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纨只得转身离开了,薛姨妈见此时不是说笑的时候,也接口有事离开了。王夫人也借故离开,反而此时的气氛还轻松了起来。
“你们也去吧!我也乏了,就要你们二嫂子在这里陪我歪着说一会儿子话吧。”
老太太忙让三个丫头也离开了,她这才看了看王熙凤。见她气色不错,又叹了一口气。
“唉!你们这二老爷也是个没有成算的了,越发的宠起了那个贱人。如今又有了身孕……这样的年纪了,也不怕脸上不好看……”
老太太连着叹了几声,王熙凤那里不明白是因为什么?前几年老爷也时常去赵姨娘的房里,却不见她有孕的,前不久赵姨娘的身子亏损得严重了,林黛玉看不过,私下里给了贾探春一引起药丸了,怕是那个药起了作用的。
“这也不能敢老爷的,他也不过正值壮年的,何况也就赵姨娘和周姨娘两个姨娘,看看我们大老爷,寻院子都快住不了了……”
王熙凤说了这一句,又觉得失言了,毕竟自己是作人儿媳妇的,这话也不该轮到她来说,可是因为那个梦的原因,她对大老爷的成见竟格外的多。
“唉!这样一说,也算是为难他了,只是我就不明白了,这么多年了,怎么就独宠她一个呢?你那姑妈了是个少有的美人胚子,怎么就不入她的眼呢?”
说起这个儿子,老太太心里也是说不出的为难,他一直都是守礼、孝敬,又重情,就连赵蝉那样粗鄙的一个人,也被他记挂了这么多年,那是真的放在心上宠啊!
而自己给他千挑万选的儿媳妇,那是各方面都好的,可是他却并不放在心上。如今也是好几年没有歇在她的房里了,不是在赵姨娘那里,就是在外书房里。
就算去她的房里,那都是有事要和她商议。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姑妈算是后来者,赵姨娘和二老爷才是一起长大的……”王熙凤难得这样把一句不太好说出口的话说得这样明白过。
“话是这么说,可是……”老太太自然知道赵姨娘自小就服侍着贾政的,且从小人儿的时候,他就对她格外的好。可是……
“老太太,就随他们去吧,你都是这样大年纪的人了,还去想这些有何用,何况,如今你又要多一个孙子,不好么?”
王熙凤劝着她,又把随身带来的林黛玉的来信给她念了。老太太这才展开了眉头。
“没有想到你去了一趟扬州,也能自己读信了,这也算是一件好事。看来林姑爷了确实是个 有主意的,你看看你林妹妹,和陈家姑娘,竟在他的教导下有了这一番作为,这是千百年来都没有过的。别看你宝妹妹也是个自恃甚高的人,可是在许多方面就是不如你林妹妹,虽然我这样说你们会认为我是偏爱自己的外孙女儿……”
“老祖宗那里的话,妹妹这些年在我们府里也算是委曲她了,我们去了扬州在知道,以前妹妹可是当成个儿子在养的,只是在我们府里这几年里才把许多的课业给放下了。后来回了自己家,姑父又是聘了个不错的西席在教导她们姐妹和泽大爷,林二妹妹是自己个不愿意学,不然说不一定也是个进士呢?”
“那也是,所以可惜了我们府里的几个姑娘了,说实话,她们的老子娘也忒不上心了……”
老太太的发自内心的为她们感到可怜,元春才是得了二太太和二老爷认真教导的,所以她有了那样的德行,迎春没娘,继母是个不管事的,探春身份尴尬,二太太虽然把她养在身边,但那里当成嫡女在教导呢?
四丫头就更不肖说了,自己的爹爹不管,娘又不在,那哥哥嫂子又是个糊涂的,小小的年纪就看透了人情冷暖的。
“说起来,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王熙凤想起在梦里迎春的可怜经历,她觉得自己有必要给老太太提个醒,让她早一步给她留意个好人家,毕竟作为上面还有公公婆婆在,自己这个做嫂子的确实做不了小姑子的主。
“你都准备说了还有什么不当讲的?”老太太别了她一眼说着。
“那我就说了,我想着,等明年我生产后,也带着妹妹们去龙安府探望林妹妹,也让三个妹妹见见世面……”
她一边说着,一边小心地观察着老太太的脸色。
“那不合适吧?”老太太没有想到她的想法这样大胆。
“老太太你想,林妹妹也是一个女子,陈妹妹也是一个女子,她们都能入朝做官,何况我们只是出去看看。且你还不知道,大家都在说的龙潭虎穴,我相信妹妹去了要不了多久,一定会是一个人人都想要去的地方,何况,你看看妹妹信上描述的,那不是人间天堂吗?”
“你到底想要表达的是什么?跟我绕了这么大一个弯子,我还不知道你那小眼珠一个劲地转着,一定在打着什么鬼主意。”
老太太见她左右不着调的说着,一定是还有什么事情没有说。
“老太太果然是个聪明人,怎么也瞒不住你。如今二姑娘眼看着就大了,我们大老爷也是个没有成算的,我们太太也是个靠不住的,而我不过是个嫂嫂,家里也轮不到我作主的,所以我想着把她带去好哥哥那里,那里有她哥哥和宝兄弟,还有林妹妹等人,怎么也会给她寻一个合适的人,那怕是小门小户的,只要夫妻和乐就好了,你也知道二妹妹那个性子……”
老太太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王熙凤,以她以前的性子,是断不会说出这一番话来的,她拉着她的手,看了又看,只觉得以前都是把她看扁了,或许这一面才是她的真性情。
“你的想法不错,但那也得等你生产过后再说。先把你的身子养好,我替你妹妹谢谢你了。不管结果如何,你的这一番心意就是好的。”
老太太的眼时含着泪水,想着几个姑娘的处境,竟真的找不到第二个真心为她们打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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