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取江山作酒钱
第六章:剖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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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言若深知寒诺的性子,对他的冷漠满不在意,深吸一口气将悲愤情绪敛了个干净,紧跟着他的步子入了停尸房。

停尸房的温度奇低,里头燃着浓郁的檀香,她还是闻到了一丝腐烂的味道,目光接触停尸台上那具尸体时,整个人还是忍不住呆愣了一下,随即别开眼去。

寒诺重新褪去挽桃的衣物,修长的十指在挽桃的腹部来回按摩游走。只等秦亮捧来刀子,手起刀落间,熟稔地划开了挽桃的腹部。

一时间,尸体高度腐败的味道与肠胃中各种污秽物交织在一处,李言若再也忍不住,跑到外面吐了个昏天黑地。秦亮比她好些,他拿袖子狠命地捂住了自己口鼻,脸色铁青。

反倒是寒诺连眼都不眨一下,用剖尸刀在挽桃的腹部翻弄了一下,淡淡说道:“银针。”

秦亮连忙从一旁的工具包中取过银针递上去,又远远地退到了门边。

寒诺用银针在挽桃的胃部各处试了试,再次将银针拿起来时,针头已经变黑了。

秦亮惊呼一声:“有毒。”

寒诺将银针搁在桌上,用湿巾擦了擦手,快步出门。直到离远了,他才从胸腔中吐出一口气,瞧见李言若有气无力地趴在不远处的曲廊中,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挑,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来。

秦亮追了出来,屁颠屁颠地问道:“既然真正的死因是中毒,李世子是不是可以放了?”

寒诺转头瞧了他一眼,虽然没什么实质性的内容,但秦亮还是没来由地觉着一阵心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尸检报告一个字也不要对外透露,李盗酒先关着。”寒诺的声音淡淡的,却有不容置喙的气势,“派人去工部将皎城地质报告书调过来,另外,查清楚同挽桃一起出宫的人是谁,她们都与哪些人有接触。将毒药的成分调查出来。”

秦亮心中暗暗叫苦不迭,却也不敢多说什么,点头应声而去。

寒诺信步入曲廊下,递给李言若一方锦帕,漠然道:“公主不说实情,微臣很难查出真凶。”

李言若抬头看他。微风暖阳中,寒诺一身黑白相间的条纹衣衫,冷冷清清淡淡雅雅,就像是一遵无暇的璞玉,独立于这浊浊混世,只可远观。

她愣了好一会儿,才下意识地摇了摇头,“我不清楚。”她低头,双手搅弄着衣角一缕流苏,声音压的更低:“李盗酒说,挽桃是别人放在我身边的探子,目的是为了监视宫里的一举一动。”

寒诺眉头微微一动,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眺向了远方,随口问了一句:“你这么信他吗?他说什么你都信?”

“当然。”李言若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整个钧天,就他和阿哟肯陪我玩。”说到这里,她还掀起眼皮给了寒诺一个白眼,嘟囔道:“你一上战场就这么多年,连个报平安的信都不给我写一封。”

她说的要多委屈有多委屈,连一向冷心冷情的寒主司都在心里默默地想了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做的太过了?可随着不好的记忆飘入脑海,刚刚漫上心来的一点愧疚被清风一吹就散了。

他立在廊下阴影中,上方飘下来的吊兰正开着细碎的黄蕊小花,和着微风牵起他额前一缕细发,露出了额头那个不怎么明显的灼痕。

李言若似乎也想到了什么,目光下意识地移到了他的背上。

军旅之人,腰背总是挺得笔直,衣衫剪裁的恰到好处,将他修长挺拔的身形修饰的一览无余。她不自主地站起身来,伸手在他左边肩膀下方抚了抚,声音中带了些鼻腔:“当时是不是很疼?”

寒诺的身体明显地僵了一下,但很快,他就恢复过来,不动声色地往旁边移去,避开了她的手。随即,声音又恢复了清冷,淡漠的不近人情:“忘了。”

李言若心头一抽,水灵灵的瞳孔中蕴出几分歉意。她看着在自己面前恭谨谦逊的人,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来。最后,只是没心没肺地一笑:“也是,这么些年,你在战场上受的伤肯定比那个还重,怎么还会在意那点小伤?”

她大气地拍了拍寒诺的肩头,笑道:“寒门子弟,不错。”

寒诺看着李言若,幽深冷清的眸子里,多了些复杂的情绪。好一会儿,他忽然低低地道:“离李盗酒远些。”

李言若脸上的笑容一滞,手僵在他的肩头,一时没有动作。只是皱眉问:“为什么?”

寒诺被她问的一愣。

见他不答,李言若的眉头皱的更深,一时气上心来,赌气地说道:“我知道你一直看不起我,因为我不学无术没心没肺一事无成!可你们什么都不告诉我,从小到大都是这样。这件事若换了是你或者是皇兄,肯定瞒着我就将挽桃打发了!”

如此说完,犹自不解气,狠狠踩了寒诺一脚才跑开。

寒诺低眉看了看白色靴面上那个小小的泥脚印,一时无语。

在军中,只有服从,没有为什么。以至于身居高位的他,没有回答别人为什么的习惯,也不会有人不识趣地来问他为什么。

李盗酒正趴在木桌上奋笔疾书,听到一阵脚步声急促地传来,抬眼便见狱卒战战兢兢地抖着手将牢门打开,而他身后,赫然便是双手叉腰满面怒火的李言若。

“不就是知道的多些、打架厉害了些、人长得好看些吗?终日摆着一张臭脸,仿佛谁欠了他……”言若公主愤懑的话音在这里打住,因为她突然想起,好像自己还真欠了某人的!于是,她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目光落在桌上摊开的宣纸上,话锋也转了:“怎么还没抄完?”

李盗酒被数落的莫名其妙,“我抄的是《女诫》,不是《三字经》!”

李言若冷哼一声,往木床上一坐,没说话。

李盗酒停笔看她,见她满脸羞愤红晕,好奇地问道:“你刚才说的是寒诺?”

李言若将头偏了偏,不理他。

李盗酒笑道:“怎么,小跟班不听话,教训一顿不就行了,值得殿下气成这样?”

李言若刚要反驳,想起自己以前在他面前夸下的海口,哑口无声。好一会儿,她才重新拾起那张厚脸皮,神在在地道:“这跟班本宫不要了!”

李盗酒也不拆穿她,又复提笔书去,一面喃喃道:“男人嘛,总要等娶妻生子后,才懂得怜香惜玉。”

娶妻生子?

李言若在脑海中往寒诺的身边放了个美女,顿时被激出一身的激灵。她抖了抖双手,一脸吞了苍蝇的表情,旋即起身朝李盗酒挥挥手,不忘了催促他抄快些。

她回到堂上时,见寒诺正埋首在一堆公文间,认真地翻看着。

寒诺的五官很深,侧面看来略显嶙峋,额前一缕发垂到了公文上,额上那个浅浅的灼痕就愈发的明显。

她不自觉地捂了捂左手臂,觉得自己刚才的火发的有些莫名其妙,不好意思地蹭了过去,装作什么也没发生地问:“在找什么?”

回应她的,只有翻书的声音。

李言若心中一灰,便听到那个淡漠平静的声音传了过来。

寒诺头也不抬地说:“挽桃被人毒杀后曾被掩埋,她身上的泥土土质很特别,十分肥沃潮湿。若能找到埋尸之地,说不定能找到杀人第一现场。”

李言若听得一喜,毫不犹豫地道:“我帮你找。”说着话,便探手拿了一本公文挨着他坐下,看了一会儿,奇道:“尸体是李盗酒翻出来的,直接问他不就行了吗?”

寒诺抿紧了唇,脸上的寒霜又添深了几分,默了一会儿,还是开口解释道:“这桩案子并非表面那样简单,李盗酒的目的也不单纯,我不信他。”

这话令李言若极不舒服,可想起他之前的态度,要为李盗酒辩驳的话到了嘴边又吞了回去,却还是不甘心地嘟囔一句:“反正他从来不骗我。”

她这句话寒诺倒是信,毕竟,她也没有值得李盗酒骗她的价值。

两大箱公文从两人眼底溜走,最终锁定了三个点:北市、东市、南河三区。

李言若沉吟着道:“那天,是我打发挽桃去东市买陶人。”说到这里,她低眉掩去眸中感伤,声音里带了些哭腔:“她也就罢了,如今莲儿连尸体都还没找到。”

寒诺的目光定在东市的平面图上,看着位在东市边缘的‘云中龙凤’,他想起了李盗酒的话,眉头微微地蹙了起来。

——

四天过去了,除了案子被移交到了提刑司外,东城门女尸案没有任何进展。众人的兴趣便从案件本身转到了负责此案的新任提刑司主司的身上。

众所周知,寒门子弟尽皆武将,从无文职的。寒诺作为主家长孙,自然是被寄予了厚望,将来定要接掌右相主帅之位的,如今却任了这提刑司的主司?难道说,寒家就此弃武从文了?

还有人担心,寒诺一介武夫,能胜任文职吗?更有胆大的揣测,皇上这是故意的,将李盗酒杀人案丢到一个不会查案的人手里,真相查不出来,自然就不了了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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