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瑟一翻动作,行云流水,声音柔媚黏腻,气息馥郁绵长,风情满身满眼。
满室灯火在她明媚眼波下,都似乎暗了暗。
景翊脊背一下僵直起来。
自认为脸皮全盛都第一厚的他,此刻,尽一下子有些招架不住,慌乱得有些想逃。
虽然很清楚这狗子是小心眼地趁机报复他让他男扮女装的仇。
可这一刻,狗子装得太像女人了,他尽然无法控制地有些心慌狼狈,脸上也微微热了起来。
抬起同样微僵的脖子,他眸光在她那红艳艳的唇上掠过,眸光有些复杂难言。
他移开眼,垂下眼皮,长睫微微颤着,如他此刻起伏的心绪,慌乱而无措。
郝瑟突然对他调皮一笑,笑得他心中又是一震,更加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他抬眸,见她此刻正歪头看他。一张小脸在灯光下熠熠生辉,眸底的光彩胜过了天边霓虹。
蝴蝶面具下的蝴蝶眼一勾,让她此刻看起来更像是一只正在使坏的小狐狸。
只是那天生自带三分妩媚的眼型,让他觉得,用勾人的狐狸精来形容此刻的她很贴切。
景翊向来嬉笑却清明的眼神,在这一刻微微迷失。
不知为何,他恍惚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就好像,也曾有谁这样挑逗过他。
看着景翊那微微失神和手足无措的样子,郝瑟微微笑了。
美人灯儿,姐还不信撩不动你。
怎么样?被男人撩拔却无法说出口的哑巴亏滋味是不是很酸爽啊。
呵呵,不用谢姐。
你让姐一个“男人”去扮女人,姐就让你尝尝男人被男人调戏的惊喜。
怎样,心动没?哈哈哈。
心动就对了。
郝瑟很满意,有些恶趣味地想,美人灯要是被掰弯了才是最有趣的事哦。
只不过,她还是低估了她家狗主子的厚脸皮程度,忘记了狗主子不羁到可以当众说自己亵裤的无耻段位。
很快,郝瑟就被反打脸了。
景翊在经过一开始的手足无措后,很快就恢复了正常,脸上的慌乱一扫而空。
似懊恼地轻叹一声,很自然地用手撩起郝瑟的长发,搭在她肩后,反客为主地勾起郝瑟的小小下巴,笑得魅惑又无耻。
“苟紫自然是极美的,那今晚飞羽苑等你哦。比起你美丽的外表,我更加想认识你的内涵,嗯,深度认识认识~~”
呵呵,狗子想故意恶心他?他怎么可能输?
至今为止,全天辰只有李汝应那家伙能接得住他的话。
景翊将她下巴勾近了些,冲她放电似地眨了眨眼。
小狗子,想和狗主子拼,还嫩了点哦。
怎么样,恶心没?
恶心就对了。
郝瑟得意的脸色一下滞在脸上,不可思议地看着景翊。
靠,这狗主子厉害,开始反调戏了。而且,她严重怀疑这货在开车?
这心里素质强得一逼啊,好无耻呢。
郝瑟阴恻恻地一笑。
呵呵,呵呵,姐好歹是二十一世纪来的,岛国动作片都看过的,岂会在一个古人面前落了下风。
论脸皮厚的程度,姐敢称第一,没人敢称第二。
狗子都当得,还怕了你个美人灯。姐就要看看,今日是姐认输还是你美人灯儿怯场。
郝瑟眼眸一转,风情万种地一笑,唇角似嗔似笑地一弯,声音带着钩子似地:“哎呀呀,既然王爷这么欣赏苟紫啊,那王爷亲亲苟紫呗。”
郝瑟在他耳朵边若有若无地吹气,姿态娇媚,声音绵长甜腻。
最后微微一嘟嘴,一张脸娇艳如花,红唇似火。
呵呵,她敢打包票,这美人灯得怂。
因为,她是“男人”啊,男人!
她就不信美人灯能亲得下去。
恶心不死他!
郝瑟得意洋洋,一副狗子翻身做主子的快感。
景翊似笑非笑地看着郝瑟眼里的算计,呵呵,小狗子战斗力这么强啊,越来越有意思了哦。
唇角一勾,他突然把她脑袋一按,力度却很小。
郝瑟一惊。
靠!美人灯难道要来真的?这是要当众拉她过去亲一下的动作啊。
她尽然低估了他的无耻。
果然社交牛逼症。
郝瑟瞳孔一下放大,条件反射一偏头,却脚下一滑,反而把自己送了上去。
下一瞬,柔软碰柔软,唇瓣相接。
一瞬宁静。
诡异般的安静。
小间里,空气都似乎停止了流动,窒息般的静谧。
春风张开的嘴巴能塞鸡蛋;夏风衔在嘴里的花掉了下去;容绥的茶杯终于磕到了自己下巴。刚跟进去的秀儿差点撕掉自己假胡子。
春风:天啊,主子被轻薄了!
夏风:殿下威武!
秀儿:公子威武!
容绥:咳咳,咳咳……
而小间外的人,反应则完全不同。虽然眼睛也是齐刷刷看着两人,可那是男人们羡慕嫉妒恨的目光,女人们暗戳戳的心思,简直恨不得把自己替换上去。
众男人:流氓,放开那个小妖精,让我来!
偷看的青楼女们:不要脸的狐狸精,放开那个公子,让我来。
郝瑟愣住了。
脑子里开始冒蚊香圈圈,谁能告诉她发生了什么?
真是no zuo no die啊。
景翊也愣住了。
瞳孔猛地放大,脊背一僵。
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啊,自己挖坑埋自己。
他其实,真没打算什么肉碰肉。他真的只是故意那样按一下狗子脑袋,吓一吓他。
他想,狗子一定会偏开的。男人和男人,谁愿意啊,他不愿意,狗子也不愿意。
四面这才发出数声意味不明的抽气声。
景翊那冷白皮的脸,无法控制地红了起来,一把推开郝瑟,还嫌弃地擦了擦嘴唇。
郝瑟也一脸嫌弃地站了起来。
仙人奶奶,失算了。
不过,恶心恶心他也是成功。
反正她其实是女人,景翊又是个超级大美男,这么算的话,她还算赚了。
不过对于美人灯,呵呵呵,估计此刻心里恶心巴拉的吧。
哎哟喂,他亲了一个男人,男人!
这一局,她赢,美人灯输!
郝瑟心情很好,却又低估了有疑似社交牛逼症的某狗主子那天赋控场战斗力。
景翊很快又一脸自然地懒懒靠在椅子上,轻舔了下唇,一副妖艳贱货的样子对郝瑟得意道:“就这么急着给我投怀送抱,看来我果然太好看了。味道不错,晚上约哦。”
说完,还送了个飞吻手势。
郝瑟:“……”
她收回刚才的话。
她服气!
他赢了。
郝瑟对他的话听而不闻,很优雅一个转身,离开了小间。回到舞台中央,冲大家抛了个媚眼,也略略施了施礼,就回后台了。
呆会儿,她要和蝶儿飞一起站在台前,接受大家对这第一场比赛的公众投票环节呢。
小间内,景翊盯着郝瑟的紫色身影消失舞台上,那骚里骚气的笑容敛了下去。
眼神开始忽幻忽灭,忽明忽暗,最后那张美得招摇肆意的脸上,有些咬牙切齿的感觉。
这狗子,比他想得还要大胆不羁,真不知谁家养出来的性格。
他以前怎么就没注意过盛都府少尹?这家伙都来盛都几个月了啊。后面得让人去查查这郝瑟的情况。
无意识地又摸了摸嘴唇,嫌弃地擦了擦。
这狗子,一个大男人,居然香喷喷的,搞得他现在都似乎还浑身是“女人香”。
他又不是断袖,他可是晨起鸟朝天的男人。
虽然,还是只雏鸟。
不行,他得找机会报这“被断袖”之仇。
而容绥,终于把茶杯从下巴上移开,眼神有些发散,不知在想些什么,半响才轻笑一声。
夏风捡起地上的花,重新叼在嘴里,一脸贱兮兮地凑近景翊,口齿不清地道:“那个殿下,鸟儿弯了?”
春风一脸憨:“什么弯了?”
景翊一脚踢过去:“前日早朝上,夏丞相又拉住我了......”
夏风噤声。
二楼那间屋里的月牙白宽袍男子,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垂下眼皮,浓密的睫毛撒下一片阴影,遮住了眸底的神色,如玉洁白的手指轻敲小几,一下又一下。
而大堂外,台下的众人还没从她那惊世骇俗的舞蹈和刚才跟某位王爷亲亲的震撼中回过神来。
他们这些人,看惯了欢场女子最拿手的那几种舞蹈,甚至还见识过皇室那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比如飞天舞之类。
可他们什么时候见过这样张扬肆意火爆魅惑的舞蹈。
就算那蝶儿飞号称是伶人出身,以前他们追捧的所谓惊艳妖舞,也最多有几个身段柔软的动作。
可这叫苟紫的女子,一身的撩拔和风情,像个真正的狐狸精。
呼唤着人的血液澎湃,召唤出人心底的巨兽,无时无刻都似要把人勾下沉沦的地狱。
好一会,才有人反应过来。
等等,这等绝色,刚才主动和睿王殿下亲了,难道王爷和这女子是旧识?
挖墙脚无望了啊。
......
半刻钟后。
当“苟紫”和蝶儿飞同时出现在舞台上时,台下的公子哥儿已经人手一支金丝绢花了。
那绢花是用来投票的,看客支持谁,就把绢花送给谁。
又因为这绢花是金丝镶边,所以也算值钱玩意儿,最后会作为奖赏送给花魁胜出者。
后台的蝶儿飞并没有看见郝瑟的舞蹈,从舞台下去后,她就直接回了自己房间补妆去了。直到丫鬟禀告苟紫已经表演结束,她才从房间出来。
蝶儿飞笑吟吟地看向大堂里的公子哥儿。
这些臭男人,十个有九个可都是想方设法接近她的,她有很大把握,这一局稳赢。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她可是留了一手的,所以......
蝶儿飞垂下眼,长睫遮住眼里的一丝嘲弄。
郝瑟站在蝶儿飞旁边,鼻子又不自觉地吸了吸。
她确定她没闻错,蝶儿飞的身上有很淡的虞美人碰瓷碗的气味。
这气味,让她突然想起现代时候听人胡说八道的一个传闻。
不过眼下也没多想,这味道说起来,跟她也没啥关系。
郝瑟和蝶儿飞各自把手上的花篮递给上来负责“收票”的两个丫头后,两丫头就开始挨个挨个请大堂的公子们投票。
两个篮子面对看客的方向,用笔写了小小的名字贴上去,分别代表蝶儿飞和苟紫。
篮子上还用红布遮盖,不让人看见篮子里的票数情况,怕影响投票人的抉择。
从蝶儿飞和郝瑟的角度和距离,也看不见篮子里花朵的数量情况。
收完大堂的,又走到小间收贵客的绢花。
景翊瞟了眼那花篮,用眼神示意了下容绥。容绥礼貌温雅地把花放入了其中一个篮子里。
一圈下来,投票结束,丫鬟请了大堂里两位客人统计了票数。
最后,老鸨笑吟吟地宣布投票结果。
“第一场比赛,胜出者是我们的......蝶儿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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