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后,凌千策立即行动了起来。
他原先就曾经派人调查过星云商会,只是一直没有什么进展。久而久之,也就松懈了。如今清岚故态复萌,又活跃了起来,岂不是往凌千策的枪口上撞?
这回,他可就不会轻易罢休了。
毕竟对方还在大婚之日潜入新房,在凌千策看来,此举无异于挑衅。
调查什么的,也不是齐安澜擅长的,她帮不上什么忙。无奈之下,只得自己找事情打发时间,便在王府中核算账务。
倒是冯清梧那边,她带着卫江来到东宫时,太子是一副好享受的模样。貌美舞姬在他跟前翩然起舞,他半卧在软榻上,腿边还有两个侍妾为他捶捏,当真比欢喜佛更自在。
很显然,齐长汐被打发去别院养胎,对他而言是一种解放。琼玉管不到他头上,冯晟清想怎么浪就怎么浪,怎么舒服怎么来。
卫江察觉到皇长女殿下的情绪骤降,身旁温度渐冷,连忙出声提醒道:“太子殿下,皇长女殿下来了……”
“皇姐,今儿个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冯晟清并没有起身,依旧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
冯清梧看在眼里,气上心头。他这般吊儿郎当、只知享乐不思进取的模样,当真扛得起大梁江山的未来吗?
她知道答案。眼下的他,定是配不上这储君之位的。
一路上,她原还有些愧疚,甚至在反思自己是不是太过不留情面了。不仅亲自去苏杭调查,还将事情捅到父皇跟前。
但她心中的愧疚,也在踏入东宫的这一刻荡然无存。不配就是不配,一切都是他冯晟清咎由自取!
“都退下!”冯清梧神色漠然,一声冷喝。
一众舞姬怔愣,不敢再舞。乐师亦然,丝竹之音戛然而止,都连忙识相退下,立在一旁。
只有冯晟清,不仅没眼力见,还对冯清梧大呼小叫:“皇姐何时那么多事了?还打扰我难得的雅兴。”
但冯清梧可不是来和他叙姐弟情的,也没有客气的意思,直接厉声命令:“冯晟清,跪接圣旨!”
太子愕然,不知她闹的是哪一出。
直到她取出明黄色的卷轴,他才嘀嘀咕咕,不情不愿的跪下:“你至于弄这么大阵仗吗?也不是非跪不可的……”
但冯清梧双眸凌厉,一个目光就遏止了他的碎碎念。
她深吸一口气,沉声念之:“皇太子晟清,地惟长嫡,位居明两。而邪僻是蹈,疏远正人,不思勤政,取盐脉铁矿中饱私囊,利己误国……”
念到这里,冯晟清脸色已然铁青。不知是不是意外于自己的行迹暴露了。还露出了尴尬的笑意,妄图辩解:“皇姐,是不是误会。我没有啊……”
“你闭嘴,我还没念完!”冯清梧气魄十足,打断了他的话:“既伤败于典礼,亦惊骇于视听。岂可守器纂统,承七庙之重,定权宜褫夺皇太子位,投入大理寺狱,待调查取证后再行定夺。”
如果说,圣旨前半段是让他脸色铁青,那后半段便是让他面如死灰了。
褫夺皇太子位!
他被废了!
冯晟清再怎么惊慌失措,也已经于事无补,她已然一声令下:“来人!将大皇子打入大理寺狱,等候调查定罪!”
等候在东宫外的御林军已经冲入大殿,不由分说的架起了冯晟清。
乐师和舞姬都吓坏了,算不上逃窜也全都躲到了一边。冯晟清犹如一只鸡崽般被拎了起来,他面无人色,连忙求饶:“冤枉啊!我没有!这其中一定有误会,是人栽赃嫁祸的,皇姐你听我解释!”
“解释?”冯清梧冷笑连连:“阿清,你不是该与我解释,而是该想想怎么让父皇原谅你!”
“皇姐,真的不是我,我哪来的胆子去做这种事啊!你放我下来,我亲自去父皇跟前解释。”冯晟清一副好商好量的恳求语气。
但她却是摇头,冷脸拒绝:“别妄想了。如不是证据确凿,你认为自己至于落得这般田地吗?阿清,你太让我失望了!”
冯晟清梗住,一个恐怖的念头升起:“你什么意思啊?证据确凿?证据在哪儿!”
“证据就在父皇案前!你走私盐铁半年有余,中饱私囊,真以为自己神不知鬼不觉吗!若非我亲自去查,我实在不敢相信,你竟然如此大逆不道!”
眼下,冯晟清的脸色可就精彩了,“你说什么?你亲自去查?原来你离京的这些日子,就是去调查我的!为什么啊!我是你弟弟啊,你为什么要害我!”
“阿清!!”冯清梧歇斯底里:“难道你还不明白自己错在哪里吗?你何时变得这么执迷不悟了?!”
冯晟清料想不到,对自己最好的皇姐,如今竟然也站在了自己的对立面上。
此时,他脸上唯一的神色,就是不可置信。
但冯清梧还妄图说动他,让他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为何要走私盐铁?!你不仅中饱私囊,还变本加厉销往外邦,你嫌命长自取灭亡也就罢了,不要拉上整个大梁做垫背!”
“你真是越来越糊涂了!公事上理不清,私事上也是一团乱麻。你无理退婚,改娶齐长汐也就罢了。她已经成全你了,你为何还要对她抱有邪念,难道你不知道这样会惹怒舅舅的吗!”
怨怪的话一字一句,就像利箭一样穿透他的胸膛。他感觉到很痛苦,但更多的却是仇恨:“我不要你管!!虽然你是皇姐!但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说教!”
“我是太子,我是未来的皇帝,我难道还决定不了娶谁吗?!我也算是听明白了,你就是和舅舅一伙的,你是来给他出气的吧!就因为……就因为我想毁了齐安澜吗?”
“我们才是血脉相连的亲人,你为何帮着外人这样对我!如今你高兴了,我被废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然后呢,你帮了凌千策又能得到什么,除了害我,你一无所得。你损人不利己,冯清梧你才是糊涂蛋,你被凌千策完完全全利用了,你这个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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