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缓缓退回去的学兵旅及配属作战的浪士铁炮手,董鄂·鄂硕的笑容似乎更盛了一点,是的,他发现了对手的破绽,那就是看似密集且整齐的队形,没走两步就松散了,这也意味着这些兵要么没有经过严格的阵列训练,要么就是没上过战场几次的初哥,但无论是两种情况中的哪一个,这仗就好打了。
当然,鄂硕甚是怀疑,对方这只看起来像菜鸡的部队其实是诱饵,面前正有个陷阱等待着自己,所以,退到林子边后,鄂硕便命令道:“阿术、景兰,你们两人各带三骑,于敌阵周遭打探,务必查明敌军有误埋伏。”
两名分得拨什库便带着手下骑马过去侦查了,大约一炷香的功夫,阿术先回来复命:“主子,从西北方向过去,一直到黑龙江边上全部都是水泡子,大大小小的水泡子,奴才试了吉几次,每次没有走两步就陷进去了,若没有本地部族带路,实在没办法通行大队。”
说完道路难行,阿术又报告了另外一个发现:“另外,探到江边后,奴才还发现,江上还有十几条大船停着,怕是那些南蛮子和倭鬼子的后援。”
鄂硕立刻质问道:“是停在江边还是停在江心?”
停在江边或许还可以连夜摸近了奇袭,停在江心,那就白瞎了。
结果阿术回复道:“大多数都停在江心,只有两条船近岸停泊,奴才看得仔细,船头似乎有一门火炮,若是我们冒险从西北迂回的话,极有可能遭到炮击。”
鄂硕沉默了,他知道,他的计划破产了,但他也不懊恼,这不,景兰还没带人回来报告,也许,可以从东南方向迂回呢,所以他便打发阿术下去休息,自己拿了个马扎坐在那,远远看着福王府军的方向。
其实,鄂硕也知道西北方向肯定是有路可以通行的,但一来,他没有时间仔细搜寻;二来,一旦清军在西北方向有较大的动作,一定会惊动对手的,届时对手要是派人拦截的话,沼泽地形中,远处火器的威力就放大了,显然是不利于更喜欢白刃战的清军的,因此他完全没有必要现在就跟对手在泥地里打一场烂仗。
时间缓缓流逝,忽然一名清军服饰的骑兵快马冲了过来,一开始,鄂硕等人还不以为意,然而等到骑兵已经靠的很近了,却还没有减速,当下就有人觉察到不对了,只是,还没等这些旗兵们做出更多的反应,来人扬弓便射,随即箭箭咬肉,一连射倒了数名清军,这才调转马头,扬长而去。
八旗兵们这才明白过来,慌慌张张的拿起弓箭准备还击,但此人贴在马背上,根本不给清军准确瞄准的机会,等到清军在鄂硕的呵斥下,准备射马的时候,此人已经驱马跑出了清军弓箭的射程了。
“不要追击!”鄂硕喝住几个准备上马追击的马甲,冷静的说道。“小心是诱饵。”
随即鄂硕问道:“你们看清楚对方的样貌了?是汉人,还是倭人?”
边上的牛录章京雅礼当即回复道:“大人,看清楚了,是索伦兵!被贼寇招揽的索伦兵!”
鄂硕眉头一凝,又问道:“折了几个?”
另一名牛录章京那善检视完现场后,向鄂硕报告道:“大人,伊尔福、宝应被射死了,另外,还有3名伤员,那贼子好快,好准的箭!”
还没开打就死伤5人,这个兆头有些不妙了,但这还不是全部的伤亡,就听鄂硕语气凝重的说道:“把索伦兵骑的马我认识,是景兰的,身上也穿着景兰的服饰,所以,一开始,我们都认错了。”
边上的雅礼大惊失色:“景兰可是带着三个好手啊,难不成?”
“没错?”鄂硕承认道。“景兰他们完了,能一下子吃掉我们四个勇士,敌人埋伏的人手只怕是不少,这样,那善,你带三十人去把景兰他们的尸体取回来,不过,遇到埋伏不要恋战,以保全实力为主,顺带着看看,对手有多少伏兵。”
那善领命带着10名马甲、10名步甲、10名无甲旗兵去找景兰等人的尸首了,鄂硕则继续做回到了马扎上,面目严峻的看着对面的敌人,良久之后,鄂硕问左右道:“对面是不是在开饭?”
两名视力绝对超过2.0的清军摸近观察了一会,跑回来报告道:“主子,对面的确在吃东西。”
鄂硕怒极而笑:“好,好一个强军啊!来人,挑两名马甲过去逗逗他们,若是不做回应,那就也给我射死几个!”
两名马甲当即驱马向学兵旅冲了过去,但等他们冲到近前才发现对手已经吃完了手中的食物----吃的是现蒸菜肉包子,浪士队每人3个,学兵旅是每人4个----正好整以暇的等着自己呢,所以,两名马甲见势没有敢迫的太近了,而是稍后打了个呼哨便退回去复命了。
是的,满八旗的骑术再好也玩不过蒙古旗的----前者是重装骑兵,后者的轻骑兵----因此敌前诱使对手开火的花活,满八旗是玩不转的,还是得等蒙古兵到了再说。
听到两名马甲的报告,内心非常诧异的鄂硕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两人退下歇马。
又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左右,那善回来报告:“找到景兰他们了,但首级都被砍了。”
鄂硕却不关心景兰的首级,只是问道:“没有遇到对面的阻击吗?”
那善报告道:“和对面的索伦兵交手了,但对面见我们人多,便没有恋战,射死了佟庆后就逃走了,不过,他们也没有全身而退,我射的箭,应该射伤了其中一名索伦兵。”
清军使用的箭头都故意沾染了污物,因此被其射伤后,就算能及时医治,但只要没能仔细清理干净伤口,依旧可能引起破伤风及其他炎症,而在这个时空,一旦被引发了破伤风,那可就是神仙也救不了。
鄂硕对那善所谓射伤对手一人的事没有做任何的评价,仅仅是问道:“对面的索伦兵数量不多?”
那善仔细的想了想,回复道:“我们看到的不多,但后面林子里影影绰绰的,不能确认有多少人埋伏在里面。”
西北方向是江滩池泽,东南方向又有成片的山林,虽然看上去不如鄂硕他们身后的那片林子广袤,但也不是轻易可以深入或迂回的。
对此,鄂硕不由得冷然道:“祥福瑞,找了个好地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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