一向不过问的。”

蒋凤鸣诧异道:“既如此,是我哪里让世子看不顺眼?”

李盗酒趴到门口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严肃道:“大概是你长得太俊了,我有点嫉妒。”

蒋凤鸣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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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城门打开,城中人员快速流动起来,而洪七七被下狱的消息也似风一样快速传播开来,令所有人都吃了一惊。而紧接着,护国公之子蒋凤鸣到提刑司投案自首,称自己才是误杀挽桃的真凶,更令一众人震惊不已。

护国公蒋言,分量虽比不上敦亲王,但也是钧天的一员猛将。崇奉十七年,中阳屡次滋扰绝谷地界,蒋言领兵于绝谷一战,全歼敌军主力,令中阳二十余年不敢再犯。而他也因为这一战中表现出来的奇诡谋略,与当时的寒家军副帅寒翼齐名,崇奉帝赞二人皆为鬼才。

一个小小的官婢之死,竟然同时牵扯进了两个轻易不敢招惹的人物,这件事要折腾起来,寒门招架的住吗?

绿螭骢的缰绳被主人虚虚拉着,力道控制的恰到好处,令它的四蹄迈的游刃有余。因并未上笼头,它还能时不时啃一啃街边的绿草。

随着地势越来越偏僻,周遭的声音已经从寒诺的耳边消失,但他的脸色却依旧十分沉重,双眉紧紧蹙起,眸中流转的情绪晦暗不明,似有暗涌流动。

随着高高悬着白账的杨府出现在视野中,他才轻轻地长出一口气。杨府门前无人守门,绿漆铜环上的漆块已经斑驳脱落,同那几条污迹斑斑的白账勾勒出一个萧条败落的门庭。

寒诺翻身下马,上前去轻轻扣响铜环。

好一会儿,里头才传来了回应:“来了。”不多时,便是下钥的声音。大门虚虚掀开一条缝,一个白发老翁从里头探出头来,满头苍白的发被冷风往后面吹,露出两颊衰老严重的沟壑来。

老翁将来人打量一遍,用沙哑的嗓子说道:“我家大人半月前就不在了,公子若是来找他的,就请回吧。”

寒诺微微颔首,从怀中取出提刑司的腰牌,递到老人眼前,漠然道:“提刑司查案。”

老人虚眯着眼将腰牌打量了一番,又上下扫了几眼寒诺,颤悠悠地将门推开,迎了他进去。

杨府门庭不深,步入大门一眼便瞧见了设在堂上的灵堂,以及灵堂上搁置的那具黑漆漆的棺椁。棺椁前置着火盆和跪坐的草铺,一旁置着纸钱元宝等一应冥用之物。

白发老翁先一步入屋去,跪在草铺上往火盆里扔纸钱;还未完全熄灭的火星子一下子往上蹿老高,照在老人那张布满了皱纹的脸上,颜色是暖暖的,可他的声音,却是那样苍白与无力。

“我家公子曾经将那块腰牌当成是块宝,每日晨起须得沐浴熏香后方才佩戴。他说,圣上将提刑司交给他,就是要让他化身为钧天一把最锋利的剑,能斩世间一切奸邪魑魅,破开最浑浊污秽的混沌。”

他又扔了一把纸钱进去,苦笑着继续说道:“只是学了点岐黄术,就想着拯救天下苍生,如今果真出事了吧。去了也好,到了那边,没有这诸多勾心斗角,倒也衬了他的心意。”

寒诺负手立在门口,漠然地打量着杨府的布置,老人的话伴随着淡淡的糊臭传来,无法在他那张冷硬的脸上掀起半分情绪。他的目光扫过院子里的劲松束竹,扫过梁上雕着的杏林梅花,最后定在了那具漆黑的棺椁上。

他问:“为何还不下葬?”

老翁答道:“公子的遗体已经被老爷夫人运送回岭南下葬了,这里头是他的衣冠冢。”

寒诺不动声色地再问:“据说,最后见杨有善的人,是洪七七?”

听到‘洪七七’三个字,老翁那双浑浊的眼眸中,掀起了一股阴冷的气势;他转头狠狠地盯着寒诺,仿佛他就是害死他家主子的罪魁祸首,恨不能食其肉啃其骨。

“我家公子,就是那个女人害死的!”他裂开了嘴,稀松的牙齿漏风严重,但一个一个往外迸出来的字,却如刃似剑,“洪家的人,都是祸害。”

寒诺不置可否,再问:“杨大人生前在何处办公?”

老翁似乎此时才想起寒诺是提刑司的人,顿生几分警惕,厉声道:“我家公子虽在提刑司任职,可并未贪图过司内一纸一笔;如今他尸骨未寒,你们连这点安生都不肯予他吗?”

寒诺漠然道:“有人托我调查杨大人的死因,你既然是杨家老人,应当知晓些内情。”他说着话,上前拾起案头的香,对着杨有善的灵位拜了拜,继续道:“若有沉冤不雪,遗志未达,杨大人于九泉之下才是真正的死不瞑目。”

他的话,直直地撞进了老翁的心腔,令那张老脸顿时痛苦地扭曲起来。好一会儿,老人伏在地上朝着小主子的衣冠冢重重地一叩首,方才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一句:“随老朽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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