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禹国。
御厨房里,水雾氤氲,香味扑鼻。
一颀长身姿的中年男子修长好看的手指拈开锅盖,拿出蒸好的甜品,审视了一番,不是太满意的样子。
“永远也蒸不出当年的味道了。”男子低喃了一句,将手里的水晶美容膏一放,对正在灶前烧火的某人道:“拿去扔了。”
“别啊。”烧火的某人抬起一张烟熏火燎极其狼狈的脸,如获珍宝般护住那水晶糕:“皇上,臣的最爱啊。”
在御厨房里打杂的御厨房总管抬起头,看向要扔东西的某皇帝陛下和满脸烟尘,连头发都被火漂了一小戳的丞相大人,松弛的脸皮狠狠地抽搐了几番。
没错,那做饭的,是他们的东禹皇帝长孙策,而那烧糊的是东禹丞相。
哎,若让九州诸国知道他们东禹的国君竟然爱做饭,还回回拉着丞相大人来烧火。不知该作何感想。不都说君子远庖厨嘛。这可是堂堂东禹皇帝啊。
东禹皇帝转过身来,露出一张虽然中年,却仍然英俊帅气的脸。
拿过侍从递过来的湿毛巾,擦了擦手,长孙策神色一肃,对烧火丞相淡淡开口:“九州赛,各国排除的使团成员,都打听清楚了吗。”
烧火丞相一躬身,道:“皇上,大多数国家,都是太子或者其他皇子领队,只有南渊女帝确定会去。”
长孙策猛然抬眸,随后道:“朕,也亲自去。”
烧火丞相似乎毫不意外皇帝陛下的决定,有些无奈,甚至微微同情地看了一眼皇帝。
御厨房总管看了眼皇帝,心道,难道要亲自去天辰绑架太子回来继承大业?听说太子在天辰不愿意回来。
长孙策出了御厨房,回到寝宫,看着壁上那张岁月久远的画,微微失神。
寝宫外,新进宫的纯贵人,正嚷嚷着要进去找皇帝。
“纯贵人还是回去吧,后宫任何妃嫔,不得进入玄宁殿的规矩,贵人不会不知吧?”宫廷侍卫冷冷地拦住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纯贵人。
纯贵人嚣张地拍开侍卫,呵斥道:“一个小小侍卫也敢拦我。”
没看到她最近盛宠最盛吗?
侍卫吓得退后一步,想拦又不敢。到不是不敢,而是纯贵人很有心计地总是拿手碰他,他哪里敢真的碰到这些妃子啊。要真碰了,脑袋也就搬家了。
纯贵人趁侍卫狼狈退缩,大摇大摆地进了寝宫。
......
没人知道寝宫内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纯贵人发出了不似人声的惨叫。随后被人抬了出来。再然后,没过几日,据说纯贵人的母家就因为涉嫌造反还是什么,给砍头的砍头,流放的流放了。
从此,再无宫妃敢踏入玄宁殿半步。
……
时间匆匆溜走,一晃一个月过去。
这个月,天辰三年一次的秋闱举行。
无数寒窗苦读数载的读书人早早就来到京城,等候这一次的会试,希望能一鸣惊人天下知。
国子监里的权贵子弟里,部分心气很高,也确实有才华的那部分人,也纷纷下场,参加科考。嗯,虽然凭借身份,可以免科考就入仕途,可是朝廷也有规定,只有经过科考的,才有资格有机会年纪轻轻就入内阁。
内阁,那可是登上高位最顺利最近的路啊。所谓非翰林不得入阁,非庶吉士不得担任首辅。
能进入翰林院,那就是站在“巨人”肩头的高起点啊。
而段一鸣,继续延续了他的学霸体质,成为会试第一,即会元。如果再中一个状元,他将实现天辰二十年内唯一的三元及第。上一个三元及第,还是当今的丞相夏仁贵。
十日后,殿试举行,皇帝亲自主持,考察范围是策论,让一路披荆斩棘进入殿试的贡士就“何为真正的帝王格局”以及国治民生等四道题目,当场执笔论述自己的见解。
段一鸣不负众望,再一次拿下殿试第一,成为状元,真正实现了三元及第。而榜眼和探花,都是国子监出来的优秀权贵子弟。
根据当朝官制,殿试第一会直接进入翰林院,从翰林院修撰开始做起。到此,古代读书人的科考之路已算走到最高处,至于后面仕途能走多远多高,这个就看个人才华和造化了。
放榜那天,从京中权贵到商贾富户,多少人,暗戳戳地守在榜单那里,想榜下捉婿。
所谓榜下捉婿,乃前朝形成的一种婚姻文化。即在发榜当日,京城,甚至全国各地的,上至权贵,下至富贾豪绅,全家人纷纷出动,争相挑选登第士子做女婿。
权贵阶层是看中潜力股,培养势力。而富户之类,则是想靠女婿跨越阶层,进入上层社会。
那盛景,用抢来说也毫不为过。直接把人抢走,送进洞房,当然,如果被捉的人实在拒绝也不能强迫。坊间称为捉婿。
而今年,捉婿队伍空前绝后。
毕竟,三元及第的人才,这么多年,也就这一个。而普通商贾大户之所以胆儿肥,也敢来,自然是因为觉得段一鸣出身,在盛都这地方,算是寒门子弟了。
盛都多少大姑娘,也偷偷溜了出来,想瞅瞅这状元长啥样子。
只不过,让所有想榜下捉婿的人万万没想到的是,有人一身劲装,骑着高头大马,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前,就将刚刚被头戴大红花,按照程序游街展示的段状元直接给捉走了。
众人高呼:放下他,让我来。
段状元一把抱住挟持他的人的腰,回头大声答:我已经是她的人了。
捉婿的人:“……状元郎思想这么保守,怎么搞得跟个姑娘似的,被摸了下,就以身相许了?”
姑娘们:早知道,我也去抢啊。不知道现在抢,还来不来得及。
于是,劫匪扯着状元段一鸣往前飞奔。
身后追着一串想捉婿的和想抢亲的。
远处遥遥看着这一幕的郝瑟,疯狂地吹口哨,给谢晴天打call。
“晴天威武!”
哎嘛,她就说嘛,这谢晴天最近天天缠着她教她骑马,原来是要榜下捉婿用了,笑不活了。
旁边的景翊,满脸羡慕,幽幽叹了口气:“唉,好想被抢亲。”
“殿下,这些人也太夸张了吧。”郝瑟才懒得理会他这怨妇般的话。
“夸张?”景翊看她一眼,“你怕是不知道寒门能三元及第的难度有多大。”
景翊淡淡给郝瑟扫了下盲。
心里快速算了算,郝瑟微微瞪大眼。妈呀!
按照景翊说的,这个时代。
秀才录取名额:一个大县约30-40人;小县10人左右。姑且按一个县平均录取25名秀才。
举人录取名额:整个天辰录取的举人共十一万万左右。算下来,全国一年才录取不到四百个举人。
进士录取名额:根据她查到的数据,进士这三十年共约两千六百人,均分到每年,大概全国录取进士九十人!
每三年的进士九十人里,状元一人。
而天辰人口约1.8~2亿。
那么状元的录取率?
郝瑟跳了起来。
卧槽,这录取率,比现代夸张太多了。
再算算那能进入殿试的贡士,寒门出身的10%都不到啊。
“好吧,学神。”郝瑟撇了撇嘴。
“殿下,你若下场,有把握赢过段一鸣吗?”郝瑟很是好奇。不都说天辰南李北景吗?
景翊瞟她一眼,淡淡道:“你的男朋友,自然是上可为君王,下可为能臣。”
他真没吹牛的,段一鸣虽然已经天纵奇才了,可是比起姓李的,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而他,自然是打得白无常嗷嗷叫的……其实,从未分出胜负。
郝瑟愣了一下,瞪大眼:“我的殿下啊,你不是胸无大志,无心帝位吗?”
景翊不以为然:“以前无所谓。现在啊,自然不同了。”
他若不站到最高处,如何护她一世周全,如何让她继续当那什么金光闪闪的打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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