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学校？”
小宁没听懂林翎的意思，林翎蹲下、身来，双手抱着小宁，语重心长地说道：“你们应该去学校，和其他同龄人一起学习。”
“为什么？”
“因为有一些东西是我不能教给你们的。”
“是什么？”
“与人如何相处，还有，”林翎停顿了一下露出了个神秘的笑容，“还有其他需要你自己去发现的东西。”
“我不要。”
小宁扭开林翎的手。
“为什么？”
“因为我根本不需要，”小宁的声音有些含糊，说着他又嘟囔道：“而且，爷爷也不会同意的。”
林翎看得出小宁其实有些动心了。这个年纪的孩子本来就对外界事物是充满着好奇的。他们原本应该是世界上最富有探索精神的群体，只可惜在这片土壤上，这种精神往往被扼杀在摇篮里。
“爷爷那里我会去说，只要是怕你不喜欢。”林翎复拉过他的手，希冀着他能早点离开这种莫名的，原本不该属于他的阴影。
“随便吧。”小宁似乎要挣脱林翎的手，但使的力气却没有刚才那么大，林翎会心一笑，反而更加拉紧他的手，“好，那就一言为定。”
说着便拉着小宁往回走。
“现在就去找爷爷吗？”小宁眼神有些惊慌失措。
林翎笑了笑：“这样迫不及待呀？”
“才没有，”小宁就要甩开她，“又不是我要去，要去说，干嘛要拉着我？”
“那去吃Tiramisu吃不吃呀？”
小宁惊异地回过头，抬眼看着林翎狡黠的笑容，知道又一次被她耍了。
“哼，你这个样子是找不到男人的。”小宁小声嘟囔着。
“什么？”林翎戳了戳小宁的小脑袋，“真不知道你整天究竟看了些什么？”
“哼，你们大人啊，总喜欢分类。”小宁躲开林翎，似乎很是嫌弃，“我原本以为林老师会是一个意外，原来也不过如是，是个金玉其外，迂腐其中的老古董。”
“老古董？”林翎瞪大了眼睛，她听别人赞过她美，媚，清，纯，还停别人骂过她贱，妖，骚，笨，就是没听过别人叫她老古董。“唉唉，你别走，你说清楚，我哪里像老古董了？”
“你刚才说的什么都忘了不成？”
“我说什么啦，不就说不知道你整天看了些什么嘛。”
“非也非也。”小宁背起手，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首先，我说你这个样子是找不到男人的，你却反而觉得我人小鬼大，于是问我整天看了些什么。那就说明在你的心中，人生分了许多的段落，在哪个年龄段就该有哪个年龄段的思想。”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像跟林老师一样，有这样思想的人，往往还有男女之见，会觉得什么应该是男人该有的，什么应该是女人想的。”
“当发现某些人拥有的思想超出了你们这个框架，你们就会觉得这个人思想异类，甚至更加偏见的言论都会出口。”
“其实这些不过只能证明你们迂腐古板，无法接受与自己不同类的人。简单一点说，就是老古董。当然，这还是我能想出来的比较好听的称呼。”
小宁摆摆手，看着林翎愣愣地模样，发现自己终于赢了一回，他欢呼着差点跳跃起来。
林翎眼睛里渗出些泪来，虽然她尽力控制着自己，可是，小宁在眼前跳动地画面实在太刺眼。
小宁的话，确实震惊了她，那些言论也是她小时候曾经想过的，她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一天在另外一个小孩子身上看见当初的自己。
看着小宁欢呼雀跃的模样，偶尔不高兴时翘起地小嘴儿，就像槟榔一样。
理智与情感，是人类永恒的话题。无论多么伟大的人物，多么聪慧的思想家，或者看透宇宙的哲学家，都没有人可以逃离这其中的纠结。
至于林翎，更是如此。她明明知道自己应该和过去的生活化上分割线，过去的生活也明明白白地画上了句号，可那段时光里的人和情却留下了斩不断的结，暗暗羁绊着她。
生活中随时都可能会有一个事物牵动着过去，勾出那些暗藏的，牵扯不断的人和事。
“林老师，你也不用太伤心，从你上次说那些关于真理的言论上来看，你还是有救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脱离老古董的范畴了呢？”
小宁看见林翎伤感的面孔，不由走过，拉扯着林翎。
难道是自己说话说得太过了吗？
可是自己明明没有说错什么呀？
好吧，看在她太伤心地份上，还是哄哄她好了。
小宁纠结了一下，拉着林翎说道：“虽然我觉得我没有说错什么，但你要不认同，可以反驳我呀，干嘛要做出这副模样？”
林翎突然笑了，小宁更加摸不着头脑：“你到底怎么了？”
林翎把眼泪都哽咽了回去，又戳了一下小宁，笑道：“不明白吗？”
小宁摇摇头。
“所以才要去学校啊。”
林翎拉着小宁，小宁一面跟着她走，一面想了想，虽然想不明白，但总觉得又被林翎摆了一道。
“安安，你叫哥哥做Tiramisu好吗？”
“我教哥哥？”小安捂着嘴，分外惊讶。之前的每一个老师都不停地夸赞哥哥，要她向哥哥学习。没想到竟然有哥哥跟她学习的一天。
“是啊，你愿意吗？”林翎笑着看着小安兴奋的表情。
“当然愿意。”小安立即跑过来拉着小宁，就往厨房柜台那边走去。
“你注意着看着他们一点安全。但千万别吵着他们。”林翎跟佣人叮嘱了一下。
唉，要是草莓和槟榔，她才不担心安全问题呢。以小宁的聪慧，怎样都不会出事情，可惜毕竟是人家的孩子，安全上还是要格外嘱咐。
又想到草莓和槟榔了。林翎摇摇头，缓和了下脑子，便朝楼上陈老爷子的书房走去。
“陈叔。”
林翎没想到陈老爷子居然下楼了。
“嘘。”
陈老爷子比了个噤声地手势，悄悄往厨房那边踱步看去，听到厨房里偶尔传来吵吵闹闹，偶尔是嘻嘻哈哈的声音，陈老爷子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当然，心细如林翎，她也从那份欣慰中看出几分心酸的感概来。
“陈叔，其实我一直有问题想问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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