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清绝低垂着头,唇角微微扬起一抹邪肆的弧度,声音轻哑:“怎么会认错?脸能改变,但身体不会。”
凤凌泷的脸“腾”地一声,再次红透。
男人却已接着说道:“你能易容,却不能缩骨;你的气质举止瞒得了别人,瞒不了我。何况,如此深夜,出现在这里的容颜姝丽之人,还能作其他猜测吗?”
总归,很多原因,让他第一眼看到她时心里便已确定。
“你以前没见过凤姝?”凤凌泷微扬下巴,轻哼一声。
“没有。”祁清绝如实答道。
“画像都不曾瞧过?”凤凌泷可不信。
旁人没见过便罢了,但祁清绝身为皇嗣,想看看她还是非常容易的。
“为什么要见?”他反问,“和我有关系?”
“难道你就不好奇她有多美吗?”
祁清绝深深看了她一眼,唇角微弯:“我还是头一回见人这么自恋的。”
凤凌泷的脸“刷”一下再次泛上红云,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气恼,抓住他的胳膊轻拧:“你才自恋,你才自恋!”
祁清绝那线条分明的脸没有崩住,薄唇向两旁咧开,露出一抹笑容。
那双眼睛里闪烁着掩饰不去的温柔与欢喜。
这种心生愉悦的感觉,他很久没有过了。
这会儿,感受着女孩子近在咫尺的暖意,他空虚已久的内心填满了满足。
他忍不住单手托起她的下巴,微眯了眼,借着淡淡的月色打量了几眼,点头道:“是还不错。只是,没有我的凌泷好看。”
凤凌泷闻言,心里漫上了甜蜜之意。
他到底是把她放在内心深处的,这,就足够了。
“你这么晚来金凤宫做什么?”凤凌泷眨眨眼问。
“来看看。”祁清绝松开手,放下她的脸,声音里的情绪也平静了许多,“我还从未来这里瞧过。今儿晚上,不知怎么就走到这里来了。”
他说着,侧过身子,一手推开了屏风,目光投向昏暗的室内,声音也悠远了几分。
“从未想过这所宫殿会与我有关系呢,而现在,突然便和我离得那么近了。命运,真是神奇啊。”
就像他从没想过,那个被誉为下一任国母的凤姝郡主,竟然会在有一天与他心心相印,这是他从前如何都想不到的事一样。
凤凌泷抿抿唇,贴着他的臂膀,也凝视向室内幽暗处。
祁清绝轻叹一声:“每一件旧物事上,都能寻找到你当年生活的痕迹。我看着,心里其实有些说不出的喜欢。”
说到这,他许是有些羞赧,轻咳一声以掩饰,才又道:“感觉离你很近。”
“还有些心酸。”他话音一转,神色微微变得有些落寞。
“嗯?”
凤凌泷轻轻拽着他的衣袖,摇了两摇,专注地看向他的眼睛,等着他的下文。
祁清绝反握住她的手道:“心酸的是,为什么我不早些认识你呢?你一个人住在这儿的时候,我为什么不知道呢?”
如果知道,那或许也不会有什么交集。凤凌泷在心里念了一声,却是没有说出口。
祁清绝说着说着,突然想到了什么,面色微敛,迟疑了片刻后,低低开口:“你,喜欢祁浩瑞?”
这个问题对于原来的他来说,根本不能算作问题;可现在,当他再次提起凤姝之事时,整个人的心境和想法都变了,变得喜怒相关了。
这个问题也把凤凌泷给问住了,不知道如何回答。
凤姝的记忆于她来说是继承,可偏偏只有她喜欢祁浩瑞这件事不能很好地感同身受。
那个眉眼里都含着自大自负的人,有什么好?
她的沉默,让面前的男子更加沉郁了。
凤凌泷也顾不得去想个什么两全的法子了,伸手便环住男子结实有力的腰肢,将脸贴在他的后背之上,闷声说道:“我说了你怕是不信,从前的很多事我都不记得了。现在的我,是凌泷,不是凤姝。在凤姝身上发生的种种事情,都不能算作是我的。”
停了一下,见四周没有动静,她将脸在男人后背上蹭了一蹭,带着些爱恋,说道:“凤姝为什么喜欢祁浩瑞,我真的不知道。我瞧那祁浩瑞便感觉嫌恶得很,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那样。祁浩瑞连你的一根手指都比不上,还是我有眼光呢。”
她注意到,说完这些话,男人那原本紧崩的腰肢慢慢放松了。
“你们不是一个人吗?”他转头说道,声音里竟还含着一线赌气的意味。
凤凌泷唇角一弯,这家伙,还吃醋了呢,她的举止更温柔了。
修长的双臂转到他的脖子上,紧紧圈住,并将头摇得拨浪鼓似的,“谁知道啊,我真的不记得很多事了。但我想,要是那时的凤姝认识你,一定会后悔极了,丝毫不会再多看祁浩瑞一眼了,那跟你怎么能比呢?”
这些话,都是在哄祁清绝,虽然也是她心里话,但平常不会这么直接地说出来。
不过,祁清绝显然十分受用,眼角唇瓣都轻轻翘了起来。
凤凌泷心里暗松了口气。
“你真的这么想吗?”祁清绝保持着表面上的镇定,斜眼倪她,又问。
“当然了,谁有你好啊?你哪都好。“凤凌泷将脑袋搁在他锁骨的位置,搂紧了他的脖子,由衷地说道,也不像刚刚那么浮夸了。
祁清绝嘴角的弧度完全弯了起来,愉悦又甜蜜,享受得不得了。
“嗯,我今天才知道,你这么喜欢我。”他说着,双臂紧紧揽住女子的身体,眉眼皆是笑意。
凤凌泷吐了吐舌头,想说什么,终是没说。
其实,他说的也没错,只是自己不想承认……
祁清绝低下头,在她额上轻吻一记,又缓缓而下,锁定住她的红唇。
这时的吻,与刚才暴风骤雨般的吻又有不同。这是深情款款的吻,是互知心意后甜蜜又令人心碎的吻。
两个人,已是浑然沉醉在这样溺得死人的情意中,那些不快的过去,也这样烟消云散。
另一边,祁锦宇的人自然是一无所获。
内卫将在金凤宫撞见定王,以及定王手下的鬼眼也与他们一同捕捉刺客,却没见到人影的事说了。
定王的行踪本就诡异,祁锦宇倒没觉得什么,问道:“今晚哪些人进了内宫?尤其是女子?你们去查一下吧。”
内卫们便去查了。
说来也巧,今儿晚上进内宫的贵妇千金有不少,大部分是先来拜见后宫几个娘娘的。
祁锦宇望着宫灯下写着名字的宣纸,右手突然便点到了一个名字上,久久没有离开。
内卫好奇,探去一眼,只见那里写了两个字:凌泷。
凌泷,是那个定王的师妹吗?
祁锦宇所想的也正是这一点。
凌泷,这个突然出现在京城贵圈里的女孩子,似乎在她的到来后京城便不大太平了。而今晚,她的师兄定王又偏偏出现在金凤宫,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联系呢?
又或者,这是贤妃或者凤家那边使出来的招术,只是想除去夺嫡之战中一切存在的隐患?
此时心绪平静的祁锦宇与其信那虚无缥缈的鬼神之说,还不如信这皇宫里残酷得令人发指的斗争。
他不觉有些头痛。
终究是躲不过去吗?
“殿下,外面的宫宴快要开始了,要过去吗?”内卫小心翼翼地询问。
“过去,当然要过去。不过去,怎么看得出那些人在想什么。”祁锦宇将纸折好,塞进怀里,起身凉凉开口。
粉饰一新的大殿内,四面门窗大开,解了几分夏日的闷热,宾客云集,高朋满座,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凤凌泷也已回到了宫殿之上,换回了常服,正坐在席郁娟身边与她低语。
祁清绝依旧坐在皇帝下手,终年不变的位置。
他右手搁在桌上,三指轻叩桌面,并无节奏,眼光却不停扫过凤凌泷那里。
他也是这段时间才开始了解凤姝的,知道她与席郁娟当年要好。现在看来,果然不假。席家那小姐怕是早知那丫头的真实身份了,就他还蒙在鼓里。
撇了撇嘴,祁清绝瞪了眼凤凌泷,只是眼角的脉脉情意终是消退不去。
席郁娟听了凤凌泷的话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不大会儿,宁雪金也来了。
许久未与凤凌泷一处的他自是不顾规矩,坐到了凤凌泷身边,与他们笑谈起来。
“宁世子,你坐这儿不大好吧?”一道淡淡的声音响起。
众人一看,却是凤吟。
现在的他身份清白了,自是可以参加这种宴会。
“我就坐这了,怎么?你也想坐这里?”宁雪金架起二郎腿,笑得有些不怀好意。
凤吟面上有些不自然,抿唇道:“我只是提醒一下。”
他看了看席郁娟,又看看凤凌泷,虽然真的很想坐在这里,但到底顾着凤家刚刚回温的声名,说了几句话后便离开了。
宁雪金抱胸看向席郁娟,笑道:“你不追上去说几句吗?”
显然,他也知道这二人的关系。
席郁娟面上微红,白了他一眼,当真站了起来,朝外走去。
“额?”宁雪金一愣,随后笑得意味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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