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还你的 男人的嗓音重若磐石,厚厚地压了过来,庄暖晨的心口蓦地一窒,这块巨大的磐石便厚重地挤压她的心,拼命地令其变形扭曲,有点疼,不过更多的是震惊。
温润谦和如江漠远,却从未跟她说过这种暧昧的话,两人之间的变化令她骇然。
见她眸光征楞,江漠远的唇忍不住泛起浅浅涟漪,抬高她的脸,语气更加低柔,“怎么了?”
过于关切的言语令她不安和排斥,脸颊一偏,他的手指落在半空。
江漠远眉眼间的笑意略微滞了下。
“江总——”庄暖晨从沙发上站起来,再看向他时目光淡然,从包里拿出一张支票递给他,“这些钱还你。”
江漠远一愣,低头看了一眼,又将目光落在她脸上,“什么意思?”
“我到医院和酒店详细查了一下,这些钱是我父亲住院治疗和母亲住宿的全部费用,一分不差。”庄暖晨将支票放在茶几上,淡淡说道。
江漠远眉头骤然一蹙,英挺脸颊浮过一丝不悦,但很明显又被他强行压下,伸手箍住她的双肩,低头凝着她,语气又转为低柔,“暖暖,你在跟我闹性子?”
“不……”庄暖晨深吸一口气,看着他认真说道,“我只不过是不想再欠你什么,还有顾墨的债务,我和顾墨会一起还。”
箍住她肩膀的双手微微用力,深邃的瞳仁缩了缩,他没有说话,只是一瞬不瞬地低头看着她,那双眼要如何的锋利她不知道,因为她已经敛下睫毛,遮住他与她的视线。
良久,就在这种沉默的氛围快要令人窒息的时候,江漠远的大手从她发丝间穿过,绕过脖颈直接覆上她的后脑,微微用力,她不得不抬头与他目光相对。
那双眸,是深蕴着太多未知的眸,有那么一瞬滑过的寒令她毛孔战栗。
可他却笑了。
那笑,像是一贯的温柔沉醉,仔细看去隐约泛着强压下某种不悦的耐性。
“暖暖,你的第一次是给了我。”他俯下头,炙热语息轻轻扑洒在她的面颊上,语气坚定地陈述事实,又一字一句地告诫,“你是我的女人。”
在他怀里,庄暖晨倏然攥紧了手指,指关节都泛着白,他的话像是一阵寒风吹进心头,引起她周身寒凉,她敛眼,沉默了良久后道,“我只想过平静的生活,跟我所爱的人在一起,如果江总认为那两晚还值钱的话——”她抬头,冷着心,压抑着颤抖和想哭的**,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平稳,“就当我是还了你对我的所有帮助,从此以后,我不再欠你什么了。”
“你说什么?”江漠远的声调陡然转冷。
“我说得已经很清楚了。”她的嗓音无力柔软,“你对我的所有恩情,我想那两晚我都还清了。我和你之间不过是场荒唐,江总何必放心上?”
江漠远微微眯了下眼,松开了她。
庄暖晨将文件装在包里,不去看他,淡淡说了句,“以后夏旅会全权负责标维的案子,请江总理解,因为现在客户较多,我只能做出这种调整。”
“你曾经答应过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将标维的案子转手别人。”江漠远坐下来,看着她沉声道。
庄暖晨攥了攥包带,从容回答,“你也曾经答应我,我们可以是朋友。”
江漠远哑然失笑,眼梢泛起一丝无奈,“我承认,我食言了。”
她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他,他说的没错,在他们两人的关系上,食言的是他。她认识的江漠远也许深沉不为人知,也许心思如海,但有一点她是肯定的,就是他能够说到做到,可这次,他先违背了自己的承诺。
“但是暖暖,喜欢一个人没有错。”他话锋一转,眼神肯定。
“我也喜欢你,江漠远。”庄暖晨缓缓道,眼神沉静空灵,“我喜欢你的沉稳智慧,喜欢你在面对困境时的从容冷静,喜欢你在商场上运筹帷幄的自信,所以我仰视你、崇拜你;我们假扮情侣,你给了我一份兼职,可以让我赚到更多外快,足足一年的时间,你从未对我提出非分要求,我喜欢这样的你,让我心生敬意;德玛传播失去了竞标权,是你暗自帮了我一把,竞标会你亲自出席,你知道我有多感谢你?父亲生病,你二话没说赶到我老家,正是因为你的帮助,父亲的病才会得到痊愈;在姑姑家你被骂的狗血淋头却始终忍着,一句怨言都没有;我为了顾墨想去海边,你就陪着我去了海边,一夜没睡只为了给我拍下日出的一幕,是你告诉我,有时候人真正看到的和听到的是存在区别的;宴会上,表哥为了酒店的事动了刀子,是你护住了我。”
说到这儿的时候,她的嗓音有点哽咽,深吸一口气后继续说道,“你为我做得这些那些,足可以撑起我对你强大的依赖感和敬重感,江漠远,你是那么好的男人,所以当你承诺我们会是最好的朋友时,你知道我有多感激你吗?我曾经不止一次地想,如果你生病就好了,那么我可以不眠不休守在你床头照顾你,或者是你需要我做什么,哪怕只是小事我都会毫不犹豫飞奔过来帮忙。标维出了危机,你知道我有多么全力以赴,以致于不惜一次次与顾墨发生争吵,我想得很简单,标维的事就是你的事,你出了事就是我出了事,无论如何我都要处理好这次危机,这是我对你的报答!新车上市大卖,我比任何人都高兴,因为在你的工作成绩中我终于出了一份力。一切的一切,只是因为你是我最要好的朋友!”
江漠远坐在那儿,沉默地听着她的每句话,脸上平静的神情看不透心思的轻重。
庄暖晨与他对视,眼里似有泪光闪过,隐隐压下心头疼痛,“可是,所有的一切全都被那两天晚上改变了。江漠远,我没有恨你,因为我压根就没有资格来恨你。唯一的请求就是,让我过平静的日子,过一些在没有遇上你之前的日子,我承受不起这种关系的变化,你当我矫情也好,甘做鸵鸟也罢,请原谅我无法跟你保持这种暧昧关系。”
将心里的话和委屈统统倒出来后,她的鼻头泛红,但还是忍住了,深吸了一口气后转身准备离开。
“暖暖——”身后,江漠远的嗓音略显低哑。
她停步。
江漠远没有动,她也没回头。
两人之间隔着沉默的空气,干涩,苦闷。时不远他。
良久后,江漠远才起身,缓缓走向她,在她身后停住了脚步。
庄暖晨不消回头也能感受到来自他的强大气场,脊梁骨泛凉。。
江漠远却伸手,从背后将她搂住。
她一惊,却没挣扎,只是全身僵硬。
箍住她的粗壮手臂收紧,江漠远将她完完全全地纳入怀中,低头,英俊脸颊深深埋在她的发丝间,再开口时,嗓音有着淡淡恳请的痛楚,“暖暖,重新回到我身边吧,我会给你想要的。”如果之前的拥有只是雇佣关系,那么这一次,他要实实在在的占有。
庄暖晨没料到他会这么说,在她说完那么一大通的话后,惊讶转头。
他抬头,对上她惊愕的美眸,两人的脸离得很近,近到可以在眸子里看到彼此的倒影,她的样子刻在他的心头,令他的眼神瞬间转为柔和依恋,凝着她,他低低道,“无论你想要什么,我能做到的我都会满足你,只要,留在我身边。”
庄暖晨的呼吸略微加促,愣愣地看了他好久后才绝望地说了句,“原来,你压根就不知道我刚刚在说些什么。”说完,她用力推开他,打开办公室的门便离开,头也不回。
高跟鞋清脆的声音渐渐消失。
缓缓关上的门遮住了门外秘书好奇的眼神。
江漠远的神情又转为沉静,手握着门把手,良久后,轻轻放下,只是眼眸里的颜色更加暗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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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阵子,顾墨的房子又无人问津了,之前已经谈好的那人意外反悔,对方公司因为之前江漠远的关系多少通融了些时间。新经济那边已经正式解除与顾墨的合同,不过那点赔偿金连塞牙缝都不够。顾墨已经顾不上计较那么多,仍旧在网上和人才市场上投着一份份简历。
庄暖晨看着心疼,但也不能表示太多,顾墨是个生性骄傲的人,哪能让女人来同情?之前她也有想过,让顾墨转作公关圈,思来想去还是算了,连夏旅都好多年存在心理落差,顾墨更够呛。
这段时间里,顾墨也会耍点小脾气,但不是针对庄暖晨,大多数像是自虐,有时候一天也不吃饭,庄暖晨几乎天天往他家跑给他做饭,但第二天一看,饭菜还是放在冰箱里没动。
她知道他心情不好,也想着法子逗他开心。
不过顾墨毕竟不是个自暴自弃的人,在经过几天的郁闷后倒也想开了,他经常去看母亲,要不然就来接庄暖晨下班,两人倒是风平浪静,只是,每次顾墨一提到结婚的事她就心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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