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是琼玉这一个多月以来第一次坐冷板凳。
莲月姑姑在门外翘首以盼,等着殿下会往这儿来。倒是琼玉,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自顾自地收整好,躺下了。
“这殿下今夜怎么还没来啊?”
她听到莲月姑姑的嘀咕,兀自笑了一声:“别等了。他不会来了,早点下去歇息吧。”
“娘娘何出此言啊?”莲月姑姑不解地问。
琼玉侧过头来,好笑道:“姑姑没听说吗,东院那位回来了。一早就命门房给殿下带话了,还用想吗,今夜殿下八成是给她占了去。”
莲月姑姑听后十分担忧:“那怎么办啊!娘娘近些日子如此盛宠,她的嫉妒心那么强,咱们莫不是又要变回从前的无人问津吧?”
她倒是无所谓有没有人问津,反正她也不在乎。
莲月姑姑没她那么淡然,从门边快步而入,抱怨着道:“那位不是孕着么,怎么还强留殿下?她又不能侍奉,还不许别人雨露均沾么?”
“姑姑。”琼玉淡声唤了她,但眸中的警告尤其明显:“这种话以后莫要再说了。殿下爱去哪儿去哪儿,你管不着。”
“可是……”她依旧是不甘的模样。
琼玉并没有给她继续说下去的机会:“她怀着孩子刚回府,殿下去看望她不是名正言顺无可指摘的事情么?说出那种话,当心被人骂是善妒。”
莲月姑姑抿了抿唇。
“好了,你别再瞎操心了。我都不介意的事儿,你担忧个什么劲儿?”琼玉故意说得有些不留情面了:“下去休息吧。”
莲月姑姑只好应声:“是。”
末了她又添了一句:“明儿个继续煲了药送来,我得再喝几天。”
“为何啊娘娘?这药多伤身。殿下既然都不来了,您就干脆少喝几次,本来这些日子就喝得勤快了。”莲月姑姑蹙眉道。
她知道娘娘不想怀上孩子,所以选择私下喝避子汤。这本来就足够令人费解了,为何殿下不来,她都要坚持喝着?
但琼玉只是漠然地说道:“以防万一罢了。别再问,去做就是了。”
莲月姑姑无可奈何,叹了一声便退下了。
深夜,万籁俱寂。琼玉依旧双目清明地躺着,她辗转反侧不得入睡。这一个多月以来,冯晟清宿在她房中,便一直如此,她几乎夜夜睁眼到天明。
怎么人不来了她都无法安然入睡呢?莫不是被那男人影响了作息吧,真是该死……
——
皇宫大内。
冯清梧的寝殿内,太医院院正收回了诊脉许久的手,顺带掀起手腕上的帕子。
一旁等候的皇帝冯勋已经迫不及待地询问:“如何?可有消息?”
院正思索片刻,眉头紧锁:“回陛下,脉搏还很浅,几乎微不可察。但是有半数可能,应该是妥了的。”
“确定?”皇帝面带喜色,又追问了一遍。但其实他基本胸有成竹,那药除了助兴,其实还有助孕的效果,受孕率可达八成以上。
对方颔首:“不会错的。只待过多几天,微臣再复查一遍,基本就能肯定了。”
“哦,那好。再五日可行?”
院正应下。冯勋便转过头对女儿道:“你再配合配合,很快就好了。”
冯清梧略显淡漠,撇过了头去:“不配合还能如何呢?父皇本不必过问我的意愿和感受,就如那日一般,对吗?”
冯勋眉头微蹙,近日女儿的冷漠态度,都是一种无声的抗议。他何尝不知她心中的苦闷和怨怼,奈何他为九五之尊,断无可能与她低声下气,何况道歉?
太医院院正知道这不是自己应该多听的,便连忙告辞退去。
如此,皇帝冯勋只能沉声道:“事已至此,你这般模样又有何用,能让事情变回未曾发生的时候吗?”
“饶是不能,我也该表明自己的态度,以及心中的不忿。改不改正是你的事,能不能让你知错是我的事。”冯清梧冷凝道。
冯勋知道女儿倔强。此事即便打着为她好的旗号,自己也确实做的过激。当下他也不敢逼她,免得她再做傻事。
他便只能一叹:“也罢,朕不打扰你休息了……过五日朕再来,希望那时你能换一个和缓一点的态度对朕。”
“再说吧。”冯清梧也没看他一眼,一直都凝着自己的手,摆明了不服气的态度。
冯勋一走,她硬气的脸颊顿时松懈下来。
距离上次之事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但是她依旧无法释怀,短暂拥有过世子,却也只是春宵一刻罢了。
仅仅只是那么一次,她情愿不曾拥有过。
从前,她知道双方绝无可能,便一直克制内心。如今她尝过、拥有过,食味知髓的贪婪便将她折磨得很痛苦。
几乎每夜,她都会从梦中惊醒。
她梦见世子怪罪,怨她拉了无辜的他下水。梦中他的光影越飘越远,如隔山海,她拼命追赶却依旧抓触不得。
梦境和现实是相反的。世子不会怨怪自己,但是他眸中的眷恋和深情,却是自己一辈子都无法回应的。
如今,她面上少了许多笑容。除了必要的出门,她几乎每日都窝在殿中,身旁也不要人伺候,常是形单影只的站在窗边遥望。
冯勋走后,她如常地起身来到窗边。
窗边确实没有什么不一样的景致,每时每刻都是相同的。
“参见王妃。”
外间传来了丫鬟的嗓音,让冯清梧稍稍回了神。很快殿门就被推开了,齐安澜缓步而入,面上带着浅笑:“阿梧,我不会打扰到你吧?”
“不会。”她浅淡地摇头,提步来到齐安澜身旁:“你怎么来了?”
来之前,凌千策提醒过她,让说话委婉一点,免得勾起阿梧的伤心事。齐安澜犹豫一下,“我是听说你进来心情不好,所以进宫给太后娘娘请安就顺带来看看你,她老人家也很担心你的情况。”
“我……没事,累皇祖母担心了。”冯清梧垂下头颅,那般模样分明不想深入这个话题。
齐安澜一叹,抬手抱了抱她:“没事的,凡事多往好处想,不要太悲观了。”
向来自持坚韧的冯清梧忍不住落下泪来:“安澜……我真的……我好难受,偏生我还不能宣泄、不能发作,我快憋死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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