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泽轻轻摇头，双手紧张的攥成拳。
在小然面前，经历千年孤独的他一如曾经与她相识的那个少年，什么都不懂，只想静静的望着她。
小然似乎已经习惯泽这样简单的回答，她轻轻笑下，“这些年你怎么过的？”
“待在坟墓里睡觉，睡醒了就数棺材板上的木头纹路，有时候也会出去和附近的鬼聊天，偶尔会欺负一下新来的鬼……”说到这儿，泽脸上现出一抹尴尬，怕小然以为他变坏了，紧忙说：“一千年时间太长，睡太多觉也会失眠，所以就会从坟墓里出来透透气，跟隔壁鬼斗蛐蛐什么的……”
“学会斗蛐蛐了？”小然禁不住一笑，柔柔的说：“上辈子你就很喜欢蛐蛐，可那个时候我们要种田，要干活，需要拼命的活下去，你捉到的蛐蛐都没让你好好玩一次，现在能斗蛐蛐，真好。”
“然然妹妹……”泽攥紧拳头，本就白皙的脸更苍白了，“我、对不起，我以为你是对我太失望才离开，我都没去你家找过你……是我不好，一直都不知道你是被那些人杀死。”
活了千年的冤鬼，此时却像个初初恋爱的毛头小子，眼神紧张表情不自然，话都说得吞吞吐吐。
小然轻轻一笑，柔声说：“你被困在湖心岛怎么可能出来找我？你不是在湖心岛里就是被关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地下室里，哪有自由。”
“你知道？”泽微愣，没想到小然连这些事都知道。
“我死后一直跟在你身边。”活着的时候她不能长长久久得陪他，死后自然会一直陪着他。
“你一直跟在我身边？为什么我没看见？”泽盯着小然，忽然想到鹿年年的话，“你把前世记忆留在我身上，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死后你就变成了冤鬼，被仇恨蒙蔽双眼，怎么可能看见我。”小然笑笑，笑容里带着一丝苦涩。
“泽，我托鹿小姐请你来是有句话想跟你说。”
小然站起身，正色的看着泽，“上辈子死的时候我就想告诉你，人有很多种，我们只是恰好遇见了最坏的那种人，可即使是最坏的那种人也分为很多面。他们欺你凌你，追根究底也不过是想活下去。”
“那时候连年的旱灾让很多人饿死，你能下雨，自然就成了他们活下去的唯一那根救命稻草。对他们来说，付出你一个，换取绝大多数人活下来的机会，是一种很划算得买卖。换位思考下，如果你是曾经的村民，为了自己家人也会那么对其他人，是吧。”
小然轻轻一笑，笑容里带着一丝释怀，“说这些不是想让你不去复仇，是想让你放开自我。你变成冤鬼忍受千年孤独，最后把他们杀了，开心吗？”
“千年孤独痛苦的滋味多不好受，最后也只换回一时爽快，被你杀了的那些人还可以去轮回投胎，可你为了等他们却付出千年，值得么？”
女孩儿的声音轻轻浅浅，一双干净又纯粹的眼睛看着泽，里面聚满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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