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的别院，在琼玉出门后不久，齐长汐也顾不得自己已经怀了八个月的沉重身子，命青巧赶忙安排马车，急忙来到齐家，面见亲爹。
“父亲！您得救救殿下啊！”齐长汐进门便是大哭，声势浩大。
齐复恒也被她的阵仗给吓了一跳。
事实上，他也才刚刚得到消息罢了，正是六神无主之际，齐长汐便哭着来求了。
齐复恒也很为难，撇去太子岳父的身份，他也不过是三品侍郎而已。虽在户部任职，可终究不是一把手，离尚书之位还有一步之遥。
他这般官职，说高也算不上权倾朝野，说低也算手握实权。总之，就是尴尬得很！
许多人得到太子被废的消息，谁不是第一时间撇清与东宫的干系，免得殃及池鱼。可是齐复恒不能这么做。
无论如何，他的女儿都是嫁给了冯晟清，这姻亲关系就明摆着了，他是洗不脱的。
因此，他虽然苦恼，却没像旁人那般急于与东宫划清界限。好在是齐长汐来了，他安抚了女儿坐下，倒来热茶容她捧着镇定一下，这才开始询问她。
“汐儿，外头都传开了，说殿下被废了皇太子位，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如实告诉我。我才好斡旋周转，设法帮殿下渡过难关啊！”
齐长汐一边抽噎着，一边着急道：“女儿也不知道啊！父亲又不是不知道，自打除夕年宴后女儿就被发落到别院了。您也真是够狠心，都不带替女儿求求情，莫不是还在气恼我站了娘的阵线吧……”
“哪有……”齐复恒矢口否认，不过底气确实不足。事实正如齐长汐所猜测的那般，他是记恨齐长汐站了梅氏的阵线，和自己对立的仇。
那梅氏胡搅蛮缠，甩了脸色离家，齐长汐却收留了她，还支持梅氏与自己打擂台，搅得家宅不宁。若说齐复恒不怨，那自是不可能的。
不过太子突然出事，也确实是父女二人和好的契机。
眼下可就不是梅氏那个高度了。毕竟太子下台，影响的不仅仅是齐长汐的地位，更关乎了齐家的未来！
齐复恒一把打断齐长汐的抱怨：“那些过去的咱们就不要再提了，眼下咱们父女该冰释前嫌，拧成一股绳帮殿下度过难关才是。”
“父亲说的对，是女儿狭隘了。”齐长汐定了定心神，目光殷切地望着齐复恒：“那您现在可有什么好法子？”
他能有什么好法子？究竟出什么事了他都一无所知。
当下，齐复恒便沉声道：“你且将你知道的都告诉为父。宫里肯定是封锁消息了，所有人都只知太子被废，却不知缘由。”
齐长汐眨巴眨巴婆娑的泪眸，“女儿是真的不知情啊。原在别院养胎养得好好的，是琼玉那贱人突然带着东宫的莺莺燕燕们来到别院，我这才知道殿下被废位，她们也连带着被赶出东宫的事情。”
“那琼玉那女人可有说过些什么？”齐复恒追问道。
她回忆了一下，答：“她只说，殿下被废了皇太子位，大家被迫离开东宫。就连殿下本人也被打入大理寺狱，身陷囹圄。”
“没了？！”
齐长汐摇头，满脸无辜：“女儿就只知道这么多。别院消息闭塞，女儿根本接触不到宫里的事，也无人传递消息来。”
齐复恒是又急又气，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就是他娇宠了十余年的女儿，关键时刻根本派不上用处。“我知道的都比你多，至少得知废太子的旨意是皇长女殿下去宣的。”
“皇长女？”齐长汐诧异不已：“这事儿与皇长女殿下有什么关系？一般不都是中书省拟旨，再指人去宣的么？”
他无力的摇摇头：“怪就怪在这里。废太子的旨意并没有经由中书省颁布，而是直接由御书房所出，再交给皇长女殿下去宣旨。”
齐长汐疑惑地问：“皇长女殿下不是离京了吗？她什么时候回来的？”
此话一出，齐复恒无语凝噎。齐长汐去了别院后，当真眼瞎耳聋了，一问三不知不说，还要别人给她解释恶补之后发生的事情。
“皇长女殿下早前就回京了。而且是在安澜成婚之时，快马加鞭赶回来庆贺的。”
她顿了顿：“可是齐安澜成婚不是才两日吗？明儿个才是三朝回门啊！父亲，你说皇长女殿下能离京干什么去？殿下被废会不会和她有关系呢？”
这话倒是提醒了齐复恒。
“你的怀疑是有道理的。皇长女离京的时间本就古怪，哪有人赶在新年之前外出的，甚至还独自在外过节。年都不好好过，却特意赶回来参加安郡王的婚礼？”
齐长汐期待地望着齐复恒，希望他能说出什么有建设意义的话来。
而齐复恒似乎真的抓到了什么，嘀咕说道：“我犹记得，皇长女似乎是冬月中离京的吧？好似在殿下娶平妻之前？”
“对！”齐长汐对这事儿有印象：“殿下那时伤了脑袋，但他还执意要办婚礼。是陛下下令取消了婚宴，而此事也是皇长女殿下赞同的。殿下迫不得已，才同意取消婚礼，过后她便离京了。”
齐复恒毕竟是官场老油条了，当下也察觉到皇长女冯清梧行为的古怪。“看来殿下被废之事，应是和皇长女有关系了。我得想想法子，查清皇长女离京是去了何处，又做了些什么。”
她连忙颔首附和：“父亲说的是，确实该从此事查起。只要弄清皇长女殿下的行动，咱们才能摆脱眼前一抹黑的困境！”
“事不宜迟！为父这就命人去查！”齐复恒霍然起身，终于挣脱迷惘雾霾，干劲十足的模样。
但齐长汐却陡然喊住了他：“父亲父亲，那我呢？有什么是女儿能帮得上忙的吗？”
齐复恒原想一句“好好养胎”打发了她，毕竟如今她也没什么能寄望的了。不过转念一想，有些事也确实只有她能去办，当下便轻咳一声：“如身体允许……”
“允许的！”
为了她的凤位、她孩子的储君之位，让她干什么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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