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不疑刚刚靠近了厚德殿,就听到了陛下愤怒的咆哮声。
他认真的聆听,随即心里断定,陛下大概是在教训哪位宗室子嗣。
作为刘长多年的舍人,张不疑早就练就了一番无人能及的本事,听声辨因,从陛下不同的嗓门里,他能很清楚的辨别原因,陛下暴躁,可每次对不同的人动怒,那声音都是不一样的。
若是对群臣动怒,陛下的声音会非常的急躁,骂人的话是一个接着一个,句句不离老狗,哪怕是面对晁错这样的年轻大臣,陛下也喜欢用老狗来谩骂,只能说是习惯了,而面对晚辈,则是不慌不忙的谩骂,不会太急,谩骂的词汇通常围绕着竖子,混账,无用之类的来进行。
对比从前,陛下的脾气还是好了很多的,起码,陛下如今很少再动手了。
过去总是殴打群臣,如今虽然也殴打,可不再像过去那么频繁了,最近的一次听闻是殴打了太仆,这位月氏好兄弟也没有能摆脱陛下的欺凌,殴打原因是他管教不严,麾下有人私下里贩卖战马。
当然,打完之后自然还是坐在一起喝酒,太仆也认罪,作为一个月氏人,他在庙堂里向来小心翼翼的,面对自己麾下的那些人,也是比较客气,没有身为九卿的威严,不参与庙堂的大事,只管安心研究些治马和医马的办法,这就让刘长非常的生气,朕让你当九卿,是为了让你安心钻研医马吗?
恨其不争,是刘长动手的理由。
刘长越说越激动,然后就上手了。
刘长告知太仆,你是大汉之九卿,不可因为自己是塞外之民便妄自菲薄,要摆出点九卿的架势来,不要让麾下的人骑到头上,要充分发挥你蛮夷的特性,你本就是蛮夷,还怕别人说你蛮夷不成?不是蛮夷的都说自己是蛮夷,行蛮夷之道,你就是个蛮夷,搞那么多虚头八脑的做什么?
太仆也彻底放开了,跟陛下喝了酒,直接解了上衣,披头散发的回到了府邸,将那些对自己不敬,阳奉阴违的官员们绑在树上,挥起鞭子就是一顿打,一边打还一边高呼“我蛮夷也!”。
张不疑走进了厚德殿,对着陛下以大礼参拜。
“拜见陛下!!!”
刘长一愣,看着走进来的张不疑,心里大喜,“哈哈哈,你这总算是忙完了,快来!”
张不疑急忙又拜道;“臣无能,因许些事情而耽误了时日,不能及时前来服侍陛下,请陛下治罪!!”
“好了,不说这些。”
张不疑这才起身,坐在了刘长的身边,再一看,跪坐在中间受训的,果然是两位后生,其中一人是城阳王刘章的儿子刘喜,另外一人则是赵国刘如意的儿子刘寻。
两人神色委屈,必恭必敬的跪坐在刘长面前,不敢说话。
刘长看着他们,继续骂道:“喜!你阿父外出办事,你便开始胡闹不成?!便是胡闹,还如此轻易的就被廷尉所抓住,简直是丢朕的脸!!若是廷尉再来禀告,朕非打断你的腿!”
“大父...我以后再也不会被廷尉抓住了...”
“嗯??”
“我再也不会胡闹了...”
刘长又看向了刘寻,“还有你这个竖子,朕看你乖巧,甚是知礼,让你前来太学学习,你却跟这厮混在一起,还外出饮酒闹事,跟那些恶少厮打,你是有本事啊!这么能打,要不要跟朕试试?!”
“仲父,不敢。”
“好了,都给朕滚出去!再被朕抓到,将你们挂起来打!”
“滚!!”
两个家伙连滚带爬的逃离了厚德殿,刘长这才看着张不疑,骂道:“这些不成器的竖子,当真是顽劣至极!宗室子弟里,就没一个能靠得住的,大汉以后的诸侯王都是这般蠢物,大汉危矣!!”
张不疑笑了笑,其实当初刘长这些人还没有长大的时候,群臣也是这么想的,这些家伙是将来的诸侯王?大汉危矣!!
可大汉如今不还是愈发的强盛了吗?
“陛下,不过是年少性情,若假以时日,必成大器,不必动怒....”
刘长摇了摇头,平复了一下心情,又问道:“听闻你忙着收录土地户籍什么的,如何啊?可还顺利?”
“因陛下之洪福,诸事顺矣!!”
“哈哈哈,不是张相传了你记录的办法吗?怎么是朕的洪福呢?”
张不疑不屑的说道:“若非陛下改良数字,创造出更便捷的数学,空有右相所传授的办法,又能如何呢?”
“你说的很有道理!这都是朕的功劳啊!”
这对天造地设的君臣越说越是开心,刘长干脆令人拿来酒水和肉,又让其余众人不要打扰自己,关了门,君臣两个乐呵呵的过自己的二人小世界。
“陛下,今年的收录结果,大汉的百姓数量为两千五百三十六万余人...比起上次的统计结果,增加了三百一十四万人,其中增加最多的是梁国,梁国共增一百多万人,占据三分之一,其次是齐国,增三十万,然后是燕国....”
“燕国是因为征伐之事,收二十余万胡人....”
张不疑认真的说着各地的人口增长情况,又拿出了自己的列表来给刘长观看,其中有各地的增长情况,与上次记录的对比,张不疑表示,这一次的人口增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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