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千策耸肩，摇头：“陛下这可问错人了，臣也不知情。”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皇帝略显嫌弃。但他无动于衷，皇帝也只能悻悻作罢：“朕也真是急昏头了。问你倒不如去问阿梧来的直白。”
“？”凌千策同样无语：那我走？
他也确实是个敢的主儿。直接拱手告辞：“陛下宣阿梧吧，臣告退了。”
“臭脾气，半句都说不得！”皇帝冲着他的背影骂，但对方并不应他，甚至脚步都没停顿一下。
凌千策离开皇宫，心中仍是担心不已。卫江确实将陛下咳血的消息也知会给了他，因此他实在放心不下，犹豫一瞬还是往街市而去，去到了杏林医馆寻找金大夫。
皇帝在凌千策那儿自讨了个没趣。不过他也习惯了，凌千策这人就是这样。
“卫江。”
纵是大内总管，但卫江在陛下跟前也是小心翼翼的。“老奴在。”
他随手拿起手边的奏折，漫不经心瞥了卫江道：“将阿梧宣来。管好自己的嘴，再敢多言朕决不轻饶！”
“是……”卫江知道，陛下有些恼自己什么都透露给安郡王。虽然没有责罚，但口头警告是少不了的。
宣皇长女殿下就是，陛下警告自己不许透露风声呢。害，也罢也罢，果真得管住嘴，底下也有一堆狼崽子也想拉自己下马呢。
冯清梧来得很快，不过她心中也有疑惑。途中的卫江一言不发，和往常闲聊的碎嘴子大相径庭。甚至在入紫极殿前，卫江抬眼看了自己一眼。
阿梧觉得这是他给自己的一些提醒。奈何，线索几乎没有，她也猜不透，只好提着一颗心入殿：“儿臣参见父皇。”
“阿梧。”
她抬起头颅：“儿臣在。”
皇帝的指尖敲击着桌案，不轻不重，显示了他此时犹豫的心情。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开这个口……
毕竟先前他是答应了阿梧许她不嫁人的。眼下，其实就是他食言了，要强迫阿梧去嫁人生子，他实在有些难以启齿。
“父皇？”阿梧望着他，却发现他在躲避自己的目光。她顿生疑惑：“您是有什么难处吗？”
欸……早说晚说，都是要开口的。皇帝给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建设，这才决定采取迂回战术：“先前朕答应了你，许你今生不嫁人。只是阿梧，朕还不曾过问，你为何不愿意嫁人呢？”
冯清梧顿了顿，有些诧异：“父皇为何突然问起这个？”
“你告诉朕就是了。”
如此，她也只好垂下眼睑，藏起心中的惋惜：“没什么，就是觉得……男人敌不过我心中抱负。我身为皇女，应该为大梁付出一生才是。”
皇帝蹙眉。以他对女儿的了解来说，他很清楚她是在说谎。
不过他也没有立即拆穿，还温声问她：“很好。除此之外，还有别的理由吗？”
“没有了。”冯清梧顿了顿，摇头。
皇帝无奈万分，长叹一声：“如果……朕要食言了，你会怪朕吗？眼下情况不同，你不能再由着自己的小性子了。”
她抬起清丽的眸子，其中满是疑惑：“父皇？这是何意啊？”
但他撇过了头去，不敢与她对视：“阿清难堪大任，那个齐家小姐也不是朕心中的儿媳人选，她的孩子没资格继位。朕希望你能肩负起这个责任。”
“我？”冯清梧此时还没有彻底明白他的意思，“父皇是希望我有一个孩子，来继承大统？这不合理吧，隔代不说，我甚至还是女子。”
但皇帝也直接挑明了话：“不。朕是希望你能继承大统，所以你需要有一个孩子。”
“父皇？”冯清梧震惊不已，实在不明白父皇怎么突如其来产生这种想法。况且：“当时咱们说，只是给阿清一个教训，他改正后会还他皇太子位的，不是吗？”
皇帝眸光深邃：“朕不能再予他皇太子位了，他会毁掉大梁的。”
她不解地追问道：“那为何是我？”
“朕打算给你储君之位，封为皇太女，你就是大梁的未来。所以你明白了吗？现在你需要一个孩子，作为你的继承人！”
冯清梧不可置信，退了半步，“究竟为何啊父皇？咱们不是说好的……”
皇帝以为，他只是失信一次。
但在冯清梧想来，却不止一回。除了婚事之外，还有一个便是答应还阿清皇位的事，他也食言了。
“阿梧！为大梁挑选一个合格的君主，这是朕的使命。等你继位，这也是你的使命，你答应朕，一定要做到！！”
皇帝不容置疑的话，她慌乱之中也终于找回了一丝理智，“父皇，我做不到。还是……应该给阿清的。”
他摇头：“朕原也想给阿清机会。奈何，自打废黜他后，底下的人便不断钻营，意图捞他出狱。阿梧你明白吗，那些人眼中根本没有朕这个君王！！”
“怎么会……”
“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皇帝勃然大怒，拍桌而起。
但旺盛的肝火冲头，皇帝一下子头晕目眩，恶心干呕。他捂着自己的嘴，下一刻就呕出一口血来，面色苍白如纸。
“父皇……父皇你怎么了！！”冯清梧吓了一大跳，赶忙上前去扶他。但触及他的手，冯清梧才发现，父皇的手竟然寒冷如冰，毫无温度。
“阿梧。”皇帝说话有气无力的，但手心的力道却钳得她生疼，“朕这病体……你明白了吗？朕已经等不到阿清悔改了，快要没时间了。”
冯清梧哭哑着嗓子：“不会的……父皇不要说胡话，儿臣去帮您请太医。”
而他掌心的力道却越发收紧：“不许去！朕要你现在就答应，你必须有一个孩子！一个和你骨血相融的孩子！！”
“我……”她慌乱极了，明知不该答应下来。
但是皇帝的目光太过迫人。她慑于这样的目光，只能垂下头颅。
冯勋了解自己的女儿。只要逼阿梧，她终究会勉为其难答应下来的。他也知道这很残忍，但眼下除了她，自己也想不到其他合适的人选。
为了弥补她，皇帝放缓了音量：“你告诉朕，你有没有心仪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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