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眼休休息室的门，贺明麒揉揉鼻子走去结束通话的顾言洲身边。
此时的顾言洲换了套与白天那个精英形象截然相反的服装，一身休闲套装显得整个人平易近人了些，周身气场不像白日里那样骇人。
许是因为白天才针锋相对过，眼下贺队长竟然有些不好意思。
可到底是从警快十年的刑警，贺明麒立即转了神色。
“顾三爷，能借地说句话吗？”
休息室里有人，他们要想找个没人且不用太麻烦的地儿那就只有楼道间。
贺明麒从前在基层时是不抽烟的，后来一步步升上来后遇到棘手案子他才开始抽烟。
案件无进展时他抽，案件破了高兴了他也抽。
后来干脆没事就喜欢叼着根烟在嘴里，但大多时候不抽烟，就是闻闻那味道。
刚走进楼道，贺明麒就点了支烟。
他倒是不在意，一屁股直接坐在不知被多少人脚底踩过的台阶上，仰着头看站在楼道门口的顾言洲。
想了想，在心里挣扎五秒的他扬手举起烟盒，“来一根？”
一分钟后，两人并肩坐在台阶上，各自指间夹着根烟。
“关于绾绾是邪神这件事你知道吗？”贺明麒头微低着，指间的香烟已经燃尽，顿了秒将烟头摁在地板上，直至毫无猩红他才松了手。
顾言洲不常抽烟，时而被各种事情压得喘不过气才会抽两根雪茄。
贺明麒所抽的这种劣质烟他倒是很久没抽过了。
细想来，他第一次抽这种烟是在他差点溺水那次。
劫后余生后，他跟前来接人的手下要了支烟。
他不回答，贺明麒也不开口催，只是转头目不转睛地盯着近在眼前的顾言洲侧脸。
借着指示灯的微弱绿光打量这张平日里压根没法近距离观看的俊脸。
“昨晚才知道的。”顾言洲摁灭烟头，侧身似笑非笑回望着贺明麒，倏地一笑转过头看着指示灯，“贺明麒，你知道绾绾为什么不相信去年你们处理的苏源的案件吗？”
“为什么？”贺明麒脱口而出。
顾言洲没立即应声，不知道在思索什么，好一会儿才解释。
“因为这背后牵扯到尚云奇。”
“尚云奇？”贺明麒低声重复着这几个字。
这个名气他觉得很耳熟，最近应该是听过这个名字。
在哪呢？
贺队长正低头思索着，全然没在意自己腿没撑住往顾三爷那边靠了些的事情。
下一秒，贺队长身体猛地一僵，匆忙拿出手机打开绾绾所发来的文件。
尚云奇？
毒/品
失踪女孩？
马场尸体！
贺明麒冷不丁的站起身，许是因为年纪大了的缘故，脚底不稳幸得被旁侧的顾三爷扶住，这才避免跌下两级台阶。
“绾绾那边你看着点儿，我先走了。”贺明麒本是已经转身走了几步，人已经到楼道门边，手一扬扔了个东西过来。
这种情况若是放在其他时段，顾三爷肯定不会伸手去接贺明麒扔过来的玩意。
楼道门被拉开，在寂静楼道发出刺耳声响，仅几秒后“砰”一声关上。
这次，楼道的门倒是彻底关上。
楼道间的光亮只剩下指示灯上的绿光。
顾言洲从烟盒又摸出烟来，可拿出来才想起没有打火机，无声笑笑又将烟放回烟盒。
起身意欲离开，手机却在这个时刻响起。
他低头直盯着亮着光的手机屏幕，许久才点了接听键。
接听的同时他再次坐回台阶。
“三爷，游戏开始这么久，你还是不下注。你到底在等什么？”
“下注的前提是要知道这场赌局里都有什么，什么都不知道我为什么要下注？”
顾言洲哑然轻笑，昏暗环境里的黑眸却漾着危险怒意。
电话里的人轻笑，笑声大约持续五秒，而后再度出声。
“昨晚你知道了邪神就是苏绾卿，这点还不够吗？”
顾言洲握紧手机，几秒后，手机屏幕碎裂的声音悄然响起。
“三爷，苏绾卿正在靠近你，我们下次再谈。”
话落的瞬间，门外响起脚步声。
在楼道门被推开的那一刻，顾言洲锁屏了手机，眼眸抬起看向来人。
真是绾绾！
打电话那人知道？
为什么？
他的人在医院还是他本人就在医院内部？
顾言洲起身过去，靠近正想开口却见她T恤和脖颈上都是血迹。
“绾绾？”他唤了声。
苏绾卿仰头看他，没表情地勾起唇角，眼里是极力眼隐忍着的怒火。
“我们回去吧。”
语气很轻，声音弱不可闻。
这是苏绾卿想了许久的话。
她脑子很乱，需要些时间去梳理那些事情。
顾言洲将手机揣到口袋，握紧她手带着人离开楼道，从走廊穿过，最后进入电梯。
病房里，龙二躺在病床上，周围是给他包扎的医生和护士。
哭得双眼红肿的霍冉冉握着手机站在窗边，对于电话里的厉声呵斥不敢做一句解释，也不敢跟电话里的人说自己委屈。
她静静听着，手机紧贴着耳朵，不时点头。
“霍冉冉我最后警告你一次，你再敢去惹邪神，我保证霍家今后绝对没有你这个人，而我也没有你这个妹妹！”
病房静寂无声，电话里怒吼声传入龙二耳膜。
他抬眼看向窗前那道背影，想起那时她挡在自己面前，阻止邪神带走自己。
良久，给他缝线的医生如释重负。
“可以了，注意这几天不要沾水。”
医生再说这句话时语气十分轻松，可环顾四周一圈，在看到龙二身上大片刺青后顿时又变得无比紧张。
龙二轻声道谢，示意手下把医生送出去。
他再次看向霍冉冉，电话还未结束。
“我知道了哥，我绝对不会再去惹她的。可是哥，今天我见到了那个……”
霍冉冉话还未说话，快步走去她身后的龙二拿过手机强行点了挂断。
“你……”
后面的话全都堵在她嗓子眼，犹豫半晌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眉眼低垂去看他腹部伤口。
是刀伤，是邪神在十五分钟前划下的刀伤。
当时她就站在门口，她看到看了，龙二并未反抗。
霍冉冉心里堵着闷气，眼底愁绪难散。
当时的龙二并未反抗，他心甘情愿被邪神刺这一刀。
“徐野已经死了，知道了吗？”
他阴森森的目光直视着霍冉冉的苍白面庞，语气冰冷，仿佛一个杀手般，毫无感情的念出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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