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宜迟,齐安澜翌日一早便出门去了,很快来到同坊的第一户人家。她上前敲了敲门:“重晚,你在吗?我是齐安澜。”
好半晌都没人来开门,齐安澜还以为她不在,正准备离去之时,大门却打开了。重晚揉着惺忪的眼问:“谁啊,一大早的就来找。”
“原来你在家啊?”齐安澜非常意外,赶忙上前来:“我有事儿找你,你可有空闲?咱们聊一聊可好?”
“进来吧。”重晚让开门,齐安澜进门之后,才发现这间宅子并么有那么大。而且,这宅子里连个下人都没有,难怪她刚才敲了那么久门,也没个人来应。
要不是吵醒了重晚,她今儿个定然是白跑一趟,撞不见人了。
重晚让齐安澜在前厅稍坐,自己去稍微整理了一下。不过在进入前厅之前,齐安澜发现厅门的墙边靠着一方长梯,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她也不过是换身衣服,稍微梳理一下头发就来了,在齐安澜跟前坐下后才问:“找我何事?”
齐安澜没急着开口说正事,而是闲聊一般的问起:“听说你如今在钦天监任监副?听到这消息时我可诧异了,完全没想过你会答应下来。”
重晚摆弄着跟前的小红炉,里头碳火烧起来了,才将水壶置于炉上烧。“原先目的确实是冲着国师之位来的。不过当日抵达梁京,在进宫前我替自己算了一卦。”
“卦象如何?”齐安澜追问道。
重晚无奈地摇摇头:“卦象告诉我,说如今时机不成熟。所以即便当日我再三争取,也是难以得到国师之位的。不得已,我只好退而求次,接受了梁国皇帝给的监副职位。”
原来如此。齐安澜多少替她觉得可惜。也只有见识过重晚本领的人,才会替她感到不值,觉得大材小用了。
“不过其实也还好。”重晚并没有很在意这个暂时的官职。因为皇帝赐了她这处宅子之后,也并没有要她即刻上岗。
说白了,这两个多月以来,重晚一直是领俸禄但没干活的状态。
“主要还得多亏安郡王,他替我四处斡旋,这宅子还他帮我争取的。不上朝也是,他说服你们梁国陛下,准我休假在家,当是待命的。”
齐安澜有些惊奇:“那你这些时日都在府上做什么呢?”
她摊摊手:“能干什么?无非是日夜颠倒,白天睡觉,晚间观星备。”
“?”齐安澜一愣,这个点都且要午时了,她却还在睡觉,也确实是日夜颠倒了。不过她更好奇的是重晚的观星结果。
“你观星可观出什么名堂了?”齐安澜问她,但重晚却只是但笑不语。她便明白了:“看来是有很大的发现咯。”
重晚含笑说道:“可记得那日咱们在坊市里碰见,那会我急着入宫嘛,便是去禀报了。”
齐安澜颔首,她自然记得此事的。便询问道:“所以你可以将观星所得信息告诉我么?你放心,我不会对外说的。”
她倒不是担心这个,“你可以说,但只可告诉安郡王一人。毕竟你们梁国陛下不相信啊,让安郡王去说吧,你一句能抵我一百句。”
“好,我替你转告他。”齐安澜应下。
重晚便实言说道:“近日我夜观星象,发现紫微星有黯淡趋势,光芒是一日不如一日。我据此推断,梁国陛下是有难了,或病灾或人祸。”
齐安澜惊诧:“你告诉皇帝陛下了,但是他不信?”
她没好气地想翻个白眼,但终究是忍住了:“何止是不信,他还骂我信口雌黄,险些没将我赶出来。不,是已经赶出来了,我头顶乌纱帽是差点不保了。”
他没以奸佞来处置,重晚都觉得自己挺走运的。
“我自是相信你的,不过……你是怎么告诉陛下的?莫不是直言相告?”齐安澜试探地问道。
重晚撇撇嘴:“我还没笨到那种程度。我已经很委婉了,让他近期注意一些他周围的人事物,特别是那些入口和近身的。”
这……也仅仅是提醒罢了,也不算说了什么犯忌讳的。因此重晚只能归咎于皇帝不信她,才会觉得她信口雌黄。
此时她只能无奈的摊手道:“我说的可都是实话,如他当真不信,届时祸到临头,可不能怪我没提醒他。”
齐安澜知道她有些动怒,连忙安抚道:“好好好,你消消气。陛下还不知道你的厉害嘛,你就等着预言应验,到时候他还不信,就说明他是昏君。”
她好劝歹劝,重晚才脸色稍霁:“其实也还好,这些天过去我已经不是特别生气了。为臣子嘛,尽人事听天命。但遇见劝不听的上峰,总会觉得自己是遇见了猪。”
“扑哧!”齐安澜忍俊不禁,觉得十分好笑:“让皇帝知道了,他可不得气死。”
重晚摆摆手:“气不死的。内心不够强大的人,是做不成皇帝的,当真能气死他,也只能说明他配不上皇位。”
倒也是。
重晚想起来,才问:“你就是来找我闲聊的?”
“不是,确实有事相求。”齐安澜当下便如实告知自己的来意,希望重晚可以帮她预测一下,最好能起个卦什么的。
但她并没有动作,只道:“如你要务农,我劝你一句:将你的计划放一放,且多屯些粮吧。”
齐安澜意外,怔半晌后随即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皇帝陛下的这道劫难……有可能引起兵祸吗?!”
皇帝不重视重晚的卦言,这已经是个足够恐怖的事。
重晚的提醒让她往最坏打算的话,那绝对是兵祸了,否则也到不了需要屯粮的地步。因为三军未动,粮草先行。不太平的时候,总是粮食最重要。
“我不敢胡说,但紫微星的黯淡不会骗人。屯粮总不会错的,安宁稳定才是发展万物的前提,否则旁的都是实现不了的空谈罢了。”
齐安澜脸色凝重,沉重地叹了一声:“我明白了,多谢你。最后再问你一个,皇帝的劫难会在什么时候应验?”
重晚沉吟片刻:“长则两年,短则半载。皇帝倘若渡不过此难,梁国便也尽了气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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