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齐复恒满目的期待之中,齐安澜将老太太话里的意思直白告诉了他:“祖母说,梅氏配不上齐家主母的位置,这些您可听明白了吧?”
他点头,这些还真是母亲的原话。“不过这些即便梅氏配不上,如今也……”
见渣爹拖长了音调,齐安澜含笑肯定了他心中的想法:“父亲觉得如今齐家主母的位置也只能将就她了?错了,祖母的意思分明是:父亲可以考虑换一位夫人了。”
“休掉她吗?”齐复恒被自己的话吓了一跳,随即否决道:“不可能的,她如今是太子妃的生母,汐儿也不会看着我休掉她的!”
齐安澜略微鄙夷。渣爹是傻了吧,而今梅氏拥有了不下于他的身份,怎么可能任他休弃?
“父亲若是有休掉梅氏的本事,女儿反倒会觉得您厉害。也只有和离,才能让父亲摆脱梅氏,重新开始了。”齐安澜再是不懂,也是知道这边风俗规矩的。
古有七出:不顺父母、无子、淫、妒、有恶疾、多言、盗窃。更有三不去:有所娶无所归、与更三年丧、前贫贱后富贵。
显然,梅氏犯盗窃,是可以休的;但与此同时,三不去她也占了与更三年丧。也就是说,齐老太爷逝世的时候,梅氏为家翁守孝三年,是不可休弃的。
可休和不可休梅氏都占了。那么最后能选择的,便只有和离一途了。
和离不是单方面的休弃,而是夫妻双方感情破裂后商议,同意和平分离、各自安好。但毫无疑问的是,和离必要被梅氏分走齐家家产。
不过,渣爹那么大方,出手都是几万几万的,想必也不缺分给梅氏的那一点。
“这……”齐复恒听她提出和离之法,犹豫片刻后还是摇摇头:“梅氏不会答应的。况且和不和离她都要被你弄进牢里去,她怎么可能妥协?”
齐安澜笑笑:“这就得看父亲怎么劝了。只要赔偿到位,且以免去牢狱之灾为诱,指不定她就答应了呢?不仅不用坐牢,还能拿一笔钱,重新开始日子何乐而不为呢?”
“可是!”齐复恒了解梅氏,“说起分家产,她必会狮子大开口,要走半数之额。”
虽说过后不是赚不回来,但是双方感情破裂,齐复恒也不想便宜了梅氏。但是齐安澜也早就考虑到这些了,便提醒了齐复恒一句:“这不是还有二弟么?”
齐长庆?这关他什么事?齐复恒一愣。
“虽然二弟在祖籍的青州书院念书,但是父亲可以用二弟为理由,和梅氏谈判的。”
他追问着:“如何谈判?你说明白一点。”
齐安澜唇边掀起淡漠的笑:“你告诉梅氏,嫡庶有别,她只能分走属于二弟的那四成的家产,而且二弟以后的抚养费用也都由她负责,而你手头这六成是大哥的。除此之外,你也不会过问二弟以后的仕途,叫她找二妹去。”
他听后顿了顿:“不行的……梅氏是夫人,长庆也算是嫡子,不可能只分四成。”
“原配子和继室子也是有区别的!再者,她过门的时候带来大把嫁妆了么?如果没有,拿四成已经给很多了!”齐安澜拔高了音量,提醒了齐复恒。
确实,只有原配子女才是最尊贵的身份。继室子女虽然也算嫡,那也不能和原配子女比。更别说外人该知道的都知道,梅氏本是外室,只不过是上位了。
说齐长汐齐长庆是嫡子嫡女,那是梅氏自己充门面,实则她的子女是比庶子庶女更加不堪的外室子,认真来论就连进宗祠的资格都没有!
况且齐安泽是嫡长子,按理说他是未来齐家家主,便是要占七成也是合情合理的。
给她们四成是真的很多了好吧。
“好吧……”齐复恒被齐安澜的话劝服。但他还是有些担心:“如果梅氏仍是选了要四成家产呢?”
这还不简单?
她不以为意道:“那你就告诉梅氏,你会去信青州书院,告诉齐长庆一切。而且他能进青州书院,是拖了你的关系,现在你要收回。让梅氏安排好,叫齐长庆去梅家祖籍读书吧。”
齐复恒将信将疑:“这样会影响长庆读书的,梅氏能答应?”
“就是因为影响二弟读书,所以梅氏才会三思。而且身为姐夫的太子还真不一定会带二弟入仕,他手下能人众多,缺二弟一个么?但父亲就不一样了,你一定会尽心尽力安排二弟的出路,对吧。”
梅氏不是笨蛋,她的一对子女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凭仗。太子未必会作为,而她母女二人管不到朝堂的事,她就一定会选择不分走属于齐长庆的资产以及扼杀他的去路。
“应该可行吧?”齐复恒自言自语道。
齐安澜肯定道:“当然可行。你给梅氏算一笔账,她现在能分走齐家两成家产。回头大哥和二弟再分家的时候,是剩下的这八成里再六四分。她是聪明人的话,就不会选错。”
她两成,再加八成里属于齐长庆的四成,就已经比原四成要多许多了。
齐安澜非常笃定,梅氏知道怎么选的,便也摆了摆手:“父亲想明白了,就找个机会去和梅氏谈一谈。告诉她,不坐牢的唯一方法就是把不属于她的齐家夫人位置还回来,否则就蹲穿牢狱吧!”
“你……”齐复恒略感无奈,还劝说道:“你也别太得理不饶人了。”
她却呵呵冷笑:“当初你们无理也照样没放过我母亲,不是么?”
“父亲知道吗?今日去白马寺,母亲的牌位之前积了许多灰,你以为母亲的意志和光芒会就此消散吗?不会的,我会将属于我母亲的东西,一一从梅氏手中夺回来!”
“如你清醒,就赶紧迷途知返,看在一家人的面子上,我不会为难你。否则莫说大哥不认你,我也会不认的!”
“你心里有一杆秤吗?你该知道连中三元的大哥,以及即将成为安郡王妃的我,已经完全拥有了和梅氏母女作对的资本。”
“你现在该作的选择,是在梅氏母女或是我们兄妹之间做一个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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