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隐匿在黑暗中,敛了呼吸,心里都微微疑惑。
现在夜已经很深了,段一鸣怎么还会来公署?
难道他也是个工作狂?说出来,郝瑟自己都不信。
这段一鸣也太神秘了。
段一鸣似乎并未发觉院里有人,回头看了一眼公署门,就直接出了院子,往县衙后院方向而去,看样子,是回他住的地方去了。
等段一鸣走得远了,两人才从假山后冒了出来,悄无声息地溜进了公署。
公署里也有各种暂未存档的卷宗文书,还有各种县衙官员签署的政令,以及县衙的日常工作记录和报告等等。文书档案很多,涉及征税,户籍,农业,赈灾等各方面。
两人心照不宣地分工合作,各自快速地翻阅查找有用信息。
月光从窗户泄进来,照在手指如飞,眼光如电,一心多用的两人身上。整个公署里,只剩下浅浅的呼吸声和细细的翻书响声。
当眼睛都看得快瞎了时候,还真给两人找到了和灾民有关的卷宗文书。
本来打算把文书揣兜里带走,可又怕段一鸣发现东西丢了打草惊蛇。
两人又一次分工合作,一人一本,快速浏览,看完后,把公署恢复原状,悄无声息地出了公署,出了县衙,回到客栈。
回去后,两人执笔,把刚才看过的内容即时复刻在纸上。他和她,都有着近乎过目不忘的本事,临时记忆力更是优秀,所以这点倒也难不倒两人。
等复写完,两人手都酸了。
“对了,我在公署查阅的时候,发现,只要是涉及到灾民安置的文书,签字落款都是段一鸣。”郝瑟甩了甩胳膊,眸色疑惑,看向景翊。
“我也发现这个问题了。全都是段一鸣签字的。”景翊摸了摸下巴,强调:“只要是灾民安置,谢晴天一次都没签名审核过。”
郝瑟补充:“而且,更怪异的是,去年灾民安置,也是段一鸣的签字。可是……”
景翊接口:“可是,段一鸣是去年灾民安置后,才自请到观音县出任县丞的。”
两人对视一眼。
本来,既然段一鸣架空了谢晴天,那今年的灾民安置,没有谢晴天的签字很正常。可是去年,怎么可能没有经过谢晴天之手。
除非.....除非文书是伪造的。
景翊似明白郝瑟在想什么,点点头:“去年的文书,应该是伪造的。只是,伪造的意义何在?”
郝瑟双手托腮,皱着眉。
景翊揉了揉额头,再次道:“我能根据墨水的颜色等细节大致辨别文字写了多久。去年那些关于灾民的文书,根据墨水判断,至多两个月内撰写。”
郝瑟双眸睁大。
两个月内?
那意思是说,假设那文书真是伪造的,假如景翊判断没出错,那么,文书是今年灾情发生后才临时伪造的。
郝瑟揉了揉有些疼的太阳穴。
这些信息,有些把她搞糊涂了。
段一鸣,为何要伪造这些文书?谢晴天,不知情吗?大概是不知的。
“那些笔记,是段一鸣的吗?”郝瑟想,有没有可能,是其他人伪造的。
景翊肯定地点头:“我对比过所有段一鸣签字的文书,确认笔迹都是一致的。”
说到这里,景翊忽然觉得脑子里闪过一丝什么重要的线索,却奈何那念头一闪而过,再寻不着。
两人不再说话,拿起对方刚誊写的文书,快速看了起来。
郝瑟誊写的那一份文书上,仍然是记载的灾民安置情况,情况和他们在县城里打听到的差不多,都是商州府把灾民转送去其他地方。
只是,文书里,却提到转送地点。
所有的灾民,都是先送到观音县外十里地的王家村。在那里,会由上一级卫所的兵负责转送出去。县衙并不参与后面的事情。
“王家村?”景翊扬眉。
郝瑟点点头,瞅了瞅景翊誊写的那一份:“你这一份,有点奇怪,透露了安王景绝曾经来过商州,但是具体事情没写。另外,你涂抹个黑线是啥意思?”
那文书上,有三处地方,被墨水涂掉了一行字。
“原文书就是这样。有什么人把文书涂掉了一些关键信息。”景翊解释道:“根据那涂掉的墨迹判断,应该是今夜才被涂掉的。”
郝瑟诧异:“难道是段一鸣知道我们要去,所以连夜把关键信息涂抹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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