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倒也没打算一直瞒着景翊了,毕竟,连神仙兄都知道了,再瞒着他,似乎不厚道。
可也没打算马上就告诉他,这个,有点突然,打算找个合适的机会,主动坦白。
“等等。”李汝应拉住他,随后对着瀑布那边做了个手势,“我的暗卫在附近,先帮你搞套衣服换了。”
郝瑟轻叹,神仙兄就是善解人意,总是细心到体贴入微。
没多久,流云就从附近掠了过来。
李汝应轻声对他叮嘱了几句,流云疑惑地瞟了一眼郝瑟,点点头,又很快消失。
当流云再次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包裹,递给他主子后,就自动消失。
“放心换吧。”李汝应笑道,“不会出现翊殿下那样突然转身的事。”
说完,他自动背转身,看着瀑布。
郝瑟也笑笑,不再尴尬。
神仙兄还是很放心的,不过,如果是景翊那家伙,说不定还真的会突然转身。那一次,三人被那鬼鞭子锁住那次,她换衣服,说好其他两人转过身的,结果她一抬头,发现景翊那家伙眼神很么“坦荡”地看着她,振振有词:“白无常不是好人,我给你盯着他。”
等打开包裹,郝瑟又愣了愣。
包裹里,除了有合适她身量的男装,还有那招待亲戚的专用物品。
那刚刚恢复正常的脸皮,又不受控制地微微泛起粉色。天啊,李止怎么连这个都给想得如此周到?关键,这短短时间,从哪里去搞来的。
想了想,觉得大概是他那个叫流丹的女暗卫给弄来的吧。
郝瑟觉得是自己脸皮挺厚的,这一刻,也微微有些发窘。
不过,她确实需要这玩意儿。
否则,过不了一会,恐怕又是血染的风采。
……
背后窸窸窣窣换衣服的声音,让李汝应面皮微微发红。
其实,脑子里,到现在,都是飘在半空的,心里更是乱成一片。
今日的心理冲击,对他,实在太大了。
先是知道她能解开那命定之人的爱心扣,还没回过神来,又猝不及防地知晓她的女子身份。第一次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语言来形容内心的起伏。
看着飞瀑被风吹得乱飞,李汝应轻叹一声。
刚才,那一句“送聘礼也是可以的”,就那么脱口而出了。
无心之言,更显真心啊。
李汝应长睫轻轻颤了颤。
百花楼里初见,风情万种却又眼神清澈的她,能文能舞的她,让他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撩人。
溶洞再见,她坏坏地吹起盖在他脸上的面纱,俏皮又可爱,活泼又调皮,大胆又泼辣,在他平静无波的心湖吹起了阵阵涟漪。
那个女子,一切刚好长在了他的审美点上,近乎完美。
那一刻,他清楚地知道,心,动了又动。
阵法里,如一只山间精灵的她,却张扬肆意豪气满满地吼出那句让人心灵一颤的宣言,让他正视她的灵魂。
李止笑笑,原来,早在那个时候,他就已经不自觉地喜欢上了这个特别的女子。
原来喜欢,是一件如此猝不及防又令人惊喜的馈赠。
于是,他故意找理由,继续留在盛都,关注着他的一切。然而,那枚她掉在地道里的私章,却让他默默收起心思。
因为,郝瑟,原来是男人。
他觉得,世事弄人,第一次的心动,阴差阳错地给了男人。
再到后来,盛都飞瀑山瀑布下偶然相遇,两人天蓝海阔地聊了半天。
那一刻,初见惊艳,再见怦然。
那一刻,心间生花,灵魂共鸣。
那一刻,寻觅多年,乍然相逢。
如今看来,在那一次,灵魂已沦陷,却因为他是“男子”,而刻意被他忽略了。
只是后来,他总是关注她的一举一动。
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对一个男子,如此关注,本身就不太寻常了。
再到后来,他也意识到不对劲了。
比起景翊那个缺心眼的,他心思更细腻。
于是,他陷入了自己是否是断的自我怀疑里,说实在的,很纠结,很难受。他找了很多理由说服自己只是错觉,却无法忽略内心的真实感受。
直到今日,她解开了他的命定之人锁扣。
那一瞬间,他想,一切都是天意。
断就断吧。
他以为,从此以后,他就成了断xiu。
老天却再次给他开了个玩笑,还没断成,剧情就峰回路转。
李汝应轻笑。
也好,至少,不用当个断袖了。
笑着笑着,又微微失落。
连他都如此,和她接触更多的景翊,又怎么可能逃脱她的吸引。
那个家伙,每一个动作,都在向他传递叫嚣着:姓李的,这狗子我家的,滚开,不许抢。
你家的吗?
李汝应笑笑,那也不一定啊。
……
背后,郝瑟总算换好了衣服。
“可以转过来了。”郝瑟将脏衣服卷成一团。
李汝应转身,打量着她,笑道:“怎么办,我现在看你自带女子转换器了。”
从今以后,就算她身着男子,他的眼里,永远都是那个让他心动的女子啊。
郝瑟刚想回答,肚子又一阵痉挛,比刚才更离开,疼得冷汗直冒。
李汝应犹豫了下,抓过她的手:“别动,坐下,给你输点内力,可以缓解疼痛。”
郝瑟也没拒绝,主要是,疼得没啥力气拒绝了。
他的内力,再一次,缓缓地输入,沿着经脉流转全身,细细密密,如春风拂过,暖洋洋的,那疼痛,果真慢慢地缓解了。
疼痛一解,郝瑟却微微有些不自在起来。
以前男子身份无所谓,现在怎么都感觉有点点暧昧。
“不用不自在,”李汝应似知道她在想什么,“喜欢一个人,对一个人好,不会因为她性别变化而变化。”
是啊,无论她是男子还是女子。
这份喜欢,从未变过,一直都在。
郝瑟:“……”
神仙兄这话说得,似乎说了啥,又似乎啥也没说。
这是告诉她,哪怕她变成女子了,他还是像过去那样待她?
还是说,他喜欢她,从来如此?
她去,这家伙,不是在变相表白吧。
“郝瑟,想去燕南玩吗?”李汝应收回内力,“燕南,是个很美丽的地方。”
郝瑟刚想回答,一声怒气满满却仍旧华丽丽的声音远远传了过来。
“狗狗,我来接你了。别和这个一看就想拐卖少年的白无常玩。”
郝瑟抚额。
景翊那家伙,怎么来了,还有,她看起来像被人牙子拐卖的样子吗?
李汝应住口,看向景翊的眸光,有些复杂。
远处,景翊在前,一脸不高兴地掠了过来。
后面跟着一人,淡蓝色长袍淡若浅海,身形微微单薄,眉目朦胧清淡,略微的一点病容并不损颜色。
如古卷上墨笔勾勒的美人,清冷荏弱。让人想起江南水乡的垂柳,小桥和弯月,说不尽的韵致悠长,却又带着恰到好处的病弱美。
郝瑟一看,微微一笑。
弱美人容绥。
他这么快就从盛都赶来了?
还有啊,弱美人穿浅蓝色,竟然比白色更好看呢。给他添了一份温润却风流之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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